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闻言,龙羽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彻骨寒意,挥剑指向秦苦,幽幽地说道:“你出刀的速度,是我见过的人中第二快的,想来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想知道我是谁就直接问,磨磨唧唧,绕个屁的圈子?我叫秦苦!”秦苦戏谑道,“顺便借用你刚才的一句话,‘记下我的名字,等会儿好去阎王那告状。’哈哈……”
一言落下,刚刚憨态可掬、平易近人的秦苦,却已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满脸恐怖狞笑,攥着骇人大刀的嗜血屠夫。
……
血蓑衣 第181章 天龙客栈(三)
“他就是麻衣刀客‘鬼见愁’秦苦?”闻听秦苦名讳,许衡下意识地惊呼道,“龙象榜第六位的高手?”
许衡此话,令柳寻衣稍稍一愣。转而看向秦苦的眼中,顿时浮现出一抹难以名状的思量之意。
柳寻衣并非惊奇秦苦的身份,而是在揣测秦苦的来意。如此高手,突然出现在少林寺附近,会不会与潘、秦两家的十年之战有关?如此巧合,难免不惹人怀疑。
“秦苦?”
龙羽似是在努力记住这个名字,口中反复嘀咕着。与此同时,他的脸色变的愈发凝重,一个柳寻衣,已是不容易对付,如今再加上一个秦苦,今夜若想得手,只怕愈发不易。
只不过龙羽生性疯狂,在常人看来越是不可能的事,他偏偏越想尝试一番。
“这人……想以一敌二吗?”潘雨音站在许衡身后,怯生生地问道。
潘初八的一双老眼中,闪烁着一抹久违的亢奋光泽,别有深意地说道:“江湖中最难得棋逢对手,可以不畏生死、酣畅淋漓的较量一场,就算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这种感觉……我已有几十年不曾体会了……”
“你们一起上吧!”龙羽狂妄地大笑道,“中原武林高手如云?我倒想见识见识!哈哈……”
伴随着一阵放荡不羁的大笑,龙羽率先出手,猛然飞身扑到柳寻衣和秦苦中间,剑锋疾驰,剑影飞舞,毫无畏惧地与柳寻衣、秦苦交起手来。
“铿铿铿!”
龙羽左右逢源,舞剑游走在柳寻衣、秦苦的联手合击之下。三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柳寻衣剑走如龙,秦苦刀出如虎,龙羽则在龙虎围杀下奋力反击,出手如闪电,行走如灵蛇,凭借超群的身法,竟以一敌二尚且游刃有余,一时未落下风。
并非柳寻衣、秦苦的武功弱于龙羽,而是由于龙羽常年随军征战,厮杀于千军万马之中,搏命在金戈铁器之下,因此早已练就出一身以一敌众的本事。
龙羽能在刀光箭雨中找到存身之地,在明枪暗剑中寻得立身之所。因此他以少敌多的本领极为高超,无论是直觉、经验还是招式,都是精之又精,简之又简。快、准、狠,不仅仅是他的攻势,亦是他的守势。
若无此等本事,龙羽也断断活不到今天。
“好功夫!”
柳寻衣发出一声由衷称赞,通过几十回合的交手,他已渐渐察觉出,龙羽的武功路数并非来自江湖门派,反而像来自朝廷正统,日复一日苦练出的杀人路子。
同为朝廷正统出身的柳寻衣,对武功路数上的细微差别极为敏锐。江湖中的高手,和朝廷训练出来的高手,由于其出发点不同,目的不同,故而在武功路数上亦有不同。
江湖中人练武,追求精益求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朝廷培养高手,最终目的是在保住自己的同时,以最迅捷、最简单的招式,置人于死地。
虽已察觉出龙羽招式上的异样,但柳寻衣却并未捅当众破这层窗户纸。
三人出手皆是凌厉无比,精妙之至。
秦苦大开大合,刀法刚猛而霸气。龙羽剑走龙蛇,招式诡谲而多变。柳寻衣攻守兼备,伺机而动,有条不紊,往往能给龙羽带去最致命的威胁。
看他们三人交手,如同看一场精彩大戏。许衡等人无不啧啧称奇,就连潘初八这等昔日的江湖前辈,也不禁热血沸腾,暗呼痛快。
“招招致命,步步遇险。他们三人交手可谓九死一生,任何人只要稍有破绽,转瞬便会死无葬身之地。”汤聪感慨道,“就算是我的‘如影随形’,只怕也难在这场战局中全身而退。”
二十回合,相互试探。三十回合,分庭抗礼。五十回合,鼎足而立。
从第七十回合开始,柳寻衣已渐渐摸清龙羽的路数,与此同时,他与秦苦之间的默契,也越来越娴熟,甚至渐入佳境。
高手之战,尤其是在以一敌二时,同一立场的两个人,若配合不默契,非但不能事半功陪,相反还会反受其累,倒不如独自一人能将手段发挥的淋漓尽致。
但若两个人配合默契,则往往能达到超乎寻常的威力。
因此,在三人缠斗了七十个回合后,龙羽在柳寻衣和秦苦的围攻下,渐渐落于下风。
秦苦一马当先,刀势凶猛如万马奔腾,又似惊涛骇浪,逼的龙羽不敢与之硬碰硬。再加上柳寻衣伺机而动,剑影鬼魅,出手刁钻,其杀招隐藏在秦苦的攻势之下,剑锋参杂在刀影之中,令龙羽防不胜防,不得不节节败退。
此刻,柳寻衣与秦苦越战越猛,越打越顺。反观龙羽,则越打越被动,渐渐已有几分力不从心之意。
“趁此机会,取下他的狗命!”
