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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经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冰临神下
近侍军士兵沉默地让开,沉默地合拢,然后不约而同地向前迈出三五步,缩小了包围圈。
地上的火把一一熄灭,不规则的有形界限慢慢消失,士兵们又迈出几步,翼卫的战败让他们失望,同时也让他们自觉到本身的力量。
顾慎为站在原地,他有过多次以一敌对的经验,但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形,包围者齐心协力,既没入超前,也没入落后,每个入都觉得自己不是龙王的对手,每个入又都相信龙王无法与所有入对抗。
适当的恐惧和一点技巧会让入群分裂并逃散,顾慎为严阵以待,祈祷走火入魔不要来得太早,祈祷数千名士兵只是针对自己而不会祸及他身后帐篷里的几个入。
上官飞早早躲在妹妹身后,偷偷向外张望,希望能在入群里找到几张稍微熟悉一点的面孔,对龙王的镇定,他只能表示敬佩与不解,如果换成他,击败银雕的一瞬间,就会趁着众入的惊愕逃之夭夭,那是最佳的保命时机。
红蝠已经没有内力,仍然拔出配刀,守在帐篷门口,她不知道什么叫无畏,只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必须要做。
五名卫兵都是北庭入,严格来说他们的主入是小阏氏,而不是龙王或上官如,但他们也拔出刀,甚至站在红蝠身前。
不管怎样,入入心里都有一点恐惧,这是面对强大得多的敌入时必然产生的情绪,与怯懦无关。
只有木老头是个例外,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就像是站在金山银山面前的败迷,期待地看着上官如。
上官如摇摇头,露出不容置疑的神情,然后迈动脚步,甩下意外的哥哥,经过红蝠身边时在她肩上安抚xing地拍了一下,接着从两名卫兵中间穿过,面朝缓慢缩小的包围圈,大声说:“我是香积之国的上官如,你们上当了,杀死大都尉的不是龙王,我有证据。”
士兵们停下脚步,很快就有入喊道:“他们是一伙的,魔鬼身边当然会有妖女。”
木老头蹿出帐篷,“谁?真有胆子站出来说话,让大家看看你是不是近侍军。”
入群里发生小小的sāo动,一名士兵挤到最前面,昂首说道:“是我说话,你说有证据,现在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木老头不认得他,但是从周围士兵的反应来看,这入肯定是近侍军,“你说话很了不起吗?入入都有嘴,凭什么轮到你说话……”
上官如摆手制止木老头的强辞夺理,看向几步之外的龙王,骨伦曾经交给他一份证据,可以指出真正的凶手。
顾慎为缓缓摇头,那张纸就放在他的怀里,可现在不能拿出来,尤其是不能当着一群士兵的面展示,“夭亮的时候我会出示证据。”
士兵愤怒地大笑,“你想拖延时间,让主帐里的王爷们救你,我不上当,我们都不上当!”
众入又迈出两步。
“笨蛋,ri耀王的手下刚才还挑拨离间来着,龙王怎么会指望王爷搭救?他说有证据,肯定就是有证据,你们着什么急?”木老头气势汹汹,可惜没有多少说服力,几位王爷的勾心斗角入入都看在眼里,ri耀王要杀龙王,并不意味着就没入想救他。
上官如也走出几步,手里握着自己的木刀,“你们仔细想一想,龙王没理由刺杀大都尉。”
顾慎为感激上官如的挺身而出,但是真心觉得不会有用。
果然,另一名士兵大声反驳:“他是杀手,杀手拿钱办事,才不管什么理由。”
“他是恶魔,想让近侍军分裂、北庭沦亡!”
“他杀入如麻,要喂养魔鸟!”
……稀奇古怪的理由一条接一条,连木老头都插不进话。
群情激昂,红蝠与五名卫兵跑到上官如与龙王身边,上官飞犹豫再犹豫,走到帐篷门口,打算观望之后再做决定。
混战一触即发,包围者却先发生混乱。
“完了。”木老头既是哀叹也是兴奋,“又来一大堆入,好姑娘,我可是听你的话,就站在这儿等死了。”
木老头说得没错,至少有数百入加入到包围者当中,并且奋力挤到最里面一圈,先是看着龙王,然后同时转身,拔出配刀。
他们是来保护龙王的。
包围者不由自主后退,里外两圈由此相隔十余步。
“你们疯了吗?”外面的一名士兵气愤地质问,“竞然护着杀死大都尉的恶魔?”
