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八无和尚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对于样貌高蓉蓉非常自信,除了象节日、祭祀这种正式场合,她很少涂脂抹粉。但今天会面她还是弄了点淡妆,虽然无忌是不可能看见的。和百里无忌谈话之后,高蓉蓉也很克制,吃了三碗莲子羹之后,她觉得还能再吃三碗。
做百里无忌的妻子就是她这一生的最大愿望。她坚信,百里无忌这样男子,必将会有一番大作为。而她能做的,就是支持他,无条件的支持他。
“只要他高兴,我愿意忍受一切的痛苦。”蓉蓉这么告诉自己。
无忌回到家中,百里元望也已经从长史府回来了,正和妻子朱氏在厅内说话。
百里元望,现任荆南马步军都指挥史。
大小战斗经历不下百场,随高季兴牧守荆南至今已过二十多年,披肝沥胆劳苦功高,从一队正凭着战功愣是升到荆南军职的第二,居于行军司马高从谆之下,不得不说,时也运也。
此次大王为儿子指婚,本来是件喜事,愣让儿子搞成了一件祸事,虽说自己表面上震怒,但内心中还是体谅无忌的,对无忌他一直有信心,这孩子也从来没让他失望。
至于大王和高从谆那边,凭借着自己救过二人性命,还不至于到真的说要灭了百里家这样严重,只不过自己的仕途恐怕要到此为止了。
百里元望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心里波涛汹涌,自己的骨子里天生就是一个勇将,学不来尔虞我诈这一套,只希望能驰骋沙场,保境安民,可惜如今南平王已经雄心不再,只想着守着这三州之地苟且,自己再无用武之地。如今无忌已经长大,婚姻也已落定,自己是不是该退隐陪陪自己的妻子了。
代周 第八章 欲从军
“父亲,母亲。”百里无忌进厅后先请安。
见无忌进来,百里元望问道:“去哪了?”
无忌答道:“孩儿去先生府了。”
“哦,梁公怎么说?”百里元望一直对梁震非常尊敬。
的确,在江陵,能让两代王言听计从的也就只有这个布衣梁震了。
最主要的,梁震是个文人。一个中了进士的文人,一个中了进士拒绝事梁的文人。百里元望自己是武将,所以尊敬文人,特别尊敬有骨气的文人。
百里无忌当年拜在梁震门下,百里元望为此特意率全家祭祀了祖宗,并且大摆宴席。在他看来,这便是一件光宗耀祖之事。
无忌答道:“先生说来年向大王举荐我去秭归或者巴东任县令。”
百里元望老怀大慰:“梁公安排甚妥,汝也该收收心,为一地方父母官历练一番了。”
无忌小心地回道:“父亲……我已经回绝先生了。孩儿想从军。”
“你……,咳、咳、咳……”百里元望一口气没缓过来。
无忌母亲朱氏责怪地看了无忌一眼,赶紧过去替丈夫拍了拍背。
百里元望顺了口气,道:“胡闹,梁公规划甚有远见,你怎可如此糊涂。现今中原连年战乱,从军朝不保夕,某只有你一脉相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叫你母亲如何是好?”
很显然,其中也包括父亲。
只是,男人总归是要留些面子的。
百里无忌赶紧跪下道:“父亲母亲,正因为中原战乱,时局不稳,孩儿觉得手撑军权才能有自保之力。不然,江陵战火一起,玉石俱焚,恐怕连逃都没处可去。请父亲成全。”
百里元望闻言一惊,问道:“江陵战火,梁公对你说了什么?”
