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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家三少
忽然,那声音变得如见鬼般的急促,“相爷,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不要打我……好疼……我也是被骗了、被骗了……”
那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
素颜听得云里雾里,听这话。应该是某位姨娘。
跟上官宁静在一个院落的,就该是他的母亲吧?
她这厢一犹豫,神色稍稍迟疑。待重新往里看的时候,陡然间有双眼睛从里头直盯着她,便是素颜也跟着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
里头的人“咯咯”笑着,仿佛极为得意。
心,跳到了嗓子眼,素颜抚着胸口压惊。骂了一句,“真是有病!”
继而掉头就走。
走了没多远,她又回过头来盯着那紧闭的房门。想了想,这才快速离开。
芙蕖回到荷池边的时候,上官靖羽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奴才们远远的守着,不敢太过靠近。
“小姐。”芙蕖低低的喊了一声。
上官宁静被打的事情,芙蕖自然是知道的。
然她不懂,小姐这次为何如此生气。
纵然……纵然她与小姐现下虽然交心,但也不至于深厚到如此地步。因为这事而当众责打府中的长公子,确实有些小题大做。
说到底,芙蕖不过是个丫鬟。
上官靖羽回过神,“没事吧?”
芙蕖感激的点头,“素颜来得及时,奴婢没有吃亏。”
“那就好。”她的话语中透着一丝疲惫。视线从芙蕖的身上挪开,定定的望着满池的残荷,“不管碧儿能不能找到,这事都只能到此为止。原想让事情闹大,就不敢有人对她下手,如今看来……我们太晚了。你从库房领些银子,交给碧儿的家人,算是相府的一点心意。”
“小姐的意思,碧儿真的……”芙蕖抿唇。
她站起身来,眼底的光黯淡了少许,“生死有命,求不得。”
芙蕖难过的颔首,“奴婢明白!”
上官靖羽轻叹,“等太阳落山,就算是尘埃落定。”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扭头望着芙蕖,“芙蕖,你对我说实话,那日……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
闻言,芙蕖身子一震,愕然抬头盯着上官靖羽。唇,勉强的牵起笑意,“小姐多虑了,奴婢只是受了点伤,委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姐……为何这样问?”
“我见你这几日神情恍惚,好似心里藏了什么事。你若有事,不许瞒我。”她握住芙蕖微颤而冰凉的手,“这次的事不会再发生,有了这二十大板,宁静不敢再碰你。但为了以防万一,你以后避开一些。”
芙蕖重重点头,“奴婢多谢小姐。只不过,小姐打了长公子,只怕相爷回来,未必会原谅小姐。”
“这你就不必担心。”上官靖羽自有打算,“我能打得了他,就能圆得了场。”
低头却见芙蕖的手,死死攥紧了袖口,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心生异样,她看了芙蕖一眼,若有所思的蹙眉。
回头,却见素颜快步行来,面色有些难看。估在夹圾。
“怎么了?”上官靖羽凝眸。
“问你们个事,那丹桂阁里住的是谁?”素颜问。
芙蕖看了上官靖羽一眼,略带不解的回答,“是三姨娘,便是方才那位长公子的母亲。但她现下被相爷禁了足,你不可能会见到。”
“是,锁着门,一个人疯疯癫癫的,不知道说什么,真当吓死人。”素颜至今想起那双眼睛,还觉得心里发慌。
“疯疯癫癫?”上官靖羽蹙眉,“三姨娘纵然挨了鞭笞,也不至于疯疯癫癫,你是否看错了?”
素颜摇头,“我能看错吗?那么一个大活人躲在屋子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什么被骗了被骗了。那种模样,不是疯了是什么?”
闻言,上官靖羽挑眉去看芙蕖,神色有些凝重。
芙蕖不敢置信,“三姨娘疯了?怎么……”
然则上官靖羽想的,却不是三姨娘白芷疯不疯的事情。所谓疯,有真疯,也有装疯。这白芷素来不省心,谁知道她玩的什么花样。
左不过……
这一句“冤有头债有主”未必空穴来风,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关窍?
