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1902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文笔刀法
完了,见吴忠信脸上有点难看,还是客气地补充道:“多谢礼卿提醒,反正我与他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如此自然是最好了……”
吴忠信悄悄打量了一眼嘴里不知道在嘟囔啥的关启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跟王光照更亲近一些……
大时代1902 第113章 笼络之意
第一百十三章笼络之意
且说出了营的刘继业骑马半个多小时,从花牌楼来到徐绍桢所在的江苏督办公署前,下马敲开大门后,将马匹交由公署内的衙役处理,自己直入大堂内。
徐绍桢人还在内衙,刘继业便站在大堂靠近门口的地方等着。此时有衙役送上干净的毛巾,刘继业接过到了声谢后,擦了擦脸上和头上的雨水。
并未等多久,便见一身官袍的徐绍桢从内衙走出,见到刘继业后非常亲和地自责道:“诶呀,外面如此大雨,本应该派人通知让文鹿可择日再来,还是本官失误了!来人,速速送上姜茶、毛巾。来来,文鹿请坐。”
刘继业却有些受宠若惊道:“下官还是站着吧,弄脏了衙门里的座椅就不好了。”
“区区座椅算得了什么!”徐绍桢却是不由分说地将刘继业按在椅子上,态度之亲近直让人以为刘继业是他家亲戚。
“前日巡抚陈夔龙大人来江宁议事,本官有幸与大人闲聊了几句,言词中大人对文鹿你的第三十四标可是大加赞赏啊!在本官追问下,陈大人才透露原来他曾派专员从苏州暗地观察各地新军的情况,各地水平参差不一,只有文鹿和你推荐的赵声部军容最为整齐、军记最为严谨,军营最为有条!”
这下刘继业倒是明白了为何徐绍桢态度如此和善,原来是在上司面前得了夸奖。由于接任的两江总督的端方已经出洋考察新政,原任周馥已经离职,江苏巡抚陈夔龙便是当之无愧的江苏第一人了。
不过刘继业仔细一想,却觉纳闷:自己军记明明白白规定闲杂人等不得入军营,若是真有专员前来,自己理应得到消息,遂将心中疑问托出。
“这本官就不知了,想来或许是专员在军营外观察所见吧。”徐绍桢不怎么在意专员究竟是如何得出的结论,只要巡抚大人认为第三十四标得力就行,自己身为一手将刘继业提拔起来的上司,脸上也有光。
况且徐绍桢自九月后也曾到过花牌楼两次,均对刘继业的练兵、组织方式满意,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同意帮忙说通牢房将三个死囚借给刘继业来立威。其实徐绍桢的看重不难解释;刘继业本就有些名号、又把第三十四标治理的井井有条、为人处世都很谦恭给足了徐某人面子,再加上家底丰厚不时送上‘孝敬’,还能不时帮助徐在上司面前博得赞扬,如此下属谁都不会反感。
明白了为何自己的顶头上司会对自己和颜相对,刘继业乘势将第三十四标的情况仔细汇报一遍、包括实行的考核制,以及各项包括军械等方面的准备状况全盘托出。在刘继业平稳又有条有理的陈述中,徐绍桢仿佛看到了一支纪律严明、上下有序、忠君敢死的威武新军出现自己的麾下。
在当今朝廷极度重视新军的时候,手握强兵便是他徐绍桢最大的政治筹码。难得眼前的年轻人不光有练兵的手段,为人也甚为谦恭,而且也懂得做人之道,徐绍桢不由得越看越满意了。
可惜徐绍桢的独女已经出嫁,不然恐怕他就会说出:“文鹿可有婚配,本官正巧有女、年方二八……”的话语出来了。
不过不管怎样,徐绍桢都清晰意识到刘继业是值得笼络的人才,言辞愈发和善。
公事聊完,徐绍桢命令下人准备好了干净的衣服,让刘继业到别间换上。等刘继业穿上长袍马褂,再回到大堂后,徐绍桢便亲热地让他坐下,然后如同聊家常般询问对方的冷暖。
感受到上司拉拢的意味,刘继业自然全力配合,不光改口自称学生,更是配合地往其感兴趣的话题上聊。聊着聊着,便提到了最近轰动一时的大事。
“文鹿你是留学日本的,又参加了日俄战争,上过满洲战场。你倒是说说日本此举意欲何为啊?”
