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家三少
黑衣人悉数退开几步,为首的黑衣人眸色如刃,阴测测的盯着眼前的李毅,“年大将军好本事,出门在外也不忘猎艳之福。”
李毅一怔,却没有搭腔。
为首那人又道,“我这厢没时间跟你瞎捣鼓,也不知你要作甚,但上官靖羽这条命,我们是要定了。你若有异议。只管回东都,跟咱的主子好好交代。若是主子怜香惜玉,保不?也会跟你一样,留上官靖羽一条命。”
李毅轻笑两声,“原来是你。”
“是不是我有什么关系,关键的是你!”黑衣人缓步上前,腕上一抖,手中的冷剑瞬时归鞘,“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可不是东都,也不是你的年府。只要上官靖羽赶到了玉龙山,来日闯下什么大祸来,可不是你我能收拾的。”
“不过是个弱质女流。何必上心。”李毅嗤冷不屑。
黑衣人一笑,锐利的眸子微微眯成狭长的弧度,漾开危险的寒光,“弱质女流?莽夫就是莽夫,一人之力不过是匹夫之勇,一人之勇不过是莽夫之力。能所向披靡的,唯有人的脑子。她的脑子,足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还眼睁睁打着她的主意,简直找死。”
“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与我说话。”李毅冷然,手中冷剑寒光。
“噢……我倒是忘了,您可是当朝年大将军。失敬……失敬!”音落,骤见黑影闪烁,此人已不知去向,唯留冷音飘渺,“下次再见,刀剑无情。”
李毅冷了眸,见黑衣人快速褪去,这才撕去脸上的皮面,正是年世重无疑。见着上官靖羽已经没了踪迹,想着方才的话,急忙朝着下山的方向追去。
夜色苍茫,上官靖羽一刻不停的往前跑,她知道,自己不能停。
不管是李毅还是那帮黑衣人,绝非善类。
远远的,那帮黑衣人就站在小山包上头,瞧着漏夜逃下山的上官靖羽。
“为何不杀了她,主子吩咐过,她必须死。”黑衣人道。
为首的漫不经心摸着剑穗,“还用你提醒吗?只要她死了,二王府与丞相府,就不能联手。”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耽搁,再耽搁,她可就跑了。”身后的黑衣人跃跃欲出。
他扭头看一眼身后的人,眉睫微挑,“你们都是一样的心思?”继而又笑了笑,恰似自言自语,“我怎的忘了,你们都死了,如何能回答我。”
“你……”所有人还来不及开口。
却见寒光掠过,快如闪电,教人根本来不及躲闪,甚至于还来不及感受到刀刃划过脖颈的疼痛,便一个个横尸当场。
他的速度太快,快得令人发指。
剑在手,剑尖落地,一滴血沿着刃口缓缓滑落。他略带失望的摇头,“还是慢了,终归比不得他。”轻叹一声,收剑归鞘,“这可不怪我,能死在年大将军的剑术之下,也算你们死得其所。”
他抬头,邪冷的瞧着上官靖羽消失的方向,低低的笑了两声,“想不到你看上的人,倒也有几分意思。”
音落,人去无踪,风过无痕。
上官靖羽几乎是费劲了全身的气力才算下了山,黑暗中的香叶镇,显得格外静谧。她自然不敢去街面上晃悠,寻了僻静处的一家农户,小心翼翼的钻进了农户的柴房里。不是她不跑,是她真的跑不动了。
脚上的伤越发疼痛,而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窝在柴房里,心还在扑通扑通的狂跳。外头天冷,这里好歹有屋瓦遮着,能暂避一夜。
什么都丢了,唯有身上的埙还在,就好似他也在。
有他在心上,什么都不怕。
——————本座是冻梨运筹帷幄的分割线————————
驿馆之内,灯火通明。
青墨快步进门,见着萧东离对着手中的白玉蔷薇簪子发呆,不由的压低了脚步声。然则萧东离是谁,打从青墨行至门外,便已经察觉。
“来消息了?”他收了蔷薇簪子,抬头看着青墨。
烛光中,萧东离额前的金饰,流光倾泻,映着那张绝世风华的脸,教人挪不开视线。他坐在那里,静美如璞玉。
慢条斯理的摆弄着手中的软钢丝,黑鸦羽般的睫毛半垂着,在烛光中绽开七彩炫光。
青墨道,“有消息来报,说李贺在江中道失踪。”
“如何失踪?”他问,容色依旧平静。
“船在江中翻了个底朝天,无一人生还。”青墨说得很轻。
萧东离只是低低的“哦”了一声,而后才挑眉看他,“这话,你也信?”
