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子白
墨容澉捏了捏拳头,此间的主人很聪明,他知道如何瓦解一个人的尊严,如何消磨一个人的意志,如何让铁骨铮铮的男儿在他的面前屈服。
宁十一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嘴唇哆嗦着,唾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拖着亮晶晶的丝儿,时不时因为喘不过气来,眼珠子翻了白,对他来说,这样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到,是比死更难受的事,可他也顾不得了,哀求的看着墨容澉,含糊不清叫,“爷……求求你……”
墨容澉对身边的人向来看重,见他这副模样,哪有不心疼的,闭了闭眼睛说,“把他解开吧。”
宁十九赶紧替宁十一解了穴道,宁十一早憋不住了,一旦能动,两只手立刻发狠的往身上抓去,挖出两道深痕,血一下涌出来,一片鲜红漫过破烂不堪的皮肉。
宁十九吓得立刻又把他定住,“十一哥,你忍着点,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疼痛缓解了奇痒,宁十一喘过气来,摇了摇头,“死不了的,我还要,去见月儿。”
墨容澉走到窗子边,抬头望天,一轮明月挂在半空,圆溜溜像个大玉盘,他没回头,说,“十一,再忍忍,过了子时就好了。”又对宁十九说,“你看着他,我出去一下。”说完掀了帘子走出去。
宁十九看看墨容澉,又看看宁十一,左右为难,他是近卫,须寸步不离皇帝,但宁十一这里又……
宁十一尽管难受无比,却还知道喝斥他,“还愣着做什么,快跟上去!”
宁十九迟疑的看着他,“十一哥,你……”
“我没事,快走,”宁十一虚弱的说,“奴才不能让主子涉险。”
宁十九追了出去,墨容澉却在屋顶上,摘下那几盏琉璃大灯,狠狠的砸在地上,几声巨响,一地晶莹。
墨容澉看到宁十九出来,手一指,怒气冲冲,“跟出来做什么,进去守着他!”
宁十九见他没走远,赶紧又跑进屋里,看到宁十一满嘴都是血。原来宁十一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为了缓解奇痒,把嘴唇和舌头都咬破了。
宁十九抡起袖子走过去,把胳膊伸到宁十一嘴边,“十一哥,你要是难受就咬我吧。”
墨容澉在外头弄出那样大的动静,庞管事闻迅而来,看着屋顶上怒意勃发的男人,抬了抬手,“黄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这些灯碍着您了?”
墨容澉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道:“灯没碍着爷,你碍着爷了。”
庞管事淡然的笑了笑,“庞某身为管事,平日里为诸位爷尽心尽力,不知哪里招待不周,请黄老爷明言。”
墨容澉飞身而下,站定在他面前,开门见山,“给我解药。”
庞管事望了一眼亮着灯的屋子,“原来是为十一的事,”他慢条斯理的说,“药是他抢着吃的,我没有逼他,既然他甘愿为月儿受罚,就应该承担后果。”
“他为自己的女人代过,没有做错,”墨容澉说,“错的是你,这样凶险的药居然给一个怀了孩子的女人吃,是不是太卑鄙了?”
“这个药很神奇,”庞管事说,“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月儿吃了,不会受这么大的苦头,更不会伤及孩子,这点,您大可放心。”
墨容澉有些狐疑,世上还有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药?那也太神奇了,但这个地方本来就充满神奇,他想到了那个神秘主人。
“我想见你们的主人。”
庞管事一口回绝,“恐怕恕难从命。”
“为何?”
“主人不见外客。”庞管事抬头望了望天,“时辰已过,十一的痛苦结束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抛给墨容澉,“这是特效伤药,给他敷在伤口上,好得快。”
墨容澉接住小瓶子,看着他的背影在夜色里愈走愈远,他说,“我能帮你们对付蒙达!”
庞管事脚步一滞,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你们三番四次抓走东越百姓,不就是想挑起东越发兵打蒙达么?”
