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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家三少
“我……”她愣了愣。
许是察觉自己太过,刘玉娘将手中的菜肴置于桌案上,“里面没什么可看的,还杂乱得很,你就别进去了。”
上官靖羽点头,毕竟那是奶娘的房间,不方便进去。
重新回到桌案旁,望着案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她委实是饿了。自从离开农户家中,她一路上就吃过商贩给的一个素馒头,再无进食。
刘玉娘盛了饭,给上官靖羽摆好碗筷,“饿了吧?吃吧!”
“不等丫儿回来吗?”她蹙眉望着门外黑漆漆的天。
刘玉娘摇头,“等她回来,我重新做一遍就是。”
上官靖羽颔首,端起了饭碗,想了想又放下,“奶娘,我从东都偷溜出来,其实是想问你一件事,你能告诉我吗?”
“什么事,吃了饭再说吧!”刘玉娘夹了菜放在上官靖羽的碗里,而后舀了一碗汤推倒上官靖羽面前。
“奶娘,你见过我娘吗?”她问。
刘玉娘的手一抖,手中的筷子险些滚落。
察觉到刘玉娘的变化,上官靖羽如获至宝,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你见过?你见过是不是?”
“怎的相爷没有给你看过,夫人的画像?”刘玉娘稍稍皱眉,那张原本丑陋到极致的脸,此刻越发难看。
上官靖羽摇头,“没有,我找遍了整个相府,一点痕迹都没有。所有人都闭口不谈,连我爹都是一推四六五,什么都不肯说。如今,我连娘长得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刘玉娘眉目微垂,“兴许是相爷怕你难过。”
“我想知道,奶娘你能告诉我吗?”她的眸中充满希冀。
别说今生,便是前一世,她也不知道自己母亲长得什么模样。好似原本就是个谜,神秘得让她几乎觉得,若是没有爹的存在,她怀疑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你娘……”刘玉娘轻叹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沉重,又有几分飘渺不真实,“是个很好看的女人,对我而言,她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小姐你,跟她长得很像。夫人心地善良,若非当年她救了我,也许此刻我已经死了。可惜,好人不长命,她生你的时候血崩。后来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这血虚之症愈发厉害,就在你三个月的一天夜里,夫人好似察觉自己命不久矣,就把你托付给我。”
“那我娘……是因为血虚之症?”上官靖羽含泪哽咽。
刘玉娘想了想,重重点头。
“可是奶娘,你有没有发觉,我娘有些不对劲?”上官靖羽追问,“比如说,我娘不能沾酒,否则会有些异于常人?”
音落,刘玉娘骤然抬头,死死盯着眼前的上官靖羽。
那种眼神,如刀似刃,似乎要将人生生剜透,带着刺骨的冷冽。
上官靖羽仲怔,奶娘为何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怎的她现在……低眉打量着自己,除了身上这套男儿装,其余的好似并无异常。
“奶娘,你怎么了?”她压低了声音,口吻中带着少许不确定。
刘玉娘回过神,却是冷了声音,“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事情,是你们相府之事,我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上官靖羽蹙眉,可是看奶娘方才的容色,分明是知道了什么,怎么瞬时就翻了脸?这是为何?难道在娘的身上,抑或在自己的身上,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低眉,望着自己雪白平滑的掌心,如今看着并无异样,一旦喝了酒就会……
“吃饭吧!”刘玉娘很明显不愿再提当年的事情。
可是当着她的面,有什么不好说的?
当年她就如同奶娘的女儿,如此亲昵无间,为何这一次见着,却好似相隔万里,如同陌生人一般淡漠疏离。
想了想,也许是奶娘如今脸上的伤疤造成了她的心理负担,所以对人有些排斥。思及此处,上官靖羽端起饭菜,“娘做的饭菜肯定跟以前一样好吃。”
一句娘,让刘玉娘瞬时变了脸色。
“小羽!”她忽然喊了一声。
上官靖羽一怔,饭到唇边又放了下去,“怎么了?娘?”夹介广才。
“你……”
她笑了笑,一如孩提时的模样,对眼前的奶娘报以万千信任。除了娘,唯有奶娘是真心待她的,不是吗?