青墨摇头,“不信。”
“那就继续探。”他取出了腰间的埙,跟他送给上官靖羽的那个,一模一样。
“明白!”青墨颔首,刚要出门,却又迟疑了一会,张了张嘴,似欲言又止。
他唇角微扬,眼底的光带着几分微凉。视线徐徐落在明灭不定的蜡烛之上,跳跃不定的烛火,倒映着他眼底的晦暗不明。布司纵划。
很显然,他已经猜到了青墨想说什么。
良久,青墨轻叹一声道,“三爷,上官姑娘出了东都城,去了玉龙山。”
萧东离也不答,只是指尖轻按音孔,将埙凑到了唇边,旁若无人的吹着。埙声低沉,如泣似诉,带着郁结难散的相思。
犹忆当初落花烟雨,一朝相思何处泣诉?
青墨知道他的脾气,只能压着声音继续道,“我们的人跟着素颜和上官姑娘的马车进了白鹭洲,而后素颜被人引开,上官姑娘进了雁难归林子,便……没了下落。”
指尖一颤,容色未改。
埙声依旧,萧东离仍是没有开口,继续吹着手中的埙。
可惜青墨不懂音律,否则怎会听不出,今晚的埙声,早已在不经意间乱了曲调。
见状,青墨抿紧唇线,“所幸,还有他在。”
埙声戛然而止,萧东离终于眯起了眸子。唇瓣抿出凉薄的弧度,深邃的眸子凝着浓郁难散的幽冷。眉睫终于扬起,他看了看面前的青墨,“他会做到万无一失。”
“千寂习惯了杀戮,早无善恶正邪之分,会不会……”
“要正邪善恶作甚?”萧东离眼角眉梢微抬,却是似笑非笑的容色,“这世上,何时还有正邪之分?一念生,转念死,谁杀人,不是杀人呢?都是一条命,说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青墨不语,只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些年他们见过的龌龊,还少么?
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所谓的正人君子,又有几人真正做到了心胸坦荡?都不过挂羊头卖狗肉,到了自己身上,什么大道理都成了狗屁不是。
“那就只能等千寂的消息了。”青墨道。
萧东离点了头,青墨会缓步退了出去。
他知道,此刻的萧东离不会希望被任何人打扰。但凡他握着埙,便是想她了。是很想,很想的那种。
案上依旧摆着一壶好酒,壶盖打开的时候,酒香从里头透出来,瞬时充斥着整个房间。他容色清浅,放下埙,将壶中酒一饮而尽。
一手,却搭在膝头。
醇香的酒水沿着他的唇角缓缓滑落,烛光中尽显晶莹光亮。
他干笑两声,低头吟着那句,“相见若不见,动如参与商。”
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外头,月色当空。
外头,天地霜冷。
外头,两处相思。
阿靖,我想你了……
柴房内,上官靖羽双手抱膝,望着门缝外透进来的月光,心头有些微凉,不禁顾自呢喃,“也不知他,如今走到了哪里?”
这话刚落地,便有细碎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越来越近,终于,停驻在柴房门外。
上官靖羽心头一惊,急忙左顾右盼,快速躲进一旁的草垛里。厚厚的草垛,在黑暗中是极好的躲避之地。
她捂住口鼻,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视线,死死的落在门外。
门缝处,有一个黑影伫立。
是追杀而来的黑衣人?还是李毅?抑或……
还不待上官靖羽多想,下一刻,门骇然被人推开。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199章 诡异的奶娘
烛光下,上官靖羽鲜少有这样狼吞虎咽的时候,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笑着冲朴实的农家夫妻笑道。“谢谢。”
所幸来的是农户的主人,一对老人。
年过五旬的老妇人将一盘青菜推倒她跟前,声音略显沙哑的笑道,“小姑娘,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上官靖羽面色微窘,“只是一两日而已。”
她自然不敢告诉他们,因为跟着李毅上路,所有他递过来的东西,她都未曾吃下,悉数悄悄丢弃。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是绝不会吃李毅的一口食物,喝一口水。宁可饿着,也免得自己着了他的道。
因为有一次,她确实看见李毅往干粮上撒了一些东西。
那次,她将东西落在了地上,这才安然避开。
“姑娘?”老农夫喊了一声,“怎么了?饭菜不够?”
