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你是……福和粮庄的大掌柜?”柳寻衣诧异地望着那人,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怎么会和她……”
“他不单单是福和粮庄的大掌柜,而且还是你所住的那间龙安客栈的大掌柜。”洵溱笑道,“你来此多时,想必一定听过霍都城第一富贾‘龙老爷’的大名吧?”
“龙老爷?他就是龙王?”
……
血蓑衣 第69章 身陷囹圄
“是老徐告诉我,你向他打听罗汉寺的消息。”
龙王嘴角噙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缓缓说道:“你以为自己在霍都的一举一动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在你来的那天,大小姐就已经让我在暗中盯住你了。”
柳寻衣回想起当日自己在龙祥客栈门前,曾看到洵溱一闪而过,现在想来其实那天不止是他看到洵溱,洵溱也同样看到他。只不过他们二人当时都佯装对彼此视而不见罢了。
柳寻衣苦笑道:“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你们竟会勾结在一起,是我疏忽了。”
以洵溱的聪慧,当龙王将柳寻衣找老徐打听罗汉寺的事告诉她,她就已经能猜出柳寻衣的用意,故而提早设伏,在此等着柳寻衣主动上门。
柳寻衣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龙王竟是洵溱的人,因此就算他提早知道龙王便是福和粮庄的大掌柜,也断断不会料到自己的计划会因此败露。
从丁三口中打听出天香楼的小清,从小清口中打探出劫走曹公子的西域人,再加上自己是偶然在街上与西域人撞到,最后再从老徐那得知罗汉寺的消息……这几件事可谓阴差阳错,彼此间毫无关系。
柳寻衣是以变应变,每走一步自己也难以预料结果,因此绝不可能有外人能提前将它们串谋起来,所以洵溱今夜能让柳寻衣中伏,对她而言也是意外收获。
归根结底,柳寻衣并非败给洵溱,而是败给天意。倘若在福和粮庄时,他并未被龙王看到,那老徐八成也不会主动将此事告知龙王,那也自然就不会出现眼下的困局。
毕竟,洵溱看到自己是在龙安客栈前,对于自己如何而来并不知情。龙王虽是洵溱的人,但老徐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想来想去,柳寻衣不得不感慨‘人算不如天算’。
“现在可以死的安心了?”洵溱挥手示意龙王退下,对柳寻衣轻蔑地笑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柳大人,你说是不是?”
柳寻衣自知困局已成,自己再如何反思也是追悔莫及,索性将脑中的杂念统统抛开,剑锋一甩横在身侧,神色冷漠地盯着四周的刀手,沉声道:“既然行走江湖,那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虽然我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但你们想拿走也绝对没那么容易。不付出点血的代价,你以为只凭这几个人能对付我吗?”柳寻衣虽然狂傲,但他也的确有嚣张的资本,毕竟天机阁第一高手的名声可不是吹嘘出来的。
“既然我早已料到你会来找麻烦,又岂会傻到和你以命换命?”洵溱朝柳寻衣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继而转头问向阿保鲁,“我刚刚和他说了这么多废话,时辰也该差不多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柳寻衣从洵溱狡黠的笑容中感到一丝不妙,但一时间却又察觉不出缘由,狐疑道,“难道你还指望我能束手就擒不成?”
“是差不多了。”阿保鲁目无表情地盯着柳寻衣,冷笑道。
“什么差不多了?你们……”
柳寻衣话未说完,脑海中却是突然传来一阵莫名的眩晕,几乎在瞬息之间,原本神智清醒、心明眼亮的柳寻衣,只感到一波强过一波的眩晕感如山呼海啸般迅速袭来,四肢越发软绵无力,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开始出现强烈的扭曲和模糊的重影。
这种突如其来的晕眩感直令他意志消沉,身心俱疲。此时此刻,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迅速流逝,只想席地而躺,呼呼大睡一场方才痛快。
“我这是……这是……”柳寻衣发软的双腿开始抑制不住地踉跄起来,拿剑的右手也变的颤抖不已,平日里随手舞动的宝剑此刻竟是重如万斤,柳寻衣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将其挥动。
五指传来一阵阵麻木之感,即便柳寻衣拼命想攥紧手指,但那五根指头却好像不是他的一样,根本就不听差遣。
“感觉怎么样?”无数个洵溱在柳寻衣眼前晃动着,洵溱的声音传入柳寻衣的耳畔也变的忽远忽近,忽高忽低,“中了我的迷魂香,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撑不住,对付你岂不更是小菜一碟?”
