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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家三少
轻叹一声,素颜快速转回鸿羽阁。
素颜离开后不久,有两个黑影伫立在林子那头。一高一矮,声音一男一女,皆黑衣蒙面。
女子道,“看见没有?”
男子颔首,“这女子倒有几分本事。”
女子轻嗤,“我就知道,上官靖羽那死丫头不会死心,果然派人跟着。”
男子忽然问,“没露陷吧?”
女子娇羞一笑,“放心吧,就凭那死丫头能成什么气候?十多岁的臭丫头,乳臭未干,也敢跟我斗。”
男子笑道,“很好。主子会很高兴。”
女子往他怀里缩了缩,“那你呢?”
四下一片寂静,不多时便传来男女动情之音。在这样幽暗森冷的世界里,显得何其突兀。而那孤零零的墓碑,越发显得诡异孤冷。
第二天一早,上官凤便对外宣布,说幼女上官梨香身染恶疾,连夜送返乡下静养。
府内之人,人人自危,自然不敢多说半句,对外也是讳莫如深。
上官凤的只言片语,上官梨香就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了,退出了丞相府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上官靖羽沿着素颜留下的记号,带着芙蕖缓缓找过去,终于找到了无名氏的坟墓。茂密的林子里,有一块空地,一座孤独的坟冢,悄然无声的伫立。
芙蕖陡然瞪大了眼眸,“小姐快、快看……”
她的身子紧跟着颤抖起来,嘴巴张大,额头上的冷汗紧跟着冒出来。
墓碑顶部,压着一根布带。
这根布带,跟当初上官梨香自尽时所用的布带,无论是颜色还是材质,几乎一模一样。
漫天飞舞着白色的冥币,坟墓一旁,元宝蜡烛还在不断燃烧,显然是有人刚刚离开。三支清香立于坟前,瓜果供品摆在坟前,看上去有人祭拜过上官梨香。
“我昨晚离开前,没有这样的东西。”素颜蹙眉,“会是谁?”
上官靖羽不语,环顾四周,唯有风卷起满目的冥币,肆无忌惮的飞扬飞散。
“小姐,咱们回去吧,这里好吓人。”芙蕖心中有愧,到底上官梨香的死,跟她也有莫大的关系。如果不是为了她,也许上官靖羽不会逼上官梨香做决定,那么上官梨香也不会死。
这样想起来,芙蕖觉得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心下越发惊惧。
蓦地,她的视线忽然直勾勾盯着前方阴暗处的,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她跟前。 /~半♣浮*生:.*?@++
芙蕖骇然疾呼,“鬼!小姐,鬼!”
上官靖羽顺着她的视线快速看去,风过林中,除了风声呼啸,哪有半点鬼影子。
素颜二话不说,直奔前方查看究竟。
四下空空荡荡,也不似有人活动过,心想:许是芙蕖惊吓过度,看错了。
“没有。”素颜道。
上官靖羽颔首,再次环顾四周,冷了声道,“回去!”
语罢,快速转身离开。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106章 这东西为何在他手?
“小姐?”芙蕖回到马车亦没能回过神,整个人神情恍惚,“二小姐会不会死不瞑目?我听说那些吊死的人,总有一股怨气憋在胸口。所以会魂魄不去。小姐……”
“胡说什么。”素颜轻嗤,“这世上若有这么多鬼神,一场交战要死多少人,要有多少鬼?若人人都能变成恶鬼索命,还要王法做什么?”
说的也是这个理。芙蕖战战兢兢的点头。
然则上官靖羽的面色也不轻松,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回到相府的时候。相府里的奴才们一个个面色紧绷。大抵是上官梨香的突然死亡,让所有人心有余悸。虽然不敢说什么,但是心里也是敬神怕鬼。
到处撒着柚子叶水,虽没有点香焚祷,但这意味着什么,就各自心照不宣。
“小姐?”芙蕖道,“要不要做场法事?”
