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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桑非白
“阿容,我要用酒给你消毒,有些痛,你忍忍。”
“嗯。”
酒精沾上伤口,疼得季容颤抖,却咬牙忍着,没吭声。一套程序下来,她已满头大汗。
季菀又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包扎。
陆非离主仆并未进来,而是把马车停在街拐角,他站在门边,没露面,却将季菀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第022章 击鼓鸣冤
掌柜的让小二按照季菀刚才的口述给她开了药。
“多少钱?”
季菀临时出门,身上带的钱不多,也不知道够不够。掌柜的却道:“姑娘,你刚才说的那个药方,比你买的所有药材都贵,我不收你的钱,赶快带着你妹妹回家吧。”
季菀还在盘算着如果自己身上的钱不够,等娘来了以后自己再跑回去取钱。没想到掌柜的竟如此慷慨大方,倒是比那些自忖医术高明漫天要价的大夫强多了。
她心中感激,道:“谢谢掌柜。您开门做生意也不容易,我不能白白的承您的情。这样吧,我再告诉您几个方子,都是治疗脑震荡的,就当是换这些药材。”
掌柜的大喜,自然满口答应,忙让小二拿了纸笔。这姑娘懂医,应该也是念过书的。
季菀提笔就写。
当归、防风、羌活各四钱,制南星、全蝎、桃仁、红花、川芎、蔓荆子、钩藤各三钱,槟榔、琥珀、三七各一钱克。每日1剂,水煎分早、中、晚三次服。五剂为一个疗程,一到三个疗程即可。
丹参六钱到九钱,红花一钱,茯神、骨碎补、续断、白菊花各二钱,钩藤(后下)四钱,甘草、三七(冲)各一钱。若头痛甚者,加血竭、元胡,或加地龙、蜈蚣;若头晕甚者,加生石决明、蒺藜;若耳鸣者,加磁石;若失眠甚者,加珍珠母、酸枣仁、生龙齿等;若神志恍惚者,加琥珀、生钱落、朱砂(冲);若恶心呕吐者,加代赭石、麦芽等。每日一剂,分两次服。
当归尾三钱,钩藤、丹参、川续断、狗脊、威灵仙各四钱,何首乌、天麻、桂枝各二钱,蜈蚣、穿山甲各三钱,白芍五钱,生甘草二钱。水煎三次后合并药液,分早、中、晚三次口服,每日一剂。七天为一个疗程,直至痊愈为止。
掌柜的得到药方,如获至宝,喜得眉开眼笑。
“多谢姑娘,日后你再来本店买药,我分文不取。”
千金难买一药方,更何况上次这姑娘带来的人参,他转卖后净赚了五十两。对比起来,其他的药材就不算什么了。
他喜不自胜,季菀也有些意外。
冬天山上能采的药材实在有限,没想到几个药方竟能得掌柜开如此金口,心中自然欢喜。
这时候,周氏等人也赶来了德济堂。
“阿菀。”
周氏着急忙慌的进来,一眼看见两个女儿。
“娘,放心吧,没事了。”
季菀握着她的手,言语安抚母亲和弟弟,然后看向已经坐起来的妹妹,脸上笑容微敛,“娘,今天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要不是她回来得及时,采用了紧急措施,继续耽误下去,妹妹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刘氏和李氏犯的是故意伤人罪,必须付出代价。
周氏看着小脸煞白的小女儿,想到婆母和弟妹的狠毒,也是满心仇恨。
“我们现在就去报官。”
就是因为她以前太懦弱,事事忍让,刘氏和李氏才会觉得她好欺负,一次比一次更过分。短短几天,两个女儿都险些丢了性命。她若再这么忍气吞声,保不准以后她们还会做什么更过分的事来。
“今天的事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总有人良心未泯。”
她这次是下定决心,非要追究到底不可。
季菀面色冷沉,“娘,您和大哥在这里守着阿容,二弟,你陪我去趟衙门。”
季城愣了下,犹豫道:“二姐,真的要报官啊?”
“当然!”
