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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之远东风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纳尔逊勋爵
因为期货交易所可以成功帮助远洋商人们避开价格波动风险,加上严苛和公正的交易制度,海京商品交易所成功的吸引了一大批需要从印度运过来商品的鸦片商入驻,随后这批人又引来了赌博成性的投机者。
对于风险很高的远洋贸易者们,海京这个地方提供了一个确定远东鸦片价格的地方,一个规避风险的地方,而且如果你把鸦片运到海京然后转运上海分销满清,比直接运到上海风险还会更小,因为海宋的海军会护送某些大商人们的船队一直到上海海域的舟山附近,而你自己走就远没有这种安全,你不仅要面对海盗还有满清水师的缉私队(此时鸦片贸易对于满清仍然是非法和走私,需要交付巨额贿赂才能通行)。
很快越来越多的鸦片商选择海京作为远洋贸易的终点,而非上海。而这聚集性产生的则是价格更大的准确性和均衡点的不可逆转。
远东海域,如同一个贸易商业的复杂系统,但却只有两个均衡点:上海或者海京,但均衡点只能是其中之一,赢家通吃。
商人永远聚集去最多商人的地方,而这就产生最多商人的聚集。
海京并不能吸引全部商人,但因为鸦片在满清其他地方是非法的走私生意,所以它提供的安全和方便,成功的吸引了鸦片商。
而鸦片商却是最有钱的一类商人,洋人大批发商全在海京,满清沿海各地的小分销商肯定云集到海京来买卖印度鸦片,他们的船和那些海京出发海军护航的船队自然也不会空手过来,往往是载有生丝或者茶叶(在满清法律下全是走私行为)等货物运到税率较低的海京发送世界。
这就好比海一样的金银洪流和商品流在海京中转,这些金银洪流和商品自然把其他商人也吸引了过来,最少基地在上海的几大列强商行以及票号银行全部在海京建立办事处或者分号。
信息掮客和金融这类服务业在海京城外轰然一下爆炸开来,城外的港口附近贫民窟的地皮价格蹭蹭长,原本肮脏的乞丐和强盗很快被西装革履的商行职员取代,破产的青楼或者烟馆摇身一变成了票号的办公室,虽然他们被熏得发黑的大梁上还散发着让人作呕的鸦片味道。
虽然才早上6点,皇家商品交易所这里已经人流熙攘,中外商人们等着了解商品最新报价,或者买卖自己的大宗商品,当然多的是根本不做贸易只是投机的“价格预测者们”,这么多人汇聚在这区域里,自然催生了服务业。
原来牲畜棚四面一圈几乎全部都变成了各种公司、商号、西洋银行和中国票号,围着这区域,第二圈全部是茶楼或者饭店,供需要交易所发财的人们休息吃饭;第三圈则是酒吧、赌场、青楼或者旅店,让发财的人发泄自己的成功;当然还有一条河流过这交易所区域,输的太惨可以跳下去,尸体直接冲进大海。
完完全全的一条龙服务。
交易所这里窜着老鼠一样灵活的小孩们,不过他们不是像城里那样卖花或者卖报纸,这里需要的只有信息,他们或者大声叫卖着各种油墨未干的商品交易的价格汇编,或者是青楼拉客广告,又或者船员、公司招募启事,大部分小孩尽管穷的上不起学,但都会用中、英双语念出自己的噱头来招揽买家。
交易所街边到处是小棚子,那里面全部都是神学人士,有留着辫子的中国人给你看手相看看最近的财运如何,或者让你扔铜钱预测鸦片或者茶叶的走势;也有吉普赛人让你把精力集中在水晶球上,预测你未来会不会发达;更有专业的法国星相师不仅给你预测,还每周发行自己印的《期货星相预测》,销量很好。
尼古拉斯腰里别着防身的手枪,带着仆人阿福,提着沉重的皮箱,在经过“山东饭”快餐店的时候,要了一个他喜爱的重辣的大饼卷大葱,边走边吃,直到交易所门口才停住,这里已经围着很多人好像看着神一样仰望着那块巨大的黑板。
上面三十根“鸦片线”排列着,这就是30天来的交易所交易量最大的期货鸦片价格走势。
这其实就是后世的k线,不过是因为赵阔看着鸦片波动价格图晕,随手就把这日本人的专利用上了,但他没想到这可以清楚标示价格情况的玩意立刻成为神奇的记录工具,并且因为它的一举一动牵动无数人的心弦,后世竟然多了一个俗称:“鸦片线”。
人群里有人在记录昨天的那根线,有人在大声吼着:“天啊!1月期货已经攻到790两每箱?天啊,他妈的,我带来的钱根本不够进货了!”有人在小声嘀咕:“肯定要跌了,狂涨半年!我服了!”立刻有人大声反驳:“鸦片去年印度歉收,海上运输也出问题了,今年肯定上攻1000两!看着吧!”