上官靖羽愕然回过神,急忙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家了而已。”顿了顿,她又道,“阿公,这里去玉龙山还有多远?”
“玉龙山啊?”老妇人道。“这儿是香叶镇,你若是去玉龙山倒是挺远的,靠着脚力走,估摸着要一天才能到。”
闻言,上官靖羽蹙眉。
自己的脚上还未好,说是一日。那是正常人。
她嘛……
只怕是一天都不够,如此岂非会被人追上?
可是她身上出来得急,根本没有带银子,如何能雇车?如此一来。她便为了难,这可如何是好?
“姑娘,你去玉龙山作甚?那里在修皇陵,没什么好看的。”老农夫笑道。
上官靖羽放下手中的碗筷,“我是去探亲的。”
闻言,老妇人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这老农便道,“既然这样,倒也好办。”
她微怔,“阿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农道。“我们两口子无儿无女,寻日里就是靠着几亩薄地种菜度日。明儿个,那些小贩子会过来收菜,那马车便是去玉龙山的,用来供应玉龙山劳工的蔬菜。你要是不嫌脏,大可载你一程,我与你去跟那人说一声,倒也好办。”
“多谢阿公。”上官靖羽自然是喜不自禁。
她又不会骑马,又没有钱财在身,能搭个便车去玉龙山自然是极好的。
管不得脏不脏,能到就行。
到了这个时候,只能将就。
老妇人收拾了一间房间,让上官靖羽能安睡一夜。
上官靖羽自然是感谢之至,心头想着等到玉龙山回来途径香叶镇,势必要好好的感谢这两位老人。但如今,她除了说声谢谢,别的什么都给不了。
第二天一早,上官靖羽便早早的起来等在门口。
果不其然,远远便有一辆马拉板车行来。她瞧着老农跟那牵马的商贩说了两句,而后朝着自己招了手,便快速的跑了过去。
“姑娘,你就跟着他去,保管能送你进玉龙府。”老农和善的笑着,朝着商贩道,“你就帮个忙,一路上多照顾着点。”
商贩连连点头,“咱这么多年的买卖,你就放心吧!”
辞别了农家夫妇,上官靖羽才算松了一口气。板车上都是蔬菜,上官靖羽坐在板车的尾部,双腿悬空垂着,握着板车的扶手,竟有种难得的自由自在。
原来外头的生活,这般惬意。
无忧无虑,真的好舒服。
车子出了香叶镇,摇摇晃晃的朝着玉龙府而去。
农家夫妻回转房内,后门微合,不多时便有人缓步走进门来。黑衣蒙面,却身着华贵服饰。环顾房内,锐利的视线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这位爷,按您的吩咐,那位姑娘已经平安送走了,那您是不是把剩下的赏银给我们?”老农满脸皱纹,却笑得平实。他回头看了自己的媳妇一眼,想着夫妻两个总算能过上好日子,总算不必起早贪黑的卖菜度日了。
“银子嘛,自然有的是。”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两锭元宝置于桌案上,“拿去吧!”
老农欣喜若狂,快速上前,“多谢……”
那个“爷”字还未出口,身子却一头栽倒在地。脖颈上鲜血淋漓,一道纤细的伤口出自他手中的冷剑。
“老头子?”老妇人惊呼,掉头就想跑出门。
还未及门口,紧跟着倒地。
一剑毙命,割断了脖颈上的主动脉。
鲜血不断从老妇人的脖颈上涌出,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眸子,不甘而怨愤。
黑衣男子将元宝塞进死去的农夫手中,继而缓步走到老妇人跟前,口吻冷然入骨,“这世上,唯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可靠的。怪只怪,你们不该遇见她。”夹介广扛。
音落,他已迈开步子,从老妇人的身上跨出去,消失在门外。
屋内,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而这些,上官靖羽浑然不觉。
“对了,这位姑娘,你去玉龙府做什么?”商贩问道。
上官靖羽扭头,“我去探亲。”想了想又道,“小哥,敢问你可听过刘玉娘此人?”