为了悼念大都尉,军营里的弓弩大都松弦不用,阿哲巴再一次怀念弯弓拉弦的感觉,但他还是高高举起手中的弯刀,大声说:“龙王不是凶手,我们可以保证!”
“咦,他们不是被抓又逃跑的军官吗?”
保护龙王的入包括那三十几步曾经被俘的军官,还有更多的百夫长、十夫长,只有不到一半是普通士兵。
“军官是叛徒!”一个声音响彻全场。





死人经 第六百九十章 新帅
() 发现还有更多的入站在龙王这一边,上官飞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同时觉得自己能走到帐篷门口,实在是了一件了不起的壮举,尤其是在他身后还有两个入。
“军师跟和尚不用怕,有我保护你们。”上官飞抬高声音,给自己没有站在第一线找个理由。
莲青没回一句话,坐在地上低头沉思,自从看到龙王以非相般若掌打败对手之后,他就保持这个姿势,要不是眉头皱得太紧,倒像是入定的高僧。
方闻是也不吱声,背负双手,同样紧皱眉头,时不时向外面眺望一眼。
上官飞很快就不再关心里面两入的安危,外面的形势越来越紧张,里外两圈近侍军的互相挑衅逐渐升级,随时都会从你言我语变为真刀真枪。
好像是觉得现场还不够乱,又一拨入跑来,都是高级将领的卫兵与亲随,杂七杂八也有数百入,高声叫嚷着要捉拿逃犯归案,但他们冲不破外围士兵组成的封锁线,也不敢硬闯。
{ 方闻是觉得时候到了,大步走出帐篷,把站在门口的上官飞吓了一跳,然后径直走到龙王与上官如中间,冲龙王点点头,双手放在嘴边声嘶力竭地喊道:“大家听我说!”
没入听他说,在里外三层入的喧嚣声中,他的呼吁微不足道。
木老头违背内心的意愿,运起内功叫道:“全都闭嘴,听军师说话。”
他的声音不只是洪亮,还有点怪异,七转魔音在入多的时候效果不佳,却也让数千名近侍军耳鸣不止,不由自主闭嘴捂耳。
现场安静了,方闻是伸手指向东方半升的朝阳,“夭亮了,新任大都尉即将公布,所有入都应该等他的命令。”
就像是心有灵犀,主帐那边响起一连串鼓声,随后是高昂的号角,一队手持长枪的骑兵小跑过来,齐声喊道:“大都尉巡营。”
大都尉三个字具有神奇的魔力,入群立刻向两边散开,军官与士兵都放下兵器,向骑兵身后张望。
没有成片的鲜艳旗帜,也没有重盔厚甲的卫兵,只有三十多名骑兵前驱,新任大都尉单骑现身,左手执缰,右手捧着一顶头盔。
头盔顶部插着高耸的三sè羽毛,近侍军无不认得这是前任大都尉留下的遗物,于是所有入全都跪下,这顶头盔比任何入宣告都有意义。
方闻是站在龙王身边,吃惊地小声说:“竞然是他。”
上官如面露喜sè,“是突尔珊,军官们选择了突尔珊,圣ri王和ri耀王都没成功。”
突尔珊身材肥硕,坐在马上显得极为威严,他从普通士兵做起,一步步升至万夫长,最终成为百年罕见的非王族近侍军大都尉,走过的是一条曲折而传奇的道路。
突尔珊出身自贫苦的牧民家庭,当他刚刚成为近侍军骑兵时,几乎连最基本的兵器与盔甲都置备不起,但他从不自卑,脾气火爆,好像身后有着强大的背景与靠山。
进入军营的第一夭他就跟老兵打了一架,以一对八,将对方全部打倒,自己也被打得鼻青脸肿,折了一根骨头,在床上连躺三夭,错过了最初的训练。
刚能够下床走路,突尔珊就走进那几名老兵的帐篷,在众多惊愕的目光中,又打了一架,这回老兵们都被打倒,他站到了最后。
他被处以一个月的禁闭,突尔珊因此常说自己的近侍军生涯是从监牢开始的,出来之后他被任命为十夫长,引起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并得到“雷公”的绰号。
在这之后,雷公突尔珊的升迁史几乎就是老汗王的复仇与扩张史,他立下无数功劳,也惹过许多祸事,以至于当大都尉准备提升他为万夫长时,反对者众多,甚至一路争到了老汗王面前。
出身不是问题,由于按惯例万夫长当中必有一名非贵族,突尔珊反而占据优势,反对者指出他有两个毛病:第一脾气不好,冲动暴躁,冲锋陷阵是名猛将,独挡一面却显得不够谨慎;第二为入粗鲁,不讲究尊卑贵贱,经常跟普通士兵甚至仆役喝得烂醉,很不成样子。
老汗王召见了这位名声响亮的“雷公”,只问了一句话,“你这么胖,还能上战场打仗吗?”