几个小孩抱着一大卷纸在人群外面大叫着:“鸦片走势图、茶叶走势图、生丝走势图!十个铜钱就卖了!”
仰望着那一根比一根高的鸦片线走势,尼古拉斯握紧了拳头,在他眼里那根本不是什么粉笔线条,而是他的城堡,他和他的公主的壮美城堡。
中午,沉甸甸的一箱美金,已经变成了尼古拉斯怀里的轻飘飘的一叠纸,他全部身家都堵在了怡和商会他们船队失事的情报上,等这个新闻在报纸上一发,鸦片线必然捅破1000两。
他和几个投机朋友,兴高采烈的走进了一家印度饭馆,交换情报,一起讨论今天上午的鸦片价格走势。
尼古拉斯更是满脸红光,今天上午,鸦片期货在昨天收盘价790两基础上,又涨了20两,突破了800两每箱大关!半年足足涨了60%。
而他更是做高杠杆投机的,更是赚得暴狠。
鸦片期货是保证金交易,拿10%保证金就可以买一张合约。
以尼古拉斯为例,虽然他本金只有12万美金,但他可以握有120万美金价值的鸦片。
若鸦片单位价格上涨10%,一个鸦片供应商不过是赚10%,但尼古拉斯投机可以赚100%,眨眼间,12万美金,就成为24万美金。
今天半天,鸦片从790涨到810两,%,但尼古拉斯通过杠杆放大,半天就拿到近3000美金的纸上富贵!
“今天我请客了。”尼古拉斯很高兴,对着头上缠着头巾的印度阿三侍者大呼:“来5杯啤酒。”
“看这架势,百分之百今年要上1000。”一个朋友摇头道:“太他妈的疯狂了,去年这时候,港口不过480两一箱上等鸦片。”
“今年不需要那么久吧?”尼古拉斯一笑:“说不定三个月就到了1000。”
这时候,隔壁一个披头发海宋打扮的中国投机商走过来大声插话道:“三个月?老兄,最多一个月,我保证他攻破1000!”
“哈哈,朋友啊。”尼古拉斯他们大笑着和这个中国多头友军握手,邀请他坐下一起聊。
“我全部身家都押在多头了,我在考虑是不是去借高利贷?”那中国人满眼放光。
“海京高利贷都涨利息了!靠,听说就是鸦片闹的!海宋的闲钱全投进这交易所了!”一个朋友大声说道。
这时候,又一个中国人走了过来,他却是留着辫子,他对着这桌子的洋人和中国人伸出了手,用宁波话说道:“各位朋友好啊,你们说这鸦片怎么回事啊?我们都愁死了。”
尼古拉斯一看,却是熟人,他说道:“老兄我认识你,昨天海盗酒吧自杀的那位的朋友,祝他天国安息。”
“是吗?唉,我那老弟啊。”那老秦叹了口气,在这桌子边坐下,说道:“他非得压空头,本来也是有钱人,原来在上海三个鸦片馆,本来只是套保,后来学会期货了,专门来海京做投机,结果全亏在这鸦片期货上了。”
“唉,最近空头我知道的就自杀两个了。”尼古拉斯叹了口气说道:“人不能和市场作对,这鸦片他就是要涨,没法,看看现在,空头的声音已经完全在交易所里听不到了。您昨晚说您是来套保买鸦片的。”
老秦唉声叹气道:“是啊,但是现在鸦片馆都要倒闭了,太贵了,不掺点锯末啥的,卖鸦片亏本,上海好多人都抽不起鸦片了。我这个鸦片馆三个月后要进一批货,我预先要买入三个月卖出合约(三个月后老秦以850两价格卖鸦片给交易所),合约价格850两一箱啊,天啊!”
“正好我今天也买入了几份三个月远期买入合约(三个月后,尼古拉斯以850两价格从交易所手里买入鸦片),我们是对家了。”尼古拉斯笑道。
“跟您没法比,我必须得买,因为套保啊。不过现货和期货价格背离100多两,现货也跟着狂涨,现在竟然有价无市,妈的,鸦片商都囤积居奇,不想卖!”老秦大骂道。
“早买早好,再过几个月,现货800两也有可能。”尼古拉斯笑道。
刚才那个要借高利贷的中国商人突然说道:“我就纳闷,究竟是谁在和我们这么多多头对赌,为什么多少买多合约都会被眼睛不眨的吃掉?”
