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子白
寨子里的人看到尉迟不易回来,都十分高兴,纷纷跑到罕香家来看她。他们原先对尉迟不易好,是因为她是尉迟景容的弟弟,现在不同了,尉迟不易是跟灵蛇有缘的人,还进了皇宫,大伙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充满了敬意,还有好多人特意准备了礼物送给她,东西不贵重,但是代表了大家的一片心意。
尉迟不易看着塞到她手上的各种小礼物,心里很感动,她也把从宫里带出来的点心果干分给大家吃,大家席地而坐,说说笑笑,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中了毒,她还真想留在寨子里生活,和三哥一起做手工挣钱,闲暇的时侯斗鸡吹葫芦丝跳舞,日子过得多逍遥自在。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因为要赶在天黑前进宫,罕香阿妈特意早早做好了饭菜,尉迟不易吃完饭,跟大家道别,把上次拿出来的香露和金币留给尉迟景容。
尉迟景容把香露留下了,金币坚决不肯要。
尉迟不易不明白,“三哥,有了这些钱,你可以少做些手工,不用那么辛苦。”
“三哥不辛苦,”尉迟景容说,“虽然我放弃了报仇,但三哥毕竟姓尉迟,南原皇帝的钱三哥不要。”
尉迟不易有些羞愧,她也姓尉迟,但她和南原皇帝做了朋友,吃他的,穿他的,住他的,好象天经地义啊……
她拿脚尖蹭着地,脸红红的:“和三哥比起来,我都不象尉迟家的人了。”
尉迟景容倒忘了这茬,忙道:“你不同。”
“我为何不同?”
“你是姑娘家,不忌讳这些。”
“……”
“三哥的意思是,你和皇帝做了朋友,既是朋友,便不用顾忌这些。”
好吧,尉迟不易勉强接受这个理由,把荷包收起来。
她回到皇宫的时侯,蓝霁华正坐在正殿里喝茶,看起来象刚吃完饭的样子,他不是一个人,坐在他对面的是古丽娅。
尉迟不易有些意外,她离宫的时侯,伴在蓝霁华身边的是那莎,短短几天,已经换成古丽娅了,看来皇帝是想每位公主都接触接触,好做个比较。
选皇后是蓝霁华的事情,跟她没关系,但三位公主里边,她对古丽娅没什么好感,她知道古丽娅不喜欢她,她也从不主动去招惹古丽娅,每次见面,古丽娅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就象现在,看到她过来,古丽娅的脸上明显写着不欢迎。
蓝霁华倒是一脸笑意,“回来了。”
“陛下说我若不回,就要把灵蛇派出来,不易怕蛇,岂敢不回来。”
古丽娅掩嘴一笑,“不易公子怕蛇的吗?在南原,姑娘都不怕蛇。”
尉迟不易说,“人有所长,有所短,难道古丽娅公主就没什么怕的么?”
古丽娅耸耸肩:“我还真没什么怕的。”
“陛下是南原的君主,人人敬之畏之,难道古丽娅公主不怕?”
古丽娅没想到尉迟不易如此伶牙俐齿,一时之间竟被她怼得无话可说,在南原,谁敢不敬畏皇帝,哪怕那些部落山高皇帝远,在心里没拿皇帝当回事,可当着皇帝的面,谁也不敢不敬。
“当,当然不是。”古丽娅勉强笑了笑,“陛下为天下的君王,古丽娅自然敬畏。”
“哈哈哈哈……”蓝霁华仰面大笑起来,对古丽娅道:“别看她是个小子,真要说道起来,公主可比不过他。”
尉迟不易不愿意再在这里呆下去,拱了拱手,“陛下,我先回房了。”
“别走啊,坐下来喝杯茶。”
“陛下还是和公主喝吧。”说完,尉迟不易转身就走了。
看她走远,古丽娅嘀咕,“我看真正不敬畏陛下的是不易公子呢。”
蓝霁华笑了笑,“他是东越人,自然不用敬畏朕。”
“可他如今呆在南原的地盘上,就不怕陛下杀了他吗?”
蓝霁华慢条斯理说,“朕不会杀他。”
“为什么,陛下,如今南原臣服东越,陛下难道不恨东越吗?”
