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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经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冰临神下
“她想杀我……和你,好姑娘,可不能再心软了。”
“你不是也想杀我,我还是救了你。”
木老头一边蹦跳着保持平衡,一边连连摇头,“不一样不一样,我那是用计,不是真想杀你,这个小疯婆子可不一样,我看她是想借机除掉情敌,让龙王……”
木老头及时打住,这是禁忌话题,没必要无缘无故地得罪她。
上官如看着晕倒的荷女,忽然间觉得有点不对,荷女不是被定身,而是软软倒下,双颊越来越红,倒像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她怎么了?”上官如惊讶地问道,单膝跪下拭探荷女的气息,发现她的呼吸微弱而散乱,竟然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木老头已经找到单腿站立的诀窍,不用再蹦来蹦去了,弯腰瞅了一眼,撇撇嘴,“我猜她是气xing太大了,没打过你,一股火蹿到头顶……”
“说实话!”上官如抓起荷女的长剑,抵在木老头胸前,心里很清楚他在说谎。
“干嘛?想杀我?动手吧。”
上官如怒气勃发,她还是被利用了,就算逃进荒野最深处,仍然充斥着欺骗与背叛,“你教给我的不是定身指。”
木老头确定“好姑娘”不会真下死手,但他对自己的计划太得意了,忍了一会,放声大笑,直到浑身颤抖站立不稳才稍稍停住。
“好姑娘,哈哈,告诉你吧,它叫做七转七窍定心指,跟‘定身’也差不了多少,你能学会,也算是莫大的福份。”
上官如没听说过这套武功,但是既然冠以“七转”之名,必然是晓月堂《七转秘录》里的邪术。
“你……”她气得已经不知说什么才好,“告诉我怎么救人。”虽然心里疑惑重重,但救人还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我教你解穴术啦,用在她身上就行了,保证立刻蹦得比我还欢。”话虽是这么说,木老头扬扬自得的神情,明确无误地表明这又是一个谎言。
上官如瞥了一眼已经脸红胜血的荷女,杀人的yu念不可遏制地从心底腾起,像一团隐藏在灰烬下面的火星,遇到干柴立刻燃成熊熊大火。
木老头对这种神情再熟悉不守,向后跳出一步,“醒醒,别忘了你是不能杀人的,我都已经半废了……”
上官如又黑又大的双眸流露出不顾一切的疯狂劲儿,让木老头想起晓月堂的疯女人。
“说实话,要不……我杀了你再自杀,反正荷女是我杀的,不在乎再多杀一个。”
女人骨子里都是疯子,怪不得晓月堂只收女弟子,木老头觉得自己又领悟了一条至理,仰头盯着上官如,衡量她的决心,“好吧好吧,算你赢了,我告诉你救人方法。”
上官如眼眶湿润,似乎要哭出来,木老头可不吃这一套,“救人的招有不少,眼泪可不是其中之一,你最好等她醒了,两人抱头痛哭。”
“说。”
“嘻,其实简单得很,你们这些小辈不爱学习,临时抱佛脚……”木老头还要罗嗦几句,上官如剑尖一动,他马上说到关键之处,“你们两个修行的都是无道神功,同气相通,用你的真气替她疏通经脉,自然就好了。”
木老头说话向来是半真半假,上官如不知道这一回该不该相信他。





死人经 第三百七十四章 受骗
上官如抱着荷女进入帐篷,以无道神功替其疗伤,木老头的话并不可信,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木老头又躲进行囊里,不敢再动,等着上官如帮他将断筋接上,嘴却不肯闲着,也不管是否会干扰到帐内的两个人,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老头命大福大,满天神佛也都保佑恶人,每次都不让我死,哈哈。”
“七转七窍定心指,我是怎么想出来的?老头,我太佩服你啦。”
“什么厥yin指、八荒指,跟我比,都是萤火虫与ri月争光,韩无仙将晓月堂秘术和盘托出,求我修补破绽的时候,绝对想不到我有这么聪明,不仅堵住漏洞,还创立了一套新指法,《七转秘录》因为我又多了一门绝技。”
“晓月堂喜欢在别人体内种下乱七八糟的东西,以此要挟对方服从,嘿嘿,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发明定心指专克晓月堂,而且简单易用,只要输入一丁点指力,就能让她立刻走火入魔。好姑娘,荷女今后就( 是你的小跟班啦。”