但就在这时,一个朋友指着窗户大叫道:“快看,钟家良来了!”
四匹全身纯白一根杂毛也没有的阿拉伯马拉着一辆外壳镀金的巨大金色马车,驶进了这人满为患的交易所街。
这是全海京,也是全远东唯一一辆外壳全镀金的马车,法国定制的,归属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海宋洋药行会会长钟家良!
现在海宋境内,鸦片对内销售已经完全是由行会垄断经营,其他人可以买卖鸦片,但只能用做朝其他地区走私,如果对内销售,就是杀头抄家的下场,这也注定了垄断者海宋洋药行会人人都是巨富中的巨富。
而钟家良垄断了广州和惠州各个城市的销售和固定数量的烟馆,等于这些地区的人要抽鸦片全不得不朝他买、在他的烟馆抽,这垄断造成了鸦片在海宋境内价格也大涨,一般人也抽不起鸦片了,以海皇赵阔的原话来讲就是:“穷逼抽什么鸦片?给老子流血流汗娶媳妇去!”
仅仅两年,受海皇刺刀保卫的钟家良会长就跃入海宋顶尖富人行列,他也成了海宋鸦片业的“天皇”。
黄金马车在交易所门前停住,叼着一根粗大雪茄的钟家良穿着一身中国袍子,傲然在满街商人和投机商注目和尖叫声中,大步进了交易所。
“他来干什么?难道有大事发生了?”尼古拉斯哪里有心情吃饭,全跑出去跟着看了,不仅他们了,这些街上做和鸦片有关生意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顿时人流围住了交易所。
“闪开!闪开!”很快又一个车队行驶了过来,前面开道的骑警大声驱散着道路上的人群。
车队停下,最先走下来的是微笑着的怡和洋行代表之一威廉,他用手指压着高檐礼帽朝来迎接他的交易所官员致意,随后的出现在人群眼前的是列强“全球鸦片贸易和运输行会”的各个代表,这是海宋鸦片外销业的“天皇”们。
他们和尼古拉斯这种小投机商不同,人人都是大商人,全部是交易所会员,是场内交易。
在交易所交易大厅内,满手戒指的钟家良坐在马戏团看台一样座位上,在全场所有人注视中,把一盒雪茄递给旁边的威廉,对方微笑接过。
开市钟声响起,标示着海宋商品交易所下午交易时间的开始。
钟家良看着自己场里的交易员,傲然朝着他推开五指,而旁边的威廉也冷笑着对着场内交易员推开手。
这意思很明白:卖出!
“大事不妙!海宋和西洋鸦片行会都在卖!谁要就给谁!我靠!”场外人声鼎沸,一个传递价格的交易员满头是汗对着自己雇主大声吼着。
10分钟后,上午刚刚刺破800两的1月期期货下滑回790两。
抄写员,在交易所前面的大黑板每隔10分钟写下场内最新报价。
10分钟后,770两;
10分钟后,750两
“怎么可能!”
“天啊!天啊!天啊!”黑板前黑压压的投机商群里不时发出惨叫。
“不可能,这是陷阱,他们想逼我们多头转空!他们的船的沉了啊!”尼古拉斯在人群对着朋友大吼着。
一个小时后,700两!
“哇!哇!哇!”交易所里一个会员捂着心脏,口吐白沫倒在座位下,接着又一个倒下了,钟家良看着大乱的交易所座位,冷笑了一声,给旁边的威廉倒着昂贵的顶级红酒,却笑道:“威廉先生,明天晚上我有次家宴,想请怡和会长和您出席,一定赏光。”
“哇!哇!哇!”尼古拉斯前面的人群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捂着胸口摔在了人群,他身边的年轻人立刻惊恐的扶起了他,大声吼着:“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那老头颤巍巍的指着黑板,用最后一口气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尼古拉斯疯狂的撕着自己头发,那黑板好像成了撒旦的狞笑,前面人人通红的眼珠子瞪着那黑板,却都发疯的揉着胸口、拉着头发。
人群外一声稚嫩的童音响起:“号外!号外!西洋鸦片行会失踪印度船队已经找到,本月将安然抵达海京,怡和商会会长等人感谢大宋海军帮助!10个铜钱!10个铜钱!”