“你们家相爷摆明了要隐瞒此事,做法事不是自己打脸吗?”素颜摇头,“好了,这世上没有鬼,你只管放宽心。若是害怕,晚上我来守夜。七天之内她若没有回来找你们麻烦,你就信我一回,从此再不许提鬼这个字。”
芙蕖慎慎的看了上官靖羽一眼。这才点头答应。
“好了芙蕖,不会有事。”上官靖羽又开始抄写佛经,“素颜,给我备一些东西。”她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越快越好。”
素颜点头,“好。”
轻叹一声,上官靖羽看着芙蕖惨白的面孔,不由的心里疼惜,“芙蕖,你去休息会,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人伺候。”
芙蕖本就吓得面色素白,也只能颔首退下。
“我看芙蕖真要吓破胆了。”素颜无奈的摇头。
“你……信不信?”她问。
素颜想了想,“我倒是希望有鬼。这样,我还能见见我爹和我娘。”
上官靖羽轻笑,“我都不知道娘长的什么模样,每次梦见,也总是模模糊糊的。听说娘年轻的时候,长得极好。”说到这里,她的眼神稍稍黯淡了一下,唇边噙着苦涩的笑,“可惜,无缘得见。”
“你娘肯定长得好看,否则哪有你这么个漂亮的女儿?”素颜打趣,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觉得上官梨香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不是都看见了?”她敛眸。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觉得她是真的自尽还是被他杀?”素颜不会拐弯抹角。
上官靖羽看了她一眼,“隔墙有耳,小心点吧!”
素颜心里有了底,报之一笑,“我明白了。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是说人死而尸身不僵?”她不是傻子,这最寻常不过的道理,素颜行走江湖多年,更是心里如明镜一般。
“要么是因为某种药物维持尸身不腐,要么……”素颜顿了顿,见上官靖羽做了个“嘘”的动作,随即压低声音,“尸身不僵,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尸斑,不能不说怪哉!”
上官靖羽笑而不语。
镇国将军府。
少将军房中,房门紧闭,文安跪在床边,替伏在床榻上还剩半条命的傅少鸿上药。那一顿打,打得傅少鸿浑身青紫交加。好在他拼死护住了脸,保全了那张俊俏的容脸。
“嘶,轻点!”傅少鸿无力的坐起身来,艰难的伸腿踹开文安,抚着酸疼不已的胳膊,一张脸因为腹泻而消瘦了不少。眼眶凹陷,可见着痢疾之症是越发严重了。布叼匠扛。
“少将军吃了那么多药都不见好,可怎么得了!”文安担忧的望着,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傅少鸿。
傅少鸿只觉得腹内绞痛,“快,快扶我去……不行,又来了!”
文安急忙搀着傅少鸿去恭桶那头,傅少鸿端坐恭桶,好一阵噼里啪啦。整个人拉得险些虚脱,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摇摇晃晃,出现双影模糊。
外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伴随着拄杖之音。
那是傅家老夫人来了。
傅老夫人乃皇帝亲封一品诰命夫人,年轻时更是绣技超群,几乎赶超了江南制造局的季家。一幅百鸟朝凰,让傅家名动天下,也开启了傅家人朝为将的时代。
傅老爷子战死沙场,只留下傅老夫人和儿子傅声。皇帝登基之后,体恤傅家三代单传,许了傅声镇国将军之位,傅老夫人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
傅声坐镇边关,忠心护国,因为人耿直,不欲与朝堂之人沆瀣一气,是而极少回朝。
这傅声本是个极为严厉的父亲,然则常年不回家,傅老夫人自然宠孙无度。这傅少鸿被惯得无法无天,成为东都城有名的纨绔少爷,花名满东都。
“少鸿?”门开了,傅老夫人拄杖进门。
“奶奶!”傅少鸿气息奄奄,被文安搀回床榻,一张脸青白相间。
“乖孙子,这是怎么回事?”傅老夫人怒从心起,拄杖随即拍在文安身上,“少将军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这奴才是怎么当差的?”
“好了!”傅少鸿蹙眉,“奶奶我够烦的,你别来烦我。”
“少鸿,你身子不舒服怎么不让大夫瞧瞧?看你瘦的!奶奶让人给你熬点粥。”傅老夫人随即软声关慰,顺着床沿坐下,“你想吃点什么,奶奶让人给你做。”
傅少鸿从怀里掏出荷包,“奶奶,给我钱,我要出去一趟。家里的厨子都吃腻了,没胃口。”他不敢轻易提及重锡之事。
哪知他这荷包一拿出手,傅老夫人的眼前陡然一亮,“乖孙子,你这东西打哪来的?”
