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大争之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月关
见他们车行渐远,田乞的脸上攸然闪过一丝诡谲阴冷的笑意。





大争之世 第96章 十步杀一人
第96章 十步杀一人
田乞与国高二氏乃至鲍栾两位中卿本是敌人,如今化敌为友合作对付晏婴,却要他来主导此事,其实是有点要他递投名状、表明心迹的意思在里面的。田乞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毫不犹豫,欣然领命。他一直相信,“吃亏就是占便宜”。
留在晏婴身旁的,还有一位大夫,名唤黎褚,黎褚三十开外,皮肤白净,三缕美髯,身材修伟,乃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他是临淄城守,掌控着临淄城外围守军,是都城里一个职权很重的大夫。今日出城的贵人太多,他生怕出了什么闪失,因此亲自带兵赶来保护,眼见田乞没有参予射猎,他便赶过来,笑道:“田大夫,黎褚久闻大夫箭法精绝,怎么不去一展身手啊?”
田乞虽是上卿,对他却毫无倨傲神色,见他动问,便拱手笑道:“黎大夫过誉了。田乞那几手拙劣的箭术,实在不敢现丑,再说,田乞平日里住在自家封邑,不常来都城走动,很难有机会拜见晏相门下,今日难得有此良机,田乞正想与晏相攀谈一番。请教学问。”
黎褚颔首笑道:“既如此,黎褚不打扰大夫了,诸位大夫出城游猎,黎褚负有卫护之责,这便去安排一下防务,告辞!”
田乞客气地微笑着,目送黎褚离开。
这位黎大夫,确实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但是他为人过于油滑,他与世家中的领袖人物高昭子走的很近,同时又极受当朝宰相晏婴的赏识与器重,黎褚从不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一直圆滑地活动在这两个强势人物中间。是一个标准地骑墙派,对这样的人物,田乞也是有些敬而远之的。
两人拱手作别,黎褚驱动战车。自领百余名官兵一路下去巡视猎场。田乞则下车赶到晏婴车驾前,与他攀谈几句,便被晏婴请上车去,与晏婴同坐于伞盖阴凉下,看着远处一辆辆往复驰骋的战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风花雪月。
后面还有一些官秩较低的大夫,因为大多比较寒酸,只乘一车赶来。身边没有大群的家将帮他驱赶猎物,纵然上了猎场怕也难有收获,便都懒得上去折腾,都在后面歇息。
眼见晏相与田上卿在烈日下相谈甚欢,这些人中便有人起了溜须拍马的心思,他走到晏相车前,拱手一礼,打断了晏婴与田乞的谈话。谄笑道:“晏相、田大夫。此时日光强烈,虽有徐徐清风。也嫌不够凉爽。晏相与田大夫何不登上双锋狭谷呢,一则居高临下,可以欣赏诸位大夫射猎时地英姿,二则山上清凉无比,风景秀丽,一会儿待众大夫射猎归来,饮酒畅谈,松下听泉,醉卧白云之下,岂不是一桩美事?”
