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然而,面对邵元庆的厉声威吓,摇头晃脑的哑坤却置若罔闻。皮糙肉厚的一张脸庞,奇特的五官诡异地扭曲在一起,表情狰狞而恐怖。
“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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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怒气冲天的邵元庆下意识地伸手推搡哑坤的时候,哑坤竟不避反迎,一把将邵元庆的手腕紧紧攥住。
霎时间,一股难以承受的雄浑之力顺着他的肌肉不断向骨头碾压,如狂风暴雨般疯狂袭来的阵阵剧痛,直令猝不及防的邵元庆大吃一惊。
更令人诧异的是,当幡然醒悟的邵元庆暗中运力,欲挣脱哑坤的束缚时,却发现哑坤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远超他的想象。
如蒲扇般宽厚,似树皮般粗糙的一只大手,恨不能将邵元庆的手腕生生捏碎,令其经脉骨骼迅速濒临极限。再耽搁下去,他的左手必废无疑。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左手由红变紫、由紫变白,直至渐渐泛黑。心急如焚的邵元庆再也顾不上惊讶,将浩瀚的内力自丹田气海疯狂调出,可涌至手腕处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泛不起一丝波澜,更无法撼动哑坤如铁柳钢钳般坚不可摧的五指。
“好惊人的蛮力,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此人天生神力,你千万不要与他硬拼,赶快攻其要害……”
“闭嘴!”
未等同仇敌忾的司无道、唐轩、无名争相出手,暗生愠怒的云追月陡然发出一声如雷暴喝。
紧接着,他先人一步飞身而起,瞬间掠至邵元庆身旁。右手向前一挥,荡出一股浑厚而刚猛的内劲,硬是将巍然不动的哑坤向后震退半步。
趁其愣神的一刹那,云追月的左手如鹰爪般顺势掐住邵元庆的右肩,猛然向后一拽,强势而迅猛的力量令邵元庆的左手瞬间挣脱哑坤的钳制,几乎被挤压变形的手骨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骇人声响。
“嘶!”
一切说起来慢,实则尽在电光朝露之间。
云追月‘一石二鸟’,救走邵元庆不算稀奇,但举手投足间震退力大无穷的哑坤却无疑在颜无极、胡震等人的心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这一刻,不仅哑坤始料未及,坐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龙羽同样笑容凝固,看向云追月的眼神变得愈发耐人寻味。
殊不知,昔日在天龙客栈,柳寻衣、慕容白、秦苦三人合力尚且无法撼动哑坤的力量,而今竟被云追月一人震退半步,又岂能不令人意外?
再看“劫后余生”的邵元庆,一边奋力甩动几乎失去知觉的左手,一边口不择言地放声大骂:“好一个听不懂人话的怪物,看老子不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拆你的骨……”
“啪!”
邵元庆话音未落,云追月愤然扬手,毫不留情地赏给他一记狠狠的耳光。
“大言不惭!龙象山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圣主,刚刚是我疏于防范,被那一身蛮力的怪物抢了先机……”
“还敢狡辩?”
云追月眼神一寒,立时将又急又恼的邵元庆吓得脸色一变,万语千言被他硬生生地咽回腹中。
“冲动在前,鲁莽在后,蠢钝如猪,恬不知耻!邵元庆,你给我滚到一旁好好反省。再敢无礼,我先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拆你的骨!”
“圣主息怒,在下……知错了。”
多年养成的习惯,令所有龙象山弟子皆对云追月抱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敬畏。因此,邵元庆根本不敢忤逆云追月的命令,哪怕心里再不情愿,此刻也只能乖乖退到一旁。
“吼!”
当云追月义正言辞地教训满腹委屈的邵元庆时,意犹未尽的哑坤已然抽出插在腰间的两把开山巨斧,张牙舞爪地走到云追月面前。
“圣主小心……”
“住口!”
云追月头也不回地喝断司无道的提醒,而后目无表情地审视着眼前这位比自己高大许多、雄壮许多、凶狠许多的‘巨人’,言辞依旧平淡,语气却分外冷漠。
“怎么?你还想打?”
……
血蓑衣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受制于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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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羽!”