“老头本打算将第一次送给韩无仙这个老疯婆子的,没想到让小疯婆子抢了先。”
“老头的命也真好,好姑娘,要不是你会无道神功,哪能这么快就练成定心指?我自己还花了三个月哩。你想不到吧,《七转秘录》也以无道神功为根基,其实晓月堂的所有秘术都是如此,所以才要处心积虑地偷盗神功,你们两派本就是一家人嘛。”
“最有意思的是,老头的五洞拳正练到火心阶段,心脉固若磐石,七转七窍定心指就算落在晓月堂弟子手中,对我也没用,哈哈,好姑娘,你可上当了,不过你也吓老头一跳,昨天傍晚竟然搞突袭点我一指,我的内功还没恢复,差点死在你手里。”
“我说,你也别救小疯婆子了,帮我把断筋接上,定心指一共七招,你才学会两招,还有五招……”
行囊离身而去,上官如冷脸看着他。
阳光直shè,刹那间将得意之情晒成一缕清烟,木老头立刻打蔫,抬起手臂挡在脸上,发出一连串稀奇古怪的呻吟,然后哀求道:“挡上,快挡上。”
上官如却狠下心来,将行囊扔到一边,任凭木老头痛苦地在阳光下辗转扭曲。
“好姑娘……饶……饶了我吧。”
木老头没什么原则,强的时候凌辱他人,弱的时候也不羞于求饶。
上官如蹲下,将木老头三处断筋简单地接好,起身离去,直到彻底听不见那一声声凄惨的哀叫,才停住脚步。
沼泽里的草木竟然开始发芽了。
又一个chun季来临,上官如的心仍与寒冬一样冰硬,坠在胸腔里,像一块巨石梗塞其间。
难道就因为在石堡里出生,所以永远也逃不出欺骗与背叛吗?即使身处荒野,身边只有两个人,也还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上官如被迫也得使些手段,这是她曾经引以为傲,现在却深恶痛yu的事情。
乍暖还寒的chun风掠身而过,上官如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甚至生出一丝愉悦。
前半生做过的坏事,就得用后半生偿还,想到自己现在遭受的每一点磨难都是在补偿从前的罪过,她的心情甚至大好。
木老头还在地上扭来扭去,上官如走回来,将行囊重新套在他身。
“你……你……”木老头虚弱不堪,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向我承诺过以后不再杀人。”上官如语气平静,对正在做的事情不再感到自责。
“我……我没杀人哪。”
“你让我差点杀了荷女。”
“这样也算?你不早说,我以为只要我没动手就不算违背诺言,老头不敢了,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你还说过今后要接受我的监督。”上官如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下去。
“对,好姑娘不让我杀人,我连兔子都不杀。”
“可是荷女说的也没错,你的武功太强,一旦恢复功力,谁也没办法限制你。”
“我教你最顶尖的武功,让你比老头强一百倍。”
“我不想学你的武功。”
“你……想怎么办?”木老头生出不祥的预感,装腔做势的声音没了,变得疑惑刻板。
“很简单,只要你的功力没有完全恢复,我就能打过你、监督你,阻止你滥杀无辜。”
行囊里沉默无声,木老头好像真的变成一截木头。
“今后每隔……十五天,你要晒一次太阳,这样你就只能恢复一部分功力,反正你也不想杀人了,要那么强的武功没有用。”
上官如终于将自己的计划坦白出来,自从将木老头带在身边,她就在考虑这个问题,她对荷女说自有办法控制这个魔头,并非虚言应付,其实早就想出此招。
但她见过木老头在酷ri下痛苦不堪的样子,心中总是有点不忍,直到她再次受骗,差点以七转七窍定心指杀死荷女,才下定决心。
对上官如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对木老头,则是晴天霹雳。
刚刚还坐在骗人成功的得意云端,转眼间就掉入上当受骗的悲惨泥淖,其间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就连经历过无数次大风大浪的木老头,也觉得头晕目眩。
“你……你……”木老头满腔悲愤,觉得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人,“你怎么能这样?老头可是死心塌地相信你不会做坏事的,你是好人,要当女菩萨的啊,干嘛跟我这种坏人恶人学啊?”