无忌答道:“先生没有说什么,只是孩儿认为江陵绝非一个平和之地,被朝廷或者各地藩镇吞并是迟早之事,不得不早做打算。”
百里元望看着无忌,这孩子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自从六年前的一场意外后,心性好象长大了很多,少了童子活泼顽皮的心性,变得稳重,就连跟随自己练武习兵都非常努力,十五六岁年纪便精通诸般武艺,军中众多勇猛之士都败在他的手里。
尤其是拜入梁震门下后,连梁震都不止一次地说他少年老成,见识非凡,将来前程远大。
这次能得大王垂青亲自指婚,将亲侄女下嫁,当也是因为见此子文武双全,看好此子将来。
百里元望看了一眼朱氏,心想既然梁震没有阻止,总有其原因,心中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再反对。只是一再提醒无忌一切谨慎行事。
无忌告退之后,回到后院自己的卧室,本来无忌应该睡在东厢,因没有姐妹,所以无忌就住在了后院,阿仁和阿义住在隔壁。
说起阿仁阿义,这两人,是百里元望六年前在荆门时收养的孤儿。
当时收养的有三个,还有一个叫阿康,被无忌悄悄派出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快两年了。三人因年龄与无忌相仿,便成了无忌的随身小童,既是玩伴,也是陪练陪读。
说来也怪,阿仁天生喜欢读书,阿义却独喜欢兵事,阿康是既文又武却全都不精。于是阿仁陪读,阿义陪练,阿康只好打杂跑腿了,六年下来,几人相处甚好。
四人虽是主仆,却情同兄弟。
无忌和衣躺在床上,思绪昏乱。六年前的意外,一直就象噩梦缠绕着他,其实真正的百里无忌已经不在人世,而他只是一个跨越了千年的流浪者,甚至连身体都是别人的,他只拥有这身体中的灵魂。
他觉得自己更象是一个小偷,一个骗子,偷了人家儿子的肉身,骗了百里夫妇的感情。
六年来百里夫妇对他的关爱无微不至,这让他心中的内疚感更深。而更让他难受的是,自己身处异乡怀念家人的感觉,那种刻骨的思念。
此次逃婚,是自己不想牵挂太多,如今的世道,多一个亲人就多一份牵挂,给一个女子安上一个名份,对自己闯荡有太多的羁绊。
而最主要的是高从谆城府太深,不清楚他到底有何图谋,与侄子高保勋来往甚密,如果娶了他的女儿,势必会被绑上他的战车,这让无忌很烦。他只能这么做,才能破这个局。
本想离开荆南,北上后唐谋划出身,毕竟后唐占据中原,大义名份上承继着正统,如有可能还能想办法阻一阻石敬塘篡唐卖国。但路上听到石敬塘已经篡唐立晋之后,又改变的计划,去后唐之路已断,无忌绝不想投身于“儿皇帝”麾下,那只能重新从荆南开始了。
其实这几年积攒的财富足够让无忌挥霍几辈子了,但无忌知道在这乱世之中,没有实力却拥有太多的财富,这就是找死。
在这乱世之中,王法形同虚设,没人和你讲道理,谁的拳头硬就是王法。做为一个穿越者,自己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这六年来,自己一边跟着梁震学习为政和王佐之道,一边跟着百里元望天天在军营中厮混,默默地用汗水练就了一身的武力,百里元望也倾囊将自己的带兵心得和作战经验传授给了自己,现在缺得就是实战经验了。
自己拒绝梁震出任县令,也就是想早点积累一点实战经验,毕竟如今的乱世靠文已经无法大治,唯有武功和铁血才能荡尽污秽,重建方圆。而自己不去百里元望麾下从军而想由梁震举荐去定南都从军,是因为如今南平三州已经数年没有战争,南平军中已经除了训练就混吃等死,而定南都却没少在这南平三州之地抢劫过路的客商和各地藩镇的贸易物资。少则数十人,多则数百人的战斗,几乎每月都有。只不过都蒙着脸,不穿军服而已。
处在乱世之中,朝不保夕,荆南太平不了多少日子,而自己能做的便是早些聚集起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和那些爱护自己的人们。
想着、疼着、思念着,无忌渐渐地睡去……。
代周 第九章 四海盐铺
次日,已是腊月三十。
午时,阳光明媚。
江陵城的南北大街,贯穿了整座城。
每日大街上都是人满为患,特别是各地藩镇的使者马队往来与后晋之间。
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靠近南门处有一间十六扇门面特别显眼的盐铺。整条大街就数这铺子占地最多,铺面最大