未等亢奋嗜血的哑坤向安之若素的云追月发起新一轮的挑衅,一直作壁上观,默不作声的颜无极突然开口。他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将即将燃烧的“战火”瞬间浇灭。
虽未多言,但龙羽却明白颜无极的意思,眼眸深处不禁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失落之色。与此同时,他饶有兴致的目光徘徊于姿态傲然的云追月与愤愤不平的邵元庆之间,嘴角毫不掩饰地扬起一丝蔑笑。
“吼……”
“哑坤。”
龙羽轻唤一声,跃跃欲试的哑坤虎躯一震,心有不甘地回望着默默摇头的龙羽,口中发出一道颇为懊恼的低吼。稍作犹豫,而后垂头丧气地走向一旁。
见状,心弦紧绷,蓄势待发的司无道、唐轩、无名彼此相视,眉宇间尽是一抹如释重负之意。
双方一旦发生争斗,无论谁胜谁负,对龙象山和蒙古人……其实都不算一件好事。
此一节,云追月、颜无极心知肚明。这也是他二人明明对彼此心存不满,却不约而同地选择克制,谁也不敢贸然撕破脸的原因。
“云某御下无方,刚刚多有得罪。”
望着言不由衷的云追月,龙羽既不接受也不谦让,只用一双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的眼睛紧紧注视着他。
见状,颜无极爽朗一笑,率先打破僵局:“欸!今日在座的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有血性、有脾气、有胆识……皆是人之常情,不足为怪。倒是云圣主刚刚那一手‘出奇制胜’,着实令我等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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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某班门弄斧,教颜岭主见笑……”
“如果我刚刚说的不对,可以向云圣主赔礼道歉,甚至奉茶认错亦无不可。”
未等云追月与颜无极装腔作势,龙羽不合时宜的声音再度响起。他似乎不肯给颜无极面子,更不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仍揪着刚刚的话题不依不饶,对云追月咄咄相逼:“可如果我说的对,也希望云圣主可以给我们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毕竟,我们联手干的是惊天动地的大事,绝非小打小闹。大汗先派我们前来,又调派京北大营数千兵马,前后耗时许久,花费诸多人力、物力、财力……总不能因为云圣主一句‘形势复杂、瞬息万变’就轻而易举地‘认命’吧?说句不中听的,我们这些人跋山涉水来此是为大汗尽忠,为蒙古效力,而不是为陪衬云圣主……谈情说爱,风花雪月。”
“疯子”就是“疯子”。云追月再不济也是一派之主,武林枭雄。龙羽非但一点情面不讲,反而直言不讳地戳向他的软肋,可谓既大胆又尖锐,只差当众道破“萧芷柔”的名字。
果不其然,龙羽此言一出,司无道、唐轩、邵元庆、无名纷纷脸色一变。颜无极、胡震、霍彪、裘狰同样暗吃一惊。
再看云追月,本欲和颜无极逢场作戏的他,听到龙羽的嘲讽后不禁一愣。瞬时化作一尊木雕泥塑,静静地站在心思各异的众人面前,半晌一动不动。
“云圣主……”
“好啊!”
突然,阴沉不语的云追月眼中闪过一道骇人幽光,欣然允诺的同时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黑袍一甩,转身落座。动作行云流水,分外潇洒飘逸。
“云某倒想听听,阁下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从中搅局?”
“上次见面时,云圣主明明已经决定助阵清风,在‘锄奸大会’上一举将柳寻衣置于死地。却不料,在清风与柳寻衣两派僵持最关键的时候,你竟然临阵倒戈,给全无防备的清风致命一击,非但令其优势尽失,而且令他……一蹶不振。”龙羽沉声道,“倘若当时云圣主没有倒戈,而是依照我们最初的计划帮清风坐实柳寻衣的‘死罪’,势必将柳寻衣一派逼入绝境,迫使他们与清风鱼死网破,谋求一线生机。如此一来,他们的结局岂不是两败俱伤?我们岂不是可以遵循计划坐收渔利?云圣主明明是‘一子定乾坤’,却谎称什么‘使出浑身解数也是杯水车薪’,不是故意搅局又是什么?”
云追月轻哼一声,冷笑道:“云某从未在颜岭主面前承诺助阵清风,上次见面时我的原话是‘为稳妥起见,云某会见机行事……无论如何,我都会留下一条小命继续为大汗尽忠’。因此,你说我未按计划行事,纯粹是无稽之谈。”
“你……”
“其实……”未等龙羽驳斥,审时度势的颜无极悄然开口,“其实,此事也令颜某大惑不解。今夜邀云圣主来此的目的之一,正是想请云圣主替我们答疑解惑。纵使见机行事,也应该推波助澜,促使清风与柳寻衣双方爆发冲突,又为何……选择制衡?”