“我是吃娘的奶长大的,小时候,我不是也叫娘吗?除了爹,这世上,就娘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了。”上官靖羽握住刘玉娘的手,笑嘻嘻道,“这不是东都,也不是相府,你就是我娘。”
刘玉娘的瞳仁狠狠缩了一下,缓缓抽回自己的手,“吃、吃饭吧!”
上官靖羽点头,哪知门外陡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似有人疾奔而来。她一转头,便感觉一道倩影快速移进房间。
一回神,眼前站着一个如风一般的女子。
背着背篓,身着粗衣麻布,腰间系着一根麻布带。冬日里,她亦穿得单薄,但是依旧精神奕奕,一眼看去是个甚是清爽灵气的女子。
“娘好生小气,家里来了客人也不叫我回来。我这厢摸了一筐鱼,卖了还剩一条,刚好可以给你加菜。”她瞧了上官靖羽一眼,扯了唇笑得干净透彻。
见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她慌忙卸了背上的背篓,二话不说就伸手去抓碟子里的菜,继而快速往嘴里送。
说时迟那时快,刘玉娘面色剧变,咻然起身,一筷子狠狠敲在她的手上,厉声怒喝,“你不能吃!”
女子吃痛的闷叫一声,手中的菜“吧嗒”落地,瞬时目目相对,四下的氛围陡然变得极为古怪。
上官靖羽的心,陡然下沉,握筷的手,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201章 当年的真相
“娘,为何我不能吃?”女子气急。
刘玉娘站在原地,气息微喘,容色带着难以表述的狰狞。
上官靖羽低头望着自己碗中的饭菜。羽睫止不住抖动,连带着声音都开始颤抖,“奶娘,你这是为何?为什么?我是你的小羽?你都忘了吗?”
音落,那女子愕然瞪大眸子,“你是……上官靖羽?”
“你就是丫儿吧?”上官靖羽抬头,“没错,我是上官靖羽。”
女子摇头,“我不是丫儿,我是素言。”
上官靖羽愣在那里。“那么丫儿呢?”
闻言,素言低眉不语,继而扭头望着身子轻颤的刘玉娘,良久才低低的吐出一句,“死了。”
音落,刘玉娘忽然冲进了厨房,下一刻,竟操着菜刀冲了出来,“上官家的人,都该死!都该死!”
她歇斯底里的喊着,像疯了一般冲向上官靖羽。
“娘!”素言快速上前,却被刘玉娘狠狠推开,瞬时撞在了一旁的桌角。顿时鲜血淋漓。
上官靖羽一怔,还不待反应,刘玉娘应冲到了自己跟前。
说时迟那时快,素言仰头,大喊了一声,“快跑!”
骤然回过神。上官靖羽撒腿就往门外跑。身后,刘玉娘拿着菜刀疯狂的追着上官靖羽。可是上官靖羽脚上有伤,哪里跑得快,一个踉跄脚上骇然剧痛。瞬时扑倒在地,顺着门外的小坡滚了几圈。
待她喘过气来,刘玉娘已经红着眼睛站在了跟前。
“奶娘,我是小羽啊……”她想要起身,可是脚上的疼痛和心头的慌乱,已经让她难以起身。她跌坐在地,不断的往后挪去,“奶娘,你看清楚,我是你的小羽。是你把我带大的,奶娘……娘……”
刘玉娘仿佛失了理智。双目通红,几近咬牙切?,“我知道你是小羽,可我更知道,杀了你,就能让你爹也尝一尝失去亲人的痛苦。丧女之痛,他那么宠你,应该会更痛吧?小羽你放心,等奶娘杀了你,奶娘就跟你走。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奶娘会陪着你,就像小时候那样一直陪着你。”
语罢,她狠狠举起菜刀,劈头盖脸的朝着上官靖羽砍去。
抓起地上的一把泥沙,上官靖羽洒向刘玉娘的脸。
刘玉娘眼眸吃痛,瞬时砍偏了,菜刀擦着上官靖羽的胳膊而过,狠狠剁在地上。
下一刻,只听得一声闷响,刘玉娘毫无征兆的扑倒在上官靖羽的脚下。
素言捂着额头从里头跑出来,鲜血透过她的指缝不断淌下,“娘?你……”见着这一幕,她有些怔住。
上官靖羽摇头,死死捂着流血不止的胳膊,“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闻言,素言快速环顾四周,锐利的眸子如同狼的眼睛,敏锐而带着几分戾气,没有放过周旁的一丝一毫。然则她失望了,周旁除了冷冽的寒风,并无一人。
她俯身,探了探刘玉娘的颈动脉,“只是晕了。帮我把娘扶回去吧!”
