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家三少
“放心,自己人。”上官靖羽知道他的意思,继而扭头望着素颜和芙蕖,“你们也去守着,别教人靠近。”
芙蕖别有深意的点头,她还要去花园假山一趟等碧儿。
素颜犹豫了一下,“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上官靖羽想起了素颜的“寸步不离”,便不再说什么,随着上官致远开门进去。
“一路上都不安生,所以我给他下了点药。”上官致远道,“我是担心他不肯进相府,万般无奈才会这样对他。”
上官靖羽提着灯笼照了照床榻上熟睡的人,长得倒是斯文,不过那日在客栈里说的话,当真没有半点斯文模样。句句犀利,字字带刺。
“这便是海润?”她问。
上官致远颔首,“就是他。县老爷说,他是个饱学之人,祖上也算是书香门第。不过脑子转不过弯,是个十足的书呆子。”
“书呆子也有傲骨。”她笑道,“看他两眉之间如此宽厚,当是心胸宽容之人。左不过行为作风太过迂腐,难脱书生卷气。”
“他如今这般狼狈,姐姐带他过来又有何用?”上官致远蹙眉,“听说他当初是因为辱骂父亲才会下狱,那必定是恨极了相府,岂会听姐姐的话?”
上官靖羽含笑不语,转而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见状,上官致远推搡了海润一下,继而使劲的摇他胳膊,“喂,海润!海润!”
推了约莫一刻钟,海润才缓缓醒转,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可见,上官致远下的药量略重了些。
“这是哪里?”海润揉着生疼的太阳穴。
“丞相府。”回答他的,是一抹极为悦耳的声音。似笑非笑,带着少许飘渺,吐字却极为清晰。
这个声音好熟悉?
身子陡然一颤,海润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丞相府?”
“还记得我吗?”上官靖羽扭头看他。
海润上下打量着上官靖羽,眉头陡然怒挑,“是你!”语罢,骤然盯着一旁的上官致远,“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要杀了我吗?来啊!来个痛快的!”
“你当我们吃饱了撑的,杀你还用得着带回来?”上官靖羽冷笑两声。估爪叼号。
“哼,丞相府没有一个好东西。”海润咬牙切?,脑子昏昏沉沉,压根迈不开步子。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不单单是你,全东都城的百姓,全天下人都骂我爹是奸臣。我们上官家,都是一丘之貉。而我身为上官家的嫡长女,更是罪孽深重,是吧?”
“三年前上官凤主持修建沅河堤坝,朝廷拨下数百万两白银。结果呢?新修的堤坝不堪一击,很快被洪水冲毁。多少人死于洪灾,多少人流离失所?” /~半♣浮*生:.*?@++
“今年北方大旱,朝廷的赈灾粮久久不到,你去北方看看。饿殍遍地,一个个卖儿鬻女,惨不忍睹,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你去看看,你们上官家造的孽!”海润咬牙切?,“你说百姓恨不恨你们上官家!恨不恨上官凤?”
上官致远哑然,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恨,恨之入骨。”上官靖羽斩钉截铁的开口。
音落,海润嗤鼻,“恨不能食肉寝皮,杀之而后快!”
上官致远怒然,“放肆!”
哪知上官靖羽却报之一笑,“我成全你,如何?”
音落瞬间,别说上官致远,就是海润也跟着愣在当场。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71章 精诚所至金石开
“你说什么?”海润神情一震。
上官致远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的脸,“姐姐,你可听清楚他说什么?”
“致远,你去了福源镇一趟。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上官靖羽扭头看他。
闻言。上官致远表情凝滞,撇头不语。
“海润没有说错,咱们的爹……”她张了张嘴,继而苦笑道,“位极人臣,却没有做到身为臣子该做之事。他愧对百姓,愧对皇上。愧对天下人的。他甚至于,不配为官,不配享有今日的荣华富贵。”
她看着海润,笑得温润,“然则不管天下人怎么看,他始终是我爹。就算将来受尽唾骂,骨肉亲情谁都无力更改。”
海润不语,嗤笑两声。将她的话当做一个笑话。
“人总有老的时候,老了……很多事都会错。身为子女,所能做的,只是让他安享晚年。至于这身后之名,就随风去吧。”她淡淡笑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海润蹙眉。
此刻,他竟一点都看不透,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看她年岁约莫及笄,怎的说起话来却是如此的老成稳重?完全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你不想为天下百姓做点事。为天下人谋福祉?”
