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梁萧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萧弟
木婉清气道:“相公啊!”梁萧脸含邪笑,道:“大点声,我耳朵有点聋,听不大清楚?”木婉清气苦,大叫:“相公啊!”话即出口,又觉哪里不妥,拧眉深思。
忽听那少女“嗤”一声嬉笑,又见梁萧大笑,但听他说道:“乖娘子,再叫一声‘相公’来听听?”木婉清这才恍然大悟,心想,又上了他的当,一天之中居然上了他两次当,这是哪来的煞星,当真邪门?心念至此,勃然大怒,一拂衣袖,扣动机括,嗤一声,一枝毒箭自她袖手而出。
那梁萧听得声响,微微冷笑,扭动身形,耳听清风声来路,辨明方位,剪刀功夫又使出,以迅疾威猛之势,轻巧萧洒将那毒箭钳住。在空中把那箭头幌了幌,意在卖弄,又笑嘻嘻将其掷回姑娘桌前,但听“叮”一声,那剪头以优美的姿式入木三分,旁观之人瞧得这手绝活,不时喝彩纷纷。那梁萧一揖到地,意为谢礼。
又转身对木婉清笑道:“木姑娘,物归原主。下次若想再行谋杀相公,何必那么麻烦?只消姑娘说一声,小子只当遵命,不敢有违。大不了拿块臭豆腐撞墙了事;要不然便拿根面条上吊;最不济事,我自己挖个枯井,跳下去,一了百了,免得碍姑娘法眼,你说好么?”
那木婉清听了,既觉好笑又好气,只觉此人,自己生平见所未见,不但无赖而且邪气,偏偏武功又高得出奇。自己连番吃亏,一丝法子也无,只得冷眼瞪视着他,无语以驳。心寻思:“等到万劫谷寻了帮手,定要给他些颜色瞧瞧,免得说姑娘我怕了你!”梁妹妹犹在掩面娇笑,想不到这趟跟哥哥出门,总有意想不到之事发生,真是不虚此行啊!
哥哥总能在关键时刻制造新奇,他的风流萧洒、幽默邪气、调皮掏蛋,越来越让她迷恋与迷茫;真不知就此沉醉下会,会是怎样一个结果;她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自己:“雪儿,不能,不能够,那是你的亲哥哥,不可胡思乱想!”
每当迷惑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雪儿,勇敢一点,去追寻你的幸福,真爱并不只是一个传说!”长久下去,真的是她的幸福么?她不敢想,却又忍不住去想,醒悟后,留下的只是缠绵的回忆,往昔的曾经;以及那些抹不去的血缘纠隔,和一行行的清泪和苦涩;现在在笑,只不过掩藏那些苦楚罢了;当听到哥哥与那木姐姐在斗嘴,哥哥又嬉笑唤她“娘子”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些的痛,只是痛得不明显;这几年来,从她发现对哥哥萌生不一样的感觉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学会了习惯掩藏和埋葬。
梁妹妹开心,刘进也开心;梁妹妹笑,刘进也跟着傻笑。只是刘进不知道梁妹妹的心事罢了。离家出走,说是为了逃离母亲的责罚,心底最想的还是守在伊人身边,随她喜怒哀乐,海角天涯,但盼佳人勿忘,世间还有他这个痴人在,他便心满意足了!
众人犹在思绪絮飞间,那小二哥已是奉上满满一桌酒菜,梁萧自小便是不规矩,明明一身公子哥装扮,吃相倒像市井泼皮,却也不失豪气;哪料到木婉青也是这般,筷子不用偏偏用手来使,也颇有侠气奔放,果不愧是幽谷中长大的,这回梁萧真是寻得了同道。
那小二哥却是双眼不禁睁得老大,啧啧乍舌不已;瞧瞧四人,惟有那刘进和梁妹妹斯文有礼些,犹在细嚼慢咽。他这跑堂做了那么多年,从未见过像今天这么怪的事。先前见那黑衣姑娘拿箭射这俊雅公子,却被他漂亮接住了;如今又客客气气坐在一起吃饭,真是难得;不过吃相却是一样,可那姑娘不曾摘下过面纱,竟还可以如此吃法,实在令他不得不乍舌。唉,闲事莫理。
四人吃过饭,梁萧付了钱,他出手倒也大方,他心中是这样想的:“反正这些钱财乃是从那些小毛贼手中夺来的,不用白不用;况且从刘庄出来,刘进又带足了银子,那还愁什么?”梁萧吃饱喝足,伸个懒腰,说道:“木姑娘,你是不是要去万劫谷啊?”