徐绍桢所指的‘日本此举’,便是中日最近签订的一项条约。
日俄“朴茨茅斯和约”签订后,日本于1905年10月派外务大臣小村寿太郎来北京与清廷代表交涉‘东三省善后事宜’,实际上便是要求清廷承认朴茨茅斯合约的内容。清廷派出以北洋大臣袁世凯为首的代表团参加会议,一开始,日本便提出“大纲”十一款作为讨论基础,态度傲慢,宣称日本与俄国开展是“为了整个东亚的安全”,处处以中国的恩主自居。
小村表示日本以巨大的牺牲阻止了俄国占领满洲,中国理所当然应该报答日本的恩情,不仅应按照朴茨茅斯跳跃无条件地同意将俄国在满洲南部的权益让与日本,而且要给日本以日俄额约规定之外的其他特权。对此,袁世凯据理力争坚决反对,双方争执激烈,原本以为中国会乖乖就范的小村对袁世凯的态度大失所望,会议屡屡陷入僵局。
最后,小村以日本在日俄战争之后尚暂留在满洲的重兵的强权地位要挟,威迫清廷接受日方的要求。双方签订了会议东三省事宜条约,除承认朴茨茅斯条约中将俄国在南满利益转移日本之外,还同意日本经营安东至奉天的铁路、允许日本在鸭绿江右岸采伐林木,以及日本得以在营口、安东和奉天划定租界等。
条约一签,举国震动!原本中国的知识分子普遍将日本视作现代化的良师益友,不少人真诚地相信日本推出的‘黄种人共同战胜白种人’、‘日支一体同盟’、‘东亚亲善’等口号,却没有想到日本打败了俄国后,居然翻脸不认人,反过来又从中国身上狠咬一口。
从日本的立场而言,由于日俄战争得不偿失,天文数字的军费和外债、以及国内民众对战争结果的不满压得日本政府喘不过气来,只能想尽办法从他处捞取些好处,填补国内的空洞。在这情况下,日本上下自然认为日俄战争后把满洲主权‘还’给了中国,中国理应对日本的牺牲做出补偿。
受中日会议东三省事宜条约影响,原本处在蜜月期的中日关系渐渐淡化,国内不少新兴报纸更是指责日本实质上与其他列强帝国主义毫无区别。
早已知道事情经过、又深切明白当今日本局势和民意的刘继业,结合他可怜的后世历史知识,稍一琢磨后便回答道:“大人细想,这日本自古便是穷荒之地,苦了上千年,方才在明治维新后翻身,一跃成为近代化的国家,可不正如暴发户一般?因此日本国民上下一方面自卑、另一方面又极其自傲,以东亚盟主自居,处处要表现出其日本之伟大。学生当初留学日本时,便深有体会日人自大傲慢之处。”
“对于日本而言,虽然通过明治维新成为工业国家,但纵观世界格局,却是被白种人所包围。在当今西方列强不断叫嚣种族至上论的时候,身为世界唯一的黄种工业国家,日本自然担心遭到各国列强的围攻,因此其拉拢中国,更多出于无奈的自保。”
“然而日俄一战后,日本发现西方列强并不团结,甚至极为分裂。而西方政界也并未受到种族论的过多影响–虽然各国报纸大都嘲笑日人,但英国和美国的政商依然为日本提供了能够让战争维持下去的资金。况且俄国战败后,日本最大的威胁已经消去,加上确定了西方的种族论不会影响到主流政界后,其对于中国自然不再需要,态度也就愈发与列强一致了。”
这番分析头头头是道,引得徐绍桢点头不断。
“然而相比远在欧罗巴或亚美利坚的西方各列强,日本距离中国实在太近了!更严重的是其在亚洲的唯一有效威胁,俄国业已战败,其实际上已在亚洲无所遏制。一旦列强注意力转移,比如法德之间爆发大战,则日本必然乘机蚕食我中国,最终使我成为彼之印度也。”
说到这里,刘继业表情已是颇为凝重:“学生曾在日军中任职,深知日军侵略性极强、战斗力也属亚洲之冠……其爪牙渐丰,未来必然成为我中国之大敌!因此朝廷编练新军,锐意改革,乃是救亡图存之大举,不如此不足以挽救中国与亡国危境也!学生有幸蒙大人器重,授以一标之兵,只能努力操练,拼命练出足以保家卫国之精兵,如此方能上报君上大恩,下报大人栽培之恩!”
本身就是新派人物的徐绍桢对刘继业的一番话,和表忠心自然认同,他赞赏地笑道:“当今皇上和皇太后也是清楚我大清之困境,因此锐意革新,国家已有起色了!如今包括两江总督端方大人在内的国朝五大臣已出洋考察,待其归国后必能更进一步推动新政的施行,我大清可是大有希望的啊!”