庞管事并未否认,看了他一会,缓步走回来,“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原因有三,其一,我想要解药,其二,我想见你们主人,其三,蒙达总是骚扰北境的百姓,我想给他们一个教训。”
三个理由,相当充份,庞管事想了想,说,“我会把你的意思带给主人,主人若肯见你,明日我再来通知你。”
墨容澉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
屋里,宁十一已经安静下来,虚弱的趴在床上,宁十九拿着帕子替他擦拭背上的血渍,墨容澉把药抛过去,“庞管事给的药,替十一涂上。”
宁十九听说是庞管事给的,有些犹豫,“爷,这药……”
“涂吧,”墨容澉说,“十一死了对他没好处。”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天选之人
第二天上午,庞管事带墨容澉去见此间的主人,说是见,但墨容澉并没有见到主人的庐山真面目,屋子里中间垂着一道厚实的帘子,将帘后之人遮挡得严严实实。仅凭声音,他无法判断帘后那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年青或是苍老,只知道是个男人。
男人的声音坚如金石,中气很足,朗朗有声,“听说你想见我?所为何事?”
墨容澉坦然道:“我想替我的随从求药,庞管事不给,我只好找他的主人要。”
帘子后的男人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极轻的笑了一声,“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你想求药,就要替我做事,你可答应?”
“说吧,要做什么事?”
男人又沉默下来,良久才道:“你先回去,时间到了,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庞管事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墨容澉跟他出去。
墨容澉好不容易接近了此间的主人,哪里肯就这么离开,抬起手臂猛击出去,那道厚重的帘子应声而落,露出帘后的男人。
他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厚毯子,穿着一身玄色长袍,交领有些特别,把脖子掩起来,手也拢在袖子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露在外头,头上束着冠,冠上镶着黑曜石,而他的脸,被一个金色面具掩住。
面对墨容澉突如其来的举动,男人没什么反应,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两道锐利目光从面具的眼洞里射出来,落在墨容澉脸上。
墨容澉掀开了帘子,依旧没能看到男人的脸,不免有些郁闷,但他知道已经没有机会了。四个黑衣人护在男人面前,拔剑向他,从他们周身弥漫的杀气来看,这四个人身手不凡,以一敌四,他并没有把握,更何况,他不知道暗处还有多少这样的黑衣人。
庞管事并没有因为他的冒犯显得生气,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墨容澉看了那男人一眼,转身跟着庞管事出去了。
到了外头,庞管事让人领墨容澉回去,自己返身进了屋子。
屋里的黑衣人已经不见了,男人独自坐在轮椅上,背着他,望着窗外出神。
庞管事无声的行礼,声音踌躇,“您……觉得他能任胜?”
男人没有转身,声音低沉,“他是天选之人。”
庞管事略微有些吃惊,“天选之人?”
“是的,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天选之人了。”
庞管事默了一下,躬身道:“属下知道了,属下会尽早安排他们出谷。”
——
白千帆带着三个侍卫进了贝伦尔,找了家客栈住下,四个男人目标有些大,且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宁十三便让十五,十六转为暗卫,这样更妥当一些。
贝伦尔是蒙达的都城,自然比她一路经过的城镇要繁华很多,建筑都是四四方方的,古朴大气,只有寺庙是彩色的,描金绘银,雕栏画栋,在大片浅色建筑中很是打眼。
白千帆头一次见到不建在山上的寺庙,觉得很稀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正好有几个和尚从寺庙里出来,他们没有剃光头,留着半寸长的头发,浅浅的贴在头皮上,也不穿僧衣,里头是白色的长袍,外头罩一件诸红色的短袍,上边露出半边肩膀,下边露着一截白袍,红白相衬,煞是打眼。
城里到处可见马羊骆驼,走在街边,不是听到晃悠悠的驼铃声,便是的的的马蹄声,和在嘈杂的人声里,相得益彰。
白千帆打听消息有一手,把行李搁在客栈,带着宁十三去了茶楼。
蒙达人多牛羊,惯喝奶茶,伙计执着大铁壶,壶上有尖而细的壶嘴,客人只要扬手招呼,伙计隔着一张桌子也能准确无误的把茶汤注进茶杯里,那细白的茶汤在半空形成一道弯弧,把白千帆的眼睛都看直了。奶茶有些粘稠,味道还不错,十分香甜,白千帆抿了两口咂巴两下,仰着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茶楼里人声鼎沸,有压着嗓子说话的,也有扯着嗓子高谈阔论的,伙计们拎着大壶在桌围间穿梭着,一派热闹景象。
这时,一个伙计大声说,“诸位,离抓羊大赛还有两天,各位客官都下注了吗?今日是最后一天,要下注的赶紧了。”
白千帆听隔壁桌有人在议论,“今年的抓羊大赛可有看头,听说太子会亲自下场抓羊,连皇上也会来观赛。”
另一个说,“太子虽然厉害,但此前六皇子年年都拔头筹,最后谁能夺大旗,还真不好说。”
“所以说今年的抓羊大赛才精彩嘛。”
白千帆低头想了想,招手叫伙计过来,掏出一块碎银放在他手上,伙计问,“这位客官,您要给谁下注?”