那木婉清一怔,诧异道:“你又知?”梁萧笑道:“因为我是……”
“中国人!”三人异口同声道。
梁萧脸露笑容,点头赞许:“聪明!”
半响又道:“木姑娘,那我们可是同路哦,明天一起吧?”
木婉清骂道:“鬼才跟你一起!”
刘进摸了摸肚子,感觉好饱,这一路上多数是啃干粮,饮溪水;今天难得遇上一个小镇,岂有不慰劳它之理,又打了一个饱嗝,吃吃道:“萧萧哥,快住店啦?”梁萧笑道:“那木姑娘的意思呢?”木婉清哼了一声,冷笑道:“你假惺惺的来讨好我,有什么用意?”梁萧淡淡一笑,道:“那姑娘说我什么用意,便是什么用意呗!”叫:“小二哥,两间上房!”
其他人皆是错愕,那木婉清更是怒火上升,正要咤骂,又听梁萧道:“别想歪了,你和我妹妹一间,我自与进弟住一间!”说完不再理她,拽过刘进衣角,寻房间去了。
深黑的夜,总是那般孤寂,梁萧偶尔仰望,但见长空孤云漆黑一片,今晚无星无月又少风,看来是要变天了,不禁长叹一声。那边刘进整理床被,听见了不觉回头笑问:“萧哥,你在叹息什么?”梁萧心不在焉道:“没没什么!”依旧仰着头对着夜空。
过了片刻,那梁萧忽然转回身,淡淡道:“进弟,我将上次的曲普说与你听,你来抚琴,好么?”刘进笑道:“求之不得!”当下刘进便将携带的那把古琴展出,摆在桌上,那琴果真是气派非凡,身长三尺有余,上等马尾制作的丝弦,木是千年树。梁萧看得出神,心想:“就算是外婆心爱收藏的那一把,但与眼前的相比,却也要逊上几分,看来这个进弟弟,是个懂琴的行家!”
梁萧探手入怀,摸出那本册子,递给刘进。刘进接过,细读了几遍,已将其中大意牢牢记住,又还了萧哥。坐定之后,又闭眼思索了片刻,才开始拔弄琴弦。但听“叮叮咚咚”之音大起,宛如一缕清泉滤过心田。琴声浸透着心声,听来格外舒爽,一会柔曼,一会清脆,一会顿挫;如此的跌宕起伏,情韵并茂,深得《沧海经》的神髓。只是梁萧微觉奇怪,何以没有出现那种幻像。
沉默了一会,心中又大叫自己笨啊,刘进没有逍遥内力推动,如何随心所欲,现在弹的只不过是普通的曲子罢了,想明这点,也就释然了。不过刘进当真弹的不错,即激发了梁萧内心的争强之念,顿觉血脉澎湃,不觉随调吟唱:“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晚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天龙八部之梁萧 第十九章 你敢进 姑娘脱光光
“哭丧啊,你们?”房门碰一声,被来人踢开,随后闯进一个黑衣悍妇,两手叉着小蛮腰,大声吆喝。后面跟着一个羞哒哒的小仙女。二人见状,微微错愕,刘进不禁停了动作,歇了琴声。
梁萧却是笑道:“木姑娘,虽说你口口声声唤我相公吧,但这男女有别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这可是我们大老爷们的房间啊,进来总得先敲一下门吧?你毛毛躁躁的闯进,万一我们在更换衣服呢,光溜溜的岂非被你瞧个精光,那不是要我们以身相许么?这可多划不来呀!”