受日俄战争的影响,慈溪太后一方面废除科举、加速新军的建设之外,也准备效仿明治维新派出五名重臣出洋,前往日本、美国、欧洲各国考察政务、商务。
历史上准本九月出发的五大臣在北京火车站遭到革命党炸弹袭击,两名大臣被炸伤,被迫延迟了出行。然而这一时间线已被刘继业的出现所改变,原本施行炸弹袭击的革命党吴樾因为不明的原因并未发动袭击,五大臣得以顺利出发,此刻已经在太平洋前往美国的路上了。
大时代1902 第114章 汝乃豚也
第一百十四章汝乃豚也
在徐绍桢处一直聊了很久,直到傍晚,雨也停了,刘继业这才起身告别。与在偏房等待的亲随会合,接过衙役牵来的马匹,这才出了衙门。
自从九月担任暂编第三十四标标统后,事情多到喘不过气来,每天恨不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利用起来,基本上两个多月的时间都是在军营之中度过的。此刻得以稍稍放松之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家了。
思及妻子、父母,有些想念了。
刘继业摸了摸怀里,掏出两块银币来,和善地递给他的亲随道:“二位随我淋雨,也是幸苦了。等一下我准备回家一趟过夜,明日再回军营,你们可以先行回去了。”
两个士兵露出了诚惶诚恐的表情,嘴上一边说着‘哪里、哪里’、‘标统大人您客气了’之类的话语,手却是一点不满,接过银币后直接塞入怀中。
这两名亲随都是徐绍桢从旧军处调拨给刘继业的,浑身都是老兵油子的脾性。由于第三十四标草创,手中无人的刘继业不得不暂时借助他们,准备等过几个月,手头有了合格的人选后再把这些人打发回家。
与两名亲随分开后,刘继业一个人骑在马上,湿掉的军服被装在包裹里驮在马背,穿得还是徐绍桢送的长袍马褂,头戴一顶瓜皮帽,十足的富家公子的模样。
江宁除了主干道之外基本上以土路为主,雨后的路上便形成一块、一块的泥池,马蹄溅起的污泥让路上的人群都主动避开,无形中给刘继业让出了一条道出来。
一名侍女打扮的少女从一处商铺中小心翼翼地走出,沿着有青石板的路面走着,生怕脚上的秀鞋沾上地上的泥污。刚松口气,准备回头叫自家小姐,却忽然感到脸上一湿,回过神来一摸居然是好大一块淤泥,顿时大怒。
稍一张望便看到不远处刘继业胯下东洋马从一滩泥水中走过,棕色的水面还泛着波纹。
不用说,必定是此人溅起的泥水!
侍女本就爱干净,连鞋底都不愿沾上泥,所侍奉的家族更是豪门望族、平日在外就趾高气扬的,此刻勃然大怒,也不顾擦脸便向刘继业大吼道:“哪个人走路不长眼,给姑娘过来!!”
刘继业回头一看,见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向自己怒目而视,操着直直隶口音,有些奇怪道:“姑娘在说我吗?”
“难道还能是你马吗!?当然是你!!”
平白无故被人冲了一句,还是被个少女,刘继业只是感觉有些好笑。他心道有趣,调转马身来到侍女面前,居高临下,略开玩笑道:“不知姑娘找小生何事?”
侍女却一点不怕,指着路面上的泥塘怒喝道:“你走路不长眼,硬要往泥塘里踩,弄脏了本姑娘!你说,该如何赔偿!?”
刘继业仔细一看,果然发现她身上和脸上有些许泥痕。看到这姑娘气得嘴都翘起来了,心中好笑,故意捉弄道:“如此,果然是我马的不是!你看,这哪里不好,它偏要往泥水里走……来,我替姑娘狠狠打这畜生,帮姑娘你出出气啊!”说罢,象征性地拍了拍马屁股。
如此明显的捉弄更是让侍女怒不可释,撩起袖子就要和刘继业理论。
就在此时,侍女身后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杏黄旗袍,旗人打扮的妙龄女子来到跟前。
“阿环,这是谁家公子啊?”
在主人面前,名叫阿环的侍女不敢再放肆,只是哼声道:“婢女不知,想必是出自哪个没有教养的人家吧!”