季菀答得干脆又决绝。
季城看向兄长,季平沉默了会儿,道:“奶奶和三婶子这次的确太过分,阿菀,我陪你去衙门,阿城,你在这里守着。”
弟弟有点胆小,万一一进衙门就吓破了胆,反倒是坏事。
周氏则道:“阿城,你帮我把阿容和阿珩送回去。阿平,你陪我和阿菀去县衙。”
季菀惊讶,“娘?”
周氏摸摸小女儿的头,“府衙若传唤证人,掌柜的可以出面证明阿容的伤。”
她看向德济堂的掌柜,目光宁静。
掌柜的从几人的对话中差不多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奶奶和婶子殴打侄女险些丧命,这简直是丧心病狂天理难容。
“若县令传唤,老朽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便算是承诺了。
季菀俯身对弟弟妹妹道:“阿容,阿珩,你们先回去。”
“姐姐…”
季容没进过县衙,也不知道知县大人会不会给他们做主。毕竟上衙门告长辈,算是不孝不敬的行为。
“放心,我们很快就回来。”
季菀摸摸妹妹的头,又对弟弟道:“阿珩要听二哥和三姐的话,不许哭不许闹,知道了吗?”
季珩乖乖点头。
“我都听二姐的。”
季菀和母亲扶着妹妹上了牛车,季平又把季珩抱上去,季城在前面赶车。
“二婶,阿菀,你们放心,我一定将阿容和阿珩平安送回家。”
他驱车走了,周氏几人立即便去了县衙,击鼓鸣冤。
咚咚咚——
别看周氏柔弱,敲起鼓来却力道十足。
很快大门开了,一个捕头模样的人出来,喝道:“何人击鼓?”
周氏放下鼓槌,神容淡淡,“民妇有冤情奏禀,还望知县大人升堂为民妇做主。”
那捕头见她美貌,竟愣了愣,好心提醒道:“你可知击鼓者,要打二十下杀威棒?”
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能扛得住二十板子吗?
周氏却道:“先夫曾考中秀才,按照我朝律法,有功名者,家眷击鼓,可击鼓面见县令大人。”
小捕头眼神微讶,问:“你夫何人?”
“义村季青。”
“您请进。”
小捕头恭敬的一侧身,将母女几人迎了进去。
两旁捕快罗列而战,个个神色肃穆。
“威武!”
县令从后堂转出来,一身深色青衣官袍威风凛凛,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何人?有何事鸣冤?”
本朝律法,有功名者,本人及其嫡系亲眷见县令不必行跪拜之礼。而这个嫡系亲眷,指的是父母和妻子。妻子,指妻和儿女。所以堂下三人,唯季平见知县必须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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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第16节
“启禀大人。”
周氏牵着女儿的手,道:“民妇姓周,先夫乃义村季家季青,曾中秀才。今日击鼓,乃状告婆母刘氏及弟妹李氏。”
她声音柔婉却掷地有声,飘进在场所有人耳中。
“民妇入季家十三年,以嫁妆为夫家盖房,卖田地供丈夫和小叔上书院,以及小姑嫁妆。生儿育女从未有过怨言。两年前先夫染疾而亡,婆母言我克夫,辱骂欺凌,以至民妇早产丧子。两年来更是对民妇极两个女儿驱使如婢,苦不堪言。此其一;弟妹李氏,纵容其女季云,将民妇长女季菀推入河中险些丧命,反无赖小女陷害。忘恩负义,阴险恶毒,此其二;小女还未痊愈,弟妹撺掇婆母上门欺辱,雪上加霜,不顾人伦亲情,此其三;臣妇愤其行经,不得已让里正出面,主持分家。前日小女入山,偶挖得一人参,在德济堂卖纹银五十两,今日便行盖房。然婆母与弟妹闹上门来,说我私藏嫁妆,骗她们财帛,吵闹不休,还将民妇的小女儿季容推倒,磕破了头。其心之毒,天地不容。此其四;”
她突然跪下来,声音悲怆,“桩桩件件,皆有人证,还望大人为民妇及小女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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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考中秀才的确是可不跪拜知县,不过其家眷应是没这个福利的。本文背景设定架空,额,也可以说女主光环吧,额外加了些东西。请勿考究(^_-)
第023章 李氏受刑
知县徐奇早得了禀报,知晓今日击鼓之人的来历,方才那一番举动不过就是走一番流程罢了。
倒是没想到,周氏开口惊人,竟要状告婆母!此为大不孝。然听完其冤情,他脸色一寸寸沉了下来。
季青乃义村几十年来唯一的秀才,可惜英年早逝。这周氏嘛…他还记得前日有人特意来查过她的身世籍贯。有冤情在前,又有贵人相护,徐奇自然不敢大意。
“来人,传刘氏,李氏,以及相关证人。”
“是。”
立即有捕快领命去了义村。
“大人,臣妇的小女儿季容方才已由侄儿季城送回家,德济堂的掌柜兼郎中为小女诊治。小女如今伤重不得入堂,还请大人传唤德济堂的掌柜询问。”
徐奇点点头,命人去了,然后道:“你既是秀才之妻,不必跪本官,请起。”
又看向她身侧跪着的季平,“你又是何人?”