田乞听了哑然失笑:“这位大夫倒是位雅人,请恕田乞眼拙,不知大夫是……”
那人连忙拱手陪笑道:“在下是乡大夫马伦,不敢劳田上卿动问。”
“哦”,田乞目光一闪,深深地盯了他一眼,微笑回首,对晏婴道:“晏相以为如何?马大夫的提议倒也不错,一会儿诸位大人回来,便在这草地上席地而坐,日晒风吹,的确不是什么风雅之事,只是那双锋狭谷虽不甚高,山势却嫌陡峭了些,晏相年事已高,这个……可不宜登山啊。”
晏婴微微一想,捻须笑道:“无妨,与众大夫在山上饮宴,登高望远,的确更加舒畅。老夫虽然年迈,身子却还硬郎,就算登不得山,也可使我麾下勇士抬我上去。”
“既然如此,田乞便依晏相之言。”田乞面含微笑,拱手作答
黎褚巡视了一番,见那些跟来看热闹的城中闲汉都安份地聚在一条小河边,指指点点,彼此谈笑,并无人敢跑进围猎场冲撞贵人,而且他的军卒已沿田猎范围散开,护侍着猎场中的大夫们,场面平静有序,心中安定了下来,
他驱车赶回时,看见晏相与田大夫的旗帜拔动,人马向双锋山方向移动,连忙加快速度追了上来,到了近前一问,晓得是晏相地意思,黎褚忙也下马,陪着两位大人踏着青青绿草,循路来到了双锋山下。
到了山脚下,车马便行不得了,黎褚先使本部二三十名士卒前行,开辟道路,剪除野草、蔓枝,后边又使晏婴府上两名忠心耿耿、身材魁梧的健卒挽着白发苍苍的晏婴,其他家将们簇拥着这位服侍过齐国三代君主的老宰相,慢慢向山上攀登。
这山并不太高,两座山峰中间连着一道山梁,因为那山梁低了一些,看起来倒像半山腰上起了一道山谷,谷中平坦,鸟语花香,风景十分雅致,用来休憩倒的确是个好去处。
前方地士兵尽忠职守,一路扫去荆棘,又清查草丛,以防有野兽或刺客伤人,不过一路攀爬而上,却并无什么所见。晏婴行至半途,扶住一方大石缓着呼吸。他随意地向郁郁葱葱的山上打量一番,一双白眉慢慢地皱了起来,一丝不祥的感觉悄悄袭上他的心头。
黎褚向来机警,见晏婴扶石四望,一双白眉微微蹙起,连忙迎过来问道:“晏相,可有什么吩咐?”
晏婴目光一闪,欲言又止。转而笑了笑道:“老夫这身子骨儿,地确是不行啦。咱们在这石下歇息片刻吧。”
黎褚闻言自无不从,连忙吩咐下去,上下左右的侍卫都在原地坐下,晏婴所在处是一块突起的巨石,估计压在土石中地部分更大,山石坚硬,突出泥土的部分被阳光晒得滚烫。晏婴与田乞、黎褚就以此山石为枕,靠在其下休息。
田乞见晏婴突然不走了,心中有些焦急,此处尚未进入设伏地点,山路狭窄。难以袭击,晏婴就此止步,那该如何是好?不过……晏婴说他老迈难行,要歇息一下。又不象是发现了什么,寻常这样的老人家,纵然使两个健卒搀着,怕也爬不了山,他能登临此处,已是难得,应该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样一想,田乞有些心安。便挨着晏婴坐下,寻些话题与他交谈,扰其心神,正在这时,黎褚忽地脸色一变,霍然站起,大喝道:“你们看,那是甚么?”
田乞吓了一跳。还以为被他看出了什么。抬头一瞧,却见黎褚手指山下。这才心安,他顺着黎褚的手指凝神向山下望去,双目所见,自己也不禁呆住。
只见山下一骑飞奔,马后绝尘,快马奔出数丈远,身后尘土才刚刚扬起,简直是捷若闪电。健马奔驰,虽然可以有这样的速度,但是人骑在马背上绝对难以坐得这么平稳,可是那个人竟是稳稳地俯在马背上,与那匹飞马起落合一,人马如龙,这样的骑术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紧接着,围猎场周围撒下的士卒们发现了这人,纷纷迎上去阻拦,只见那人快马前冲,身形一晃避过矛锋,劈手夺过一杆长矛,将那使矛地士兵拽倒在地,拖出两丈多远,然后矛已在手,矛锋前指,如灵蛇吞吐,马蹄过处,六七名士兵已打着转儿摔开了去,尸首尚未倒下,那人已驰出十余丈远。