秦苦暴喝一声,硕大的身形登时冲天而起,凌空劈砍一刀。霎时间,万千刀影如疾风骤雨般呼啸而下,“铿铿铿”地重重砍落在客栈大堂,将龙羽周围的桌椅板凳,瞬间扫荡成一片碎屑,地面横七竖八地留下一道道深约数寸的恐怖刀痕。
柳寻衣趁势而出,脚下踏出连环步,瞬间逼至龙羽身前,手中剑锋一挥。顷刻间,剑气大盛,如长虹贯日,“咻”的一声直逼龙羽的心口而去。
“哼!”
万急时刻,遭逢上下夹击的龙羽不得不连连败退,在一片刀光剑影中狼狈逃窜,眨眼间便已退至客栈大门,接踵而至的,还有数道迅雷刀影以及一道如虹剑气。
龙羽不假思索地横身一跃,极为狼狈地翻滚到一旁,一道道刀光在“砰砰砰”的一阵嘈杂中,狠狠砸在门板上。与此同时,剑气灵犀而至,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客栈大门顿时四散炸裂,门外的狂风暴雨也在瞬息之间涌入大堂。
狂风卷集着暴雨,恰如排山倒海,好似雷霆万钧,将欲要冲至近前柳寻衣和秦苦,生生逼了回去。
堪堪躲过一击的龙羽,一记鹞子翻身,纵身直扑二楼的潘初八等人。
临危变招,不求光明磊落,不惜卑鄙偷袭。这令柳寻衣更加坚定,其出身绝非江湖门派的猜想。
“不好!”
“嘭!”
见到扑面而来的龙羽,许衡登时大惊失色,他刚要出刀抵挡,却见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陡然被人撞破。紧接着,一道白影如蛟龙般,乘风携雨而来。
电光火石间,龙羽只见眼前闪过一道银光,“嗖”的一声直逼自己眉心,气势之刚猛,比之秦苦也不遑多让。
龙羽堪堪避开这道银光突袭,匆忙转身跃上房梁。与此同时,那道银光则“铿”的一声,深深插进墙壁中。龙羽这才看清,刚才偷袭自己的竟是一杆银枪。
龙羽冷声喝道:“这次来的又是什么人?”
“这句话我倒想问你?”
冷漠的声音自走廊尽头响起,一道白色人影如疾风般穿窗而过,眨眼掠至许衡身旁,一边伸手拔出银枪,一边目光冷厉地打量着房梁上的龙羽。
“七爷!”
一见此人,柳寻衣、许衡等人顿时露出一抹又惊又喜之色。
来人正是贤王府七雄之一,“雪衣银蛟”慕容白。
慕容白目无表情地凝视着神色狠戾的龙羽,淡淡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为难我贤王府弟子?”
“你也是贤王府的人?”龙羽若有所思地盯着慕容白,随即手中短剑一挥,狞笑道,“那又如何?我照杀不误!”
话音未落,龙羽已飞身朝慕容白冲去。不等柳寻衣、秦苦上前助阵,慕容白的声音却已先行传出:“谁也不许插手!”
说罢,慕容白单手提枪,脚下一顿,登时冲天跃起,朝半空中的秦苦直迎而去。
“铿铿铿!”
慕容白枪势如滚雷一般,迅猛无比,滔滔不绝。龙羽则越打越吃力,刚刚他与柳寻衣、秦苦鏖战多时,早已耗费大半气力,此刻又如何再是慕容白的对手?