上官靖羽颔首,勉力起身,撕了布条将伤口胡乱的包扎住,继而抬着刘玉娘回到茅屋。进卧房的一刹那,上官靖羽愣在了当场。
昏暗的房间内,摆着两个灵位,白烛幽幽,清香不绝。
二人合力将刘玉娘抬到床上,素言检查了一下刘玉娘的身子,下意识的眯起了眸子。她抬头看了看上官靖羽,“你……身边带着人?”
“没有。”上官靖羽摇头。
然则上官靖羽不是傻子,素言这般问,她瞬时便有所察觉,“你是说,有人跟着我,刚才打晕了奶娘,救的我?”
“是谁都不重要,既然肯救你又不肯露面,大抵不是敌人。”素言的脑子很清晰,只是额角那一撞,似乎不轻。如今又红又肿,伤处鲜血淋漓。夹介广亡。
上官靖羽捂着伤处,素言蹙眉,转身去取了药箱,“你出来吧,我替你包扎一下。娘下手不轻,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素言拎着药箱出门,却见上官靖羽愣愣的站在两个灵位前头出神,只得轻叹一声,“你出来吧,我告诉你,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上官靖羽这才走出卧房。
桌面上的烛火明灭不定,上官靖羽缓缓坐下,素言娴熟的解开她的布条,撕开她的衣袖,“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丫儿他们的死,是因为我爹吗?”上官靖羽问。
素言点头,“当年娘和丫儿离开了东都回到了玉龙府,本想着就此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谁知道第二天夜里就遭了大火。娘说,是有杀手杀了丫儿和丫儿的爹,娘命大,被砍了一刀就逃了出来,最后跳进了江里,才算活了下来。”
她抬头,望着上官靖羽惨白如纸的面色,心头微恙。
上官靖羽的伤口很深,开肉见骨。可是任凭素言消毒上药,在上官靖羽的脸上始终没有过多的表情。好似这伤,压根没在她身上,除了眼底的黯然与痛苦愧疚,别无其他。
“我爹为何要这么做?”她想不通,是真的想不通。刘玉娘,只是个奶娘,对她又有养育之恩,为何她爹要痛下杀手?
素言轻叹,“许是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吧!这世上,杀人灭口的原因,无外乎如此。何况你爹身为丞相,想必身上的秘密,更多一些。”
上官靖羽的羽睫微垂,“所以奶娘才会想要杀了我。”
“听说当年丫儿他们死得很惨,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最后还是好心的乡里人给收敛的尸骨。娘的脸也是在那个时候烧坏的,再也没有恢复过来。”素言小心的替她包扎好伤口,这才对着镜子处理自己的额角。
额角只是破皮红肿,如今止了血上药,也就没有什么无碍。
见上官靖羽不说话,素言道,“你也别放心上,娘她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其实归根究底是你爹的错,与你何干?我不相信什么父债女还,我只相信冤有头债有主。”
“你好像不是大朔人氏。”上官靖羽抬头。
素言一怔,随即笑了笑,“我以为自己,已经学得很好,没想到瞒不过你。我不是大朔人氏,我也不是玉龙府的人。”
“那你为何为在此?”她蹙眉,带着戒备。
素言收了药箱,轻叹一声,“我是偷偷来大朔的,可惜半道上被大朔的官兵发现了,一路追杀堵截,是娘救了我。我见她可怜无依,就留了下来。娘说,若是她的女儿还活着,想来应该与我一般年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便认了她为义母,就此在这里住下了。”
“你来大朔作甚?”上官靖羽眸色微冷。
“找人。”素言道,想了想,顾自揶揄的扯了唇,“我知你不信。”
上官靖羽面色平静,“找谁?”