黎褚与田乞同声叫道:“这不可能!”一声喊完,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目光中都发现了惊骇与不信的神情。
他们两人都精通武艺,都骑过马匹,但只限于乘着四平八稳的驯马在城中散步而已,马的速度如果快到这种地步,马背颠簸如浪,人在马上根本就坐不住;再者,人骑在马上时脚下无所依凭,根本使不得力,漫说这样使矛杀人,光是方才夺矛时将一个一百多斤重地汉子拖出两丈多远,他坐在马上仍能稳若泰山,仅这一条就绝不可能做到,然而,这一切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他们眼前。
庆忌混在那群闲汉当中,一直在搜寻着鲁君姬稠地下落,终于,让他看到了鲁君的大旗,鲁君地大旗也就是鲁国的大旗,很简单的旗职,一面黑旗,上书一个巨大的纂体“鲁”字。在这齐国临淄郊外的田猎场上,能撑起这面大旗地,唯有姬稠一人。
庆忌一俟见了自己的目标,立即一跃上马,快马如风,杀奔那面大旗,此刻夺矛在手,如虎添翼,庆忌掌中一杆长矛使开来,左刺右杀,锐不可挡,尘烟过处,后面已经抛下了二十多具尸体。
猝然突袭,杀出百余丈距离,庆忌手下竟无一合之敌。有那仓促射来的箭枝,也被他使掌中矛一一拨开。前方一名身材高大的力士仗着身高力大,高举一柄青铜斧迎面向他奔来,大喝一声,将巨斧迎头劈下。
那青铜巨斧势重力沉,此番是占了一力降十惠地巧。庆忌若以矛格架,以此刻的快马速度,极有可能被他一斧连人带矛劈成两段,庆忌怕那姬稠畏惧逃走,又不愿兜马避开,当下不闪不避,大喝一声,那矛锋笔直地刺出去,“铿”地一声堪堪刺中巨斧的斧纂。
坚硬的矛杆微微一弓,然后倏然弹直,将那巨斧顶得扬向天空。战马希聿聿一声长嘶,攒蹄向前飞奔,庆忌抽矛再刺,一矛刺穿那力士的咽喉,同时一把夺下了他掌中的巨斧。
一些刚刚冲到近前的士卒眼见此人如此武勇,都骇然失色不敢向前,前面一名士卒见此情景生了惧意,本来是一路冲来,此时却想避开,举着长矛微一犹豫的当口,庆忌人马合一,已然冲到了面前。
那士卒来不及闪开,一见快马冲来,只得战战兢兢举起手中兵刃,庆忌一拨马头,单膀较力,巨斧破空,划出一阵殷雷般地风声,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巨斧裹着一片血雨狂风般地卷过,那士卒手持一截矛杆站在原地,身形微微前倾,仍然摆出向前刺杀的姿势,但是肩上空空,脖腔中血喷如注,一颗大好头颅已随着庆忌的斧刃扬向半空。
此时的庆忌一脸胡须,眼神凶狠,这一路前冲,双眼一直紧紧摄住鲁君姬稠,鲁君姬稠眼见这杀神一般的凶物狂奔自己而来,瞧那情形,目标正是自己无疑,心中早已惊骇。又见他他衣带飘风,马行如龙,一路杀将过来其势如炙刀切牛乳,简直不可与敌,不禁骇得魂飞魄散,他持着弓,可是双手软得根本拉不开弓弦,只是大声尖叫:“有刺客,护驾,快护驾!”
姬稠手下士卒不能丢下君上逃跑,只得硬着头皮一窝蜂冲过来,庆忌志在姬稠,根本不想与他们恋战,眼见双方堪堪冲撞到一起,蹄声如雷中,他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背,一手持斧、一手持矛,在马背上借力再一点,“呀”地一声,身子已腾空而起,十余柄攒刺过来的长矛尖锋自他脚底一掠而过,庆忌已然如同御风,越过他们,凌空飞落向姬稠的战车前。
庆忌人在空中,那巨斧已然扬起,舌绽春雷,厉声大喝:“呀……开!”