蓝霁华脸色一正,“这不是公主该关心的事。”
和蔼可亲的皇帝一旦严肃起来,便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古丽娅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了。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花箭比赛
尉迟不易回宫后,蓝霁华没有再冷落她,又跟从前一样,到哪都喜欢叫上她。
但是尉迟不易不太领情,她并不想陪着皇帝谈情说爱,而且能感觉到古丽娅也不喜欢她的存在,总是背着蓝霁华偷偷对她瞪眼撇嘴,做些小动作,
尉迟不易想脱离他们单独行动,蓝霁华却不准,但并不以皇帝的身份压她,只说他们是朋友,朋友便应该相互陪伴。
尉迟不易吃软不吃硬,见他态度谦和,偶尔还流露出孤寂萧瑟的神情,只好勉为其难。
日子一晃又过了十来天,蓝霁华依旧和古丽娜来往密切,常常让她陪着吃饭和散步,还赐给她许多贵重的礼物,于是大家私下里都说,古丽娅公主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古丽娅对此很得意,对玉鸽说,“陛下倒底是陛下,非那些目光短浅的人可比,他知道谁才适合当皇后。”
玉鸽没有她这么乐观“公主,君王的心思素来难以揣测,咱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古丽娅不以为然,“陛下是个好脾气的人,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公主貌可倾城,陛下爱慕是人之常情,但公主确定陛下对公主情有独钟吗?”
古丽娅不悦,“什么意思?”
“陛下近段虽然和公主形影不离,但不易公子也伴在陛下身边……”
“不易公子毕竟是个男人,陛下就算真的喜欢他,也不能立他为后,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易公子离宫,陛下派灵蛇接他回来,可见他在陛下心里是非常重要的人……”
古丽娅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她不喜欢尉迟不易,不管玉鸽怎么说,她就是不喜欢,不喜欢他男生女相,不喜欢他总是黏着蓝霁华。而且她颇为自信,在蓝霁华心里,她一定比尉迟不易重要。
过了两天,蓝霁华特意为公主们举行花箭比赛。南原因为山林野兽众多,许多姑娘也擅骑射,部落公主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花箭指的是射箭时的动作,男人射箭讲究精准力度,女人射箭除了精准,还有姿式的优美,这些姿式无一不是从舞蹈中演练而来,有些高难度的,便是男人也无法做到。
尉迟不易不擅射箭,但是很好奇,兴致勃勃站在一旁观看。
先上场的是阿云苏,她看着尉迟不易抿嘴一笑,抬起弓,抽箭搭弦,抬起右腿往后翘起,身子前倾,象一只大鸟似的。
尉迟不易睁大了眼睛,这样的姿式别说射箭,她站都站不稳啊。
可阿云苏不但站稳了,还把箭射出去,正中不远处的靶心。围观的群众纷纷拍掌叫好,蓝霁华也微笑着点头,赞赏的看着她。
阿云苏射完就看向尉迟不易,后者忙笑着朝她竖起大姆指,阿云苏嫣然一笑,走到尉迟不易身边,不知道尉迟不易说了什么,她笑得有些娇羞,眼睛亮晶晶的。这一幕落在皇帝眼里,他微微眯了眯眼,但很快恢复正常。
那厢,尉迟不易学阿云苏的动作,翘起一只脚往后,身子前倾,却是重心不稳,往前一栽,幸亏阿云苏及时扶住她。
“太难了,”尉迟不易说,“我连站都站不稳呢。”
阿云苏笑道,“我也不是一开始就会的,要多练习才能做到,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好啊,有空你教我。”
两人正说着话,那莎上场了,她平日穿得很端庄,今日因为要比花箭,改穿了裤子,宝蓝色的一身劲装显得人英姿飒爽,眉宇间平添了一股英气。
她的动作和阿云苏不同,左手搭弓,右手从脑后绕过去,腰身也跟着拧过去,把自己拧成一个非常别扭的角度,但是姿态非常好看,象一株妖娆的藤蔓。
尉迟不易下意识的也扭着腰,但怎么都转不到那莎那样,阿云苏说,“那莎公主的腰真软,我都扭不成那种程度。”
但是那莎一箭射出去,只中了靶子,没有中靶心。
尉迟不易说,“那莎公主没有你射得准,现在就看古丽娅的了,如果她也没射中靶心,你就赢了。”
“对花箭比赛来说,花式比准度更重要,靶子不远,要射中靶心不难,难的是如何在射靶的同时,掌握好平衡和力度,让箭上靶,刚才这一局,那莎公主已经赢了我。”
尉迟不易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她看着即将上场的古丽娅撇撇嘴,“那位公主最近得宠,又爱出风头,估计会想法子压住那莎。”
阿云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一抬眼,却见蓝霁华看着她们这边似笑非笑,神情有些琢磨不定,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动声色和尉迟不易拉开一点距离。
虽然和尉迟不易的关系好,但她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大庭广众下,还是得顾全皇帝的面子。
古丽娅是一身红艳艳的劲装,红得高调,红得耀眼,她弯腰朝蓝霁华遥遥行礼,蓝霁华温和的笑,抬了抬手,示意她开始。
尉迟不易猜古丽娅会有大招,她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皇帝面前表现的机会。
果然,她把阿云苏和那莎的动作结合起来,不但抬脚向后,手也从脑后绕过去,那纤纤细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开,单脚站立,整个人似象飞仙似的,只是她站得不是很稳,一手举弓,一手搭弦,身子摇摇晃晃,似乎无法平衡。
众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尉迟不易连呼吸都屏住了,不知道她那一箭倒底能不能射出去?