因此,在慕容白的密集如雨,浩瀚绵长的攻势下,龙羽奋力抵挡了二十几个回合,便再无还击余地,颇为狼狈地败下阵来。
“好俊的枪法!”龙羽阴戾地盯着慕容白,似笑非笑地说道。说罢,他目光复杂地环顾着柳寻衣、秦苦、慕容白三人,犹豫片刻,突然冷哼一声,转而迅速朝客栈大门掠去,瞬间钻入一片漆黑如墨的狂风暴雨之中。
“此人武功高强,来历不明,放虎归山势必后患无穷。休要让他跑了!”
慕容白冷喝一声,当即与柳寻衣、秦苦同时朝客栈外杀去。
“呼!”
然而,就在他们三人刚刚冲到门口时,一个“庞然大物”却陡然自狂暴的雨夜中,大步闯入客栈。
此人往客栈门口一站,巨大的身躯直将大门堵的水泄不通。来人正是龙羽的贴身随从,哑坤。
哑坤手持两把开山巨斧,面目狰狞,喉咙里不时发出一阵阵嘶哑的咆哮,宛若一只虎视眈眈的恐怖怪兽。
“这……”秦苦错愕地望着眼前,比自己还要庞大许多的哑坤,顿时一阵语塞,“这……是什么东西?”
“好狗不挡路!”
慕容白冷哼一声,率先朝哑坤出手。他飞身而起,挥枪直刺哑坤的面门,却见哑坤挥斧一挡,接着猛地向前一推,直将慕容白向后推出十余米,方才堪堪稳住身形。
“吼!”
哑坤发出一声低吼,如地狱丧钟,惹人心悸。
“好大的力气!”慕容白满眼诧异地盯着哑坤,转而对柳寻衣、秦苦呼喝道,“我们一起上!”
一声喝令,慕容白再度挥枪扑来,柳寻衣、秦苦同时飞身而起。
半空中,一枪、一刀、一剑同时呼啸而起,狠狠砸向哑坤的天灵盖。
哑坤双手猛地举起开山巨斧,死死挡在头顶,伴随着“铿铿铿”几乎同时响起的三道巨响,瞬息之间,枪、刀、剑纷纷砍落在开山斧上。
只可惜,此举仍未能破开哑坤的防御。反观哑坤,五官狰狞地登时发出一声怒吼,紧接着,双臂骤然向上一举,顿时便将柳寻衣、慕容白、秦苦三人震飞而出,纷纷狼狈地翻落在远处。
“他……是人吗?”
当柳寻衣三人再度抬头看向哑坤时,眼中已不约而同地布满惊骇之色。
柳寻衣三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单论力气,绝非常人可比。可如今三人合力,非但撼动不了眼前的怪物,反而还被他生生弹飞,足见此人的力气何其恐怖?
“哑坤,走了!”
在一道道震惊而忌惮的目光注视下,龙羽的声音陡然自客栈外传来。哑坤恶狠狠地瞪了柳寻衣三人一眼,随之缓缓放下开山斧,骤然转身,俯身钻出破败不堪的客栈大门。
不知是出于震惊,还是忌惮?柳寻衣等人竟眼睁睁地看着龙羽和哑坤离开,却谁也没有再追出一步。
直至那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一起一伏地渐渐消失在雨夜尽头。
……
血蓑衣 第182章 聚首少林
翌日清晨,持续一整夜的雷电交加,大雨滂沱渐渐止息,当柳寻衣一众离开天龙客栈时,已是云开日出,雨过天晴。
行走在山林小道,正是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暖暖春日,放眼望去山峦叠嶂,郁郁葱葱,千岩竞秀,万壑争流。山道两旁苍松翠拍,奇花异草,山谷深处莺飞燕舞,蝶恋蜂狂。
柳寻衣一行呼吸着泥土花草的淳淳芬芳,感受着万物复苏的勃勃生机,不禁令人神清气爽,倍感通畅。纷纷感慨此处不愧是佛门净地,果然是天开图画,春满人间。
在羊肠山道中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少林山门终于浮现在众人眼前。
此刻,山门外已有两名僧人悉心恭候,一老一少,一高一矮。
这二人,柳寻衣曾在江南陆府中见过。年长者,是少林达摩院的缘空大师。年少者,则是少林年轻一辈中的第一高手,悟禅小和尚。
“贫僧奉方丈之命,特在此恭候潘家诸位施主。”一见柳寻衣等人,缘空迅速上前,双手合十道,“敢问哪位是潘初八潘施主?”