大争之世 第97章 杀出重围
第97章 杀出重围
那巨斧凌空劈下,车右武士手中的长戈“咔嚓”一声被断成两截,那车右受力不住,“哎呀”一声翻下车来,驭车武士惊得魂飞天外,翻身一滚,便仆到了地上。庆忌手中巨大的斧刃劈势不改,一声奇异的声响中,已然重重地劈在战车上。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巨斧连劈带震之下,木屑纷飞如同攒刺,一辆结结实实的战车刹那之间四分五裂,前边四匹战马受了惊,立即各自奔逃,被四匹马一扯,那裂开的战车被彻底扯碎,四匹马各拖一截车体向外狂奔。
姬稠唬得面无人色,战车分裂,他整个人就从车上掉了下去,双足尚未落地,刚刚踏上地面的庆忌一支长矛已毒龙般刺到,一尺长的锋利矛尖自他咽下三寸处斜斜刺入,带着红缨自他脑后搠了个窟窿,“噗”地一声带着一蓬血浆钻了出来。姬稠二目圆睁,满脸惊骇、不信的表情,但是那眼神中已经全然没有了生的神彩。
庆忌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这片刻功夫,那些阻拦他的士卒已经冲了过来,四周十余件兵刃向他齐齐刺来,庆忌纵身前奔,以斧柄磕开一支利剑,一拳捣在那人胸口。将他整个人打飞出去,然后撒开双腿,以快逾奔马的速度向前疾冲二十余步,纵身一跃,扑上那匹正缓缓而奔的战马,一抖马缰,双足一磕马腹,马如游龙。扯起一路烟尘向前狂奔。
他的身后十余枝利箭追射过来,被庆忌单手舞动长矛,拨打开几枝,只有一枝利箭射中他的左肩,但他一刻不停,就带着那枝利箭狂奔,片刻地功夫就跑出了箭矢范围,迅即化做了草原尽头的一个黑点。
这一切发生极快。庆忌一击即走,片刻不留,一切都如电光火石一般迅速。四处的武士乃至纷纷靠拢过来的各位大夫和家将瞠目结舌,许多人竟连动手的是何等样人都没有看的清楚。
半山上的晏婴、田乞、黎褚等人将山下发生的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田乞和黎褚还在惊讶中,晏婴已然立起。大声喝道:“速速扶老夫下山!”说完让两个健卒搀着他举步便走。
晏婴急急下山,并非为了察访凶手,而是为了逃离险地,所以被那两个健卒一扶住。立即轻声耳语:“噤声,架起老夫,走地越快越好!”
两个健卒都是晏婴府中十分机警的家将,一听主人如此吩咐,便知事情不妥,当下也不发问,只管脚下发力,抢步下山。田乞只一呆。再反应过来时,婴应那老头儿被两个健卒架着,几乎足不点地,已经跑出两三丈远。
方才行至此处时,晏婴已经发现有些不妙。这倒不是他有什么心灵感应,而是毕生的阅历和经验,再加上他敏锐的警觉性形成的一种直觉。这山上林木茂密,里边不可能没有飞鸟。可是他们方才高声谈笑一路上山。前边又有数十名士卒沿着路径两侧的草丛搜山前行,林中竟然没有一只鸟儿惊飞起来。这就不太寻常了,若非林中藏得有人,而且不止一人,断不会出现这种情形。
晏婴当时便发觉大大不妙,但是这老头儿年纪虽大,头脑的机警却不减当年,他不知道随他上山的这些人中有没有对头地人,担心一旦说出自己识破了对方秘密,对方就会马上强行发动袭击。所以诡称疲惫,在这狭隘之处就地休息以思对策。不想山下突生如此变故,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只要对方没有把握在此地留下他,又不知道他已识破林中有埋伏,那就很可能放弃这次行动。
晏婴体矮身轻,使两个健卒架住,虽是八旬高龄的老人,逃得可是飞快。就在此时,林中一箭射出,正中随在晏婴身后下山的一名家将背上,那家将一声惨叫,跌倒在地,向下滚了几滚,寂然不动,众军士大骇,齐呼道:“林中有刺客。”
前方晏婴低喝道:“不要理会,速速下山!”竟是一刻不停,连头都不回。他府中的家将都各擎兵刃在手,把他围得水泄不通,一路簇拥着他向山下急行,踩得碎石簌簌,沿路滚动。
这时林中一阵呐喊,杀出一队人马来,原来是孙凭见晏婴要走,这埋伏已然失去效果,又不甘心让婴锉子逃出生天,所以干脆率领林中埋伏的死士们冲了出来。人未到,一篷箭雨飞蝗般先至,十余名士卒惨呼着倒下,黎褚拔剑在手,大吼一声,将剑舞得风车一般,磕飞几支箭矢,大叫道:“散开,反击!”