“此事……”
“此事我可以替云圣主回答。”龙羽轻蔑地打断云追月的解释,“归根到底……不过是为一个女人罢了。如果不是顾忌萧芷柔与柳寻衣的关系,如果不是担心萧芷柔与自己决裂,云圣主又岂会在关键时候犯糊涂?”
言至于此,龙羽眉头一挑,挑衅似的望向正襟危坐的云追月,阴阳怪气地问道:“云圣主,我说的对不对?”
“不对!”
云追月的脑袋稍稍上扬,眼睛微微眯起,用一种不屑一顾的姿态审视着自作聪明的龙羽,冷冷地说道:“如果我可以为了女人而丧失理智,乃至不顾一切,当初就不会和你们合作,大可直接投奔绝情谷和湘西腾族,也省的云某整日患得患失,提心吊胆。之所以合作,是因为云某心有不甘,立志成就一番大事。既然如此,云某又何必对你们虚以委蛇?又何必朝三暮四?这样做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颜无极眉头微皱,迟疑道:“云圣主的意思是……”
“其实,云某不是‘临阵倒戈’,而是‘趋利避害’。实不相瞒,早在‘锄奸大会’前我已有意与清风划清界限,选择潜伏于柳寻衣的‘阵营’。”
“为何?”颜无极困惑更甚,“你我不是早就说过……”
“不错!云某最初确实打算遵从颜岭主的‘建议’,帮清风对付柳寻衣,伺机将水搅浑。然而,当事态的变化越来越快、双方的悬殊越来越大、最终的结局越来越明朗……我才恍然发现,我们之前的种种揣测根本是错的。清风与柳寻衣从一开始就不是势均力敌。恰恰相反,二者的差距早在柳寻衣故意卖出破绽,被清风派人擒下的那一刻便已初现端倪。待‘锄奸大会’开始后,伴随着少林、昆仑、崆峒、蜀中唐门的相继动摇,清风的劣势愈发明显。反观柳寻衣,背倚贤王府、绝情谷、三义帮、湘西腾族、河西秦氏、西律武宗……实力愈发强劲。那时的我更加料定,清风根本没有除掉柳寻衣的机会,更没有笑到最后的可能。换言之,清风的失败早已注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纵使爆发混战也是柳寻衣一派以高屋建瓴之势屠杀清风一派,根本不可能出现我们期盼的‘两败俱伤’乃至‘同归于尽’的好戏。当然,后来吴双的半路杀出,以及少林的突然变脸也印证了云某的猜测。彼时,如果云某执迷不悟,仍和清风死死绑在一起,必然随之覆灭。非但从此失去柳寻衣一派的信任,甚至连站在这里和你们解释的机会……都不复存在。”
“如此说来,是云圣主有先见之明喽?”胡震与霍彪、裘狰相视一眼,语气听上去将信将疑。
云追月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云淡风轻地答道:“如果不能在扑朔迷离的环境中辨清方向、不能在错综复杂的局势中分清利害、不能在眼花缭乱的幻象中看破真伪,云某根本不可能在凶险莫测的江湖苟活至今。这些不过是江湖中人谋求安身立命的本能,算不得高明手段,更谈不上先见之明。”
“这……”
“阿弥陀佛!”见颜无极、龙羽、胡震纷纷语塞,司无道伺机开口,“有道是‘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心中有魔,所见皆魔’。我家圣主一心为大局着想,可谓用心良苦。却不料,各位施主非但不知体谅,反而诸多误解。真是罪过!罪过!”
司无道远比邵元庆狡猾,同样是针锋相对,邵元庆只知拍桌子瞪眼,或是破口大骂。远不如司无道这般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来的明智、犀利、过瘾。
“你……”
“即是如此,颜某倒要向云圣主讨教第二个问题。”颜无极不给龙羽、胡震反唇相讥的机会,不动声色地向云追月问道,“虽然清风也是蒙古的敌人,他的死……也算替大汗除掉一个隐患。只不过,这场‘锄奸大会’的结局仍和我们预想的相去甚远,相信大汗对此也不会满意。至于忽烈王爷和汪总帅对于这样的结果是否满意……呵呵,云圣主应该比颜某更清楚。恕我直言,从眼前说,为了你我的体面以及向大汗顺利交差。从长远说,为了你我的前程乃至项上人头。颜某斗胆问一问云圣主,此番‘出师未捷’且白白折腾一场,阁下打算如何挽回失利?下一步……又作何谋划?”