海润冷笑,“心有余而力不足,又有何用?”
“力不足可以补,心若不在,才是无用。”她挑眉,眸敛月华,那种自信足以教人迷了眼睛。
海润不语,认认真真的将她打量了个遍。
“你在想,我为何口出狂言?分明是个女儿家,竟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足以信。你又在想,这人是相府千金,怕是想在我的身上图谋什么,所以才会虚以委蛇,以利相诱。”
她这话刚落。海润瞬时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的盯着她。
上官靖羽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唇角依旧牵起清浅的笑意,“那么我现在告诉你,照如今的局势下去。不管十年后是谁当皇帝,十年后的上官家,定会九族皆灭,万劫不复。”
音落瞬间,上官致远的身子骇然震颤。
海润的眉,几乎皱成了“川”字,“你如何猜得到十年后的事情?”
“众怒难犯,用得着猜吗?”上官靖羽轻叹,“但凡新帝登基,总要斩几个权佞之人。我爹做了多少事我不知道,可天下百姓想让我爹死,我却心知肚明。”
新帝斩权臣,斩佞臣,一则为了巩固朝堂,二则是为了揽尽民心。
这是无比避免的手段。
也是所谓的,君王策。
海润点了头,“你说得一点都没错,甚至于比任何人,看得都清楚。”
她苦笑,重活一世,能不清楚吗?
“姐姐?”上官致远担忧的望着她,却在她的眼中,捕捉到一掠而过的痛楚。她说的那些话是真的,都是发自肺腑的。
肺腑之言令人感悟至深,虚情假意只教人厌恶至绝。
“把东西给我!”上官靖羽摊开手。
上官致远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到她的手上。
“这是你的地契、房契,致远已经从县衙老爷手里替你取回。如果你想保住你的祖坟,你就自己去把那些为非作歹之人,驱逐出你的领地。”上官靖羽将东西递给他,“我能做的只是这些。”
“你当我是谁,岂会吃这样的嗟来之食。”海润瞥一眼她手中的纸张。
上官靖羽一笑,“真的不要?”
海润嗤之以鼻,起身背对着他们。
“好!”她笑了笑,“既然你不要,那谁都别想要。”
音落瞬间,她用蜡烛将其点燃。
“姐姐!”上官致远惊呼。
海润骤然转身,突然疯似的扑过来,一把将烧着的契约丢在地上,疯似的用脚踩灭火苗。
“虽然迂腐,但还不算无可救药。”上官靖羽冷笑,“然则一人生死是小,天下苍生为大。你能将自己置身何地?像以往那样,被欺凌只能醉酒发疯?这便是你们文人墨客心中的天下大义?可笑樵夫不自量,执斧入海妄图存!”
便是最后那一句,教海润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疼得无以复加。
她说得没错,世风日下,仅靠一人之力,能成什么大事?能做什么大事?谈什么人间公道,说什么天下大义?
他忽然笑了,嘴里发苦。
活了那么多年,没想到还不如一个十多岁的女娃娃看得透彻,看得犀利。真当是白活一世,亏他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功成名就,然后为民请命。
“你……真的是相府嫡女?”海润盯着上官靖羽。估欢鸟血。
她颔首,“如假包换。”
海润点了点头,“上官凤几世修来的福分,生了你这么个七窍玲珑心的女儿。”
“父女的缘分,乃上天注定,你们恨我爹,我却很庆幸,有个疼爱我的父亲。”她不掩饰自己对父亲的爱,坦坦荡荡,没有半分弄虚作假。
“你为何挑中我?”他问。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缘分吧!”