“正是老朽。”潘初八初来乍到,自然不敢托大,赶忙回礼道,“我等前来打扰,怎敢劳烦二位高僧出门相应,实在是愧煞老朽了。”
“潘施主不必客气,方丈、洛府主以及秦府主等人,皆已在寺中恭候多时。”缘空的目光在众人中扫视一圈,当他看到柳寻衣的身影时,眼中不禁浮现出一抹狐疑之色,不过却并未多说什么。
“府主已经到了?”慕容白面露诧异,轻笑道,“数日前,府主派我从洛阳城先行一步,却没料到他却后发先至,竟比我还快一步。”
“洛府主是昨夜到的。”悟禅解释道,“秦府主是今日凌晨到的。”
“小师傅,秦家来了多少人马?”潘雨音下意识地开口追问。
不知是不是上次在江南陆府被腾琴儿吓坏,悟禅一听到女子的声音,脸色登时变的通红,眼睛既想看,却又不敢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似是极为紧张。
潘雨音见这小和尚反应如此古怪,不由地稍稍一愣,而后便被悟禅的有趣模样,逗的“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这一笑令悟禅更是手足无措,脸颊通红,宛若一个熟透的苹果。
“秦家随行的只有十余人。”缘空颇为不满地瞥了一眼悟禅,似是在责怪他没出息,继而替他开口道,“与秦府主同行的,还有金剑坞的宋施主。”
“宋玉?”柳寻衣眉头一挑,自从他在西域得知,宋玉与天山玉龙宫暗中勾结后,便一直对此人心存鄙夷。可自江南陆府一别,二人再未碰面。如今在少林“撞上”,柳寻衣倒想见识见识,宋玉这次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府主在哪?”慕容白突然问道。
“正在后山禅室,与方丈、秦府主品茶。”缘空回应一声,转而头前带路,引着众人踏入少林。
少林寺不愧是武林之祖,无处不透着古朴端庄,庄严肃穆的大宗气派。
寺中没有江南陆府的丹楹刻桷,画栋雕梁之精美。也不像天山玉龙宫那般雕栏玉砌,朱阁青楼之瑰丽。更寻不到金剑坞那种风亭月榭,雾阁云窗之意境。
少林寺中,只有禅室净堂,大小佛殿,晨鼓暮钟,早晚皈依。
放眼望去,比屋连甍,甲第星罗。倾耳聆听,佛音袅袅,木鱼声声。文修武功,无处不是化繁为简,登堂入室,无一不是清静自在。
寺中无论是一砖一瓦,还是一草一木,皆蕴含着天地灵气。此地不追求外表华丽,但求自然神韵。从踏入少林寺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红尘万丈,千秋大业,唯有清静无为,孑然一身。
“难怪看破红尘的人都想皈依佛门,此地朝夕有秩,清心寡欲,没酒没肉,不争不抢,倒真是个混吃等死的好地方……”
“咳咳!”不等汤聪戏言,慕容白突然轻咳两声,并冷冷地瞪他一眼,瞬间止住了汤聪的胡言乱语。
从山门一路行至后山,沿途所遇僧人众多。他们或是挑水劈柴,或是扫地洗菜,或是打桩练功、或是默诵经文……但最令柳寻衣等人感到诧异的是,当这些僧人看到自己一行时,无不立即停手,纷纷起身,颇为恭敬地朝柳寻衣等人双手合十,欠身行礼。
柳寻衣连连感慨道:“少林不愧是少林,清规戒律之森严,果真非同一般。”
片刻过后,缘空引着众人来到禅室门前。
慕容白吩咐许衡、廖川、廖海、汤聪几人,押着李老虎在门外等候。潘云、潘雨音、潘凤、贺虎,则在悟禅的陪同下,前往侧室休息。唯有柳寻衣、慕容白、潘初八随着缘空进入禅室。
禅室颇大,却十分空旷。只有几张蒲团,一笔“禅”字,一张方桌,几把圆凳,仅此而已。
当柳寻衣几人踏入禅室时,室中已有几道熟悉的身影。其中三人,坐在方桌旁,优哉游哉地品茶。另有三人,分别站在他们身后,小心伺候。
坐着的三人,分别是“北贤王”洛天瑾、“秦氏家主”秦明,以及“少林方丈”玄明大师。
秦明是位金相玉质,凤表龙姿的英武男人,四十上下的年纪,身材挺拔而魁梧,大有多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的恰如其分。方面大耳,轮廓分明,朗目疏眉,日角珠庭,鹄峙鸾停,神清气朗。往那儿一坐,英气逼人,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浑然之气,喜怒不形于色,威而不怒,无愧于“霸刀”之名。
玄明年近八旬,须眉皆白,慈眉善目,笑颜相迎,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身着灰布僧衣,手捻褪色佛珠,极为朴素。但他精神翟硕,眼明心亮,颇有几分逸韵高致,道风仙骨之意。
站在他们身后的三人,分别是林方大、秦大,以及一位“果”字辈的僧人,果善。
“府主!”