及至日薄西山,依旧没有碧儿的消息。碧儿,真的凭空消失了。整个相府,连老鼠洞都翻遍了,没有就是没有。
素颜两手一摊,“死定了。”
上官靖羽不语,芙蕖也是无可奈何。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是不好办!
“小姐,委实找不到人,您看……”管家躬身上前。
“还能怎么办,找不到碧儿,难道要让所有人跟着挨板子吗?”上官靖羽轻叹。
碧儿没有消息,无疑让暮雨逃过一劫。今日这闹腾,她与暮雨昔日的交好之谊,只怕到此为止了。
她挥手退散了众人,空落落的荷池泛着落日余晖,波光嶙峋。
默不作声的坐在石头上,谁也不知道此刻,她心中所想。
“小姐折腾了一天也够累的,不若回去休息吧!”芙蕖低低的开口。
“你们说,如果是你们,你们会怎样对付碧儿,或者把她藏在哪儿?”上官靖羽长长的舒出一口,“碧儿的手里,到底捏着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却见刚刚离开的管家,竟一溜小跑的回来。那气喘吁吁的神色,呈现着极度的慌乱不安。
上官靖羽的眉头,骇然蹙起。
却见管家站在她跟前,突然道,“小姐,出事了出事了,狩猎场出事了。”
美眸,骤然眯起,“我爹出了何事?”
“不是相爷。”管家艰难的喘了一口气,“是三皇子!”
萧东离!
心,忽然狠狠疼了一下。
如针刺,亦如刀割。
她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死死攥紧袖中的拳头,哑着声音问,“三皇子,出了何事?”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78章 雨打梧桐叶落时
上官靖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鸿羽阁的,像极了戏台上的提线木偶,没有丝毫表情。她就这样定定的坐在床沿边,双手左右撑在床沿。身子前倾四十五度。一双美丽的剪水秋眸。此刻唯有空洞。
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以为,原以为重活一世,对他唯有恨之入骨,恨不能此生不见。
可是为何,在听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人和事,她总会忍不住心悸,忍不住为他悬心?不是跟自己说好。要恨着他吗?
她苦笑,没有答案。
爱与恨,从来都没有答案。
外头漆黑一片,芙蕖望着案上的饭菜,扭头去看一侧沉默不语的素颜。饭菜热了好几遍,小姐这样痴凝的表情,也已经持续了几个时辰。
电闪雷鸣,有狂风掠过院子。打得院子里的红枫树哗哗直响,红色的枫叶止嗖嗖往下掉。
羽睫微扬,西风冷,黄花瘦,雨打梧桐叶落时。谁记否,庭院深,月下对酌相见欢?终不复……
“小姐?”芙蕖关好门,“要下雨了。”
“哦!”她低低的应了一声,眸色微暗。
深吸一口气。芙蕖走近素颜,“素颜姑娘,你平时不是能言善辩吗?你看能不能劝劝小姐,她这样子教人看着好担心。”
素颜长长吐出一口气,反问芙蕖,“那你知道,她为何如此吗?”
“三皇子受伤,想来皇上定会怪罪。相爷身为百官之首,只怕也会受到牵连!”芙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
闻言,素颜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权当她说得没错。
“阿靖!”素颜道,继而坐在了上官靖羽的身边,学她的模样双手撑住,别过头看她姣好的侧脸轮廓。“你觉得芙蕖说得对吗?”
羽睫微微垂落,烛火摇曳中,落下斑驳的剪影。
她的眸子黯淡了少许,抿紧唇缄默不语。
“我觉得芙蕖说得很对。”素颜继续道,“但有一点,她说错了。”
“错在哪?”芙蕖不解。
素颜盯着上官靖羽无波无澜的脸,“纵然皇帝怪罪,也怪不到丞相头上。旁人会担心丞相受到牵连,而阿靖如此聪慧,自然不会担心相爷。她担心的,是受伤的那个人。”
音落,上官靖羽的眉睫陡然扬起。
烛光下,浓密的凤羽似染上七彩的霞光,泛着璀璨的光泽。唇角止不住抽动了一下,她终于扭头回望着身边的素颜,眸光里划过一掠而逝的复杂。渐渐的,她扬起唇角,恰到好处的敛去了眸中月华。
“小姐……担心三皇子?”芙蕖不懂,小姐与三皇子不过一面之缘,何以为他担心?