周氏道:“禀大人,这是民妇大伯的长子季平,方才送民妇等人来镇上求医。”
“哦。”徐奇了悟,“起来吧。”
“谢大人。”
义村在兰桂镇和登县之间,距离此有二十里路,捕快骑马而去,回来的时候带着证人却得步行,哪怕再快,来回也得一个多时辰。所以德济堂的掌柜先到。
“启禀大人,前日这位小姑娘确实在小老二店中卖了一人参,小老二付纹银五十两,有账册为证。今日也是这位姑娘背着妹妹来店中求医,其伤在脑部,失血多,乃受外部撞击所致。”
他将每日记录的账册也带来了,明显是早有准备。
徐奇看了眼周氏母女,心中了然。
“呈上来。”
德济堂的名气在那摆着,掌柜的人品和医术他都是信得过的,查看账册记录也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
“本官已知详情,你且退下吧。”
“是。”
徐奇又问了关于周氏方才状告的一些细节,周氏没有添油加醋,全都据实已告。
刘氏的刻薄狭隘,李氏的阴险恶毒,以及其女的骄纵狠辣,村里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自有良心未泯之人为她作证。
又等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去传唤证人的捕快回来了,身后跟着乌泱泱十来个男女老少。
有里正赵成,有冯家父兄,还有当日主持分家的几个长辈,以及平日里对刘氏和李氏的几个村民。
当然,还有刘氏、李氏和季云。
因为是被告人,三人都戴着枷锁。
季云眼圈通红,显然是哭过,满脸满目都是恐惧。刘氏和李氏也是一脸惊骇,显然没想到周氏母女真的敢上县衙告她们。一进衙门,看见周氏母女,刘氏首先怒道:“你这个不孝媳,竟敢诬告婆母…”
她怒骂声起,就要上前掌掴周氏。
还没碰到周氏,就被身旁一捕快狠狠一扯,一脚踢向她膝窝,徐奇已沉声喝道:“公堂之上,竟敢行凶伤人,跪下!”
刘氏吓得腿软,整个的瘫倒在地。
李氏和季云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义村其他人,皆一一跪下行礼。
徐奇又是一拍惊堂木,“堂下所跪可是季家刘氏与李氏?”
“回…回大人的话。”
刘氏看着厉害,实际上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早就被他一喝喝得说不出话来,李氏哆哆嗦嗦的道:“正、正是。”
“里正是谁?”
赵成高声道:“回大人,小民赵成,便是义村里正。”
徐奇问:“季家分家,可是你主证?”
“是。”
赵成倒是并未胆怯,“当日村中几个长辈都在,有字据为证。”
字据季家三房各一份,赵成那里也有一份。并受苗氏所托,将季家大房的那份字据也带来了。至于三房那份,也被捕快给搜出来了。周氏在出门之前就打算好了,自然把证据带上,方才已交给徐奇看过。
师爷将四份字据内容一对,对徐奇点头,“大人,内容一致,有签字手印,并非伪造。”
徐奇又让他将方才周氏口诉他记录下来的状纸念了一遍。
“刘氏,李氏,你们可认罪?”
刘氏和李氏早吓得面无人色。
“大人,民妇冤枉…”
徐奇再次一拍惊堂木,“证人何在?”
冯家父兄先行开口,“回大人的话,周氏所说确为详情,当日李氏之女推阿…季菀入河之时,小二曾亲眼目睹。”
冯山立即大声应和。
李氏脸色青白交加,辩驳道:“冯家小子与季菀那丫头素来走得近,自然处处维护她。大人,小女才八岁,又岂能出手伤人?”