“那就无可奉告了。”素言将药箱拎回屋子,稍瞬才走出来,“趁着娘还没醒,你走吧,否则我也不知她会不会再拿刀砍你。”
“奶娘……”她犹豫了片刻,“其实心里也是舍不得的。”
素言苦笑,“舍不得都砍了,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你走吧,她这个样子,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恐怕都无济于事了。”
上官靖羽点了头,徐徐起身,转头望着卧房的门,“这世上,也许真的有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就不怕你爹作的孽,报应在你的头上?”素言问。
她苦笑两声,“我爹做的错事何止这些,若然真的有报应,我身为他的女儿,自然要承受。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连我的奶娘都不放过。奶娘,只是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何苦赶尽杀绝。”
语罢,上官靖羽跨出房门。
“要不这样吧,你下了山去悦来客栈,若是娘的情况好了些,我再通知你。若娘要是想再见你,我也能给你消息。”素言道。
上官靖羽扭头看她,二人的年岁相仿,但是一个历练老成,一个从容淡然,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好,但是……”上官靖羽犹豫了一下,“我身上没有银子。”
素言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拿了一枚碎银子交给她,“喏,这是我这个月的卖鱼银子,可都在这里了。若是你与娘的心结能就此化解,我也算值得。”
“我……”
还不待上官靖羽开口,素言又道,“不过说好了,等你们没事了,你得还我钱。这钱可不是白拿的,是我血汗钱。”
上官靖羽点头一笑,“好,必定百倍偿还。”
“原来你也会笑啊!”素言朗笑两声,“笑得真好看。”
闻言,上官靖羽面色微羞,接过银子便转身往外走,“那我走了。明儿个若是娘醒了你就告诉我,明日无消息,后天我再来。”
素言摇着头,“性子真倔,这都还敢来。”
语罢,快步转回门。
沿着来时的路,上官靖羽一瘸一拐的走着,冷风掠过鬓间散发,有沁凉的东西从眼眶里滑落,慢慢的滚至唇边。
低眉望着胳膊上的伤,那是奶娘砍的。
奶娘想杀了她,下毒不成,就用菜刀追着砍。
她站在原地,双肩微微抽动,眼泪顺着脸颊往下坠,完全没了方才的淡然从容。
她很早就没了娘,只有一个奶娘,如今连唯一的奶娘都翻脸不认她了。爹做的孽,真的报应在了她的身上。
不远处的树梢上,一个黑影侧躺树干,淡漠的望着这一幕。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202章 围捕千寂
月色清辉,上官靖羽像个孩子般蹲在地上,蜷缩着像个刺猬,将头埋在膝窝里。伤再疼。比不上心疼,脑子里满满都是奶娘挥刀的画面。
还有那一句,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奶娘会陪着你。
奶娘是舍不得她的,可是杀夫之仇,丧女之痛,生生的把奶娘折磨得不成样子。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她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奶娘,到底知道了什么?
起身拭去脸上的泪。哭过了,心里也就舒坦了很多。站在空荡荡的林间小道,环顾四下的漆黑,踩着月色往山下走,每一步都何其沉重。
下了山已经是深夜时分,她终于找到了悦来客栈,也成功的入宿。身上的衣衫狼狈至极,那店家当时还不肯与她行个方便,所幸她求了一会,店家才算答应。
第二天清晨,上官靖羽让店小二去买了一套罗裙。
上官靖羽问店小二要了热水,好好的洗了个澡,继而换上刚买的罗裙。发髻轻挽,只拿着一根丝带系在脑后,恰似含英咀华。不食人间烟火。
清新脱俗得很!
镜中的女子,因为昨儿哭过,眸子微肿。
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胳膊,伤口依旧在,也不知奶娘怎样了。醒了吗?醒了……可还是要杀她?
低眉时,长长的羽睫,敛去了眸中精芒。
房门紧闭,谁也不知房中情景。
蓦地,房中一声尖叫,伴随着窗户被用力撞开的巨响,上官靖羽的房门骤然被人撞开。一名黑衣蒙面人豁然闯入房中,锐眸横扫房内,一眼就落在窗口的窗棂处。一个脚印清晰的落在窗台上,很显然有人挟了上官靖羽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男子如箭离弦。瞬时窜出窗户。
约莫一盏茶功夫,他又从窗口跳了进来。
便是那一刻,他稍稍愣住。风过宽敞的黑袍,撩动他散乱的鬓发。却遮不住眼底的精锐与冰冷。
“不好意思,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到底是谁救了我。”上官靖羽安之若素,稳稳坐在房中喝着茶,房内茶香四溢。
方才,她只是躲了起来而已。
人,慌则乱。
乱则取之。
黑衣人冷笑两声,双手环胸,抱着怀中的冷剑,“你就不怕我是敌非友,会就此杀了你?”