就在这时侯,古丽娅突然身子往前一栽,却没有倒地,以腰为轴,上半身以一个诡异的姿式硬生生回旋了一圈,引来众人一阵惊呼,呼声未停,她手里箭嗖的射了出去,就不是朝靶子,而是朝左边射去。
不巧,尉迟不易正站在左边,那支箭射过来的时侯,她反应还不算慢,立刻往后仰,虽然这样摔下去也很痛,总比箭刺进皮肉里要好。
但那支箭并没有如她想像中的擦着她的身子飞过去,而是落在了她脚前,也就是说,便是她不后仰,那支箭也射不到她身上来。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意外
箭飞来的一瞬间,阿云苏大叫了一声,“不易,快闪开!”她离尉迟不易不远,边叫边扑上去想推开尉迟不易。
但尉迟不易在她扑过来之前已经倒地,阿云苏来得太迅猛,直接倒在她身上,压得尉迟不易喉咙发甜,差点没吐血。
古丽娅满脸惊慌,赶紧朝高台之上的人跪下来,“陛下,古丽娅有罪,但古丽娅不是故意的。”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家都愣住了,茫然的看着这一切,蓝霁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很平静,他扫视了一圈,目光在摔在一起的尉迟不易和阿云苏身上停留了一会,又转到古丽娅身上,缓声道:“既是无意,何罪之有,起来吧。”
古丽娅瞟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的尉迟不易,轻轻挑了一下眉,似得意,似挑衅。
小桑赶紧把自家公主拉起来,拉得离尉迟不易远远的,小声埋怨,“公主,你干什么呀,虽然南原民风开放,可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和一个小子滚在一起啊。您让陛下的脸面往哪放?”
阿云苏看尉迟不易没事,放下心来,争辩道:“那种情况下,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若那人不是不易公子,公主还会舍命相救吗?”
阿云苏微红了脸,有些气恼,“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我是为公主好,”小桑气呼呼的说,“都说陛下厚爱不易公子,刚刚古丽娅差点射了不易公子,陛下却没有怪罪,我看古丽娅八成就是陛下定下的皇后人选,公主,你输了。”
“输了就输了,”阿云苏哼了一声,“我本来就不稀罕。”
尉迟不易爬起来的时侯,捡起了地上的箭,那支箭身有一处凹印,看着象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才落了地,她抬头往高台上看,高台上的男人也正看着她,神情平静,眸光微微闪烁。
尉迟不易心里有数,却不太高兴,虽然蓝霁华救了她,却没有责惩古丽娅,这么看来,还真象大家猜测的那样,古丽娅如今是皇帝心里的宝。
比赛并没有因为这个插曲受到影响,接下来的一轮,阿云苏表现普通,那莎可圈可点,压轴的古丽娅,依旧以高难度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过这次,她没有失手,尽管没有命中靶心,却也堪堪贴在靶心外围,赢得大家一片热烈的掌声。
蓝霁华显得很高兴,亲自把一支带有彩翎尾的金箭奖赏给了古丽娅,还亲昵的拍拍她的肩,“不愧是摩温克部落的公主,了不起!”