“迷魂香……”不知在何时,柳寻衣全身皆已经被汗水浸透,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唇齿颤抖不停,囫囵地说道,“是天王殿的异香……好生卑鄙……”
“你想趁夜来劫走曹钦的儿子,又算什么光明磊落?”洵溱笑道,“别硬撑了,还是乖乖躺下吧!”
“想杀我,有种就放马过来……”柳寻衣不断晃动着凌乱的步伐,如一个醉汉般胡乱挥舞着宝剑,东挥一下西砍一下,毫无章法可寻。
他的速度越来越慢,视线越来越模糊,耳朵也开始渐渐失聪,以至于最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可……能……如若是……迷香……那殿中的老僧……老僧为何安然无恙……”
柳寻衣在刚开始嗅到异香的时候,也曾想过其有可能是迷香,但老僧能从梦中清醒过来,而且还能言语清晰的与他对话,这才让柳寻衣打消顾虑,却万没料到自己最终还是着了洵溱的道。
“先擒下他,我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等我玩够了再杀不迟!”
洵溱一声喝令,周围的十几个刀手顿时大喝一声,一起朝柳寻衣扑去。柳寻衣在一片模糊中依稀看到周围人影憧憧,不断朝着自己逼近。
情急之下,他发狠咬破自己的舌尖,一阵剧痛令他昏昏欲睡的神智顿时清醒几分,随即右手挥剑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刀手刺去。那刀手似乎没料到柳寻衣竟还能反抗,一时猝不及防,竟被柳寻衣一剑刺穿小腹,惨叫一声,翻滚出战局。
“小心,这小子还能反抗。”一名刀手高声提醒道,“先卸了他的剑。”
“嘭嘭嘭!”
伴随着一阵凌乱的打斗声,柳寻衣凭着练武之人的本能,以及顽强的意志,硬是在耳目失明、神智模糊的情形下逼得十几名刀手难以近身。不过在逼退这些刀手的同时,柳寻衣的衣的身上也留下了不少伤痕。
碍于洵溱刚刚那句话,这些刀手出手颇有顾忌,故而谁也不敢对柳寻衣痛下死手。
“这个柳寻衣比我想象中的还有意思。”洵溱望着混乱的战局,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意,“除非等药效完全发作,否则只凭他们怕是很难捉到活的。”
阿保鲁神色凝重,沉吟道:“洵溱,现在外边到处都是玉虎堂的人,他们四处搜查,我怕拖得太久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要不然……”
不等阿保鲁把话说完,洵溱已不可置否地点头道:“虽然有些可惜,不过正事要紧,杀了吧!”说罢,洵溱再度深深地望了一眼柳寻衣,而后转身朝着罗汉堂走去。
“不必留手,杀!”
阿保鲁大喝一声,那些刀手顿时面色一喜,纷纷咆哮着举刀挥砍上去。
“住手!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
“嗖!”
突然,罗汉堂上空传来一声暴喝,接着只见一道凌厉的黑影陡然自房顶飞下,由于他的速度极快,以至于半空中留下的残影尚未消退,法场中央已是寒光闪烁,紧接着十几名围攻柳寻衣的刀手,则纷纷惨叫着倒飞而出。
眨眼之间,地上已是鲜血四溢,再看那十几个倒地不起的刀手,其中大半竟已全然没了生机,剩下几个苟延残喘的,也纷纷用双手紧捂着小腹,以此堵住肚子上的伤口,以防自己的肠子顺着汩汩外冒的鲜血流的满地都是。
“好快的刀!”洵溱驻足回望着法场,美目之中涌现着一抹凝重之色。
与此同时,阿保鲁和几名西域人迅速护在洵溱身前,眼神阴狠地盯着突然杀出的黑衣人。此刻,自罗汉寺后院内又迅速涌出一大批刀手,打眼一望少说也有百余人。
“没想到罗汉寺中竟然还藏着这么多人?看来你们是打算在霍都做件大买卖!”
黑衣人一招杀退十几名刀手,左手架起摇摇欲坠的柳寻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法场上越聚越多的刀手。
由于黑衣人被黑巾遮面,因此谁也看不出他的真正面容。
“尊驾何人?”洵溱挥手阻止了欲要出手的阿保鲁等人,迈步向前,目光疑惑地注视着黑衣人,随手一指柳寻衣,问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黑衣人的声音亮如洪钟,不卑不亢。
“那尊驾为何要蹚这趟浑水?”
“这位兄弟纵使与你们有血海深仇,你们大可光明正大的出手杀他,却不应该使出这般卑劣的小人手段。”黑衣人朗声道,“见你们先下迷药,后又以多欺少,我岂能视而不见!”