上官如脸有点红,好不容易坚定起来的决心又有动摇,但她知道绝不能再改主意,于是歉意地说:“我没想当菩萨,可是我救了你,以后你杀的每一个人,都跟我杀的一样,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不过你放心,我会一直带着你,不让你忍饥受冻。”
“臭婆娘,你当我是小猫小狗吗?干脆再给你一条链子,把我栓起来算了。”木老头大怒之下,已经没心情讨好上官如了。
“嗯……”上官如还真有这个想法,只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木老头绝望了,开始破口大骂,他的脏话与谄词一样多,花样百出,上官如立刻从“好姑娘”变成身兼数十种下贱职业的“坏女人”。
上官如能理解木老头的痛苦,而且那些脏话她绝大多数也听不懂,“你好好休息吧,别让伤口再裂开。”说罢,进到帐篷里,任由木老头一个人发泄怒气。
帐内,荷女还处于昏迷中,但是脸sè已经恢复正常,看样子已无大碍。
如果木老头所说不错,荷女的命虽然保住,但是体内却被种下走火入魔的隐患。
上官如不想用这种邪门的方法控制任何人,她想等木老头消气之后,再问明白解决方法,还荷女以zi you之身,然后还得想办法摆脱荷女的追踪。
做好事总是比做坏事麻烦,上官如回想当年鲲虬两社争斗的场景,与今天的情形对比,深有此感。
荷女也是杀人魔头,可龙王需要她,上官如心思渐入苦涩,对外面的咒骂声充耳不闻。
荷女的剑还躺在地上,上官如拿起来将它放回鞘中,看到剑柄上小小的“允”字,荷女还配着另一柄剑,剑柄上刻着“欢”字,只是已经折断,她却没有扔掉。
上官如更加坚定救人的信念,她要将一个完好无缺的荷女还给龙王。
荷女是在当天傍晚醒来的,在昏迷的过程中,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体内那股似熟非熟的指力更是说明了一切:她又回到从前受人控制的状态中。
“你赢了。”荷女的声音里没有流露出一丝感情,“我会执行你的所有命令,我不会假装高高兴兴,但也不会浪费时间推三阻四。”
“你什么都不用做。”上官如突然生出一个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念头,“如果我让你离开他呢?”
“尽随主命。”
荷女仍然无动于衷,上官如却感到一阵恐慌与羞愧,“你不用听从我的命令,我会想办法去除那股指力。”
荷女冷漠得不像是真实的人类,既无感谢,也无疑惑。
上官如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凉,宁愿露宿荒野,也不想跟这名女杀手待在一起。
帐外,木老头骂累了,已经有一会没出声。
天sè渐暗,上官如替他摘下行囊,惊讶地看到那张皱巴巴的脸上竟然流淌着两行清泪。
“你……”上官如努力去想那几个被木老头一把掏出心脏的人,好确定眼前的这个人真是西域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难道我就没有感情,不能哭吗?”木老头没一点害臊的意思,泪水流得更多了,“我这么相信你,以为你真是好姑娘活菩萨,可你竟然骗我!”