田乞机警,深知此刻刀枪无眼,可分不出敌我,一见箭雨射来,想也不想,便往草丛中扑倒,尽管反应迅速,还是被一箭射散了发髻,骇得他都白了,当下披头散发,连滚带爬地抢到士卒们前边,跟在晏婴身后向山下奔逃。
突如其来地袭击使黎褚所部乱了片刻,伤了二十几人,但是这支军队倒底是一支精兵,片刻的惊慌之后,士卒们已拔剑在手,或借山石、或借树木掩护,一边躲避对方箭矢,一边向敌接近,很快双方便短兵相接,叮叮当当地战在一起。由于山路狭窄,孙凭的人数优势利用不上,一时双方竟然战了个旗鼓相当。
黎褚所率这支军队,乃是公室精锐,所有士卒都无家室之累,又兼是专职的城卫军队,军饷丰厚。所以将士用命,英勇善战,这也是高昭子和晏婴都极看重黎禇地原因。孙凭的人马虽是五大世族集中起来的勇士,一时也未见占了上风。
田乞匆匆向山下逃,快到山脚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山顶一股浓烟冲宵而起,田乞不禁暗骂孙凭莽撞,机会失去一次。还有下一次,只要晏婴没有发现正有针对他地暗杀行动,总有成功的时候。可是现在孙凭仓促发动袭击,又引燃信号,号令各处伏兵一齐发动,一旦事败,哪还有第二次机会?可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咬着牙向山下逃命,只是他方才跑丢了一只鞋,此时赤着一只脚,被山石硌得生疼,跳起来就没有那么快了。
晏婴逃到山下。山下的人马抢上来接应,有人扶晏婴上了车,十几面一人高的大盾依托他那辆大车为核心,把四周和团团护住。晏婴坐到车上呼呼直喘,还未定下神来,黎褚提着一口血淋淋地宝剑,在几名亲兵的护侍下抢下面前,气喘吁吁地道:“晏相,刺客居高临下,人数众多,不利我军交战。我把人撤下来啦。”
晏婴瞧他一身血腥,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他点点头,正想安抚几句,田乞披头散发地跑过来,大声叫道:“都还愣着做什么,哎呀,黎大夫。快快护送晏相回城。”
“且慢!”晏婴扬声制止。镇静地抬头看看山顶那股滚滚黑烟,目芒微微一缩。吩咐道:“不必惊慌,各位大夫还在原野间,老夫怎可弃之不顾?命令我部,且退一箭之地,观敌动静。”
“诺!”黎褚急急传令下去,数卫兵马护侍着晏婴的车驾徐徐后退,直退出一箭之地停下,等着各位大夫率家将们赶来汇合。见此情形,田乞站出来对黎褚道:“黎大夫,各位返回的大夫及其家将皆应安排在外围,不要引入中军,以防内中有刺客响应。”
黎褚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郑重抱拳道:“多谢田大夫提醒,”说完转身急急去安排了。今日卫护晏婴地责任全在他的身上,如果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宰相在他的保护之下让人宰了,那他地命也要保不住,田乞这番提醒,他自然感激不尽。
晏婴本来对田乞有着一丝疑虑,听他这番吩咐,又见他跑丢了一只鞋子,头上地发髻也被射散,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一丝猜疑渐渐消散了。
孙凭见晏锉子已然逃开,不禁恨上心头,他把牙根一咬,领着由五大世家集结而来地一千五百名精兵杀下山来,高呼着“杀了晏锉子!”向黎褚所部前锋发动了攻击。
晏婴站在车上,手扶伞盖撑柱,目注前方,眼见刺客人马已全部下山,微角露出一丝淡淡地笑意。他把手一挥,对黎褚吩咐道:“速遣两军,从两翼掩杀,切断刺客退路。”