……
血蓑衣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受制于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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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云某正要找机会与颜岭主磋商此事,却不料被你抢先一步。”云追月无视龙羽、胡震不怀好意的目光,不急不缓地放下茶杯,“此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无非……八个字而已。”
“哦?”颜无极眉梢一挑,将信将疑地望着泰然自若的云追月,“敢问是哪八个字?”
“因时制宜,伺机而动。”
“这……”
“这算什么计划?”未等满眼尴尬的颜无极提出质疑,龙羽已抢先表示不屑,“云圣主的回答分明是一句敷衍。什么‘因时制宜,伺机而动’,乍一听好似高深莫测,可细细琢磨却索然无味,甚至……毫无价值。我再说一句不中听的,如云圣主这般糊弄人的‘托辞’,遇到任何事都可以随意套用,反正也没有对错可言……”
“咳咳!”
似乎察觉到云追月的不满,颜无极连忙打断滔滔不绝的龙羽:“你怎知云圣主的回答是敷衍?又怎知他的计划毫无价值?有什么疑惑待云圣主说完后再问不迟,现在不过是一知半解,又何必冒昧揣度?”
言罢,颜无极又向云追月报以歉意:“龙羽年纪尚轻,言行举止难免心浮气躁,有失分寸,望云圣主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颜岭主不必替他解释,云某不会计较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云追月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欲言又止的龙羽,不瘟不火地答道,“只不过,他真应该向颜岭主好好学习。就算学不会你的沉着冷静,至少也该学学你的……待客之礼。”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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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圣主!”
颜无极知道龙羽的“疯子”本性,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也知道云追月不是善茬,惹急了同样寸步不让,宁死不屈。因此,为避免二人唇枪舌剑激化矛盾,颜无极连忙抢在龙羽开口前岔开话题:“恕颜某愚钝,究竟……何为‘因时制宜,见机行事’?”
“无论天下人肯不肯承认,时至今日……中原武林的格局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云追月依旧目不转睛地与龙羽四目相视,漫不经心地回答颜无极的问题,“清风在‘锄奸大会’一命呜呼,预示着以武当为首,以少林、昆仑、崆峒等派为核心的‘老派势力’自此走下‘神坛’。取代他们的是以柳寻衣为首,包括贤王府、绝情谷、三义帮、湘西腾族、河西秦氏等与其关系密切的‘新派势力’在中原武林崭露头角。当然,以金复羽为首的金剑坞、青城、峨眉、江南陆府……自洛天瑾死后一直游离于新、老两派之间,当下的江湖变革对他们的影响相对较弱,但也不是全无影响。至少……金复羽又一次错失执掌中原武林的机会。第一次惜败于洛天瑾,第二次被清风抢占先机,这一次武林盟主的头衔又被我义父腾三石收入囊中,对实力强大却运气欠佳的金复羽而言,不可谓不遗憾。”
“不错!”颜无极不可置否,“经此一战,武当一蹶不振,柳寻衣却一飞冲天。虽说武林盟主的头衔暂时落在腾三石的头上,但颜某身为局外人亦能看出其中的蹊跷。谢玄力推腾三石上位,不过是利用他和柳寻衣的祖孙之亲抢占‘盟主’的名分罢了。依我之见,中原武林盟主的位子……迟早是柳寻衣的。”
“迟早?颜岭主太保守了!纵使当下,我义父这位武林盟主也是有名无实,真正集生杀大权于一身的无冕之王……仍是柳寻衣。”言至于此,云追月的眼中精光一闪,别有深意地说道,“毋庸置疑,柳寻衣已一跃成为继洛天瑾、清风之后,中原武林下一位如日中天且实权在握的头号人物。只不过,这场巨变发生的太过突然,江湖中仍有许多人抱残守缺,固步自封。非但辨不清未来的局势,反而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甚至连柳寻衣自己……也未必清楚今时今日的他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是啊!”颜无极感慨万千,“据报,昨日‘锄奸大会’结束后,丹枫园门庭若市,人满为患。那些恨不能挤破脑袋与柳寻衣攀交的人……看似见风使舵,趋炎附势,其实他们都是如云圣主这般洞若观火,随机应变的聪明人。”
“颜岭主过誉了,云某万万不敢当什么‘聪明人’。这年头,越聪明的人越没有好下场。”
“欸!云圣主说的那些不是真正的聪明人,而是一些自作聪明的蠢材。”面对云追月话里有话的谦逊,颜无极的恭维同样耐人寻味。
“正因如此,云某才要‘因时制宜’。”云追月神情一禀,一语道破要害,“如今,柳寻衣宛若旭日东升,势不可挡。无论云某作何谋划,只要与他相左皆是逆势而行,断不会有好结果。因此,云某现在唯一能做、也必须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即顺势而为。借助自己在‘锄奸大会’上帮柳寻衣逆转乾坤的‘功劳’接近他,不惜一切手段博取他对我的信任。唯有如此,云某才不算‘出师未捷’,我们为这场‘锄奸大会’付出的一切也不算白白折腾。”
“云圣主这般解释,倒也不无道理……”
“说来说去,云圣主仍旧舍不得离开。”龙羽冷笑揶揄,“只不过……你究竟是舍不得离开柳寻衣?还是舍不得离开萧芷柔……”
“嗖!”