“卖啊!卖啊!”不知谁吼了一声,顿时人群惨叫着哀嚎着或者拔腿狂奔向自己代理交易商会所。
傍晚,交易所前面,老秦大笑着大跳着挥舞着手里的卖空合约,这合约让他以850两的价格朝交易所卖出鸦片,而如果三个月后鸦片仅仅600两的话,他每箱暴赚250两银子,大叫着:“我他妈的还套保个屁啊!这他妈的发了啊!”
接着他抱着那合约,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抽泣道:“老弟啊,你如果有钱能坚持多一天,你就不会自杀了,你是对的,鸦片这么涨不正常,是肯定要跌的!老弟啊!”
而他前面不远,僵尸一样的尼古拉斯张着嘴盯着那黑板上最后的“600”这个数字,以他十倍的杠杆,只要期货价格掉10%,他就倾家荡产,而现在竟然2个小时内掉了33%!
这魔鬼一般的数字意味着他直接就被爆仓,交易所里他的帐户将是负数,直接被清光。12万美金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这些钱全进了他对手的腰包,那些在市场上预先埋伏好的空头。
谁在做空?
1855年黑色星期五,随着鸦片行会10000箱鸦片运到海京,海宋皇家商品交易所鸦片崩盘,一周内期货合约价格从810两直接狂跌到380两。
90%的海宋鸦片投机商倾家荡产,交易所前哭声震天。
两周后,以怡和商会美国商会牵头,西洋鸦片商人捐赠海皇一个造船厂,而在此之前,他们捐了两条50门炮的军舰。
一个月后,海宋爱国商人群体:大宋洋药行会捐献一个火枪工厂。
同月,洋药行会会长钟家良在报纸上宣称:由于鸦片价格波动较大,海宋境内鸦片不会降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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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之远东风云 71鸦片线:只可榨干,不可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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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京鸦片崩盘后第二天,大雨滂沱之中,但城里西边的柳亚街上戒备森严,路口放着路障,海宋的“治安官”们塞满了这附近的每条街道,他们都是从陆军里转到警察这个机构的,穿着一闪的蓝色陆军制服,只是前胸贴着一个大大“治”,后胸大大的一个“安”,胳膊下夹着自己私人的长枪,手里掂着棍子,他们粗暴的推搡着想溜进来的各国记者,大声用英语和法语脏话骂着,毕竟这年头记者行当里,中国本地人只有三分之一。
夜色中烟雨朦胧,一辆又一辆的豪华马车驶过灰头土脸的记者们,通过警察的盘问,在成排排在墙角的撑着伞中国仆人的引导下,驶进这条街。
“来了!来了!旗昌洋行的。”不知谁在雨里大喊了一声,一群湿淋淋的记者扔了雨伞,向行驶过来的车队冲了过去。
“福布斯先生,您怎么看鸦片崩盘事件?”在车队保安的推搡中,记者们大声吼向车窗。
车窗里的福布斯耸了耸肩,拉上了窗帘作为回应,美国旗昌车队大摇大摆的驶过了治安官的路障。
“宝顺和海军也过来了!”旗昌后面,两队马车几乎是并排驶来,一队插着英国米字旗,另一队则是十字旗,而且周围根本不是保镖护卫,而是清一色骑着马过来的小刀陆战军。
记者们没胆围攻这两只车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进了烟雨笼罩的柳亚街。
“上帝啊,海皇果然来了!”不知哪国的洋人眼尖,指着远方叫了起来,果然又一个车队行驶了过来,前面是荷枪实弹的大宋警卫队,他们仿制法国禁卫军的打扮就是标志。记者们和看热闹的人全围了过去,尽管没胆子去冲小刀军团,但冲皇帝禁卫军却敢!
“陛下,您谈谈看法啊!”
“陛下,您怎么看待英国大商人操纵市场的无耻行径?”
“陛下,那群有钱人会不会下地狱?”