一见洛天瑾,慕容白和柳寻衣赶忙上前行礼。趁此机会,林方大还朝柳寻衣挤了挤眼睛,算是打声招呼。
洛天瑾轻轻点头,径自起身走到潘初八面前,拱手寒暄道:“潘八爷,别来无恙!”
“托洛府主的福,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哈哈……”潘初八见到洛天瑾亲临,顿时心情大好,竟主动挽起洛天瑾的胳膊,大笑道,“多年不见,老夫对洛府主甚是惦念。”
“多谢!多谢!”洛天瑾微微一笑,转而将其引到玄明面前,介绍道,“潘八爷,这位是少林寺方丈,玄明大师。”由于潘初八与秦明早已相识,故而洛天瑾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就在潘初八与玄明寒暄之际,秦明却缓缓放下茶杯,漫不经心地问道:“潘前辈,‘玄水下卷’你可带来了?”秦明声如其名,霍亮通透。
“哼!”
潘初八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转而怒视着秦明,质问道:“你这贼子,竟还有脸提‘玄水下卷’?你辱没秦家威名,做出此等卑鄙无耻之事,难道就不怕你老祖宗秦罡找你算账吗?”
“老东西,你说话小心点!”秦大勃然大怒,毫不客气地回击道,“别以为你年纪大就能倚老卖老?再敢对我家府主不敬,我定让你这老不死的有来无回!”
“放肆!”林方大不甘示弱,开口呛声。只见他圆睁虎目,面无惧色地回瞪着秦大,喝斥道,“秦大,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啊?这儿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
“没老子说话的份,更不容你这只狗汪汪乱叫!”秦大怒怼道。
“你有种再骂一句?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骂的就是你……”
“咳咳!”
面对突如其来的冲突,和满口污言秽语的二人,玄明的脸色微微一沉,站在其身后的果善见状,立即干咳两声,止住了林方大与秦大的对骂。
“佛门净地,还望二位施主稍安勿躁,休要徒增业障。”果善提醒道。
“大师,你刚才也看到了,明明是潘初八这个老不死的,先出言辱骂我家府主……”
“住口!”不等秦大辩解,秦明陡然冷喝一声,令秦大将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秦明目光冷漠,凝视着又悲又愤的潘初八,幽幽地说道:“潘八爷,我敬你是前辈,又与我爷爷是同门师兄弟,故而不想与你过多计较。但凡事都要有凭有据,即便你是前辈,也不能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今日一战,你我早在十年前便已约定,当时还有洛府主在场鉴证,为何今天你却要出尔反尔?反倒还骂我卑鄙无耻?辱没先祖?”
“秦明,你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潘初八一想起潘家之前种种遭遇,便不由地怒火中烧,他伸手点指着秦明,怒声道,“我说的并非十年之约,而是你派人暗中前往颍川,对我潘家的所作所为。”
秦明眉头一皱,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狐疑之色,反问道:“此话何意?我听不懂!”
“你派人去颍川,暗中勾结东湖帮,害我潘家,夺我基业,杀我儿子,亏你还敢自称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难道敢做不敢当吗?”
“你说什么?”秦大急的抓耳挠腮,忍不住开口喝道,“你们是不是怯战?所以才想给我们破脏水?扣屎盆子?如此为老不尊,栽赃陷害,难道你就不卑鄙,不无耻吗?”
见状,柳寻衣不禁目光一动,心中渐渐涌出一抹迟疑。他看秦大的反应,并不像故意推诿,故而疑虑更甚。
秦明挥手拦下欲言又止的秦大,正色道:“上有苍天,下有厚土,今日又有玄明大师和洛府主在此,可谓天地昭昭,日月为鉴。潘前辈,你说任何话都要三思而后言,若无的放矢,故意辱我名声,休怪我这个做晚辈的翻脸无情。”
“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潘初八气极而笑,连连点头道,“你要证据?好!我就给你拿出证据,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见潘初八言之凿凿,不像作假,秦明不禁心中一沉,狐疑道:“愿闻其详。”
“潘八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洛天瑾佯装局外人,故作茫然地问道。
潘初八连连摆手,怒声道:“洛府主不必替他求情,我儿绝不能白死!待我将铁证拿出,与他当面对质,看他如何抵赖?”
说罢,潘初八转而看向禅室之外,怒喝道:“把李老虎那个狗贼,押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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