“你”木婉清气结。
梁萧道:“什么腻的?瞧腻了就赶紧出去,小爷可要脱衣服了!”说着当真松弛腰间的绵带,二女大惊,那妹妹急用手遮住眼睛,木婉清气怒将头朝门外,咒骂道:“流氓!”梁萧把外衣褪去,丢在一旁,笑道:“哟,姑娘睡觉不宽衣的么?也难怪,脸上天天披着一块抹布,抹鼻泣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心思关心,睡觉前要不要宽衣呀!”
木婉清闻言又气转回头,见他只是除却一层外衣,并无过分行为,心下微安,又冷笑道:“姑娘我睡不睡觉,宽不宽衣,干你庇事,用得着你说嘴么?”梁萧道:“既然用不着,那么,姑娘,请吧!”说着作个请的手式,催促她赶快出去,眼睛却冷寞的盯着门口通道。
梁妹妹盈步上前几步,笑道:“哥哥”那梁萧罢手打断,然后柔声道:“妹妹,你也早点回去歇息吧!这些日子,苦了你了,现在有时间就多睡一会,别跟那些疯子瞎起哄?”梁妹妹自小便最听哥哥的话,她也当真有些乏了,见哥哥又如此关怀自己,心中欢喜;虽好奇进哥哥为何会弹这首曲子,那也就不再细究了。
木婉清听了,心中气恼,暗想:“对这个妹妹,就温温柔柔;对我却凶凶霸霸,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哼!”咬唇气道:“你说谁是疯子呢?”梁萧抬抬头,望望房梁,又探探窗外,看看刘进,瞧瞧妹妹,就是不睬她,昂首道:“谁啊?”又问刘进:“进弟,你知道吗?”那刘进遥遥头,梁萧又耸耸肩,摊摊手,一脸的无奈。木婉青瞧了,更气愤,怒道:“少给姑娘装蒜,你明明骂我是疯子!”梁萧哈哈大笑,笑罢,又道:“大小姐,小爷有指明道姓吗?”那姑娘一愣,却然没有,但内心始终气不过,又冷冷道:“你的意思分明是”
“好啦好啦!”木婉清话未说完,就被梁萧催促着推扫出门,他又将门柄扣上,才嚷道:“有什么事,明天再算帐!你们若再强闯,那我可当真脱光光了!”二女被扫出门,心中气苦,却也无处发泄,那木婉清又在门外狠狠啐了一口:“下流!”气匆匆便走了。
梁萧正欲转身去睡,只听得窗外扑刺刺一声响亮,淅潇潇刮起了阵阵狂风,卷得院中落叶,飘飘稀稀,纷纷随尘沙飞洒;刮得内里烛火摇摆不定,忽明忽暗。过了片刻,风渐渐歇了,又闻一声雷鼓轰鸣,顷刻间又见雨声滴嗒不绝,不久便成了滂沱之势。
那刘进蹑手蹑脚将窗门关紧,回头笑道:“萧哥,真不巧,下雨了?”那梁萧似听不见,飞一般冲近床边,将他的包袱扯开,急找起来。刘进惊疑道:“萧哥,你在忙什么?”梁萧还是不答,摸索了一会,喜道:“原来在这!”
但见他从衣服夹层中小心挪出一个洋娃娃,刘进不识得洋货,只见是一个普通的布娃娃而已,做工精细,样子虽特别,还算致美;只是长发卷卷的,衣服*着上肩,裙子又不像时下的淑女装,看着着实怪异,心里纳闷,思索:“萧哥又不是女儿家,藏个布娃娃干啥?孩子心性?怪?”又摇头否认。
那梁萧寻着物什,内心狂喜,又飞一般冲出门。刘进大叫:“萧哥,天这么黑了,又下着大雨,你这是上哪去?”梁萧不回首,举着洋娃娃猛挥,边走边说道:“进弟忽念,我只去一会,片刻便回,你先休息吧!”扔下这句,三步并两步跑,去得远了。
“开门!开门!”