她自然不能告诉他,有关于很多年后的事情。
有时候她会想,重活一世,当中是否有什么契机,有什么内在的缘分?她不敢轻易将多年后的事情说出口,知道得人太多,未见得就是好事。
所谓秘密,知道得人太多,就不是秘密了。
“就你们兄妹两,能成什么气候?便是加上我,又能怎样?”海润轻叹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非不可为之。”她反唇相讥。
海润终于轻笑两声,捡起地上险些焚为灰烬的契约,拍去上头被焚烧的部分,赞许的望着上官靖羽,“你这丫头与你爹一个模样,心黑手辣,差点将我这点家当都烧成灰。”
“若无舍身成仁之心,如何成舍身成仁之事?”她讥诮的笑着。
海润颔首,“鬼丫头。”
“秋试将近,一朝夺魁,可好?”上官靖羽别有深意的望着他。
闻言,海润愣住,“天下饱学之士何其多,我如何能一举夺魁?何况……”他扭头望着上官致远。
上官凤,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夺了自己儿子的状元之位。
“致远年少,还担不起状元之位,尚需跟着先生多多历练。有致远在身边,想必先生做事,定然事半功倍。”她看了上官致远一眼。
上官致远二话不说上前躬身行礼,“给师父见礼!”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72章 午夜等不到的人
海润朗笑两声,“你们这两个娃娃,委实了不得。”
“致远年少,以后还望先生多多提点。”上官靖羽如释重负。“先生暂且住下。等家父回来,一定给先生一个名分。”
听得上官凤,海润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尴尬。
“百忍可成金,历朝历代皆有权臣把持朝政,后有谏臣弹劾,悉数身死族灭。然则邪不压正,万事可成皆因忍。不瞒先生。我不想让我爹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她望着上官致远,“我的所有筹码,都在致远身上。还望先生,成全我一片孝心。”
海润点了点头,“各取所需,各为其义。我佩服你的孝心,也佩服你的心智。只怕穷尽天下女子,都未能有第二个,像你这样的奇女子。”
上官致远面色凝重,他当然知道,上官靖羽这个赌注押得有多大。若被爹知道,纵然再疼她,怕是也会……
可她还是那么做了。
他知道她担的风险,可他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承受了什么。
看似绝世的容貌。却有着一双看似永无波无澜的眸。哪怕有少许的情绪流动,也只是一瞬即逝。
这样,很累吧?
“先生答应了?”她问,眸色诚恳而坚毅。
“你小小女子尚且如此,我身为男子,纵然只是个书生,也不能退缩。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我也算知心一场,我服你。”海润深吸一口气,而后重重吐出。
服了。
上官靖羽这才嫣然笑出声来,“我这厢就不打扰先生安寝,漏夜叨扰,不甚抱歉。”
“这缘分,极好。”海润朗笑着。
及至出了门。上官靖羽才笑着扭头去看上官致远不解的面色,“致远是在怪姐姐,将状元之位让出?”
上官致远摇头,“我从不屑这些。入仕为官,本就非我所愿。若不是姐姐说,让我以天下为己任,我是不愿去学博古通今之说的。”
“上官家唯有你与宁静二人,宁静那性子你也知道,是成不了气候的。爹现在看似风光荣耀,但百年之后呢?人不能图眼前之利,必得计深远,才能免遭屠戮之祸。”上官靖羽缓步走着。
“姐姐,我懂。”上官致远颔首,“只不过,姐姐答应得太早。那状元之位绝非轻易可以取得,若是爹有心许我,背后通了主考官,你又当如何?”
闻言,上官靖羽含笑不语。
她自有打算。
上官靖羽回到鸿羽阁,端坐房内良久,芙蕖都没有回来。心里有些异样,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怎的还没回来?”上官靖羽抿唇,娇眉紧蹙。
素颜在门口张望了好多回,亦没有见到芙蕖的踪迹,“要不要去瞧瞧?这么等也不是个办法!这都四更天了,过会就该天亮了。”估欢鸟弟。
话音刚落,芙蕖才一步三回头的走进鸿羽阁的大门,缓步朝着这边行来。
“回来了!”素颜欣喜。
上官靖羽如释重负的松一口气,握紧的杯盏,才算逐渐松开。只是芙蕖进来的时候,面色有些不好,显得有些沮丧。
“怎么了?东西呢?”她问。
芙蕖抿唇摇头。
素颜是个急性子,“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没有?还是没拿到?”