盐铺的招牌写着四个镏金大字——四海盐铺。
铺外单单招呼客人的店员便有十八位之多。
铺名够土豪,店面够气派。
盐铺掌柜姓王。
但王掌柜并不是盐铺主人。
盐铺的主人,不是一个人。
是五个人。
五个都是赫赫有名的人。
至少在江陵府,不会有人敢说不知道这五个人是谁。
他们分别是,大王长子,世子高保勋;大王次子高保正;大王三子高保融;王府掌书记孙光宪的嫡子孙仕旭;都指挥使百里元望的儿子百里无忌,各占二成股份。
除了这五个高干子弟,谁敢在江陵府贩卖私盐啊,当然,除了他们自己,没几个人知道,知道的自然都闭紧了嘴。
不闭紧嘴的自然有人会让他闭嘴。永远地闭嘴。
当年十岁的百里无忌发动其余四人筹钱开设盐铺,谁也没想到这铺子能赚这么多的银钱。荆州地处交通要地,四面八方地商人来往频繁。
虽然如今世子高保勋与三公子高保融还有百里无忌不对付,但对于盐铺之事,五人难得都一致齐心协力、守口如瓶,想来每个月丰厚的红利谁也不想舍弃。
每月分配红利自然不会在盐铺里。王掌柜会整理好帐目,月底将红利拿到边上的醉仙楼贵客厅,五个股东自然各有各的帐房会来领取。当然也有五人亲自来取,顺便一起喝杯酒,叙叙旧。
醉仙楼。
江陵唯一一家卖烈酒的酒楼,本来名字叫太白酒楼,可买下此楼时无忌不喜欢,他认为他卖的烈酒就是李太白这酒仙喝上几杯照样得醉死,所以改成了醉仙楼。
醉仙楼卖的酒自然叫醉仙酒。是无忌用普通酒经过蒸馏,加上些许香料而来的,与北边的契丹人喝的烈酒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醉仙酒不多卖,每日只卖一百瓶,不是产量不够,而是卖得特别贵,贵到实在没多少人付得起酒钱。因为百里无忌说,想要卖得贵,只能卖得少,越卖得少,有钱人自然越会来追捧。
幸好,大街上的土豪确实不少,等出了名之后,各地的显贵之人闻酒而趋之若鹜者日渐增多,甚至有人为一尝醉仙酒骑快马狂奔百余里而来。
其实策马而来一尝醉仙酒只是一方面而已,最重要的是醉仙楼中有着别处不曾有的妙处,那就是醉仙楼的女人,美丽的女人,这个理由足以说服天下所有男人。而美丽而善解人意的女人足以让日进斗金的醉仙楼收入再翻上几翻。
无忌知道,自古男人有钱没钱,酒和女人是最不可缺的。
当年百里无忌买下此楼,本也想让四人入伙,无奈高家三兄弟对酒楼没兴趣,唯有孙仕旭与无忌走得近,入了三成股份。
现在醉仙楼一月所赚的银钱超过了盐铺所得的利润,令高家兄弟三人分外眼红。
高家兄弟虽然眼红,但知道这是无忌的产业,还不会做出下三滥的事,但其它不知道醉仙楼底细的狂徒们,总会憋不住去打扰、骚扰什么的闹下事,可结果自然大家都知道,醉仙楼依旧好好的矗在那,闹事的全在河里漂着了。
所以醉仙楼很安静,平和,是个既热闹又隐秘的所在。
在醉仙楼,实乃瓜分红利的好去处。
今日不但是月底,更是年底,便是五人齐聚醉仙楼喝酒分钱的日子。
依照六年来的惯例,五人午时便齐集于醉仙楼的专用贵宾室内,今年有所不同,因为多了一人,大王的四子高保?砸丫炅耍?肫淙?恍殖ひ黄鹄吹阶硐陕ァ?p> 世子高保勋二十二岁是五人中年龄最长的,他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高挺的鹰钩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这样的外貌和神情,第一眼,就让人觉得他太锋利,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阴狠,其母乃高从诲元配,前几年已因病过世了。
高保正十九岁,是高保勋同母的弟弟,自小聪慧,然性格浮滑,唯其兄长之命是从。
高保融是大王现任的王妃所出,十六岁与无忌同年,性格木讷,为人爱憎分明,易走极端。
高保?允歉弑h诘耐?傅艿埽?淠暧祝??⌒∧昙捅闶?志?鳌?p> 高保勋与高保正坐在正中,而高保融和高保?匀醋?谧蟛啵?匀话倮镂藜捎胨锸诵褡?诹擞也啵?夷诹?耍?捶殖闪巳?稣笥撤置鳌?p> 百里无忌打破沉默,指着桌上的菜肴说道:“各位兄弟,我等已经在此相聚六个年头了,难得今日还有四公子加盟,子青已经吩咐备好醉仙酒,与诸位兄弟共醉。”
孙仕旭也站起与无忌一起将六个酒杯斟满。
无忌举杯邀酒,六人共饮了一杯。
烈酒入喉,气氛慢慢融洽起来。