白千帆笑道,“我不下注,想打听个事。是这样,我有个亲戚,前些日子在赌坊里输了钱,没管住自己的脾气,跟人打了一架,被官衙抓走了,我们是外乡人,对这里不熟,想打听一下,官衙抓了人,一般都关在哪啊?”
伙计看了看手里的碎银,袖子一抖,碎银顺着手臂滑进了夹袋,他摆出一副很老道的样子,“客官,您可算问对人了,贝伦尔城里就没我不知道的事,咱们这儿关人的地方就两处,一处是都司狱,俗称大牢,一处叫上林狱,俗称小牢,”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大牢关的都是重要的人犯,比如被抄家的朝廷命官,杀人犯,汪洋大盗什么的。小牢嘛,”他嘿嘿一笑,“井市无赖,摸鸡偷狗,打架斗殴的都关在那,您那亲戚八成是关在小牢了。”
“请问小哥,您说的这两个地方分别在哪,要怎么走呢?”
“都司狱在都司衙门隔壁,那可是个铜墙铁壁的地方,轻易不让人进的,打架这种小事是关不进去的,我劝您去小牢找找,那地方也好找,从茶楼出去右拐,沿着大街过三条巷子左拐,那里有一个上林衙门,边上就是上林狱了。”他嘿嘿笑着又补充一句,“你要去的话,多带点钱,只要舍得花钱,您那亲戚遭不了什么罪。”
白千帆谢了他,留下茶钱,带着宁十三走了。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打探消息
白千帆手里有贝伦尔城的城防图,知道茶楼伙计没有骗她,到了夜里,宁十三和十五十六换上夜行衣,分头去都司狱和上林狱查探了一番,并没有收获,不但没有找到墨容澉,连东越百也没找到一个。
宁十一有些着急,说,“娘娘,皇上是不是压根没到贝伦尔来?”
白千帆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说,“我想,就算现在没来,终究还是会来的。”
宁十三不解,“娘娘,奴才不明白。”
白千帆说,“如果是蒙达军抓了皇上,最终会送到贝伦尔来,如果不是,抓皇上的人想挑起战争,是对蒙达不利,自然也会到贝伦尔来。”
宁十三又问,“娘娘,许将军不是给了咱们贝伦城的暗哨么,为何不用?说不定,他们能给咱们一些消息。”
白千帆摇摇头,“那些人在贝伦尔潜伏那么久,是不是个个都可靠?谁也说不准,再说,许将军给我的那些名单,恐怕并不是他的精锐,但凡走漏了一点风声,让人知道东越的皇帝在北境失踪,周边列国会有什么举动?不说南原,北齐,西夏,还有蒙达,只怕全会蠢蠢欲动,太子毕竟年纪还小,我怕他沉不住气,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我不能不小心!”
宁十三点了点头,在他印象里,皇后娘娘一直被皇上保护得很好,虽早已经做了娘亲,还跟孩子似的天真烂漫,说实话,娘娘提出到贝伦尔来,他心里着实有些担心,没想到皇后娘娘遇事还真不糊含,比他想的都周到。
“娘娘,咱们接下该如何?”
“继续打听消息。”白千帆说,“私下里你也不要叫我娘娘,毕竟是在贝尔伦,怕隔墙有耳,被人听到坏事。以后就叫我……”她稍稍沉吟,“叫我先生吧。”学馆里也有女先生,听起来不别扭。
宁十三应了是。
接下来的几天,白千帆带着宁十三依旧去各大茶楼,饭馆,吃吃喝喝,打探消息,他们听到很多有关抓羊大赛的事情,知道六皇子和太子不和睦,还知道朝廷征马,弄得怨声载道。也是,辛辛苦苦在马场里养马,风里来雨里去的,好不容易马长了膘,指望卖个好价钱,结果让朝廷征走了,给谁谁都不乐意!
白千帆装做随意的问茶楼伙计,“朝廷征马做什么,难道要打仗?”