“买的。”傅少鸿搪塞,不耐烦的起身,“奶奶,我先出去。记得月底让杨叔给我清账!”
语罢,他瞧了文安一眼,“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来扶我出去!”
文安一惊,急忙上前搀起傅少鸿往外走。
“奶奶,这破荷包你要是喜欢,我就送你了。”傅少鸿如今什么花花心思都没有,整个人拉得精疲力竭,还剩半口气。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脚下轻飘飘得厉害。
傅老夫人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荷包,目送傅少鸿出去。
“老夫人?”身旁的丫鬟良辰看出端倪,随即上前,“可有什么不妥?” banfu-(.*)sheng. com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少将军最近跟什么人往来最近?”傅老夫人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中的荷包。
良辰道,“少将军还是与以往一般,白日里也就是与各位大人之子有所往来,夜里还是去眠月楼。不过这两日倒是安静,在家待着哪儿也没去。没听说,与什么陌生人接触过。”
“这倒是怪了,那这东西怎么会在他的手里?”语罢,她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中的荷包,满是褶子的脸上,浮起淡淡的凉意,“都死了那么多年,难不成还有人活着?”
良辰蹙眉,“老夫人在说谁?”
“没什么。”傅老夫人回过神,“良辰,去把杨叔叫过来,就说我有话交代他,务必尽快去做。”
良辰颔首,“奴婢马上去!”
轻叹一声,傅老夫人的神色异样。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107章 收徒
傅少鸿踏进食为天的时候,汤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花花少爷。朝着店小二使个眼色,伙计便急忙笑迎上前,“少将军来了。里面请里面请,里面有雅间。”
“我找个人!”傅少鸿一把推开店小二,整个人的力量都靠在文安身上,看似快要撑不住了一般。
“少将军要找谁?”店小二忙问。
“一个瘸子!”傅少鸿脚下一软,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汤伯上前。“少将军身子不适,去里头休息片刻吧!”说着。便与店小二将傅少鸿搀进侧门,去了后院。
后头的院子里,重锡若无其事的坐在银杏树下。银杏叶子落了一地,看上去如同铺了金色的毯子。他便静静的坐在那里,安静得教人不忍亵渎。
“公子,人来了。”汤伯低低的开口。
傅少鸿见着重锡,只道了一句,“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瞬时不省人事。
“少将军?少将军?”文安“哇”的哭出声来,趴在重锡跟前狠狠磕头,“求求高人,救救我家少将军。傅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个独苗苗!救命!救救少将军吧!”
汤伯轻叹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汤伯,带所有人出去。”重锡开口,徐徐转动轮椅行至傅少鸿跟前。
闻言,汤伯便与店小二一道挟着死活不肯走的文安,走出了后院,关上那道侧门。
腕上一抖,玉蚕丝宛若游龙,迅速缠上傅少鸿的腕脉。
如玉指尖轻轻按住玉蚕丝,唇角微扬,似笑非笑。眸敛月华,瞬时有金色的光从玉蚕丝的这头,迅速传到傅少鸿那头。
金光迅速钻入傅少鸿的身子,如同灌入一股神奇的力量。在他的体内快速游走。
不多时,傅少鸿长长吐出一口气,才算睁开了眼。
兰指微挑,玉蚕丝“叮”的一声撤离。
重锡容色淡然,“醒了?”
傅少鸿只觉得腹痛减轻了不少,一抬头,刚好迎上重锡的视线,不觉重重喘了两口气。
“呼吸之间,丹田阵痛?”他启唇。
傅少鸿点头,“刚才是你……救了我?”
“是你命不该绝。”重锡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中的玉蚕丝,一圈又一圈的绕回掌心,那种泰然自若,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得他的眼睛。
“你……”傅少鸿犹豫了一下。坐在台阶上看他,“你若治得好我,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办到。”
重锡摇头,转动轮椅就走。
“那你要什么?”傅少鸿一急,快速拦住了重锡的去路,“你要怎样,才肯救我?”