“大人,民妇当时也看见了。”
与季家隔了好几户的马氏大声道:“当时民妇就在河边洗衣服,还曾劝阻,季云因此打了小女一耳光,然后将季家二丫头推入河中。”
“草民也看见了。”
好几个人出面作证,众口铄金,李氏再不能分辨,又惊又怒又急又怕。
“你、你们颠倒黑白,你们全都是周氏花钱请来做假证的…”
徐奇再次拍惊堂木,“公堂之上,岂容刁民喧哗?来人,拖下去,仗责二十!”
“是。”
两个捕快面无表情走过来,一人扯李氏一条胳膊,将她拖下去。
李氏花容失色,哭求道:“大人饶命,民妇再也不敢了,大人饶命…”
凳子已搬来,两个捕快一人持一板杖。
啪、啪、啪——
板子打在肉体上的声音混合着李氏的惨叫,听着让人不寒而栗,畏惧胆寒。
季云早吓得嚎啕大哭。
“娘,我怕,娘…奶奶,你救救娘,救救娘…”
她哭着去拉刘氏,指望奶奶能救母亲。
周氏牵着女儿的手,不让她看李氏受刑。
“你就是季云?”徐奇被季云的哭声吵得不耐烦,啪的又是一声惊堂木,沉声道:“三日前,你可推你的堂姐入河?若有半句谎言,便与你母亲一同受刑!”
徐奇摆明了偏袒周氏母女,躺下众人都听出来了。
季云哪里见过这阵仗?已经吓得不会说话,只会哭。
李氏受着酷刑,听见知县的恐吓,女儿的哭声,只觉得肝肠寸断,害怕女儿也挨打,遂道:“大人,不关小女的事…是民妇、民妇不忿二嫂行为不端,不守妇道…撺掇…小女推…推季菀入河…”
第024章 收监入狱
这个时候了,她还不忘往周氏身上泼脏水。
季菀怒极,“你说谎,我娘守寡两年,几乎足不出户。分明是你嫉妒我娘貌美,又分得自己本来的嫁妆银钱,故而怀恨在心,肆意构陷攀咬。”
她朝徐奇跪下,“大人,本朝律法,无故羞辱污蔑他人者。轻者拔舌,重者充军。还望大人英明,替我娘主持公道。”
李氏没读过书,哪里知道这些?闻言立即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徐奇点头,再次看向堂下其余众人。
“李氏所言,可否属实?”
“没有,周氏丧夫后深居寡出。且因其婆母刁难,日日劳作,从未有过德行败坏之处。”
一个圆脸妇人率先作证。
“倒是李氏,时常将长嫂当丫鬟使唤,不事生产,搬弄是非,时常教唆女儿欺负打骂他人。”
旁边两个妇人也跟着点头。
她们都是吴家媳妇,男人在帮周氏盖房子,自然站周氏这边。周氏美貌,男人可能为色所迷偏帮于她。但女人善妒,若为她说话,十有八九便是事实了。况且众口铄金,证词一致。捕快入村拿人,未有人主动为刘氏和李氏作证,已证明其人品败坏,不得人心。
徐奇心中自有一杆秤。
“德济堂的掌柜也证明,周氏之女头部受创,乃外力所击。李氏,你可还有话说?”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李氏是怎么把季容推倒的,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氏百口莫辩,再加上杖刑受辱,谎言被拆穿,面临的可能是拔舌的刑法,她便再无气势,慌乱求饶道:“大人饶命,是…民妇无知…失手推…推倒季容…大人饶命…”
她倒是聪明,知道失手误伤和蓄意谋害有本质的区别,故避重就轻。
“容丫头被推倒后,周氏欲带女儿求医,却被刘氏和李氏带来的人拦住,若非菀丫头回来,恐怕容丫头早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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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第17节
吴家长媳许氏冷飕飕的瞥了眼已经受刑完毕却侥幸没死瘫软在地还在狡辩的李氏,毫不客气的再次拆穿她的谎言。
李氏早已没力气再愤怒了,趴在地上,不停的喘息。
事情已明朗,李氏教唆女儿行凶在前,蓄意谋害在后,并且肆意攀咬诬告,几桩大罪,罪证确凿。因杀人未遂,不至死刑。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判其关押十六年。其女为母唆使,谋害长姐,罪不容赦。但念其年幼,又未曾导致大祸,不予重刑。判其收押一月,刑满释放。
季云还不大懂坐牢的意思,但李氏懂,听完宣判后,直接就晕了过去。
徐奇令捕快将母女二人拖走,还用布条堵住了季云的嘴巴,以免她哭闹。
徐奇再次看向刘氏,却惊见刘氏伏跪的那块地湿了,他隔得远闻不到味儿,跪得近的义村村民们,却看得闻得更清楚。
许氏一脸嫌恶,周围几个妇人都偏开了脸,由此可见刘氏的人缘差到了何种地步。
“刘氏虐待儿媳,擅闯民宅,殴打无辜,迫害子孙,其罪难赦。念其年迈不予以杖刑,判其关押五年,且赔偿周氏母女医药费、器皿损坏费等二两银子!”