眼见对方如此无礼,让自问脾气不错的刘继业也有些着恼,他麻利的翻身下马,也不理会侍女,直接看向她的主人道:“在下刘继业,江宁人士,现为新建陆军暂编第三十四标标统,有礼了。”
眼前少女莫约十四岁出头的年纪,明亮的双眸,额前刘海和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煞是可爱。她鼻梁高跷,细眉微挺,眉宇之间透着英气。
仔细打量眼前高大的青年,少女很是大方地抿嘴一笑,行了一个书生礼:“小生见过‘将军’。”
如此行径倒是让刘继业眼前一亮,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听贵方口音乃直隶人士,敢问因何来我江南?”
“刘‘将军’善辨口音?”少女略带玩味地望着刘继业。
“虽谈不上精通,但也能分辨一二。”
少女再笑,拍手道:“那好,就请刘‘将军’辨上一辨:’jesuislesgensduchili,vousêtesuncochon!’”说完,一副等着看笑话的神态。
刘继业后世曾零星地知道些法语单词,一组合后大概猜了个七八分出来,没想到这小妞会说法文,虽然发音不甚标准,却也让自己不由得刮目相看!以她洋文娴熟的程度来看,必是河北旗人的大家闺秀,族中说不准就是满清大员。
“原来贵方乃河北人士,就是不知后面半句是何意。”
“你通法语?”少女吃惊地望着刘继业,似乎没有想到街上碰到的军头居然通洋文。
“粗通一二,在下曾在江宁汇文学院就读,上过洋教习的课,精通英文,也留学过东瀛,在满洲战场上见过各国的观战武官、也曾与法兰西的亨利上校品过白兰地。”
少女从上往下细细观察了一会儿刘继业,像是遇到外星人一般,心中默默记下了刘继业的名号。
“小女子失礼了,刘公子别介意。”
美丽又知性的少女有礼有节的模样很是养眼,刘继业本就没有多少气,自然不会放在心上:“jenebl?mentpas,本就是在下不慎弄脏了贵仆,抱歉之余,若是需要钱物方面的赔偿,在下不会推脱。”
“公子说笑了,区区衣裳哪有让公子破费的道理。庸仆无礼之处,还请勿怪。”
“小姐!!”在一旁的侍女听到自家主人帮着外人说话,不可思议地喊了一声。
“无妨、无妨!”
见事情已了,刘继业便向主仆二人行礼告辞,重新上马后,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回头问道:“不知贵方能否告知那段法语的后半句是何意思?”
少女回眸一笑,如同一只调皮的小精灵:“你猜!”
直到走出很远,少女与女仆都已消失,刘继业才想起对方似乎并未回答来到江宁的缘由。
与会*语的富家小姐接触仅仅是小插曲,接下来的回家路上刘继业没有再遇到其他事情,很顺利地抵达家门口后,很快便将这件事情遗忘了。
将马匹交给门房,正好赶上家人在吃晚饭,填了碗筷后便随家人吃起来。孙氏心疼儿子,看到他消瘦一圈后,不停地给他夹菜,而青子则趁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在饭桌下面握住了他的手,还在他手心里轻轻划了个圈。
与家人一直聊到很晚,包括向父亲汇报第三十四标的进展,得知原来苏州巡抚派出的专员与刘家一直都有生意往来;他根本就没有去过花牌楼,只是收下了父亲送上的五百两银子谢礼。
朝中有人好作官,家中有银好升官,这个道理古往今来任何官场都是相通的。
晚上,回到房间的刘继业又给青子好好补偿了一番,直到入夜时分二人才熄灯休战。
大时代1902 第115章 茶楼会友
第一百十五章茶楼会友
(从即日起,更新时间调整为单更时,早上九点、若双更,则早九晚九:))
伴随着木质楼梯‘咯吱’的声音,一身军装的赵声走上茶馆的二楼,一上来便看到临窗而坐的刘继业,笑着招手道:“文鹿!久等了!”
此刻已是下午时分,夕阳散射金光,刘继业面前的茶桌上泡着一壶绿茶,他正拿着茶杯独自斟饮,见是刘继业后开怀一笑,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久违了,伯先兄。”
等赵声来到面前,刘继业先行一礼,赵声急忙回礼,不好意思道:“最近营里面公事繁忙,刚刚得以脱身,余连衣服都没换就来赴约,没想到还是迟了!文鹿莫怪啊!”