“你这是旧疾沉珂,一时半会好不了。”他挑眉看着傅少鸿,眸中略带惋惜,“若不是念在傅老将军的英名,我是不会救你的。”
傅少鸿面色青白,“我求你救我,我不想死。”
“与我何干?”重锡淡然,“方才我已经救过你一次,怎么可能日日都跟着你,为你治病?这金黄银白之物,你还是留着给自己办后事吧!”
“高人!”傅少鸿扑通就跪下了,方才他自己也是吓了半死。
年纪轻轻的,他还没有娶妻生子,还没有建功立业,若是就这样死了,如何对得起傅家的列祖列宗。更何况……他不能让傅家断子绝孙!
重锡端详着他良久,“我见你天庭饱满,将来必定功业无量。你我也算有师徒之缘,不若这样,你拜我为师,我便试上一试,看能不能根除你的恶疾,让你活下去。”
师父?
傅少鸿蹙眉。
“我也就那么一说,少将军请回吧!”重锡道。
“慢着!”傅少鸿着了急,“师父就师父吧!我……我拜入你门下,求师父救我一命!”
“口说无凭!”他道,“今日食为天客满为患,不知少将军,敢不敢在天下人面前,唤我一声师父?如此,我也好光明正大的救你一命,不然这偷偷摸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我有龙阳之癖。”
傅少鸿惯来要面子,然则生死攸关,也是容不的考虑那么多。布叼坑划。
“你是怕我过河拆桥,哪日对你不利?”傅少鸿不是傻子,当下起身,“我虽游戏人间,但也知一诺千金的道理。你放心,这种欺师灭祖之事,我断然不会做。拜师就拜师,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他一步一颤的往外头走。
这几日折腾得傅少鸿够呛,他是断不敢再受这腹痛腹泻之苦了。药石无效,医药不灵,真是欲哭无泪。
外头,汤伯笑道,“各位客官,今日食为天大喜。傅家少将军欲拜这位重公子为师,想在本店求个见证。老头子高兴,今日食为天的酒水,悉数免费。请诸位帮这位少将军和重公子做个见证,也当给本店冲冲喜,来日更上一层楼!”
瞬时,店内一片欢呼。
堂内正中央,快速腾出一块地方。
重锡端坐轮椅,唇角微扬,依然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傅少鸿面色不佳,但看得出是真心诚意的。
双手端着热茶,一步一顿走到重锡跟前,而后双膝下跪,双手奉茶过头顶。
傅少鸿认真道,“徒儿镇国将军府傅少鸿,自愿拜重锡为师。入得师门,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以后唯师命是从,不敢有负师恩。若违此誓,天理不容,当受五雷之刑。叩请皇天后土在场诸位为我见证,徒儿傅少鸿,参见师父!”
重锡一笑,“徒儿……极好!”
音落,他接过傅少鸿手中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全了他的拜师礼。
“既然入得本师门,那本师门的三诫你就该寄存于心。”重锡深吸一口气,“戒屠戮,戒淫、欲,戒贪念。”
傅少鸿眉目一颤,张了张嘴,到嘴的话,到底咽了下去。
看出他的神色,重锡问,“能否做到?”
傅少鸿点头,郑重其事,“能!” banfu-(.*)sheng. com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好!”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那么你这徒弟,我收下。”
四下瞬时爆发激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走在幽静的小道里,重锡将一个白色瓷瓶递给傅少鸿,“这药,每日睡前融一颗于温水中服用。以后来东郊十里外的无影小筑找我,你这是旧疾沉珂,乃虚耗阳元过度,近期不要去眠月楼厮混。你若不听,这条命也随你。”
“师父有命,徒儿不敢不从。”傅少鸿哪敢胡来,小命要紧。
“最好如此!”重锡点头。
只不过,这厢收服了傅少鸿,丞相府却又不安生了。
一声凄厉的尖叫,瞬时划破夜的死寂。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108章 梨香归来?