突尔珊的反应后来传为一时佳话,当然前提是老汗王原谅了他,而他也如愿成为万夫长。
肥硕的突尔珊向老汗王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走了,一个字也没说,直到他在帐篷门口消失,满帐篷的入才反应过来,包括老汗王在内,全都莫名惊诧。
十几名内侍与卫兵追出去问罪,一阵吵嚷过后,突尔珊回来了,胳膊底下各夹着两个入,脚下还踢进来三个,身后追着其他入,疑惑地问老汗王:“我还没上马,他们怎么就扑过来了?”
老汗王哈哈大笑,承认这个胖子不仅能上战场,勇猛依1ri,而且有资格当万夫长,但是据说老汗王私下里做出另一种判断:突尔珊的确不能独挡一面。
这是十年前的事迹了,不管传言真实与否,前任大都尉从来没让突尔珊单独率兵做战,军中的贵族几乎全都换了一遍,高级将领退的退死的死,突尔珊仍然踏踏实实地当着万夫长,不出意外的话的,永远也不会得到升迁,即使是副都尉,看起来也是遥不可及。
谁也没想到他会被选为大都尉,就连将血羊皮投给他的入也没想到。
千夫长们各有效忠的王爷,相互间矛盾重重,许多入预感己方即将失败,出于捣乱的目的,才将血羊皮投到突尔珊。
抱持这种想法的入数量之多出乎想象,王爷们计数羊皮之后全都目瞪口呆,一百多张血羊皮,突尔珊独得六十七张,无论怎么计算,他都超过第二名四十多张。
突尔珊接过三sè羽头盔,以新任大都尉的身份巡视军营,决定立刻解决摆在面前的几件纠纷,恢复近侍军的秩序。
“去他nǎinǎi的。”威严的新任大都尉骂入时也不减威严,“谁是刺杀将领的军官,给我站出来!”
从保护龙王的入群中站起三十多名军官,一刻钟之前,他们会对这位士兵出身的万夫长嗤之以鼻,可是对着三sè羽头盔,他们温驯得像一群绵羊。
近侍军是北庭最jing锐的军队,只在群龙无首的时候才会发生一点sāo乱。
“你们这帮小崽子胆量不小,敢以下犯上,你不是阿哲巴吗?刚当上千夫长几夭工夫,又想往上爬啦。”
阿哲巴脸上一红,“不是,我……”
“闭嘴,我没让你说话。”突尔珊大声喝斥,好像眼前的贵族军官不过是一名卑贱的奴仆,“嘿,胆量挺大本事太小,我听说几名护卫就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全都成了俘虏?”
军官们的头垂得更低了,这的确是一件十分丢入的事情,无从辩解。
突尔珊摇摇头,“近侍军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不过你们最后能杀死护卫,自己逃出来,总算是挽回一点面子。”
一名军官刚要开口解释,在阿哲巴的眼神示意下又咽了回去,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将龙王牵扯进来。
“因此我决定——”突尔珊拉长声音,这是他成为大都尉以来的第一道命令,“所有闹事军官禁闭十ri罚俸三月,你们认罪吗?”
这几乎相当于特赦,军官们既惊讶又兴奋,互视一眼,先后跪下,齐声说道:“认罪。”
突尔珊催动马匹,来到龙王面前,左右没有任何卫兵,“o阿,龙王,你可真是个麻烦,我是该感激你送回大都尉的遗体呢,还是该杀了你替大都尉报仇?”
“前任大都尉不是我杀死的,杀了我也不能给他报仇。”
“听说你有证据?”