伙计抡起大壶给她添奶茶,“千万别打仗,这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啊,那些年和东越打仗,百姓们都苦成啥样了?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可千万别再挑起战争了。”
有人接茬道,“放心吧,朝廷哪有钱打仗,听说国库里都是空的。”
“这话没错,”又有人说道,“瓦图城养了那么多驻军,别说军饷,连粮食都不够,所以军队才时不时过境抢东越百姓的粮食,可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没吃的就杀马,总不能让人饿死,没有马,只管往朝廷报,朝廷能有什么办法,可不就打老百姓的主意吗?”
白千帆明白过来,原来蒙达军常年骚扰北境百姓是因为没军饷没粮食,看来蒙达的皇帝治国不太行嘛!
有人愤愤的哼了一声,“要我说,这事归根结底出在宫里,要不是兰妃媚惑皇上,她的父兄怎会爬得那样快,那两父子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状告他们父子的状子不知道往宫里去了多少,有兰妃吹枕头风,皇上睁只眼闭只眼,压根不管,想那征马令也是他们父子搞出来的,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如今百姓们就指望太子了。”
“是啊,”有人附和道:“什么时侯把他们父子拉下马,咱们老百姓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嘘——”一个伙计突然做出禁声的手势,小声说,“上林军来了。”
茶馆里立刻鸦雀无声,很快,嘈杂的脚步声近了,一队身穿盔甲的士兵走了进来,凶狠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来扫去,被他们看到的人立刻缩了缩脖子低下头。
尽管这样,仍有一个人被头目揪了出来,那头目厉声喝问他,“你是干什么的?看你贼眉鼠眼的样子,定不是什么好人,走,跟我们去上林衙门。”
那人立刻躬着腰,讨好的笑,从怀里摸出一串铜钱塞进头目的手里,“军爷,小的是好人,老实本份,从没做过坏事啊,请军爷明察!”
头目把钱在手里掂了掂,斜眼睨他,“你是好人?”
“是是是,小的是好人,”他立刻又掏出一串铜钱放进头目的手里,小声哀求道:“军爷,就这么多了,真没有了……”
头目这才装模作样的打量他一番,“算你聪明,坐下吧。”
那人哪敢坐,躬着腰目送头目招呼其他人出去,等他们走远了,他才使劲往门口啐了一口,“什么人啊,简直就是一群强盗!”
白千帆见那些士兵如此狂猖,也有些气愤,问道:“他们怎么如此嚣张,就没人管么?”
邻桌的人说,“这位爷是从外乡来的吧,您有所不知,这些人都是上林军,说是护卫皇城的军队,其实就是一群强盗,看谁不顺眼就逮谁,给了钱还好,若是没钱,对不住,上林大狱呆着去吧,等家里凑了钱来赎人,若去得晚了,接出来的可就不一定还有气儿了。”
白千帆说,“怎么说这也是天子脚下,当真没有一点王法么?”
“上林军归左台司大人管,左台司大人姓海,是宫里最得宠的兰妃的兄长,没发迹前,他就是个井市泼赖,如今当上了左台司大人,以往那些狐朋狗友都进了上林军,把军队搞得乌烟瘴气,很多地痞无赖都去投靠,现在的上林军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上林军了,他们欺压百姓,百姓们敢怒不敢言,上告无门,除了乖乖给钱,没有别的出路。哎,老百姓的日子难过啊!”
白千帆习惯了东越的国泰民安,没想到蒙达是这样的境况,别国的事务她不好评价,不过如果有人想对付蒙达,现在还真是个好时机。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拔刀相助
虽然接下来的几天,依旧没有墨容澉的消息,但白千帆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墨容澉一定会到贝伦尔来,蒙达这么大,她不可能一个郡一个郡的找他,她就在贝伦尔等着他。
等并不表示什么事都不做,白千帆对宁十三说,“听说六皇子广收门客,我想去试试,要是混进去了,或许能打探点什么消息出来。”
宁十三眉头微皱,“先生,这恐怕不妥吧,六皇子那人看似为人豪爽,喜交八方客,但对于主动上门的人,他定会严查底细。”
白千帆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就不上门,来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处怎么样?”
“先生的意思是?”