芙蕖瘫软在地,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气力。
素颜快速跑出房间,当下愣在原地。
鸿羽阁那棵枫树上。悬着一根布带,夜风轻吹,像极了上官梨香房中垂着的那根布带。这样空荡荡的布带环,好似随时等着,能有人将脖子伸进去。
那一刻。芙蕖颤抖得厉害,如同三魂丢了七魄。坐在地上愣是爬不起来。
“没事。”素颜将芙蕖搀起,笑道,“许是哪个丫头的束腰湿了,挂起来晾干罢了,别大惊小怪!”说着,便将芙蕖扶坐在回廊的栏杆处,顾自上前将布带条取了下来。
然则到手的那一瞬,素颜的眸子骇然瞪得斗大,当着芙蕖的面,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上官靖羽就站在门口,将素颜的表情一览眼底。
“芙蕖,你先回去休息。”她道。
芙蕖颤颤巍巍的起身,行了礼,而后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还边回头去看素颜手中的那根布带。她明明记得,素颜将布带处理了,怎么……肯定记错了!记错了!
“怎么回事?”上官靖羽蹙眉,方才就已经看出素颜有些不对劲。只是芙蕖胆小,上官靖羽便也没有追问。
素颜快速进了房间,而后关上了门,这才将布带交给上官靖羽,“你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这个不就是当日上官梨香自缢时的布带吗?我明明记得,已经在上官梨香坟前烧掉了,为何……”
“料子是一模一样的,尺寸呢?”她捏了一下布带,娇眉微蹙。
听得这话。素颜点头,“我以指丈量过,宽度长度都没有差别。只是方才芙蕖吓着了,我没敢说清楚。”
上官靖羽长长吐出一口气,“你觉得会是谁?”
素颜摇头,想了想才道,“能进鸿羽阁的,怕是府中之人吧!”
“内贼?”她一笑,“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有人要对付你。”素颜道。
“原因呢?”上官靖羽缓步走回案前,慢慢的将丝线穿过竹简上头的小孔。
见状,素颜上前帮忙,边动手边道。“大抵是你阻了他们的路。”
她轻笑,“阻了轮回路?”
素颜哑然失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样的玩笑,你也不怕瘆的慌。”
“你怕吗?”她问。
素颜摇头,“什么都没有,就不怕失去。我孤身一人,有什么可怕的。左不过是一条命,谁爱要,有本事只管来取。若我技不如人,死也不怨。”
“你倒大度。”上官靖羽道,“旁人要拿你的命,我这厢倒还舍不得!”
素颜看着她,忽然苦涩的笑了笑,“我娘去的时候也这般说,除此之外,还没人对我说过舍不得三个字。”
“我能在乎的人和事,已不多。”她半低头。
素颜不语。
安静的房间内,有烛花哔哔啵啵的响着。灯火摇曳,她长长的羽睫半垂着,在脸上落下斑驳的剪影。朱唇不点而朱,愈发衬得她肌肤胜雪。
烛光下,她那晶莹剔透的肌肤,如月光穿透般,泛着迷人的银色光芒。
美则美矣,只是少了几分生气,看上去淡然如水,惊不起半点涟漪。布叼共亡。
“阿靖,你到底想做什么?”素颜见她不断的抄写经文,心里也是慌乱的。
“佛曰,五蕴皆空。我想试试,万念皆空是什么滋味。”她笑着打趣,“把布带烧了吧,这事不要外传,我怕有心人听见,又要大做文章。”
素颜颔首,将布带用蜡烛点燃,丢入盆中烧毁。
“芙蕖大抵吓着了,你去开点安神的药给她送去。”上官靖羽抬头。
“好。”素颜点头,转身出去。
门外静悄悄的,鸿羽阁的人都知道上官靖羽的规矩,除非她开口喊人,平素不管发生什么事,任何人都不得多管闲事。
鸿羽阁的待遇是相府里最好的,所以这规矩自然也得遵守。
外头静悄悄的,有风吹过窗棂,让半开着的窗户发出“吱呀”、“吱呀”的吵闹声响。案上的书页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教人有些莫名的烦躁。
上官靖羽放下手中的笔,想着去关窗户。
哪知刚走到门口,便看见院中站着一个白影。
长发及腰,黑暗中看不清容色。唯一能看清的,是那素白的衣衫,随风飘荡。
她一怔,那白影缓缓抬起头,竟是七窍流血的一张脸。
“是梨香吗?”心头咯噔一声,上官靖羽瞪大眸子,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下一刻,她快速冲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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