刘氏瞪大了眼睛,随后眼皮一翻,晕了。
徐奇可不管她真晕还是假晕,继续道:“李氏与其女犯伤人罪,其夫其子取消科考资格。”
等季远收到消息急急赶往县衙的时候,知县早已宣判结束。
他脑子里只回荡着那一句话,“取消科考资格…”至于母亲,妻子女儿的牢狱之灾,都被他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没了,他的前程,一切都完了。
季远怒极生恨,恨李氏狭隘浅薄不听自己劝告挑衅嫂子侄女,恨母亲跋扈刻薄臭名远播,害得自己失去科考资格。甚至恨周氏母女不顾亲情跑到县衙来击鼓鸣冤。
他在府衙门口站了很久,然后请求探监。他作为儿子丈夫女儿,有探监的权利。
徐奇允了。然而转眼步入后堂,看见坐在正堂之上的黑袍少年,弯腰行礼。
“下官参见陆世子。”
陆非离端着茶盏,轻抿一口,漫不经心道:“徐大人正直公允,是登县百姓之福。”
“世子谬赞,这都是下官的本分。”
徐奇可不敢在这位公子个儿跟前拿乔。
陆非离笑一笑,放下茶盏,道:“季远是读过书的,妻女却如此卑劣阴毒,可见其治家不严,有纵容之嫌。”
徐奇觉得自己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但仍不敢贸然揣测,迟疑道:“世子的意思是…”
倒是谨慎聪明。
陆非离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本朝虽有律法规定,亲眷犯案者家中男丁剥夺入仕资格。但若犯案者与其再无瓜葛呢?”
徐奇先是疑惑,随即领悟过来,睁大眼睛。
“世子是说…”
陆非离已起身,“徐大人是个聪明人,有些话,心知肚明就好,不必宣之于口。”
徐奇脸色微变,当即行了个大礼。
“多谢世子提醒。”
陆非离再次看他一眼,处事公正,且懂得察言观色,通透圆滑,颇有前景。
……
为感激村民们大老远来县衙为自己作证,周氏慷慨解囊,花了三十文钱雇了六辆马车送村民们回家。
“娘。”母女俩单独坐一辆马车,季菀道:“三叔为了保证能够参加科举,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让三婶自请休离。一旦等他考上功名,必然报复。”
季远读过书,眼界肯定不像刘氏和李氏那么肤浅狭隘,当然这只是表面上。刘氏和李氏平日里做的那些事,他未必全然不知,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刘氏和李氏做得过了,他会适当敲打。比如那次分家,他自知理亏,所以才愿意舍财免灾。因为在他心里,没什么比他的前程更重要。
同理,他这次也会为了自己的前程,大义灭亲!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忘恩负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周氏搂着女儿,淡淡道:“他们刚刚入狱,你三叔便是为着自己的名声,也不可能让你三婶子这个时候自请休离。至少,得等到阿云出狱。”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很轻。
“任何一个母亲,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活在继母的阴影下。”
季菀愕然抬头看着她。
“娘?”
周氏没解释,笑容淡去了往日的怯懦,多了些坚毅的味道。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季菀觉得,母亲真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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