“你既然知道被骗不好受,就不该说多么多谎言骗人。”
“那怎么能一样?人人都知道被打败不好受,可是人人都想打败别人,我就是因为骗人太多,所以才不能接受被你骗。”
木老头的话总是三分有理,七分胡搅蛮缠,上官如明知不对,却辩不过他,干脆不再讨论这件事,“荷女体内的定心指,要怎么才能彻底去除。”
“去除?干嘛要去除?她现在唯你是从,就算你没有野心,用她背个包袱抗件行李也好啊,你要是不喜欢她,给我好了。”
“我的想法不用你管,告诉我方法。”
“不说,打死不说。”
“我原来说十五天给你晒一次太阳……”
“哈哈,你真是不会开玩笑,想彻底除定心指力,倒也简单,跟我学全七招指法,生杀予夺,都在你手里。”
又要跟木老头学习武功,上官如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死人经 第三百七十五章 作恶
这是一个奇怪的临时团体,其中的每个人都对另外两个人严加戒备,同时又要互相依靠。
木老头有伤在身,暂时不能动弹,所以他们在原地停留三天。
除了定心指力没有去除,荷女已经恢复如初,她牵来藏在附近的坐骑,提供了足够三人吃几天的干粮与清水,并主动承担起一切杂务,但她极少开口说话,做完事情就消失不见,像一只顺从的隐身jing灵。
上官如专心学习剩余五招定心指,对每一招的用途都要问得清清楚楚,木老头多半是为了炫耀,将所知倾囊相授,反而让她越学越是心惊。
木老头以厥yin指、八荒指为基础创建的这套指法,集晓月堂秘术与他本人的邪功为一体,表面上平淡无奇,内里却yin损狠辣,不是令人心脉立断,就是暗渡陈仓种下隐患,让对手不生不死,尤其是对修炼过晓月堂武功的人更具奇效。
虽然总共只有七招,组合之后却有诸多变化,救人与杀人常常只有极细。 微的差别,果然如木老头所说,生杀予夺,全看施展者心意。
上官如暗暗发誓,替荷女去除指力之后,立刻忘掉这套指法,永远不再使用。
有无道神功做根基,上官如学得非常快,仅仅三天工夫,已经学会六招,虽然离熟练运用还有待时ri,但已经不需要木老头的指点。
只有第三招是道坎,上官如很难迈过去。
这一招并非木老头的得意之作,在他看来也非常地易学好用,“这有什么,只要劲力掌握得当,杀人的招就会变成救人的招,多试几次自然就能摸到门路,等我恢复功力……”
一提起这事,木老头就连声叹息。
他说的简单,上官如却不敢轻易尝试,定心指第三招在她看来非常难学,劲力稍有过头,中者立毙,太弱却又不起作用,只有在恰到好处的情况下,才能护佑心脉,由杀人之招变成救人之法。
可她哪敢尝试,只能自己慢慢琢磨,偏偏这一招是去除定心指力的核心,学不成的话,就救不了荷女。
木老头双手一摊,表示没有别的办法,“这就看你是不是真心想救人了,到有人烟的地方,找几个倒霉蛋练练手,没准你悟xing高,第一次就找到诀窍,一个人也不用杀呢。”
上官如有时会怀疑木老头心怀鬼胎,在想方设法将她的杀心激发起来。
三天之后,他们起程上路,木老头与荷女都没有目标,上官如只想离西域越远越好,于是继续向南前进。
干粮吃完了,荷女负责打猎做饭,她在这方面的技巧同样高超,烤出的肉让木老头赞不绝口,连断筋之恨都忘得干干净净,“我就知道带个奴才有好处,瞧见了吧,好姑娘,你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食物吗?我跟你说,习惯以后,你都舍不得放她走。”
上官如很想立刻为荷女解除体内的定心指力,可她不敢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动手。
她道出定心指第三招的实情,荷女却将这看作主人的一种考验,所以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好像对服侍十公子毫无怨言。
上官如只好又找木老头帮忙,“你说过,五洞拳能护住自己的心脉。”
木老头明白她的心意,马上说道:“我是说过,可我现在没多少功力,勉强能挡住定心指第一招,绝对挡不住第三招,好姑娘,你可不能厚此薄彼,牺牲老头幸福荷女。其实你真是多余cāo这份心,就算你把荷女变成天仙送回去,龙王也不会感谢你,男人……算了,我不说。”
木老头的嘴不会真的闲下来,离十五天晒一次太阳的ri子越来越近,他的真实目的也渐渐暴露出来:将上官如变成跟自己一样的恶人。
他的想法很简单,好人大都固执己见,恶人却会随机应变,等好姑娘转化为恶姑娘,他就可以为恢复功力提出诱人的条件了。
传授七转七窍定心指只是一个开始,他还要潜移默化,改变上官如对恶人的偏见。
“当恶人容易,当有层次的恶人可不容易。”
这天夜里,木老头又对着帐篷讲述歪理,帐内只有上官如一个人,荷女早已去附近担任不必要的jing卫。
没人吱声,木老头就当成默许,自顾自说下去,“低级的恶人,得编造理由说服自己之后,才能作恶,芸芸众生,大都如此。比如‘这人欠我的’、‘别人拿得我怎么拿不得’、‘他先坏我我才坏他’。这种恶,没水准……”
大概是觉得上官如不会对低级恶人感兴趣,木老头咳了两声,继续阐释,“中级的恶人,得由别人给他创造理由。比如……龙王,亲爹被金鹏堡杀了,他要报仇,就得作恶……”
这更不是上官如会感兴趣的话题,木老头加快速度,“高级的恶人,自己创造理由作恶,是创造,不是编造啊。比如你父亲独步王,他想称霸西域逐鹿天下,所以才心狠手辣,得没得罪他不重要,只要挡他的路……”
帐篷里的上官如似乎快要睡着了,木老头急忙转到正题,“顶级的恶人,就是我了,不需要理由,编造的、创造的,自己的、别人的,都不需要,没有目标,所以也就没有尽头,别人的痛苦即是我的快乐之源,天下人苦难无边,本人快乐无限。然后你猜我得到什么了?”