黎褚点头称是,下了一道军令,立即便有两位将军各领一支人马,犹如蟹之利钳,向孙凭的后路狠狠插了过去。刺客的袭击如狂风骤雨一般,许多原本没有参加围猎的大夫们聚拢在公室军队周围,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但是刺客仅有一千五百人,而黎褚却有精兵五千,而且战力尤在其上,孙凭所部渐渐不支,黎褚站在车辕上看的清楚,见此情景喜动眉梢,正欲击鼓亮旗,并全军包围这批刺客,一直静静站在那儿地晏婴忽又淡淡地道:“黎褚,速令所部,全军向前,从他们中间穿过去,与两翼汇合,占领双锋山。”
黎褚闻言一阵错愕,但是晏婴说完这句话,已然坐了下来,四下里杀声震天,他却微阖双目,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黎褚不知晏相不马上引军回城以策安全,却去占领双锋山是何用意,但是见他如此神态,似乎不欲解说,黎褚略一犹豫,还是执行了他的命令。
数千精兵一齐出动,护侍着晏婴的车驾从孙凭所率地五族死士中杀开一条血路,穿插过去,与两翼包抄敌后的队伍汇合,随即甩开这些敌人,大军开始络绎登山。及到登到一半,只听杀声震天,依双锋山层峦起伏的山脉。自左右两翼,各有一支大军掩杀过来,一路上许多躲闪不及的游猎大夫带着身边几十个、上百个家将,连招架一下的力量都没有,只见箭雨如蝗,戟矛似林,大军过处,遍地死尸。被他们杀得一个不剩。
晏婴站住脚步回头看去,不禁冷冷一笑:“果然不出老夫所料,这些贼子还有伏兵。嘿,传令下去,倚山固守,以待兵援。”
黎褚见了这惊险一幕,方才明白晏婴的用意,刚才若是贪功恋战。或是护侍晏婴回城,只怕就要和这支大军正面碰上了。看这规模,两侧拥来的军队规模都在万人以上,如果真地正面对上,自己这一军只怕处境堪忧。想至此处。黎褚暗暗心惊。
晏婴倚着一块巨石,淡淡地道:“黎大夫休慌,敌兵虽众,想要攻上这山却难。用不多时。都城里就能得到消息,引军来援了。诸位稍安勿躁,且在这里休息片刻吧。”
黎褚恼恨地道:“这是谁地人马,居然有数万之众,这……”
说到此处,他心中一突,后半句话便咽了回去。能神不知鬼不觉调集数万人马悄悄潜来都城附近埋伏的,放眼整个齐国。有几人能有这样的本领,除了……
黎褚心中凛然,回头看了看盘膝坐在石上,神色淡定,飘逸若仙的晏婴,心中不禁暗暗一叹:“从今日起,恐怕我只能站在晏相一边,再也没有机会左右逢源了。”
他“嚓”地一声还剑入鞘。嗔目大吼道:“彭坤。登临山顶,居高严守。防止四下有人攀援登山,一有消息立即示警,切勿贪功。”
彭坤抱拳应声,率领所部返身便走。
“壁宿,方最,率所部守住前山,静候都城援军。”
“诺!”另两位将军也匆匆离开。
田乞看着眼前这一切,轻轻转过脸去,迎着山风,眯起一双眼睛,看着山下旗幡招展如潮水般涌来的两股大军,眸中闪耀着一种任谁也看不懂的奇怪光彩……
庆忌肩头中了一箭,奔出数箭之地后才反手拔去箭矢。这一路上,他遇到几处正在围猎的大夫车驾,身边都有数十乃至上百名家将护侍,但是他马速奇快,这些人又没搞清楚他地身份,也不知道他刚刚一击刺杀了围猎地鲁国君主,虽有人纳罕于此人奇特高超地骑术,却无人上前围堵。
庆忌拔去箭矢,只觉身后袍中一阵粘稠感觉,他一咬牙,勒住战马,把矛往地上一插,褪下右肩的袍子,露出贲起如丘、坚如磐石地腱子肉,然后以袍袖为带,往左肩上一缠一裹,便拔起长矛,袒露右臂,继续纵马前行。
1...4243444546...17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