“哪里,小弟也是才到不久,你看,茶还是滚烫的呢。”
结拜兄弟二人对视一笑。
当初赵声接受刘继业的劝说,果然被徐绍桢所任用,一开始作为参谋参与第三十三标的筹划当中,因为招兵有功此刻在暂编第三十三标第一营担任管带,也算是中级军官了。
成军后大家都很忙,彼此时间都很紧凑,一直以来都找不出时间来相聚,直到一个星期前刘继业专程托亲随到第三十三标军营里头找上赵声,这才定下今天在茶馆相聚。
刘继业挥手招来茶博士,随意要了壶茶水和瓜子果仁之类的小吃,边喀瓜子边笑道:“你我兄弟许久不见,听闻伯先兄将家乡父老都动员起来,短短三天便招齐了一营所需的人数,得到徐统制的大加赞扬呢!更难得全营上下一心,伯先兄的军令得到完全执行……”
赵声挥着手,笑着打断道:“你就莫夸余了;与你这‘白面长身,一枪三命,刘大标统’相比,余可是大大不如啊!”
“什么一枪三命,孙子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比起不需杀人立威,单凭一身虎躯便能镇住麾下交兵悍将的伯先兄,我还差得很远呐!对了,不如也给伯先取个匪号……就叫虎躯一震、王八之气,能文能武赵伯先罢!”
“好了好了,知道说不过文鹿你!”赵声边说边举手做出投降状。
“看伯先你狼狈的样子,家中大嫂怕是甚为不忍吧。”
刘继业自问自己这段期间已经忙得消瘦不少,却没想到多日不见的赵声更是神色恹恹,颧骨都有些下陷。不过一双眼睛还是雪亮的,说话声音也依然响亮。
“余常住军营之中,每日操心军务,哪里有多少闲情顾家……说来惭愧,自上任以来还未回家一次。”
刘继业点了点头,看着赵声的眼睛道:“我听说伯先兄最近时常带兵行军至江宁郊区明孝陵?”
“正常的军事演习而已。”赵声面色不变,轻轻抿了口茶水。
“不过风声却传伯先兄你在明太祖遗像前怒斥异族侵略啊……你我兄弟,又有何不好说的?”
赵声见刘继业关切,笑了笑,大方承认道:“确实如此,余演说有明兴亡及满族凌虐事,于是兵士皆知祖国之仇,誓以死从烈士起义……在余之感染下,第三十三标中已有许多军官和士兵被余所感染,加入同盟会发誓与满清斗争到底了!”
“虽是如此……不过这样行事还是太过张扬了;三十三标千多官兵,上下必有求荣求官心情的小人、也必存在对满清愚忠的腐朽之人……兄如此行事,太容易引起注意、也太容易给他们把柄了!现在远未到革命之时机,还是应该谨慎一些继续潜伏为妙。虽然统制徐绍桢思想新派,但是两江总督端方作为满人,却对我革命党深恶痛绝啊!”
“文鹿你有你的办法、我有我的。”赵声这句话说完,想到对方毕竟也是关心自己,又是好兄弟,语气软了软道:“就算暴露了,杀我一人又何妨?只要能将革命之火传播下去、让更多人觉醒,加入到吾等之行列中……牺牲一人之躯而换十人觉醒,这样的代价太值了!”
理想主义的赵声思考问题的角度与刘继业不同,刘继业虽有心再劝自己的大哥,但是也知道没有什么用处,最后还是只能叹口气。
为了气氛不至于冷场,刘继业只有转移话题。
“最近右立在上海混得有声有色啊。”刘继业将桌角处的一张皱巴巴的报纸推向赵声,封面‘苏报’二大字清晰可见,而其中放在首页的文章署名者正是应该呆在监狱中的王东,不知怎样在狱中写了文章,拿出去刊登了。
“此篇文章继续了腊肠书……不,革命军之风。虽然逻辑欠缺,但胜在感情丰富,极善于引发热血青年之共鸣。”
赵声颇有兴趣的接过报纸,仔细阅读着,发觉自家小兄弟的文笔越发熟练了。他一边看着,刘继业在旁出声道:“从制度分析日俄战争之果,日本因民主立宪之体及民族统一而战胜沙俄之*独裁和分散民族,由此足证民主远胜*、民族国家远胜分散民族之国。由此延伸至中国若想重立世界民族之林,则必须排除*、分散之满清,建立统一民族之民主国。右立的这一观点还是颇为新颖的。”
“现今右立在上海进步文学界的声望大涨,已是能与蔡元培、章炳麟相提并论之人了……听说连鉴湖女侠与陈天华也写信赞扬其斗志。”
反复两次读完这篇文章,放下报纸,赵声心情一时大好。不光是因为看到一篇颇为精彩的革命雄文,也是为王东所获得的成就感到欣喜。他一边轻敲桌面,一边道:“确是好文,不过此类报纸与文章最好别在军营内发布,免得引起清廷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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