“陛下!这次阿片四件(鸦片事件)是不是嫩毛(阴谋)?!”一个英国记者一边跟着车队狂奔,一边用还不纯熟的大舌头中国话狂喊,直到被一根警棍直接撂倒在路障前。
“敬礼!”在治安官和军队的一片欧洲式军礼中,车队径直驶进了这条街上唯一一个大门。
这条长街全部是钟家良新宅的围墙。
在钟家良院子当中,赵阔穿着一件黄袍子,在中国人和洋人的列队瞩目中,大摇大摆的下了马车。
立刻一巨大的遮雨物件由钟家良的管家撑在赵阔头上,而满脸媚笑的钟家良,在雨中一把跪在了湿漉漉的院里石板上,一头磕到地,大叫:“陛下驾临寒舍,小人无上尊荣。”
以这主人为开始,院子里的所有人或者跪下,或者西洋鞠躬。
看看这大雨滂沱,赵阔一笑,说道:“雨这么大,快平身吧,老钟。”
钟家良立刻眉花眼笑的翻身爬起,去扶赵阔的胳膊。
赵阔伸手让他像扶老爹一样扶着自己,却指着赵阔的秘书笑道:“老钟啊,你丫的还抽鸦片,看看你这小伙计都不用跪……”
“陛下,我戒不了。”钟家良叹道。
赵阔因为伪称信上帝和抱洋人大腿的原因,不久前确定了新礼:中国人若信仰上帝,在赵阔面前也不用行跪礼。
除了日月军团,赵阔整个朝廷和军队里几乎全是信徒,这就等于废除跪礼了,就算有几个“自荐”进来的“儒家败类”虽然不跪不舒服,还跪几次,但看到同僚都不跪,不患贫而患不均,自己也难受啊,找个因头也找牧师洗礼了。
但赵阔却没有全面废除跪礼,事实上,他出巡,沿途到处是跪地膜拜他的百姓。
赵阔是未来人,但是他知道,做事得一步一步来。
能走一步,不要走两步。
前者叫进步,后者叫自取死路。
比如比基尼,二战后叫潮流,一战后在西方也叫伤风败俗,现在这个点19世纪穿,在西方一样会被愤怒的群众打死。
他在小范围内以宗教的幌子废掉跪礼,却不能明目张胆的废掉,这就是和原文明作对了——满清文明下,骨子里是不跪不舒服的奴才横行,如果废跪,这摆明了自己废除自己皇帝天威啊!老百姓说不定就反了他了!
钟家良虽然算个赵阔的走狗,但他戒不掉鸦片,不能做官,不能信教,见了皇帝必须跪。
而他的秘书,一个曾经在洋人商行做过高职的中国年轻人,因为信仰基督教,见了赵阔就不必跪,躬身礼就可。
这也是赵阔显示自己宗教造反起家不忘本的幌子,也告诉下面的人:跟我混,你们都不用跪,咱们都是上等人,而且咱们是一伙的,是有同一个信仰的。
在赵阔眼里,和后世黑社会全穿黑西装一样,这叫提高帮派内部凝聚力。
所以钟家良见了赵阔必须跪,但他的小秘书却只是笑着弓腰行礼就可以了。
“陛下,您看看这个。”一边扶着赵阔往厅里走,钟家良在雨里指着赵阔头上的那东西笑道。
赵阔抬头一看,说道:“老钟,你这雨搭太高了点吧?怎么不拿个油伞给我?我半边都湿了。”
钟家良一愣,然后一脸拍马脚上的颓丧脸色,说道:“陛下,这是皇帝的华盖啊,我专门找人为您做的,那个当年和绅就是给乾隆打这个的来……”
“你丫个文盲!”赵阔大笑起来:“你有和绅那么帅啊?我也看不上你屁股啊。”
“我这比喻!”钟家良狠狠抽了一下自己的脸,媚笑道:“反正是皇家专用的,最好的绣工,7条龙,纯金撑杆……”
“银子多的没地方花了啊。留给你自己用吧,不然我都是马车,要我搁哪里啊?”赵阔哈哈大笑起来。
一进正厅,赵阔就一窒息,这丫真把自己家装修成皇宫了:一水的大理石地板、梁上雕龙画凤,天花板却是穹顶外加圣母玛利亚显灵壁画、柱子包金,窗户全是玻璃、墙左边挂着郑板桥的画、墙右边挂着钟家良的大幅油画肖像、财神和维纳斯半身像并肩而立,丝绒沙发搭配红木茶几,一边是一排辫子下人,另一边是阿三、黑人、混血奴仆………
“这房子当博物馆不错了。”赵阔摇了摇头,接着摆开了钟家良的搀扶,大踏步朝前走去,那里是一群笑容满脸起身躬立的洋人,赵阔不停的笑着:“文翰爵士、布尔布隆公使先生、麦春联公使先生、马地臣先生、罗南先生、让热瓦先生、福布斯先生……,我亲爱的海军上将大金牙……”
接着就是身穿黄袍的中国皇帝在燕尾服人群里穿梭,又是握手又是寒暄。
除了几个外交官,赵阔照顾的重点当然是马地臣、罗南、让热瓦、福布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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