高保正首先笑道:“子青,听说汝在城外与孙仕旭打了一架?还被他踢了屁股?哈哈。”
百里无忌也笑道:“这种话不可信,这么多年了,你们几个谁见过他有赢我的时候,这次不过是我双手被缚,让让他而已。”
孙仕旭不服气了,说道:“百里无忌,咱们要不再出去比比?诸位,昨天因为他喊我小时绰号,确实被我踢了屁股,世子看见了,可以做证。”
这话一出,满堂皆笑。
高保融插嘴道:“孙仕旭,是不是子青喊你孙大板了?哈哈。”
孙大板这绰号确实让孙仕旭恼怒,幼时不知为何,到十岁还尿床,因此每次被父亲大板子侍候,结果被百里无忌这缺德鬼取绰号为孙大板是也。孙仕旭如今自认玉树临风,feng流倜傥,深以此为耻,凡有被人触及此事,必会恼怒,故高家兄弟对此也从不去触其逆鳞,唯这无忌不识相,时不时拿此事笑话孙仕旭。
代周 第十章 兄弟还是敌人
百里无忌眼见孙仕旭要开始发彪,连忙站起来打圆场道:“都是些旧年往事,子青在这向你道歉了,以后再不提了,难得今日大伙高兴,来来,喝酒。”
于是第二杯烈酒入喉。
孙仕旭举起酒杯高声说道:“想当年,我们五个行侠仗义,惩恶扬善,何等快活。”
高保正接口道:“就是,当时江陵五少,那可是名声在外,说出来那是掷地有声啊。”
被他二人一撩,几人同时沉静在幼时的回忆之中。
年少轻狂,仗义疏财,整天五人凑在一块“锄强扶弱”。江陵府时不时传出些哪个为富不仁的土豪被刮了眉毛,哪家受欺负的穷人坑头多了几吊制钱,哪个不长眼的地痞在河里泡了一晚上,自然也有哪对野鸳鸯被人偷了衣服光着身子被人堵在了床上……。
虽然回家总会挨训,保不齐还会挨上一顿胖揍,但五小总是乐此不疲。
孙仕旭指着无忌笑骂道:“各位,那时这小子每次打架躲在后面,本以为他胆小,不想后来才发觉他却是咱们几个中最能打的,这小子太不地道了。应该罚酒,你们说是不是?”
高家兄弟纷纷点头称是。几人一起按住无忌,愣是灌下了三大杯方才罢休。
幼时一副副景象在各人的脑子里浮现,虽说现在看来有些稚嫩,但无疑这是各人心中最美好的一段记忆。
在各人推杯换盏中,可能是烈酒酒劲上涌。除了高保勋端着世子架子,在边上装斯文,四人已经开始搂着肩膀开始肆无忌惮了。
高保勋难得白脸有了些许红晕,开口笑骂道:“子青,你小子真是命大,逃婚如此丢脸之事,叔父竟轻易放过了你。更不曾想大王居然也不追究。”
孙仕旭不待见世子高保勋,在边上插嘴道:“世子此话差矣,子青虽逃,但事后知错而返,虽有错,但不至于治罪吧。”
高保正见两人要对上,赶紧打岔道:“子青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此种小事,不足以影响诸位弟兄的酒兴,来来,再共饮一杯。”
五人再次共饮一杯,高保?砸蛭?暧祝?还吡揖疲?蠡锉悴辉倜闱科湓俸攘恕?p> 放下酒杯,百里无忌也有了些许酒意,眯了下眼,笑了笑说道:“世子,六年了,子青自认对得住在坐诸位,不明白世子为何如此希望子青被大王治罪呢?”
高保勋瞬间收住了笑脸,阴冷地回道:“子青是个聪明人,何须本世子将话说得太过明白。”
室内气氛又冷了下来。
这次孙仕旭站了起来,将酒斟满之后,再度向众人邀酒。
各人第三杯酒下肚,除无忌外,其余四人皆红晕上脸。
高保勋趁着酒劲,微眯着细眼对无忌说道:“子青,本世子也想与汝重温兄弟之情,可汝等数次拒我于千里之外,本世子也无可奈何啊。”
高保勋心中所图,在坐五人都心知肚明,自小一起长大,只是事情还没见光,也没证据。除了高保勋的同母兄弟高保正,没人想搀和其中。何况同父异母的高保融兄弟,高保融兄弟自小对这大哥是敬畏有加,奈何其母也是个有野心之人,有些事早晚都要发生。
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何况是官宦之家,兄弟争权之事太常见了。
无忌无奈点点头劝道:“世子爽快,话既已说到此处,子青也不讳言,有些事如同箭矢,射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以子青看来,大王春秋鼎盛,世子再不收敛,必将惹出大祸。”
高保勋闻言仰天哈哈一笑,再仰头饮尽一盅酒,用手指着高保融及无忌等人骂道:“笑话!本世子又不曾想谋反,何来收敛一说?本世子只是见大王年老体衰,体恤大王,想为其多分担些政事罢了。你等都是我打小玩到大的兄弟、朋友,竟都不帮我。要你等兄弟何用?”