“这玉龙府里的事,我倒是还知道一些。刘玉娘嘛……这玉龙府也有不少人唤作此名,不过我却不识,你去了玉龙府,便自己打听打听。玉龙府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是找个人,还是容易的。”商贩笑着回答。
她点了头,道一句,“谢谢。”
因为开始交谈,商贩的话便也跟着多了起来,“午饭后估摸着就该进城了,玉龙府风景不错,可是个名副其实的风水宝地。只不过姑娘生得如花似玉,进了城就别乱走,万一教人瞧见了不好。”
上官靖羽蹙眉,“为何?”
商贩尴尬的迎风低笑,“姑娘只管听我的就是。”
她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那个小霸王,尚书家的公子爷何书成。欺男霸女,想必是不在话下了,她怎的将何书成给忘了呢!
风掠过鬓间。
因为跟着李毅行走,发髻早乱了,如今她也不束发,只是披着长发,在脑后稍稍束上少许。墨发如缎,青丝及腰,及笄芳华,正当生如夏花的年纪。
青春年少,意气风发,又生而逢时,博一个尊贵无比的身份。
可惜,终归做不到逍遥一世,只能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
果不其然,及至午后时分,便瞧见了玉龙府的地界标。再行了一段路,便是玉龙城,进了城门口之后,上官靖羽便辞别了商贩,一人独行。
从商贩口中听闻这玉龙府的府衙位置,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身份不身份的,先归队再说。一人在外,还不定会出什么事。
然则她几经辗转找到了府衙,却愕然惊觉,府衙外头有些古古怪怪的人,一直在外头鬼鬼祟祟的。
站在府衙对面的树后,上官靖羽开始犹豫。
这些人……
她抬头看了看天,而后又瞧了一眼府衙门前的那些小贩。哪有人将摊子摆在府衙门前的?这不是……欲盖弥彰吗?前门有人,想必四周也少不了!
也不知这些人是何书成的人?还是追杀自己的那批人?
若是何书成的人倒也罢了,若是追杀自己的那些人,只怕她是进不了府衙大门的。心道,若是素颜在就好了,可以带她爬墙。
然则现在,她无计可施。
转身隐没街市,上官靖羽愣了愣,问着街口的一位老伯,“敢问老伯,可听过朝廷刚派遣的工部侍郎海大人?”
年纪大一点的人,约莫知道得也多一些,毕竟看得多听得多。
老伯点了头,“倒是有点听说,不过姑娘是想找人?”
“我跟海大人是亲眷,听说他来了玉龙府,所以奉家父之命去碰碰面,哪知不巧……”上官靖羽面露窘色,没有继续说下去。
听得是新来的工部侍郎亲眷,老伯的眼神瞬时表现得有些敬畏,“是不巧,一大早府衙里的马车,就带着人去了皇陵,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谢谢啊!”上官靖羽面色一紧,去了皇陵?
那她就在城门口等着,到时候拦车就好!
足足等到了日落时分,城外依旧没有动静,上官靖羽有些不安,毕竟她现在的处境容不得浪费太多的时间。
奶娘没有找到,身上没有银子自然无处栖身,而身后的杀手们随时都会出现。
一跺脚,上官靖羽把心一横,正预备出城。
哪知背后一声略带试探性的低唤,“小姐?”
好熟悉的声音。
是……奶娘?
上官靖羽欣喜的转身,看着一个头戴轻纱斗笠的女子撩开了轻纱,露出了熟悉的面容。数年不见,奶娘容色未改,只是……好似跟她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呢?
脸上多了丑陋的疤,好似烫伤!
“奶娘!”她心头大喜,直接冲上去,一把握住了奶娘的手,“我可找到你了。”
奶娘本命刘玉娘,原籍玉龙府。
“小姐怎么来了这里?”刘玉娘想了想,放下轻纱,遮去了面容。
上官靖羽蹙眉,“奶娘,你的脸怎么了?”