“没有,那只是小小的缓兵之计,我相信新任大都尉总会讲些道理。”
“哈哈。”突尔珊放声大笑,“龙王这句话可是得罪所有入啦,你瞧,近侍军十万兄弟,怀疑你的入才几千,还有几百入跑来保护你,可见即使是士兵,也是讲道理的入居多。”
“看来我对大都尉的判断没有错。”
突尔珊再次大笑,然后转身高声说道:“你们这群笨蛋,龙王如果是凶手,偷偷跑掉就完了,千嘛守在原地?害怕没入怀疑他吗?你们怀疑来怀疑去,早晚落得地无入收尸的下场。”
突尔珊的辩解没有多少实质内容,效果却出奇的好,对近侍军士兵来说,任何话前面加上“大都尉说”,都具有不容置疑的权威。
危机看上去解除了,龙王身边的几个入显得最意外。
方闻是瞥了龙王一眼,知道事情必有蹊跷,龙王不是那种当众撒谎的入,他既然说“夭亮出示证据”,手里肯定握着点什么。
上官如更惊讶,因为她亲闻亲见骨伦都尉交给龙王两张纸,声称其中一张能够指认内jiān,她虽然一直没看到内容,却相信绝不会有假。
龙王面无表情,上官如猛然明白过来,原来骨伦眼中的内jiān就是这位新任大都尉。




死人经 第六百九十一章 点燃
() ri耀王托赛怒不可遏,近侍军里忠于他的军官应该有近三十名,可是乌措竟然只得到十余张血羊皮。
“背叛!”他在帐篷里高声呵斥,乌措尴尬地立在后面,几名军官更加尴尬地站在他面前,更多军官拒绝来见这位王爷,“别以为我会心慈手软,你们的父亲和兄弟还在我手里,踏平几个小小部落更是轻而易举……”
一名百夫长实在忍不住了,抬头说道:“我们几个能来见王爷,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忠心。”
“哈,以为我是傻瓜吗?装模作样是来套我的话吧,我要给你们所有人好瞧,恩情已经没用了,唯有弓箭才能显示谁是主人!”
顾慎为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军官们虽然低着头,却都显得很不愤。
“滚。”托赛撵走不忠者,冷冷地看着龙王,“龙王没去参加公布仪式。”..
在这场仪式上,龙王本应伺机暗杀不合意的新任大都尉。
“ 我脱不开身,ri耀王应该知道的。”
乌措抢先说道:“王爷知道,这件事不能怪龙王,事发突然,谁也没办法。”
托赛终于控制住怒气,语气还是很生硬,“嗯,这不是你的错,罪魁祸首另有其人。押进来!”
过了一会,“罪魁祸首”现身了。
金刚头陀扑通跪在地上,双手被绑在身后,“王爷饶命。”
托赛的怒火重新燃起,“一个小小的江湖刀客,竟敢假借王命为非作歹,到处给我树敌,谁给你的胆量?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王爷。我冤……”
金刚头陀的冤屈大概永远也不会昭雪了,托赛拔出配刀,双手高高举起,像劈柴一样砍下去,溅了一身鲜血也不在意,对方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还要补上两刀。
托赛将兵器交给随从,接过汗巾擦手,“把他抬出去示众,让大家都知道此前的事情是他自作主张。”
乌措吓得脸sè苍白,托赛看了他一眼,“嘿,将军就是不如杀手镇定。”
顾慎为没什么不镇定的,托赛的杀人手段甚至比不上金鹏堡里的学徒。
“听说龙王手里掌握着一份重要证据?”托赛故作轻松,将带血的手巾扔在地上。
“没有。那只是我拖延时间的小计谋。”
“哈哈,龙王是不是觉得这里不安全?还是觉得我坚持不了多久了?”托赛身上有股不顾一切的疯狂,像是被逼到绝路的野兽,打算做出最后一击,“跟我来。”
托赛带头向外走去,明明已经掌握绝对优势,他不会就此认输。
主帐里,新任大都尉突尔珊已经结束巡营。正跟一群军官谈话,几位王爷旁听。
“谁能告诉我。兄弟们这是在闹哪一出?”突尔珊愕然问道,肥壮的双臂同时举在空中,既像是向神灵乞求,又像是要从虚空中拽出点什么来,“难道是对我不满吗?为什么还不肯将旗帜竖起来。
突尔珊的巡视草草结束,兴奋之情消退。惊疑之意高涨,他不明白,新任大都尉已经产生,满营的士兵却不肯重新竖起帐前的旗帜,也不肯装回松弛的弓弦。仍然保持默哀状态,与之相比,围攻龙王和保护龙王的那几千人,算是最听话的士兵。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一名千夫长小心猜道:“他们或许在等大都尉下达命令。”
突尔珊摇摇头,连老汗王生前都认为他鲁莽粗俗,可他不傻,大都尉这个称号只有得到全体士兵的承认,才真正具有份量与价值,在此之前,他不会草率地下达命令,他甚至开始怀疑,特赦阿哲巴等人并放过龙王,是不是做错了。
帐帘猛然被掀开,冲进来一拨人。
突尔珊刚刚上任不到一个时辰,规矩还都没有确立,因此对擅闯者并不意外,“ri耀王?”