“都不是。”芙蕖道,“碧儿没来,我等了一夜,始终没有见到碧儿的身影。小姐,你说碧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说……”
“我看八成是拿你寻开心。”素颜撇撇嘴,“好了,既然什么都没有,阿靖你赶紧歇一会。芙蕖你该睡觉就睡觉,别瞎想。”
芙蕖无奈的点头,上前为上官靖羽铺床。
没来……
上官靖羽蹙眉,听芙蕖的口气,碧儿不似开玩笑。这头刚说六姨娘有些蹊跷,那头就不见踪影?
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奈何这个时候,她又不能去暮雨那里寻找碧儿。不管怎样,只能等到天亮再说。虽然这样想着,但是上官靖羽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亮时分才入睡。
芙蕖也是,睁着眼睛等天亮。
倒是素颜倒头就睡,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俨然当自己家里一般轻松自在。
睡梦里,上官靖羽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端坐轮椅的男子。
她站在后头,低低的喊了一声,“重公子?”
对方没有转身。
她走到他身边,故人相见不觉笑道,“重锡,你何时回来的?”
他抬起头,她瞬时僵在当场。
“萧东离?”她瞪大眸子,恨得咬牙切?,“竟然是你!”
下一刻,她看见萧东离从轮椅上走下来,手中握着冰冷的刀子,步步逼近。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上,溢出邪冷狠戾的笑,他说,“阿靖,把眼睛给我。”
“不不不……萧东离!你别碰我……不许碰我……”
她嘶吼着,奈何双脚却如同生了根,根本动弹不得。她哭着喊着挣扎着,所有的无助,所有的疯狂如潮袭来。
刀子,狠狠刺入双目,鲜血喷溅。滚烫的液体沿着脸颊不断滚落,她无力的嘶吼着。
萧东离,我恨你……
“不要!”上官靖羽骇然惊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皆被冷汗打湿。
“怎么了?”素颜一骨碌翻下软榻,快速行至床边,“脸色那么差?”
“我做了一个噩梦。”她神情慌乱,死死攥紧了被角,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这是素颜第一次看见,上官靖羽从容之下的惊惧,一种本能的对外界的抗拒。那双空洞的眸,渐渐浮起氤氲的雾气,漾开了淡淡恨。 百度@半(.*浮)生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可是这恨,在逐渐淡去的瞬间,又凝着异样的情愫。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没事。”素颜扣住她的腕脉,“想必上一次的事吓着你了。”她顿了顿,“我给你开些安神的药,养几日就是。”
上官靖羽颔首。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有人疾奔而来。
下一刻,芙蕖一个踉跄,险些被门槛绊倒,面色全然大变,“小姐不好了,碧儿失踪了。”
音落,上官靖羽骇然下床,“什么时候的事?”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73章 阿靖巧计闹相府1
芙蕖喘着气,“奴婢睡不着,天一亮就去了杏花阁。见碧儿的房间没人,奴婢就悄悄进去。可是碧儿的床褥压根没动过。也就是说昨夜。碧儿根本没有睡。”
“奴婢不放心……就去问了底下的人,可是连昨晚值夜的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奴婢,奴婢担心碧儿会不会……”
芙蕖没有继续说下,但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在丞相府,死一个丫鬟。简直太容易了。
“你去杏花阁,可有惊动别人?”上官靖羽问。
“昨晚值夜的是苏月,她与碧儿最交好,是不会告诉六姨娘的。”芙蕖忙道。
苏月?
她怎么把这丫头给忘了?