此言一出,室内气氛骤冷。
诸人都无言以对,各自心中思忖。高保融兄弟面色更是僵硬,一脸雪白。
而高保勋却面带着一丝冷笑,自斟自饮。
一阵沉默之后,无忌再次举杯道:“世子,你我兄弟六年的交情,大家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人,既然话已挑明,子青最后劝世子一句,一切顺其自然为佳,不意强求。如今你贵为世子,你何不安心等待。世子年方二十有出头,便是再等十年也正是而立之年,何须心急如斯?”
高保勋缓缓转头盯着高保融,恨恨说道:“等?你们问问我的三弟,他可愿意等?也许过不了多少时候,你们该称呼三弟为世子了?”
高保融被其兄盯得坐立不安,起身向高保勋一揖道:“世子,自小愚弟都尊重兄长,愚弟真没有做世子的想法。”
高保勋嘿嘿冷笑道:“汝不想做世子,汝母亲可不如此想吧?”
高保融脸色霎时再次变白,无言以对。
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的高保?猿鋈艘馔獾恼酒鹄创蛟渤∷档溃骸敖袢漳训糜胫钗恍殖ね揖创蠹乙槐?!?p> 说完便仰头饮尽了一杯,可惜年幼,又不习惯烈酒,饮得太猛直呛得满脸通红。
百里无忌与孙仕旭一齐起身,向高保勋举杯邀酒。
高保勋略一迟缓,举杯一饮而尽,将杯往桌上一顿,眼光飘移到了窗外,一字一句地说道:“诸位,我言尽如此,诸位愿意与我为伍,我欢迎,若为敌,便某怪本世子无情无义。”
说完一仰头饮干一杯烈酒,说道:“告辞了。”
转身走了出去,高保正连忙向大家告辞,跟随其兄而去。
室内顿时少了两人,为之一静。
半晌,高保融也起身道:“二位兄弟,我也告辞了。”
高保?砸哺?耪酒鹕砝础?p> 百里无忌起身端杯说道:“三公子要走,我不便阻拦,只是子青有句话要提醒三公子,切不可与世子相争,退一步,海阔天空,时间一到,一切自有分晓。来,子青再敬三公子一杯。”高保融举杯说道:“谢子青提醒,我领会得。”
说完一饮而尽,匆匆带着高保?宰?砝肴ァ?p>
代周 第十一章 世子谋反
室内只剩二人。
百里无忌回桌前坐下,默默与孙仕旭碰了下酒杯,各自轻啜了一口。
孙仕旭落寞地摇摇头说:“何必呢,都是兄弟。”
无忌接道:“世子后面有人推波助澜,真不想他走到那一步。”
孙仕旭:“世子性情偏激,要是你我站在他一边,恐怕早起事了,哎,子青,其实世子心性使然,迟早都有这一天,怎么拦也拦不住啊。”
无忌无奈地说道:“观其言语,已经箭在弦上……算了,不说这了。”
孙仕旭开口问道:“汝此次逃婚又返回,究竟为何?”
无忌吸了口气,这事还真不能和你明说,想了想答道:“石敬塘篡唐立晋,北上之路已断,不返回又如何?”
孙仕旭诧异道:“既然汝欲北上寻个功名,如今晋已代唐,北上不是一样可以建功立业吗?”
无忌有些懊恼道:“大丈夫立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今虽是乱世,纲常伦理崩坏,但不会一直乱下去,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如石氏这般卖地求荣的作为,为天下人不耻,如此的君王,怎么可投身为其效力?”
孙仕旭想了想道:“子青说的也是,那汝日后有何打算?”
无忌说道:“先生欲向大王举荐我出任一县县令,被我拒绝了。我已请求先生向大王举荐,想与你一般,做个定南都校尉。”
孙仕旭闻言高兴地说道:“如此甚好,你我兄弟能日日在一起了。来来,为着咱们兄弟能在一起,饮尽此杯。”
两人再一杯下肚,孙仕旭已经有些醉意,原来光洁白皙的脸,如今已经是一片鲜红,连耳廓也已经染上晕红。
孙仕旭忽然记起昨日父亲交待一事,用手搓了搓脸,正容道:“子青,江陵府可能要出大事,你须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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