“哪里冒出来的混账东西,竟敢在此假仁假义?他的事你管的了吗?”阿保鲁眼神一寒,暴喝道,“我不管你是谁,现在我只给你两条路,要么自己滚,要么陪他一起死!”
对于阿保鲁的挑衅,洵溱并未阻拦,只是目光不善地盯着柳寻衣。她知道今天绝不能让柳寻衣轻易离开,否则日后必当招来诸多麻烦。
黑衣人不怒反笑,右手挥刀朝阿保鲁一指,大笑道:“好久没碰上像样的对手了,今天你可以一个人上,也可以叫上他们一起上,我都愿意奉陪!”
“这把刀是……”洵溱看清黑衣人手中的宝刀,美目陡然一凝。
此刀看上去颇为奇特,颜色银中带青,刀长四尺,上宽五指,下宽两指半,刀锋略弯,两侧开刃,上刃左右各有一道血槽,下刃如斧钺般甚为厚重,可砍可劈、可刺可挑。而最为奇怪的是,在这把刀的刀柄之后,竟是还长出一截短刃,锋芒毕露,此刃藏于阴手面,往往能出其不意,杀人于无影无形。
天底下如此奇特的刀只有一把,名曰“血影”,寓意出鞘见血,杀人无影。相传此刀曾作为铁木真的马刀,随他劈荆斩棘,纵横天下。
而血影刀如今的主人,同样是一位名震江湖的大人物,那便是“漠北第一快刀”苏禾。
……
血蓑衣 第70章 佛门血战
“我道来的是何方神圣?原来不过是只鞑狗罢了。”
阿保鲁毫不客气地对苏禾出言嘲讽,月光映射下,其脸上的三道刀疤显得尤为触目惊心。透过他对苏禾的称呼,不难听出浓浓的憎恶与鄙夷。
阿保鲁恶狠狠地威胁道:“既是鞑狗,那今夜就一并留下自己的狗命吧!”
苏禾早已知晓他们是契丹人,更知道他们身为大辽遗民,心底定是对蒙人恨之入骨,因此对于阿保鲁的出言不逊并不感到奇怪,反而面色镇定地回道:“既想杀我,那你们何不一拥而上?”
“鞑狗,你太高看自己了。”阿保鲁挥手拦下身后那群虎视眈眈的刀手,冷喝道,“都说漠北第一快刀武功了得,可我却不信。对付你这种自吹自擂之辈,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哼!”此刻苏禾的身份已被戳穿,他索性将脸上的黑巾扯去,并将昏昏欲睡的柳寻衣扶到一旁歇息。起身斜视着阿保鲁,手中血影刀一横,从容不迫地说道:“请赐教!”
“赐你妈!”
不等洵溱开口劝阻,阿保鲁已是怒喝一声猛地抽出弯刀,朝苏禾直扑而去。
面对气势汹汹的阿保鲁,苏禾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眼底还闪过一抹兴奋,大喝一声:“来的好!”说罢,脚下骤然一顿,身形如猛虎般向前冲出,朝着扑面而来的阿保鲁迎了上去。
“铿铿铿!”
二人一交手便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猛烈对攻,没有闪躲、没有防御,更加没有胆怯,只有一波快过一波的攻势,以及一浪高过一浪的力道。伴随着如鞭炮般迅速而密集的刀锋撞击声,但见二人之间刀影霍霍,由于刀戈硬碰硬地交锋,从而迸发出一串串耀眼的火星,四溅飞射。
“哈哈……痛快!”
眨眼间,苏禾与阿保鲁已是近身对攻五十几个回合,面对着愈战越勇的阿保鲁,苏禾却是豪爽放声大笑起来。
“哼!”阿保鲁冷笑讥讽道,“枉你自称漠北第一快刀,难道你的刀也只有这般速度不成?”
“那要看看你到底能承受多快的刀?”苏禾笑道,“快刀必重,我怕你早早落败,不能与我打个痛快!”
“苏禾,你辱我太甚!”
阿保鲁脸上登时青筋暴起,虎目圆瞪,面色狰狞,模样宛若一只被猎物激怒的猛虎。只听他暴喝一声,弯刀猛地自身前横扫而出,顷刻间一道凌厉的刚猛劲气拦腰朝苏禾斩去。
苏禾毫不惊慌,当那道劲气扫至身前时,他猛地向后一翻,那道劲气紧贴着苏禾的小腹擦飞而出。而当苏禾重新翻身而起的时候,其手中的血影刀已是直直地劈向阿保鲁的天灵盖。
阿保鲁大惊,慌忙举刀格挡,当血影刀“嘭”的一声砍在弯刀上时,一道无形之力骤然冲破刀锋束缚,直接降临在阿保鲁头顶,千钧一发之际,阿保鲁下意识地将脑袋一歪,这道无形之力便重重地落在阿保鲁肩头,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阿保鲁的左肩胛骨已被这股力道生生震裂。
“嘶!”