“谁啊!这是?深更半夜不睡觉,尽打劫呀?”房内一个女子兀在絮絮叨叨,咒骂个没完没了,见房门又拍得急,不耐烦又应了声:“来了,敲敲敲,去投胎啊,赶那么急,黑灯瞎火的。雨急,你也急,天杀的,专欺负姑娘是不是”一边唠叨,一边拿折子燃起烛光,披了件外衣,托着烛灯,慢吞吞去将门筏启开。
啊一声,迸开一丝门缝,屋内女子瞧清了门外人儿,顿时心惊,吓了一跳,尖声叫道:“怎么是你?”门外那人道:“怎么不能是我?让我进去说话!”又听碰一声,屋内女子将那人卡在门外,冷冷道:“你敢进,姑娘我也将衣服脱光光?”
门外那人笑道:“那敢情好,只怕别人没那眼福!”那女子骂道:“无赖!”门外之人道:“爷又不是赖你,快将门开开,我有话与妹妹讲?”那女子道:“有什么话不能在门外说,偏要进来,我瞧你是狼子野心,色心不良?”依旧使劲推力,强挡那扇门。
外面之人火起,喝道:“再不让,小爷硬闯咯!”那女子戏笑道:“管你”
“木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睡在床上的梁雪忽睁开朦胧的睡眼,爬起身,见木婉清披着单薄的外衣,强推着门,似乎在挣执什么,忍不住吃惊问道。刚刚她从哥哥那回来,真是困乏极了,在床上这么一趟,便沉沉睡着。尽管外面风声雨声雷电声,此时与她一点也不相干,只想真真切切睡个安稳觉。
这时门外那人又说话了,但听他凶狠狠道:“姓木的,你若再这么刁蛮,等下别后悔!”那木婉清强硬道:“我后悔什么?”那人嘿嘿冷笑,忽阴恻恻道:“我把你衣服一件件扒光,然后拿去晒鱼干!”说完邪邪大笑。
那木婉清听说,倏觉鸡皮疙瘩渐起,背心那冷汗逐冒,心头慌恐又滋生,一颗心凉了大半。想起梁萧这人的性子,说不定当真如此炮制自己。心虽害怕,嘴上却倔强非常,又冷言道:“这是闺女的房间,闲人莫进,特别是你这头号臭男人;万一瞧了一些不该瞧的,难不成要我们要我们”
“以身相许!”门外的梁萧忽然又大笑起来,又道:“乖娘子,要学相公说话,至少学得像些,就这点皮毛,如何斗嘴?”那木婉青气得全身发抖,啐道:“呸,臭美!”
梁萧又嘻嘻一笑,调侃道:“屁自然是臭的咯,不然娘子的特别,是香醺的么?”
那端的妹妹,听得哥哥又与姐姐戏耍,心中酸楚,几滴清液又在转动,吸了吸鼻头,强挤一丝欢颜,叫道:“是哥哥么?”
可惜外面雨声过大,距离门口又远,她的丝微呼唤全然被雨水所掩盖。那二人又沉浸在斗嘴的欢乐中,似乎已将她忘却,少女心中悲痛,再次撕心裂肺高叫:“是哥哥么?”忽然又放声悲泣起来,无情的雷电予她助威,响的更猛烈,打得更彻底,将她心底惟一的防线击破。
天不觉又打了一记响雷,霎时令她脑中一片空白,莫名呆了片响之后,瞧得屋内的烛火昏昏沉沉,听得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顿觉自己的内心凄凄凉凉,身子不觉缩进床角,抱膝拗哭起来。那二人斗了一会嘴,又开始沉默。
木婉青不时回头探探梁雪身影,哪想才一眨眼功夫,便不见了踪迹,慌得她跺脚直叫:“梁妹妹,你怎么了?”门外的梁萧听到呼叫,气急道:“木姑娘,快开门!”说了这一句,也甭管她开是不开,运起绵绵内力灌满全身,使劲一撞。
忽然啊一声,房门大开。梁萧冲刺甚烈,直直窜跌进去,与房内人儿撞了个满怀。那人脚跟不稳,跃跃欲倒,又吃了冲进来人的冲力,颌下生痛,险些肿裂。心中恼恨之极,正欲怒骂,又感梁萧整个身躯强压在她身上,脚底又是一滑,眼看便要被地板亲吻娇背。