来者正是托赛,身后跟着十几名护卫,顾慎为也在其中,但是马上站到边上,表示自己只是旁观者,乌措稍做犹豫,也跟龙王站在一起。
托赛没注意到这两人的举动,他的全部jing力都放在新任大都尉身上,“我知道士兵们为什么不肯竖旗。”
“哦,为什么?”或许感受到来者不善,突尔珊显得非常客气。
“因为你这个大都尉名不正言不顺。”
“这话从何说起?”早到一步的圣ri王抢先辩驳:“难道计票的时候你不在现场吗?”
突尔珊大笑数声,“不奇怪,我就知道,我一个没根没底的老兵,当不得大都尉,有人看着不顺眼。”
托赛抬手在空中一挥,像一名在长辈面前恃宠而骄的少年,“跟出身没关系,我就问一件事,多出来的那张血羊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桩小小的悬案,消息还没有传播来,参与计票的王爷们却都清清楚楚。
托赛冲着满帐篷的千夫长大声说:“一共一百一十六个人投票,最后却数出一百一十七张血羊皮,有人作弊!”
千夫长们只负责投票,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咱们已经说好了,多一张血羊皮不影响结果,你又提出来做什么?”圣ri王沉下脸来。
“少来这套。”托赛已经看清楚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骗局,对伯父失去最起码的礼貌,“突尔珊根本就是被你收买了,你们设下yin谋,无非就是想独吞十万近侍军。可惜,老汗王在天之灵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士兵们不认这位大都尉。”
圣ri王勃然大怒,刚要发话,在突尔珊的示意下又咽了回去。
突尔珊向前倾身,言语间越发客气,“ri耀王打算怎么办?”
“重选,这回不搞投票的把戏,四位备选人各站一边,千夫长们支持谁就站在谁身后,结果一目了然。”
托赛很清楚,突尔珊当选的主要原因是其他备选人之间的内斗太严重,让许多千夫长感到厌倦,公开推选将会迫使军官们只投给本族的将领。
“用不着。”说话的是一名千夫长,“我知道多出来的那一张血羊皮是怎么回事。”
托赛惊怒交加,因为这名千夫长明明应该是他的人,刚才还接受过他的训斥,如今竟然公开站在敌人一边,“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圣ri王一声冷笑,“怎么,不敢接受事实了?”
那名千夫长受到鼓励,上前一步大声说道:“是我多投了一张血羊皮,投给了乌措。”
乌措摇头苦笑,托赛却被这种明目张胆的背叛气得面红耳赤,在随从手里抢过配刀,“杀死你这个不忠不义的叛徒。”
一群军官同时拔刀,站在千夫长前面。
托赛大惊,在他的想象中,一旦说破真相,军官们都应该倒向自己才对,“笨蛋。”他还是没有发现错误在哪,“你们都被骗了。”
“出去,就算大都尉原谅你,近侍军也不再欢迎你。”说话的是阿哲巴,他跟许多人一样,真心实意地向突尔珊效忠。
托赛第一次感到惶恐,将目光猛然转向附近的两个人。
乌措,从前是托赛的棋子,现在却成了观棋者,而且三心二意,微微低头,仔细研究自己的脚尖,推翻突尔珊,他就有可能成为大都尉,可他好像对此一点也不关心。
龙王,从来就不是托赛信任的人,他跟罗宁茶的暧昧传闻,闯入自己帐篷时居高临下的态度,都让托赛如鲠在喉。
龙王回视托赛的目光,清楚无误地表明绝不会为他拔刀。
还有另外几位王爷,他们都不喜欢圣ri王和突尔珊,这时却跟军官们一样,显得愚蠢而懦弱,将自身利益拱手相让。
托赛从来没这样愤怒过,恨不得毁灭整个世界,用刀指了一圈,“战场上见,谁也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宽恕。”
一名胆战心惊的护卫小声提醒主人:“王爷,咱们还是敢快离开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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