钻心剧痛令阿保鲁猛吸一口凉气,迅速使出全身气力将弯刀向上一挺,奋力将苏禾逼退,自己则用弯刀护着左肩,一连向后退出十余步。
苏禾也不追击,朗声道:“我刚才就说过快刀必重,是你太高估自己的本事了。”
阿保鲁恶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苏禾,现在的他听苏禾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对自己的侮辱与挑衅。但他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不是苏禾的对手。
“你太心急了。”站在身后的洵溱低声提醒道,“你太想打败苏禾,心里越是着急就越容易露出破绽。其实以你的武功,本不该如此不堪,但现在……你的确已经败了。”
“我还能打!”阿保鲁心有不甘地辩解道,“就算我打不过他,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他苏禾如果真有本事,那就把我们统统杀光!”
苏禾眉头一皱,正色道:“我并非有意刁难,只要你们肯放了曹公子和这位兄弟,苏某即刻离开,绝不再多言半句。”
“真是笑话。”洵溱美目一转,冷笑道,“苏禾,你不会真以为自己一个人能杀光我们所有人吧?虽有传言说你曾以一己之力连下漠北二十四城,还曾单枪匹马在胡马帮内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但是今夜在这儿,你却未必能重振当年的威风。”洵溱此话一出,其身后的一百多名刀手纷纷向前踏出两步,以示不死不休的战意和决心。
即便苏禾再有自信,让他今夜杀光罗汉寺中的所有人,也是断不可能的事。这与武功高低无关,而是苏禾没必要和这些来历不明的契丹人结下死仇。
“我再给你个机会,你走吧!”洵溱向前两步将阿保鲁挡在身后,神态郑重地对苏禾说道,“一个人走。”
“这位姑娘,你应该知道……”
“苏禾。”不等苏禾把话说完,洵溱已是直言不讳地冷声打断道,“别以为你打败了阿保鲁就是天下无敌。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今天在场的人中,至少有十个武功不弱于阿保鲁的一流高手,他们皆是来自西域天葬峰、玲珑海和金轮寺的高手,你能力挫一个阿保鲁,那可否能以一当十?又可否能以一当百?”
“这……”
洵溱的话令苏禾稍稍一愣,当他听到“天葬峰、玲珑海、金轮寺”这三大西域门派时,心中就已经料定这件事绝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若一切真如洵溱所言,在场的人中还有至少十名武功不弱于阿保鲁的高手,那即便是苏禾,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洵溱,你不必与他废话,只要他没杀死我,那我就不算输。”阿保鲁恶狠狠地瞪着苏禾,固执地说道,“我还要继续打!”
苏禾眉头一皱,反问道:“是不是我打赢了你,你们就肯放人?”
“做你的春秋大梦!”
“阿保鲁回来……”
苏禾话音未落,阿保鲁已是全然不顾洵溱的喝止,身形登时冲天而起,半空中弯刀连翻挥舞。霎时间,万千刀影如流星陨石般朝地面的苏禾袭来。
面对遮天蔽日的刀光劲气,苏禾已从中感受出阿保鲁欲要与自己拼死一搏的战意。当下也不敢轻敌,左脚迅速向后一撤,继而手中的血影刀自胸前竖起,左手掌心压住血影刀的刀背,如斧钺般的刀背瞬间将他掌心刺破,一丝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淌下。
血影刀在这一刻爆发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嗜血之气,青光之中泛出阵阵血红,苏禾凌空挥动,快若闪电,寒光嚯嚯令人眼花缭乱。一道道血光顿时自刀锋中散出,如箭矢般朝着半空中的万千刀影射去。
伴随着一阵紧锣密鼓的轰响,自上而下的刀影与自下而上的血光纵横交错,硬碰硬地撞在一起,瞬间便已彼此消融大半。
面对着半空中露出的巨大空隙,苏禾眼神一狠,顺势飞身而起,直接冲破重重刀光,血影刀自空中爆发出一道如鬼哭狼嚎般嘶鸣,迎头直劈阿保鲁。
阿保鲁则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睚眦俱裂地挥刀迎向来势凶猛的苏禾,欲要玉石俱焚。
二人在半空中轰然相撞,阿保鲁虽气势不弱,但内力与苏禾尚有差距,因此在刀锋交叠的瞬间,便被苏禾死死压制,血影刀压着浑身颤抖的阿保鲁从半空直接砸落在地。