这时,一只大手忽尔探出,搂过她那小小纤腰,但见他身形一转,一个翻身,便将身形稳住站定,她的头不觉埋进他的胸口。伴随着一股浓郁的男子气息袭来,悄然吹进鼻端,不禁心中一动,魂儿娇娇欲颤,脑子晕晕旋旋,真想就此长埋在他怀里。
又稀里糊涂听他细声说道:“木姑娘,你没事吧?”木婉清渐觉脸上一烫,幸有黑纱遮蔽,不然极是尴尬。梁萧没心情领会木婉清的变化,心底焦急的是妹妹,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心又生恐惧,便用力推开怀中的木婉清,大步流星赶将过去。
不料他的发丝与她的面纱纠缠在一起,那梁萧步履又如风,嘶一声拉扯,轻巧巧将那面纱撕了下来。木婉清心中大惊,暗自叫苦,那梁萧不约转回头,瞧清了她那俏丽的面貌,呆了一阵,取下发丝上的黑纱巾,交还与她,又扭头去寻妹妹。
将至床沿,一眼过处,惊见妹妹遂缩成一团,脸上梨花带雨般,早已哭成一个泪人似的。梁萧瞧了,心隐隐作痛,狠狠咬了几下嘴唇,欲要滴出血来。将妹妹拉过,拥入温暖的怀抱,柔声道:“雪儿乖,莫怕,有哥哥在,一切会好的!”说着又拢了拢她那丛乌黑黑的秀发。
梁妹妹见是哥哥,哭了一会,又哽咽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说得甚为悲伤。梁萧笑笑,安慰道:“傻丫头,又说傻话了,哥哥几时说过不要你?你看,这是什么?”说着将藏在袖里的布娃娃腾出来,在她眼前幌动。那妹妹见了脸现惊讶,立马破泣为笑,道:“哥哥,是洋娃娃!”
天龙八部之梁萧 第二十章 倚楼听风雨 澜沧江策马行
一个少年倚着栏杆半坐上面,听风戏雨,心情甚是复杂难明。雨一直下着,从戌时下到丑时,屋檐依旧滴滴响潇潇,好像永远不会下完似的,这少年沉静在这里有好一会了。便在此时,一位黑衣少女,举着碎步依偎过去,倏尔投进他怀里。那少年身子微动,似察觉,努了努嘴,说道:“你你怎还不睡?”他好像不太习惯现场的气氛,身体也忍不住滚烫起来。
那少女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甜甜笑道:“人家还不困嘛!”说得即嗔又像撒娇,让人听了完全软进骨子里。那少年从未见过这女子如此细声说话,不禁怦然心动,又瞧她说话的薄唇一开一合,如同六七月的玖瑰花,娇艳欲滴,芳香醉人,忍不住俯身低下头,欲饮泽露。唇片才刚刚触及那片红唇,猛然身子一震,忽听得心底有个声音在说:“畜生,你在做什么?”
怔了片刻,徒然站起来,推开怀中人儿,脸胀通红,尴尬道:“对不住,我太失态了,还请姑娘原谅?”那少女道:“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曾立过毒誓,你是第一个见过我面貌的男子;我不想杀你,就算要杀,也打你不过;既然如此,我只好嫁你了;你如今是我丈夫,亲我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那少年慌道:“木姑娘,不是这样的,刚刚只是意外,真的只是意外,算不得数!”那少女脸含羞恼,气吁吁道:“什么?你不要我么?你嫌弃我,是不是?”少年见她恼怒之极,心想这件事自己有错在先,忙道:“不是的!不是的!姑娘冰清玉洁,性格潇洒,俏丽可爱,在下仰慕都来不及,如何说得上‘嫌弃’二字?”
那少女微微一笑,有人赞美她,心里总是极备受用,但转念一想,又发现了问题存在,咬牙说道:“如果我真的好,你为什么不要?”那少年仰头叹了口气,淡然道:“木姑娘,只能说你不是我的那颗菜,而我也不是你的那块净土?”