想当初苏月卖身葬父,还是上官靖羽给买下来,放在了厨房那里。后来暮雨入府,上官凤见苏月做得一手的好菜,就调拨苏月去杏花阁伺候暮雨。估欢节弟。
这事上官靖羽也没有记在心里。因为暮雨从不将苏月带在身边。
但芙蕖这样一提,她忽然就想了起来。
这么好的资源不曾珍惜,真是暴殄天物。
看样子以后丫鬟们的事,她该多听多看才是。要知道,不管哪个高门宅地,真正的主力军不是主子,而是奴才。
“小姐,怎么办?”芙蕖急红了眼,“碧儿还有个弟弟在外头。若是碧儿出了事,那……”
上官靖羽挑眉看她,“急有什么用。”语罢,她起身穿衣,“跟我去一趟杏花阁。”
“小姐?”芙蕖一怔,“六姨娘会把碧儿交出来吗?”
“是生是死谁知道?”她轻叹一声。
倒是一旁的素颜直接说了出来,“我看八成凶多吉少,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
芙蕖愣在那里。
上官靖羽默不作声,素颜说的,一点都没错。
“不过,你也不能直接去要人吧?”素颜望着上官靖羽,甚是不解,“丫鬟是人家的,你就算是小姐,又不是当家主母。怕也不行吧!”
闻言,上官靖羽将案上一枚琉璃点翠的金簪丢给素颜,而后看了素颜与芙蕖一眼,直接将空簪盒丢给芙蕖,快步出门。
“这是什么意思?”素颜不懂,“送我的?我用不着啊!”
芙蕖蹙眉盯着手中空荡荡的簪盒,一时也没有明白,“簪子是大前年的时候,尚书夫人所赠。虽然华贵,但小姐什么没有,是故也没什么特别的。”
素颜摸了摸下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阿靖以前常做这样没头没脑的事?这脑子是不是上次磕坏了?”
“呸。”芙蕖啐了一口,“净胡说。小姐好得很,什么磕坏了!你才嗑坏了。”
“我就那么一说,生气作甚?”素颜撇撇嘴,收好簪子赶忙跟上。
上官靖羽走到院子里,朝着一众奴婢道,“都给我把棍子带上,随我去杏花阁。”
众人一听,皆一头雾水。
“还愣着干什么,一个个都活腻歪了吗?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谁要是再敢在我眼皮底下作祟,我就让他这辈子别想做人!”上官靖羽拂袖,冷然转身朝着外头行去。
素颜瞪大了眸子,以手肘推了一下芙蕖,“阿靖发怒的样子,跟她爹几乎一模一样,简直不怒自威!”
芙蕖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莫要说话。
上官靖羽带着一众家丁去了杏花阁,这一路上的阵势,惊了全府上下。但她好似就要这般大张旗?,丝毫没有收敛。
便是暮雨见着她这架势,也跟着愣了一愣。
花厅内,暮雨蹙眉,“阿靖这是怎么了?怎的一个个像干仗一样?我可没有惹你,你莫要胡来。”
“你是没有惹我,但你手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难道还不许我过来问一问?”她说的是问一问,但这架势哪里是问一问,分明是兴师问罪。
暮雨一怔,“谁的手脚不干净?这是怎么回事?”
“芙蕖,把东西给六姨娘看看。”上官靖羽冷然坐定。
空荡荡的簪盒,什么都没有。暮雨也不明白,她在搞什么名堂,只能赔笑道,“什么都没有,看什么?”
“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但不代表以前没有。六姨娘不觉得少了点什么?”簪盒嘛,自然放的是簪子。簪盒空了,那么簪子去哪儿了?
暮雨陡然回过神,死死盯着上官靖羽的脸,“你是说我的人偷了你簪子?”
“这可是当年尚书夫人所赠,虽说我平日不怎么佩戴,但到底是他人相赠。所谓情义不可废,丢了簪子事小,哪日传出去,岂非打了尚书夫人的脸,也打了丞相府的脸,更打了我的脸!”她眸色素冷。
“是谁?”暮雨环顾自己的奴才。
一个个扑通扑通跪地,谁都不敢说话。唯独一侧墙角处跪着的黄衣丫头,低头间偷偷瞥了芙蕖一眼,似乎有所领悟。
“碧儿,给我出来!”上官靖羽冷喝。
没人回答,却让暮雨身子一震,骇然明白她是来找碧儿的。
可这架势……怕是整个丞相府都会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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