“我谁也不担心,谁也轮不到我担心。”她起身,缓步走到窗前,继而推开了窗,“我只是在想,爹何时才能回来。”
外头下着瓢泼大雨。
管家说,三皇子重伤。
可是,伤在哪呢?
何以前世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
为何如今所有的事,都偏离了原本的方向?估史贞技。
到底是怎么了?
犹忆上次萧东离来探病,他的那些举动,分明对她有些……难道都是她在做梦?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
脑子里乱作一团,却找不到出路。
丫鬟在外头快速跑进房来,“小姐,相爷回来了,如今就在书房。”
上官靖羽颔首,“知道了。”
音落,竟快速的走出门去。
“小姐?小姐!”芙蕖急忙拿了伞追出去。
上官靖羽几乎是一路小跑,疯似的朝着书房跑去。素颜轻叹一声,站在回廊里,没有跟去。
芙蕖摇摇晃晃的打着伞急追,上官靖羽拎着长长的裙摆,丝毫不顾这大雨湿身,及至书房门口,鞋袜皆已溅湿。
书房的房门虚掩着,烛火摇曳,里头管家跟上官凤正说着什么。
芙蕖不敢进去,只能在外头等候。
上官靖羽推开门的时候,上官凤骇然冷喝,“谁在那里?出来!”
“爹!”她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小姐?”管家一怔,随即俯首行礼。
上官凤随即走下书案,见着她浑身湿漉漉的。这鬓发与刘海皆被雨水打湿,发梢还淌着水。不觉愣住,“怎的不打伞就过来?这么急急忙忙的作甚?丫鬟呢?怎么也不叫人跟着?”
她低眉,看见自己被打湿的鞋袜,勉强牵了唇角,“闻得爹爹归来,阿靖忍不住就跑来了,没想那么多。”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分寸。”上官凤训斥,取了披肩外套与她披着,“虫咬可是好了?”
上官靖羽颔首,“没事了。”
她张了张,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见她欲言又止,上官凤长长吐出一口气,开口便斥,“你也太不懂事。宁静再不济也是相府长公子,是你的弟弟。”
“你怎能当众杖责,这教他颜面何存,以后在相府如何立威?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一个丫头,连手足之情也不顾了吗?”
上官靖羽斜睨管家一眼,管家缩了缩身子。
“你先下去。”上官凤朝着管家开口。
管家忙不迭行礼,紧忙撤下去。
房内,烛光明灭不定,唯有父女二人四目相对。
上官靖羽昂起头,定定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他的言语间满是训斥,眸中亦难掩责难。
她不是不知道,爹的儿子不多,上官宁静再不济,那也是上官家的骨血,上官家的根!爹待她再好,她也是要嫁人的。
“爹不是说过吗,人若犯我,斩草除根。阿靖做不到斩草除根,难道连还手都不行?”她站在那里,没有丝毫悔过之意。
“那是你弟弟。”上官凤加重了语气。
她冷笑两声,“我只有一个弟弟,那就是致远。” banfu-(.*)sheng. com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你!”上官凤厉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甚至于比爹更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上官靖羽绷紧了身子。
“放肆,你给我跪下!”上官凤怒然。
深吸一口气,上官靖羽跪了下去,倔强得不肯低头。
“你知不知错?”上官凤冷喝,“是我将你惯得无法无天。如今可好,罔顾亲情,连爹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上官靖羽抬头望着已然怒不可遏的上官凤,容色恢复了最初的平静,“我肯跪下,不是因为觉得自己错了,而是因为您是我爹。我,没错!”