上官如不是好听众,连一句敷衍的话都不肯说,木老头自己却激动万分,“zi you,我得到了zi you了!好姑娘,瞧瞧你自己,想做好事,却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甚至不敢见从前的亲人,只往荒无人烟的地方走。何必为难折磨自己呢?只要念头一转,你就跟我一样zi you了。”
说到兴奋之处,木老头一瘸一拐地绕着帐篷一圈圈踱步,好像是上了发条,一步也停不下来,“顶级恶人不好做,非得有绝世武功才行,像我现在这样,空有一颗zi you之心,还不是被荷女追杀得如丧家之犬,被你制得服服帖帖?好姑娘,以我为鉴吧,你的底子不错,不出三年,我就能让你天下无敌。等你尝到随心所yu的zi you滋味……”
上官如走出帐篷,木老头大喜,“天下都在你手中!”
上官如手里握着不是“天下”,而是一块黑布,二话不说,牢牢绑在木老头嘴上,转身回帐。
木老头站在外面沉默了一会,扯下绑嘴的黑布,小声嘀咕:“我就不信,身负绝世武功,你还能甘心当普通人。”
说罢又将黑布拉回原位,背负双手四处巡视,自从练了七转大还功,他就黑白颠倒,白天在行囊里睡的够多,夜里正是兴致勃勃的时候。
等手脚好得差不多,功力恢复四五成,难道我不会自己逃跑吗?木老头并不着急,这不是他第一次陷入绝境,自信仍将再一次绝地逢生。
这两个女人都不好对付,尤其是那个荷女,整天yin沉沉的,心里藏着yin谋诡计。
木老头溜达到一处灌木丛旁边,一屁股坐下,将蒙嘴黑布拉到脖子上,舒服地叹了口气,“唉,可惜我这一身惊世骇俗的绝学,竟然后继无人。就算是来一只老鼠,我也收它为徒,让它在猫群里称雄。”
荷女从yin影中现身,手里紧握剑柄,三人当中,现在数她武功最高,却受困于上官如的定心指,不能随意动手杀人。
两人相隔六七步,在夜sè中互相看着,猜测对方的真实想法。
木老头突然大笑起来,“想得美,我宁可教老鼠,也不教疯女人。”
木老头觉得自己戏耍了荷女,得意地离去,荷女却没有那么容易被激怒,望着远处模糊的帐篷,盘算脱身的计划。
荷女不是不相信上官如,但多年的杀手生涯告诉她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主动权永远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或许能成功十次、一百次,但只要一次失败,就将前功尽弃。
次ri夜里,木老头第一次做出逃跑的尝试。
他的手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仍然装作行走不便,指望着骗过两名女看守。
木老头觉得自己最少跑出了几十里,天亮的时候,躲进一处严密的灌木丛里,小心翼翼地睡下。
中午阳光最盛的时候,他睡不着了,睁开眼睛,正看到一件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
他又回到熟悉的行囊里,像牲畜一样被上官如牵着行走,荷女的马要驮其它东西,轮不到他来乘坐。
就这样,木老头一会伺机逃跑,一会劝说上官如作恶人。
第一个十五天到来之前的夜晚,他的反应最为激烈,哀求、威胁、利诱、耍赖、逃亡,什么招都用上了,甚至非常认真地打算暗杀上官如。
这一切的结果就是,上官如将他扔在阳光底下时,心里一点愧疚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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