白千帆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宁十三还是皱眉,“到时侯我和十五都走了,只剩下十六在远处护着您,奴才怕……”
“没什么好怕的,有十六保护我足够了,再说你很快就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就这么定了。”
宁十三沉默不语,他是皇家近卫,守护皇后是他的职责,他不可能让皇后冒一丁点危险。
白千帆知道他担心什么,笑了笑,说,“你大概还不了解我,我是个未雨绸缪的人,既然跟了来,自然做好了自保的准备,我年青的时侯出过远门,也算有经验,况且现在还有你和十五十六在身边,有什么好怕的呢,我是想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的意图,多了解一些事情,总是有好处的,你说呢?”
她是个没架子的皇后,从来不低看任何人,说话也是用商量的语气。宁十三虽然不常在她身边,多少有所了解,知道这位皇后不娇贵,她下塘抓过泥鳅,爬树摘过果子,隔三差五跟着皇帝在临安城里头逛,这一路行军走来,也从不叫苦,他打心眼里钦佩她,只是毕竟皇后身份尊贵,他不能不有所顾虑。不过皇后说的也没错,结交了蒙达的权贵,对他们有帮助。
默了半响,见白千帆还巴巴的看着他,终于无奈的答应,“好吧,就按先生说的办。”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艳红的日头高高挂在天上,虽然还是冷,但温暖的阳光洒在肩头,让人莫名心情舒畅。
白千帆穿着厚厚的袄子坐在长条凳上,捧着一碗热茶喝着,眼睛盯着街对面的一间卖珠宝的铺子,蒙达六皇子昆清珞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也该出来了。
果然,一个随从模样的人率先出来,打起厚帘子,昆清珞手负在身后,慢悠悠的踱出来,往台阶下走,他带了四个随从,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一包东西,应该就是他刚买的珠宝首饰。
在百姓们眼中,六皇子昆清珞是个性格豪爽的人,家里门客三千,只要有本事,他都以礼相待。朝廷中人也多与他交好,只是不知为何,他总和太子不对付。还有一点很奇怪,过了弱冠之年的皇子应当封王开府建牙才对,六皇子早早就赐了府邸,却一直没有封王,皇帝给赐的府邸名为华阳府,大家私下里猜,或许将来六皇子获赐的封号便为华阳王,但也只是猜测而已,根据蒙达的规知,封了王的皇子便失去竞争皇位的资格,六皇子迟迟不封王,且深得皇帝宠爱,将来蒙达的天下由谁来坐,还真是个未知数。
至于太子昆清珏,乃是继后所出,在此之前,元后也有位太子,可惜四岁时病故了,没多久,元后也病故了,皇帝这才娶了继后,生下昆清珏,奇怪的是,继后在昆清珏两岁时也死了,皇帝怜惜他,三岁立为太子。蒙达极看重嫡子,虽继后早逝,也不能动摇太子之位,太子很争气,在几个兄弟中出类拔萃,这么多年来,勤勤勉勉,力佐皇帝持政,朝廷里拥护他的官员也不少。
六皇子为何与太子不对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六皇子有问鼎之心,自然想要拉太子下马,自己坐上去,他深得皇帝喜爱,看他拉帮对派,暗地里和太子作对,皇帝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似乎透着那么点意思,但太子稳居东宫多年,根基深厚,皇帝要想废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父子三人的关系有些微妙,表面上都还和气,背地里是什么样,谁也不清楚。
白千帆打听到这些的时侯,忍不住感慨,别人看天家荣华富贵,权力通天,其实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各种阴谋阳谋层出不穷,还好,墨容澉就她一个媳妇,没有后宫之乱,他们就两个儿子,也不会出现这种父子倾扎,兄弟相残的事。
白千帆放下茶钱,和宁十三起身走过去,昆清珞刚好走到轿子前,随从打起帘子,他弯腰正要进去,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人,夺过随从手里的包袱就跑。
事情来得太突然,昆清珞的随从还没反应过来,宁十三拔腿追了出去,而后,昆清珞的两个随从才追了上去。
白千帆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呆呆的站在一旁,昆清珞脸色有些不好看,沉声道,“瞎了眼的东西,竟然抢到本殿下头上来了。”
白千帆立刻往路边退了退,她一动,昆清珞的目光便扫过来,记起刚才第一个追出去的貌似是这个人的随从,他狠狠瞪了自己两个随从一眼,对白千帆笑了笑,“多谢相助,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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