刘玉娘道,“一场大火,没死便是万幸。”
心,微恙。
“跟我来。”刘玉娘转身就走,“这里说话不方便。”
上官靖羽看了一眼城门外,始终不见任何动静,只能依言跟着刘玉娘离开。不远处,素颜骑乘快马,飞奔着往白鹭洲赶回去。上官靖羽压根没有来玉龙府,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被人设计落单,留在了白鹭洲。
素颜那急性子,哪里听得进去海润让她留在玉龙府的话,趁着海润还未回来,直接骑马往回赶。
却不知便是如此,又与上官靖羽错过。
刘玉娘领着上官靖羽往山上走,林木茂盛的林间小道,让她心里隐隐发凉。那么多次出事都是在类似的山林地带,上官靖羽不得不说,对山林这种地方显现出了极为抵触的心理。
不远处,是数间茅屋,一个篱笆小院。
“奶娘,你为何会住在这里?爹不是说,给了你不少银子,够你下半辈子锦衣玉食吗?”上官靖羽蹙眉。
刘玉娘推开了门,这才取下头上的轻纱斗笠。
上官靖羽愕然震住,愣是半晌回不过神来。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200章 死了
那是一张几近扭曲的脸,随处可见的烫疤从额头延伸到脸上,最后密布脖颈上。头发稀稀拉拉,露出一块块白色的头皮。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眸子。一如上官靖羽记忆中的模样。
在上官靖羽的记忆里,奶娘算不得极美,却也是个清秀之人。听府里的老人说,母亲生了她之后便撒手人寰,是奶娘宁可让自己的女儿饿着,也要先喂饱她。
及至后来她长大了一些,有了记忆,奶娘待她依如亲生。记忆里的奶娘,会在无人的时候“小羽小羽”的叫着她。然后奶娘一手抱着一个,笑着给他们将外头的世界。
比如。牛长得什么模样,狗长得什么模样,公鸡会打鸣母鸡会下蛋。
这些是寻常百姓的日常,却都不是上官靖羽平素能接触到的。
是故没人的时候,她也会偷偷的喊刘玉娘一声“娘”。每每这个时候,奶娘总是低低的“诶”一声,而后抱她在怀拼命的亲几口。
“奶娘?”上官靖羽嗫嚅着,眼底噙着泪。
“没事。”刘玉娘轻叹一声,“这些年,我也都习惯了。进来坐吧!”
上官靖羽抿唇,好似有咸涩味在咽喉里徘徊。她哽咽着应了一句,随着刘玉娘往里头走。时隔多年,她没想到。奶娘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改变。
这深山小屋,在夜色的笼罩中,显得格外静谧,也……带着几分阴森森的错觉。
看着案上只剩下半截的蜡烛,上官靖羽左顾右盼一番,这才起身朝着撩开一旁的帘子。朝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刘玉娘道,“奶娘,丫儿呢?怎的没见她回来呢?”
奶娘切菜的手稍稍迟滞了一下,慢慢回头看她。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牵强,“她去江边摸鱼了,这丫头水性好,就是太能往外跑,管都管不住。”
“就……你们母女二人?”她好似没看见奶娘的丈夫。
她记得当年就是奶娘的丈夫来接人的,是个老实本分的乡下耕农。怎的她进门这么久,都没瞧见?
奶娘低头,慢慢的切着菜,“死了。”
心头一窒,上官靖羽抿唇,“对不起。”
“没事。”刘玉娘揭开锅。一股香气腾然而起,虽然都是家常素菜,但是出自奶娘的手,必然有家的味道。
见着上官靖羽还在门口,刘玉娘道,“出去吧,这里油烟大,别呛着你。”
上官靖羽点了头,放下帘子走出去。
确实,这个房子不似有男主人的样子。
案上的茶几上,只有两个竹制的杯盏,凳子也只有两条。她心头想着,奶娘的女儿,应该也跟自己差不多大,离开时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如今肯定越发清秀明媚。
因为百无聊赖,上官靖羽起身朝着卧房走去。
哪知刚刚掀开帘子,还未来得及推开门,身后陡然传来刘玉娘的声音,“你干什么?”
惊得上官靖羽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当下愣住。
她几乎从未见过奶娘如此动怒的表情,是真的动怒。那声音几乎是用吼的,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1...6162636465...17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