“嘭”的一声巨响,落地后的阿保鲁站立不稳,双膝一弯跪在地上,直将膝下的几块方砖压的粉碎。
然而,苏禾这次却丝毫没有收敛之意,蕴含着恐怖力道的血影刀死死压着阿保鲁的弯刀,阿保鲁臂力不及,手肘一弯,便将弯刀抗在了自己的右肩上。苏禾再度施加几分力道,直将阿保鲁的肩膀压的几乎扭曲变形,双方却仍旧没有半点松懈。
再这样僵持下去,阿保鲁的右臂迟早会被自己的弯刀连根砍掉。
眼见苏禾已对阿保鲁起了杀心,洵溱心急如焚,脸色骤变,急忙挥手招呼众刀手,催促道:“你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双方何不各让一步?以免徒增杀孽。”
突然,一道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须弥之声,笼罩在这片天地之间。此声如万僧诵经般大气磅礴,洪亮庄严,其中竟是还蕴含着一抹极为浑厚的内力,深不可测,意境无穷。
寺内众人无一不被震的耳目发空,苏禾和阿保鲁二人更是身子猛地一颤,各自的力道一泄而空。阿保鲁趁势急忙向外翻滚几圈,接着一个鹞子翻身窜了起来,而苏禾则是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双耳,向后退出半步。
在这道不怒自威的声音冲击下,就连身中迷魂香的柳寻衣都如醍醐灌顶一般,一片混沌的神智顿时清醒不少。
在场之人纷纷面色震惊地左顾右盼,可无论他们如何东张西望,却始终没能找出这道声音究竟从何而来。
“声音之中竟含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莫非是少林佛音功?”洵溱神色凝重地暗暗揣测,同时她还挥手示意众人不可轻举妄动。沉寂片刻后,方才高声询问:“不知是哪位前辈在此,还望现身一见?”
“走吧!”须弥之声再度响彻在天地之间,“寺庙乃清静之地,上天有好生之德,佛门之中容不得有人滥杀无辜。你们竟然在佛门净地相互厮杀,玷污清修,难道非要让这片极乐净土变成无间地狱吗?”
苏禾闻言一惊,朝天拱手道:“在下不知佛门清规,冒然出手,多有得罪。还望前辈见谅!”
“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休要再扰乱佛门圣地,也休要再打扰贫僧的清梦。阿弥陀佛!”
闻听此言,柳寻衣和洵溱几乎同时脸色一变,因为他们二人已经从这句话中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人,在天王殿歇息的那位老僧。
洵溱早就知道罗汉寺内还剩下一位吃斋念佛的孤独老僧,因此她在天王殿内设下迷魂香,一是为了对付柳寻衣,二则是为了迷晕那位垂垂老矣的孤僧。
洵溱的人挟持曹公子来罗汉寺也有两天了,这位老僧一直不闻不问,就好像对此事毫无察觉,这才让洵溱小瞧了他。但没想到的是,洵溱颇为得意的迷魂香,竟然在这位老僧面前毫无作用,其内力之深厚,武功之精纯,可见一斑。
如今看来,这位老僧才是一位真正的绝世高手。有他在此,今夜谁也不敢再妄自托大。
“念在前辈的面子上,我可以让你带走柳寻衣,但休想再得寸进尺。”洵溱主动退让一步,对苏禾说道,“否则,大家谁也别走。”
苏禾本欲争辩,但又突然看到恶狠狠的阿保鲁和一众不畏生死的西域刀手,不禁神色一滞,沉吟片刻,方才对洵溱淡淡留下一句:“告辞!”而后又朝天拱手抱拳道:“今夜多有打扰,还望前辈海涵,晚辈就此告辞!”说罢,苏禾迅速搀扶起柳寻衣,心有不甘地离开了罗汉寺。
望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阿保鲁义愤填膺地小声嘀咕道:“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你还敢说?”洵溱怒声责备道,“若非你刚才自以为是,又岂会险些死在他刀下?”说罢,洵溱话锋一转,目光谨慎地打量着四周,轻声道,“若是激怒了寺中高人,只怕我们谁也休想有好果子吃。哼!这次就算他们运气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阿保鲁讪讪地问道。
“一切尚没有脱离我们的掌控,所以仍旧依计行事!”洵溱若有所思地说道,“只不过罗汉寺已经被人发现,相信玉虎堂的人马上就会找到这儿,姓曹的不能再继续留在寺中,即刻带他离开,另谋去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