得到皇帝夸奖,古丽娅无法抑住兴奋和激动,高高举起那支象征胜利的金箭,目光从阿云苏和那莎脸上轻轻扫过,甚是得意。等她扫到尉迟不易时,对方朝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古丽娅笑容一滞,立刻想还回去,尉迟不易却转身和阿云苏说话去了,一眼都不看她,气得她直咬牙。
回到百花殿,古丽娅把那只金箭慎重其事的挂在墙上,对玉鸽说,“看到了吧,今天我不过故意试探,朝尉迟不易射了一箭,陛下压根没有怪罪于我,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玉鸽说:“奴倒认为公主今日莽撞了,陛下没有怪罪于公主,不等于陛下不介意,毕竟不易公子是陛下看重的人,公主若真的误伤了他,陛下会怎么处置公主,谁也不知道。”她顿了一下,问,“公主想借着花箭比赛杀了不易公子?”
“那倒不是,我不过吓唬吓唬他而已,”古丽娅说,“况且有陛下在,我杀不了他,那支箭不是被击落了吗?我想要的,是陛下对我的态度。”
“陛下对公主的态度,有目共睹。”
古丽娅捻了捻自己的嘴唇,笑道:“陛下已经被我俘虏了。”
玉鸽道:“公主何不趁热打铁?”
古丽娅笑得有些贼兮兮,“本公主正是这样想的。”
晚上,蓝霁华在宫里设宴席,庆祝古丽娅赢了花箭比赛。
到处是盛开的鲜花,浓郁的香气扑鼻,长桌上摆满美酒佳肴,悠扬的乐曲飘在半空,美艳的舞姬在桌前翩翩起舞。立柱上挑着巨大的琉璃盏,把这一片地方照得通明透亮。菩提树的叶子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尉迟不易坐在桌尾,捏着一块点心慢慢吃着,冷眼看着打得火热的蓝霁华和古丽娅。
古丽娅几乎都贴在蓝霁华身上了,巧笑顾盼,媚眼如丝,看得她直起鸡皮疙瘩,大概是喝了不少酒,蓝霁华脸上红通通的,凑到古丽娅耳边说话,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他在亲古丽娅。
尉迟不易盯着他那张悍红的嘴,想起那次给蓝霁华喂毒时,她碰过他的嘴唇,还把舌头伸到他嘴里去了……但她当时太慌乱,完全不记得那是什么滋味……
正愣神,蓝霁华突然看过来,尉迟不易猝不及防,被看了个正着,脸一红,错开目光。余光里,蓝霁华似乎在笑。
酒香和花香混和在一起,弥漫在周围,尉迟不易闻着这味道,也似醉了似的,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热闹的宴席一直闹到深夜才结束,各自散去。
蓝霁华喝得有点多,抚着额,被康岩龙搀扶着进了正殿。他往身后看了看,口齿有些含糊,“不易呢?”
康岩龙说,“陛下,不易公子已经回屋了。”
“这小子,”蓝霁华不满的嘀咕,“回屋也不到朕跟前来说一声,朕还以为他没回来。”
“陛下,您就少操心不易公子吧,您喝多了,早点歇着。”
蓝霁华把他推开,踉踉跄跄往寝殿走,“朕要是不操心他,今日他就被那支箭给射中了。”
康岩龙赶紧拍马屁,“陛下好功夫。”边说边用眼神示意宫女侍从服侍皇帝洗漱安寝。
洗漱完,蓝霁华躺在床上睡觉,他大概是真的喝高了,头有些晕乎,宫女吹灭了床头的灯,悄无声息的退下去,屋子里安静极了,他的眼皮有些重,迷迷糊糊的,却并没有立刻睡过去。
突然,账幔轻晃,有人摸了进来,躺在他身边,极轻的叫了声,“陛下。”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我是个怕死的人
蓝霁华走出门口,懊恼的捶了捶额头。他是中了迷香,可并不代表他就能胡来,况且以他的本事解迷香不难,是他潜意识里不想解,想趁着这股子浑劲,跑到尉迟不易那里去撒野,因为他憋得实在太久太久了。
有时侯细细一想,连自己都觉得荒唐,他有过女人,也爱过女人,孤寂了十几年,以为就这样残了余生,却没想到枯木逢春时,爱上的竟是一个男人。
尉迟不易刚刚骂他是混蛋,蓝霁华觉得自己确实是个混蛋,没脸见人,不知怎么就成了断袖,他愧对列祖列宗啊……忍了又忍,想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但终究没忍住,在迷香的作用下,他干脆不想忍了。
只是过程……哎,一言难尽,尉迟不易顶那一下,简直要了他的老命,堂堂的皇帝求欢不成,反遭到了暴击,若是传出去,他的脸往哪搁,他慢慢挪着步子,往自己屋子去。
康岩龙幽灵一样出现在前方,“陛下。”
蓝霁华立刻挺直腰背,神情淡然,“你在这里做什么?”