“你若要杀我,就不必三番四次的救我。昨儿个夜里,只要你晚一步,我已经死在了菜刀之下。”上官靖羽沏了一杯茶,推倒桌案对面。
见状,黑衣人缓步坐下,低眉睨一眼眼前的茶水,“茶是好茶,可惜……”
“无毒。”她淡淡道,“我也没必要下药。”
“为何?”他冷笑,“你就如此笃定,我不会杀了你?”
“那我们就赌一赌,是你的剑快,还是外面的弓弩比较快。”她抬头,看似及笄之年的女子,实则早已心智成熟。她可不是养在相府里娇滴滴的大小姐,她是出笼的豹子,一旦动了杀念,也是会吃人的。
男子稍稍一怔,“你什么时候……”
“就在店小二为我买衣服的时候,我让他把信交给了服饰店的老板。借由老板的手,送去了府衙。”上官靖羽斜睨他一眼,“你看见他出了服饰店就回客栈,却没看见服饰店的老板悄悄走出去吗?”
她可是磨破了嘴皮子,跟店小二许了不少好处,又表明了自己是工部侍郎海润的亲眷,店小二这才答应替她办事。
他急急忙忙的回来,倒也一时未察外头的动静。
小妮子,心思太鬼,狡猾得跟狐狸一样。
眼角微抬,那是赞许的信号。
“不愧是上官凤的女儿,果然有上官凤的遗传,狡猾透顶。”男子不紧不慢的开口。
门开了,上官致远出现在外头,大批的官军包围了整个客栈。一把把弓弩,齐刷刷对准房中的黑衣男子。
“姐姐?”上官致远大喜,险些扑上去抱住她,及至跟前还是忍住了,却拉着上官靖羽的手仔细端详了一番,“姐姐还好吗?这些日子,我险些要发疯,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你了。”继而拽了上官靖羽在身后,“姐姐莫怕,我绝不会教任何人伤害你。”夹女长弟。
男子嫌弃的瞧了上官致远一眼,“啧啧啧,就这小白脸还能保护你?唉,真是为难你们上官家了,除了你还有些硬气,我尚算瞧得上眼,其他的人……”
他嗤之以鼻。
“你到底是谁?谁让你来的?”上官靖羽推开上官致远。
“姐姐!”上官致远疾呼。
“他若想动我,这里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上官靖羽泰然笑着,容色清浅而镇定,“我恩怨分明,只想求个明白。”
他起身,“你不必明白,也无需明白,原也不是我欠你的,这只是我跟他的关系。”他瞧着她,“不过你说得对,若我真想动你,就这些酒囊饭袋,连让我出剑的资格都没有。”
音落,上官靖羽面色一紧,脑后一空,丝带已经落在了那人的手中。而他,又站回了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
上官致远怒然,“放箭!”
“别放箭!”上官靖羽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然则箭快,他的动作更快。箭未至,人已经翻身出窗。这世上,他只输给一人而已。
上官靖羽快速攀到窗口,只看见底下那人仰头斜眼迎着她,挥了挥手中的丝带,几个落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速度,太快,快得令人发指。
“让他逃了。”上官致远愤然。
“他不是来杀我的。相反,这一路上,都是他在救我。”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不到关键时候,他宁愿看着她狼狈,也不肯出手相救。这种感觉,好似等着她自生自灭,可又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让她死,迫不得已才会出手相助。
委实教人猜不透,到底是谁让他来救她?
上官致远一怔,没有说话。
“对了,素颜呢?”上官靖羽问。
“估摸着在白鹭洲和玉?府两头跑,马匹都让她跑死了不少,这一顿折腾!”上官致远无奈的摇头,“姐姐,我看你还是让芙蕖照顾你比较妥当,看见素颜那急性子,我都担心有朝一日她会不会又把你弄丢了?”
上官靖羽蹙眉,“胡说什么呢?这次是我自己的缘故,怪不的她。是我大意了……”她也没想到,看似一件极小的事情,险些招致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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