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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的领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eskimol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遇到了一群瓦兰人的溃兵,他们说乔伊的士兵在河岸附近被一群小东湖城的士兵包围了,他们只逃出了二十多人,在前方还有六七十人被围困着。
乔万尼询问他们为何要靠近河岸。
“您不是也过来了吗?”那些瓦兰士兵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精力去解释他们的路线了,他们对于亲王也不再恭敬。
乔万尼让瓦兰士兵快速前进。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在河滩上发现了依然在焦灼的战场:两百多小东湖城的士兵将四十多瓦兰士兵逼到了一处废弃码头上面,那里的石墙成了乔伊最后的屏障。乔万尼下令冲锋,瓦兰士兵在虚弱的呐喊里冲向了小东湖城的士兵。那些士兵没有料到背后会出现瓦兰士兵,一时惊慌失措,他们的指挥官在指挥士兵们掉头迎敌的时候,乔伊也率领士兵冲了出来。我们奇袭很快出现了效果,经过了十多分钟的战斗,我们杀死了三十多小东湖城的士兵,剩下的小东湖城的士兵有一半脱离了他们的队列,沿着河滩逃亡,剩下的人则结阵缓缓地入退了密林之中。我们处决了小东湖城的伤兵,搜刮了他们身上的粮食和饮水,然后两队瓦兰士兵合并成了一队,朝着河岸下方继续前进。
在河岸长满青草的缓坡上前进,的确比森林里面要快得多,但是却也更加危险。我们遇到了一股三十多人的弓骑兵小队,这些人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有时候假装冲锋过来,当我们结阵的时候,他们却只放出了一阵箭,然后又退走了。我们跟他们反复的纠缠了两个小时,他们射完了箭,就朝着上游方向退走了。他们射死了我们两个士兵,射伤了十多人,不过最严重的是他们让我们仅存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在弓骑兵小队离开之后,我们只剩下了两百二十多人,有几个瓦兰士兵丢掉了武器,明目张胆的逃入了森林之中。
我的双腿麻木了,小腿肿了起来,靴子几乎是贴在脚上,根本不可能脱下来。沿路不断有精疲力竭的士兵倒地之后就再也爬不起来。瓦兰士兵中间已经没有人说话了。我们一点一点的挪动着,就好像是在地上爬行一样。太阳在树梢上面熄灭了,天空变成了暗红色,就如同天空也已经精疲力竭。鲜血流淌。
夜幕让我们觉得稍微安全了一些,梁赞河就在我们的身边响亮地流淌,发出了轰鸣之声,月光碎裂在河面,梁赞河就如同一条鳞片闪烁的长鱼。
月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我们撤入了森林里面。在一片高大的林木下休息,我从来没有感觉睡在泥地上这么舒服和惬意过,就好像我的背后有一双温柔的手捧住了我的脑袋,让我融入了大地里面一样。
疲惫的夜晚没有一丝梦溜入我的脑袋,似乎只过去了一瞬间。我就被阳光和号角声同时吵醒了。
“追兵!”
“追兵!”
“追兵!”
我立刻爬了起来,伸手去抓我右手边的剑,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有人趁着黑夜偷了我的剑!我抽出了靴子里面的匕首,在混乱的瓦兰士兵里面找到了乔万尼。他正组织起身边的士兵,让他们列队。数十名士气殆尽的瓦兰士兵逃离了乔万尼,朝着森林的深处逃走了。
我们勉强在身边集合了一百八十多人,刚刚站好了队列,就有一些装备精良的弓箭手跳出了树林对着我们射箭。我们当即就有不少的士兵中箭倒地,当我们逼近他们的时候,这些弓箭手一边吹响喇叭。告诉他们周围的追兵我们的位置,一边缓缓地退入了森林深处。我们立刻掉头离开这里,朝着河岸逃跑。弓箭手们如同恶鬼一样的追在我们的身后,不时有一两枝箭从我的身边擦过,有一枝箭擦破了我的耳朵,我伸手摸过去的时候。摸到了一手的血,血水沿着我的脖子流到了我的肩膀上面。我心中愤恨无比,躲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看着瓦兰士兵的背影离我远去。
过了一会,我听见了踩踏树枝的声音。我的心跳在加快,我努力地想要降低呼吸的声音,但是还是觉得有些控制不住。那脚步声朝着我靠近过来,我不知道他发现了我没有。接着,我看见一枝箭出现在了我的左边,接着是弓背和握着弓的手,最后,是一个弓着腰绷着弓的小东湖城的弓箭手。我看见了他的侧脸的时候他也看见了我,我居高临下地瞪着他,朝着他扑了过去,他松了弦,用弓朝着我打了过来。他的弓打中了我的左臂,剧烈地疼痛让我觉得我的骨头断了。我的匕首扎入了他的脖子,我准备抽出匕首,再扎几下,但是他按住了我的匕首,血液从他的脖子和嘴里面汩汩流出,他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惊恐和哀求,我从他的腰间抽出了他的短剑,双手握住,对准他的胸口缓慢而有力地扎了进去,我把全身都压在了剑柄上。血溅到了我的胸膛上,他用最后的力气想要咬我,但是当我的剑扎破了他的胸口之后,他的力气消失了,嘴上的热气也平息了,我闻到了一股恶臭从他的身上传来。我擦了一下鼻子,想把剑抽出来,但是那剑被他的骨头卡住了,我只抽出了我的匕首。这时,我听见了远处的呐喊声和奔跑声,便快速地逃离了这里。
半个小时之后,我追到了瓦兰士兵。
我们不再犹豫,逃出了树林。
河道在这里弯曲,折向了北方,我们被逼近了一个河湾的顶端,这是一个死角。
树林里面的喇叭声和喊叫声此起彼伏,不久之后,就会有小东湖城的士兵一涌而出,将我们歼灭了。
梁赞河上游飘下来了几具尸体,看起来是议会士兵的,难道那位瓦兰武士的部队在上游遭遇了议会士兵?