“铿!”
“啪!啪!”
话音未落,忍无可忍的云追月猛然将手中的茶杯甩向口无遮拦的龙羽。
疾速旋转的茶杯在半空划过一道令人眼花缭乱的白色流星,直直地射向龙羽的面门。然而,就在茶杯即将砸破龙羽的脑袋时,一道银光毫无预兆地凌空一闪,登时将茶杯从中劈开。
一分为二的茶杯沿着龙羽的双耳呼啸而过,左右飞出,相继砸在一丈之外的墙壁上。
直至茶杯撞击墙壁碎为齑粉,杯中剩余的茶水方才迸射而出。
由此足见,云追月掷杯、龙羽出剑、残杯飞旋的速度……究竟何其迅猛?
这一刻,众人似乎以“摔杯为号”。司无道、唐轩、无名、邵元庆及胡震、霍彪、裘狰、哑坤几乎在同一时间愤然起身,不约而同地将手探向自己的兵刃。
偏厅内,众人虽一言未发,但彼此虎视眈眈,已暗成剑拔弩张之势。
颜无极蓦然回首,一双深邃的黑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杀气逼人的龙羽。
“咣啷!”
蓄势待发的龙羽在颜无极的眼神注视下,突然咧嘴一笑,从而将短剑扔在桌上,以示让步。
“呼!”
一言不合即刀光剑影,身为这场联盟的“主事”,颜无极的心里既憋屈又无奈。
见龙羽主动弃剑,攥着一把冷汗的颜无极不禁暗松一口气,而后装的若无其事一般慢慢悠悠地为云追月斟一杯新茶,同时心不在焉地发出一道唏嘘:“云圣主的‘因时制宜’颇有道理,柳寻衣势头正猛,确实应该避其锋芒。如果云圣主能借助‘锄奸大会’融入‘新派势力’的核心圈子,对我们下一步计划……多少有些帮助。只可惜,时间耽搁太久。原本我们可以借‘锄奸大会’快刀斩乱麻,一举击溃中原武林。现在却只能埋头隐忍,静候下一次机会。唉!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颜岭主所言极是。”云追月将冷漠的目光从龙羽的身上慢慢收回,伸手接过颜无极递来的茶杯,“你说的‘下一次机会’,正是云某想说的‘伺机而动’。”
见云追月无意追究龙羽的“不敬之罪”,司无道四人彼此顾盼一番,缓缓坐回自己的位子。
与此同时,胡震几人也默默退回原位。
这场一触即发的风波无声而起,无声而落。从始至终,在场之人皆一声未吭,甚至连一声怒斥、一句抱怨都没有。就好像……所有人十分默契地佯装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渡的格格不入却又甚为自然。
“下一次机会说来容易,却不知等到猴年马月?”颜无极苦涩道,“时间拖得越久,柳寻衣的势力越大,他在中原武林的地位越稳固,我们再想找出他的破绽……越不容易。更重要的是,大汗和王爷已经在暗中排兵布阵,随时有可能剑指宋廷。因此,就算我们等得及……恐怕大汗和王爷也等不及。”
“颜岭主的忧虑云某感同身受。倘若大汗执意强攻,虽然中途会遇到一些来自中原武林的阻碍,但凭蒙古铁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强悍实力,相信此战终究会大获全胜。”云追月有条不紊地应道,“一旦大汗亲率大军平定南方半壁,令天下一统,万民归心,恐怕未来数年乃至数十年……将再无我们建功立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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