“奴担心陛下。”
“担心朕什么?”蓝霁华瞟他一眼,大步流星往自己屋子去了。
康岩龙看着他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尉迟不易的屋子,轻轻摇了摇头,“冤孽啊。”
尉迟不易抱膝坐在床上,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桌上豆大的小火苗怔怔出神。
从什么时侯喜欢上蓝霁华的,她不知道,反正就喜欢跟他在一起,喜欢他对自己的各种关心照顾各种好。后来知道他不是女帝,她简直心花怒放,一直压在心底那座沉重的大山没有了,她开始有了想法,想找个时机,公开自己真实的身份。
可还没来得及,三位公主就入宫了,那将是他的皇后和妃子。而她,只是一个东越来的刺客,即便蓝霁华对她另眼相待,也不会改变什么,哪怕将来蓝霁华真的把她纳入后宫,也不过是和三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还不如维持现状,以男人的身份伴在他身边。
她就是这么想的,反正中了毒,回不去了,就这样呆在蓝霁华身边吧,他有他的皇后妃子,她管住自己的心,只要蓝霁华一如即往的对她好,她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可是他突然跑到她屋里来发疯,说他喜欢她,说他喜欢男人。前一句让她喜上眉梢,后一句又让她跌落谷底,她咬着自己的手指甲左右为难。
怎么办?是以男人的身份接受他的喜欢,还是告诉他实情?
如果知道她是女人,蓝霁华会对她断了念想吧?
他不喜欢女人,那么他也不会喜欢三位公主,之前的那一切都是掩人耳目的烟雾,他喜欢的是女扮男装的她呀……
尉迟不易胡思乱想着,一会高兴,一会惆怅,一会哀伤,一会又有点小甜蜜,以前是她偷偷喜欢他,现在知道他也喜欢她,她心里没办法平复下来。
坐累了就躺下,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闭上眼就想起他贴上来时滚烫的身体,他咻咻的喘息,他说的那些话……
桌上的烛燃尽了,扑闪几下,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尉迟不易在黑暗中红了脸,嘴角扬着笑意,男人莽撞起来,跟头牛似的,幸亏她是有功夫傍身的人,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一整夜,她几乎没有睡,早上起来,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洗漱一番,偷偷摸摸出门去,本想早点出门,避开蓝霁华,没想到她从这头过去,蓝霁华从那头过来,有点狭路相逢的意思。
看到对方,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相望。
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目光躲来闪去,并不敢正视对方,都是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蓝霁华很忐忑,不知道经过了昨晚,尉迟不易会不会瞧不起他,会不会从此不再理他,会不会宁愿死,也要出宫去?
他想打破沉默,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么欲言又止且惶然的看着她。
尉迟不易纠结了一个晚上的事,在碰到蓝霁华的时侯迎刃而解,答案来自她的内心,她想拥有他的爱,不管他把她当成男人还是女人,反正他喜欢她,这就够了。
欺骗他有点不厚道,但当初蓝霁华也骗她是女帝啊,算他们打平。
她慢慢的走过去,“陛下。”
蓝霁华心头猛跳,忙答了一声,“哎。”
“陛下昨晚没睡好么?眼底的青影都出来了。”
“朕,睡不着。”蓝霁华咽了咽喉咙,盯着尉迟不易眼底的青影,试探的问,“你也没睡好吗?”
“嗯,我睡不着。”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说话,陷入了沉默。
“不易!”
“陛下!”
再开口,两个人却是不约而同。
“陛下先说。”
“朕知道……昨晚的事让你很吃惊,朕自己也……不易,朕不会勉强你,如果你不想看到朕……朕,允许你……出宫去……”长痛不如短痛,他喜欢尉迟不易,但不想勉强他,更不想毁了他。
“陛下不是说,我留在陛下身边才有活路么?”
“你留在打昆城,朕也能想办法保你的命,当然,留在朕身边更好……”
“那我就留在陛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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