那木姑娘疑惑不解,拧眉道:“菜?什么菜?白菜还是青菜?”那少年失笑,显然她是不懂,身在这个年代,实不该讲那么前卫的话。笑了一会,又重整肃颜,说道:“只能说,我们是有缘无份,免强不来!”那少女不信,大叫:“你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口口声声唤我娘子,那都是假的么?”那少年顿时哑口无言。
少女又凄然道:“怪不得我师父常说,天下男子个个负心薄幸,原来果真不假!”忽然脸色一沉,道:“是不是因为她?”那少年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道:“什么她?”那少女怒道:“梁妹妹!”少年不觉莞尔,晒道:“关我妹妹什么事?”少女冷冷道:“妹妹?哈哈!你真当她是妹妹?”一想到他关心梁妹妹的表情,醋劲大起,那种超越兄妹之情的关怀,不得不令人怀疑。
那少年不觉语塞,半响又理直气壮道:“废话!她不是我妹妹,那是什么?若不是我知道你,还以为你从哪间医院跑出来的呢?”少女怒道:“少给我讲那些姑娘听不懂的话,中国出来的了不起么?姑娘还幽国出去的呢!哼!”说着又伸伸舌头,做个鬼脸,真个可爱之极。
少年伸出大手,去承接了几缕从屋瓦缝隙淌下的雨水,肆虐把玩着,好像其中趣味,乐乐无穷。又忽尔轻轻回头,淡看了那少女一眼,见她眉心愁索,眼中似泛着湿润,心中一揪痛,若有深思,忽的悠悠道:“木姑娘,你知道我妹妹为何会哭吗?”
那少女冷笑道:“是母的都会哭!”那少年摇摇头道:“这么说,姑娘也承认了!”少女气极,那少年却不理会,自说自话,又道:“那是因为她怕打雷之故!”少年停了一下,无意睨了少女一眼,明显瞧见她眼神中的惊异。
少年又继续侃侃道,像是回忆往惜:“许多年以前,那时妹妹大概五岁吧!那会她还是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女娃儿,妹妹天生喜爱小动物;母亲拗她不过,帮忙养活了一只小花猫;那猫儿雪白雪白的绒毛,深锐而又温柔的眼睛,极是温顺;但有时又非常顽皮,总之,妹妹是爱到骨子里,疼到骨子里,没它就不行。”
“不幸的是,有天,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天上雷电交加。那猫儿又贪玩,纵上院中一株老树时,忽来一个响雷将它劈个正着,霎时便粉身碎骨。妹妹亲眼瞧着,却救它不及,心中充满了负罪感。止不住腮边堕泪,那一伤整整痛了三个月,最后还是我将她心病给医治好的。我一听说,就赶紧给他缝了一个布娃娃,熬了几个通宵才彻底制作成。”
“将它移交到妹妹手中时,当时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妹妹,别怕,有哥哥在,一切会好的!’。果然妹妹听了很是感动,便振作了起来。心病算是医好了,可还是留下后遗症。每逢阴雨天,特别是打雷之时,她最痛恨,却又最最害怕,免不了总要痛哭一场。有时我总会去安慰她一番,若不在时,我便告诉他:‘洋娃娃就是哥哥,他会一直守护着妹妹的,直到永远,或是海枯石烂,除非天没有尽头!’她就是这样靠着布娃娃给予的力量和信念,捱过了无数个无情的雷电交加时刻,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那少女静静听着,尽管她不想承认,但还是感动了,呜咽道:“梁萧,做你妹妹真好!”那梁萧笑道:“你若做我妹妹,我会对你更好!”少女忽抹干了眼泪,摇头道:“不,不,我不做你妹妹;我要做你妻子!”梁萧无奈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不属于这个年代,不能搅乱了它的秩序,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又叹惜道:“木姑娘,当真对不住,都怨我嘴溅,说什么不好,偏要胡说八道,真该打!”说着狠狠赏了自己一个耳刮子,那掌着肉见痕,打得着实用力。木婉清见了心有不忍,气苦道:“我不许你这么讲,若不娶我,我便一箭射死你,然后再自杀!”
梁萧听得心里连珠价叫苦,看样子是惹上了个大麻烦,想想段誉就知道了,孰料给自己先摊了上,这也怪自己好事,既如此,那就随遇而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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