下一刻,上官凤陡然抬手,瞬时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她的脸上。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79章 骗尽多情是戏文
上官凤亦是一愣,上官靖羽长这么大,他哪里舍得打她。如今连自己都怔住,半晌没有回过神。
跪在那里。上官靖羽神情漠然。捂着自己刺辣辣的脸,轻轻拭去唇角的血迹。上官凤下手不轻,打得她耳朵里嗡嗡作响。
“阿靖……”上官凤的脸上,浮现寻常难见的内疚。
上官靖羽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的卷起了自己的衣袖,胳膊上的鞭痕清晰可见。她抬眸,面无表情的望着上官凤。“爹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身上怎么会有鞭伤?”他这才注意到,上官靖羽的手背上有伤,连带着胳膊上都呈现着道道鞭痕。
“那爹知道这又是什么吗?”她撩开自己额前的刘海,额角的红肿褪去,瘀伤犹存。破开的皮肉,只怕以后会留下丑陋的伤疤。
上官凤骤然俯身,一把将她搀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谁对你下的手?哪个该死的奴才。竟敢……”
她不说话,只是眸中噙泪盯着自己的父亲。
那一瞬,上官凤手一松,仿佛明白了什么,“是宁静?”
上官靖羽放下袖子,“失踪的那晚,爹满东都城的找我。”她徐徐背过身去,语速极缓极慢,却冰冷彻骨。“女儿险失清白,以死触柱,拼死护住清白之身。所幸命不该绝,是芙蕖救了我。”
她说得平淡如常,上官凤却冷了眉心,“逆子!”
“我没死,到底还是活了下来。如今宁静想对芙蕖不轨,爹说我是管还是不管?”她垂下眼帘,低哑苦笑,“也许让爹找到我的尸首也好,至少宁静能少挨二十大板。”
“胡言乱语什么?”上官凤心疼的拍着她的肩,“爹……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宁静这事,爹……”
“我明白,爹若知道这事。必定左右为难。是故阿靖干脆自己动手,免教父亲出面,惹得父子反目。这黑脸白脸,阿靖一个人担当,与爹无关。”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阿靖不愿追究此事,已然念及手足之情。”
“爹是当朝丞相,若是有个弑姐逞凶的儿子,会落人笑柄。阿靖不愿爹的声誉受损,借着芙蕖一事,才会对宁静下手。”
“世人皆道,子不教父之过。爹,人言可畏啊!”
语罢,她复而跪下,“阿靖来请爹的罚,不管爹怎么惩罚我,我都没有异议。”她磕了头,伏跪在上官凤的脚下。
“打疼了没有?”上官凤俯身蹲下,抚上她红肿的脸,“这事你该告诉爹。性命攸关,岂能儿戏?”
上官靖羽艰涩的扯着唇角,“阿靖的命是爹给的,还给爹也是理所应当,别无怨言。”
“傻丫头!”上官凤轻叹,“管家说,你把那逆子送回了丹桂阁。”估史女划。
“爹,子别母,母别子,日日相思苦。既然苦相思,何不相成全?阿靖自小没有娘,想娘的滋味,比谁都清楚。”上官靖羽垂下眸,身子绷得僵硬。
上官凤望着她绷紧了身子,憋红了的脸,即便一双眼睛被泪水浸得通红,亦不肯落下泪来。比起寻常女子的娇柔楚楚,此刻的她,倔强得让人心疼,疼到骨子里。
她起身,就这样站在烛光里,瘦弱的身子扛了太多,太多本不该她承受的东西。
若她蠢钝一些,若她自私一些,或者凉薄一些,也许……
他给了她太多可以依仗的东西,可是他的女儿,选择了默默的坚强。当她说到,想娘的滋味,比谁都清楚。上官凤已然湿了眼眶,心如刀绞。
“好端端的女儿家,逞什么能?有爹在,你何苦来哉?”他轻轻的揽女儿入怀,“真是跟你娘一样,犟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爹又何尝不是?”她伏在父亲的怀里,声音哽咽。
上官凤苦涩一笑,真论起来,他的儿子女儿中,唯有上官靖羽的性子,与他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只可惜,她是个女儿身,扛不起这相府的家业。
轻轻抚着女儿的脑后青丝,上官凤依然只是轻叹。
“爹,到底出了何事?”她低低的问。
上官凤松开她,双手搭在她的肩头,“皇上遇刺,三皇子救驾跌下马背,如今身负重伤。皇上勃然大怒,广发海捕文书,追剿刺客。这东都城,要不太平了。”
“三皇子……”她定定的凝着父亲的眸,憋了良久才问出口,“伤了哪儿?”
“落马的时候,刚好撞到石头上,那双腿怕是……废了。”上官凤转身走回案前,“爹刚刚面圣出宫,皇上着京畿府、六部衙门、延昭寺全力查察。爹是百官之首,负责督办此案。然则天下之大找一个刺客,怕是不易。”
上官靖羽颔首,“好端端的怎会有刺客?”
这话一出口,上官凤挑眉睨了她一眼,“莫论朝政。”
望着父亲这副模样,上官靖羽娇眉微蹙。
上官凤抬头,见她蹙眉,继而笑了一下,“别以为爹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此事爹委实不知内情,否则也不会如此头疼。”
“朝中党派众多,爹不便明说而已。”她淡淡的开口。
“一个女儿家,谈什么朝堂大事?宁静的事,爹会处置,至于你……等到伤愈,就好生准备着。贵妃娘娘和皇上,会尽快择一个良辰吉日……” /~半♣浮*生:.*?@++
不待他说完,上官靖羽直接往门口走去。
“慢着!”上官凤凝眉,“你这是什么态度?圣上赐婚何其荣耀,怎换来你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这门婚事,有何不好?”
“在爹的眼里,只有皇家的男子才算好的吗?”她顿住脚步,“我此生不慕荣华,惟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二皇子再好,即便将来能荣登九五,我为皇后。可是后宫佳丽三千,我除了日日等着夫君分我一些宠爱,还能做什么?”
她半侧过身子,眼角微挑,那种淡然从容的神情,像极了她死去的母亲。
“爹觉得一颗心,可以掰碎了分给多少人?让像爹这样吗?我做不到。”她定定的望着自己的父亲,“我要的是相濡以沫,可以生死相许之人。爹若是真的爱过我娘,就该明白我娘当初所期待过的东西。”
上官凤不语,只是僵冷的坐了下去。
外头下着雨,上官靖羽走出书房,痴痴的站在回廊下良久没有回过神。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80章 问世间该恨谁?
雨,下了一夜。
上官靖羽一个人痴痴的临窗而坐,坐了整整一夜。
芙蕖和素颜自然不会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事实上。自打上官靖羽跌落荷池醒来后。整个人都呈现着一种奇怪的状态。
哭不像哭,笑不像笑。
先前的落泪,不过演戏。而笑……即便嫣然轻笑,也总是带着伤,从未真的开心。
现在,她总爱一个人静静坐着,安静得让人害怕。
“从前的小姐。会大哭大笑,大悲大喜,从未像现在这样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如今,竟一坐就是一夜。”芙蕖担忧的站在回廊尽处,望着临窗而坐,神情淡漠的上官靖羽。
上官靖羽脸上的红肿已经褪去,若不挨一巴掌,如何能平息上官凤心中的愤怒。身为女儿。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上官凤做事,记仇不记恩。即便有芙蕖救她在先,但若不让上官心感凤愧疚,他必定不会放过芙蕖。
用一巴掌,换芙蕖一条活路,也算值得。
只是她,什么都不会对芙蕖说。
素颜轻叹,“心里的事太多,又不知如何说起。所以连她自己都找不到方向。长此下去,她会自己憋死自己。早晚……要出事!”估史斤号。
芙蕖惊恐的盯着素颜,“小姐会想不开吗?”
到底是因为什么,小姐才会变成这样?因为赐婚?还是因为上次被劫,受了惊吓?抑或是……昨夜相爷说了什么?
芙蕖猜不透,也想不明白。
“那就很难说了。”素颜摇头,“有的人,看上去光鲜亮丽,内心千疮百孔。人心总有坎,就看你过不过得了自己这一关。过了,从此坦途无量。过不了……有人想不开走了绝路,有人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她望着上官靖羽迟滞的神色,“她心里,怕是有个死结,很难过得了。”
“那该如何是好?”芙蕖惊问。
“我认识国寺里的一衍大师。不若试试?”素颜蹙眉。
芙蕖想了想,终归还是点了头。
佛法无边,回头是岸。
可是她的岸,又在哪里?
东都城内已经戒严,四下搜捕刺客的行踪。上官凤成日不在府里,无人敢拦上官靖羽的进出。她只管大大方方的从正门出去,说是去国寺敬香祈福。
府内经她上次一闹,已然安静许多,各门各院都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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