我们一瘸一拐的前进着,我感觉我的脚已经磨破了,正在流血。
有弓箭手正隔着树林对我们放箭,这些箭落在了河滩上,落地时会发出空荡荡的响声。
这时,我感觉地面在轻微地颤抖。
我回头时,发现了一支两百多人的弓弩手和步兵夹杂的部队。这支部队在我们早上被袭击的时候,已经在河道上面完成了集结,这个时候,他们将要给我们致命一击。
完了。
我的心中出现了这样的念头。
一阵箭雨落在了我们的前方,他们射的太远了。箭矢已经没有了准头了力道,于是他们朝着我们逼近了过来。
我身边的瓦兰士兵只有一百五十多人了,乔万尼和乔伊满脸血污,这个时候的表情却很平静。
瓦兰公国。看来终于走到了它的尽头了。
地面出现了轰鸣,这是骑兵,来自于那队追兵的后方。
加里宁的骑兵这么快已经到了吗?
我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失望情绪涌入了我的胸膛。
呜~呜~呜~
号角声如同瓦兰公国的挽歌一样绵长。
经历了这么多,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瓦兰公国,还是逃不了覆灭的命运么。
瓦兰士兵们已经站直了身体,甚至没有做好结阵自保的姿态,两百多步兵,加上数量不明的骑兵,我们是不会有什么机会的了。
马蹄的轰鸣声越来越响亮了。
地面的砂石都被震动着跳跃了起来。
那些追击我们的步兵开始频频回头张望。甚至朝着森林的方向分散开来,他们居然不躲避骑兵的吗?
步兵们出现了混乱,就如同平静的水面突然翻出了许多的气泡一样,许多的骑兵从这些步兵的中间穿行而过。
我愣了好一会才确定,骑兵在攻击着这些步兵!
越来越多的骑兵出现在了追兵们的背后。一排又一排的骑兵压过了步兵的身躯,用马剑、长刀或者是长矛击杀着这些步兵。骑兵们把一群步兵撵入了水中,把另外的一群踩在了脚下。那支气势汹汹的步兵大队转眼变得像是被狂风撕扯的一块破布了。
这究竟是谁的骑兵?
瓦兰士兵们都在迷惑不解地张望着。
骑兵们击溃了那支步兵,步兵的队形如同热火下的油膏一样的融化了---小东湖城的追兵们在纷纷逃命。
这支骑兵是维基亚人的打扮,但是帽子却是西部式样的。
他们的旗帜,是一只草原狼。
叶卡捷琳娜的军队?!
我的心中一时出现了这样惊骇的念头。但是接着,我就知道这不可能。叶卡捷琳娜的地位与人质无异,怎么可能有成百的骑兵呢?
骑兵们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依然在继续的攻击沿途的士兵,将这些步兵碾压了一番之后,将他们赶到了树林里面。
河滩上面的战斗很快就平息了,骑兵们轮番的用长矛结果那些受伤的小东湖城的士兵。之后再将他们用马蹄踩踏,似乎和他们有深仇大恨一样。
战斗终于在最后一个步兵死去时结束了,骑士们爆发出了欢呼声。
“列普宁!”“列普宁!”“列普宁!”
这些骑士呼唤着一个家族的名字。
一位波雅尔模样的人骑马朝着我们缓缓地走来。
我认识这个人。
这是尼古拉.列普宁。
这个骑士用石头一样的目光扫视了瓦兰公国的残余一眼,他在逐一辨认,直到他发现了我为止。接着。他对乔万尼和乔伊说,“拓荒者的舰队,在下游半天路程的位置上下锚,滚吧,瓦兰人。”
随后,尼古拉把目光投向了我。
“维克托。”
我丢了匕首,示意自己没有敌意,“尼古拉大人。这是```”
尼古拉的脸抽搐着,“我家族在河间地的领地,传承了四百年!何时轮的到一个西部的讨饭鬼重新划分它的疆界?伯克人都不敢做的事情,一个小小的王公,如何敢做?”
“您现在是伊凡哥罗德的议员?”
“议会无法拥有封臣。所以我已在议会对德尼亚王公效忠,只有这位封君愿意维护我家族对河间地领土的宣称。半个月前,你家的学士与英诺森已经共同署名,致信于我。我已经知道了你家族的情况。既然你不属于罗曼诺夫家族,而属于另外一个高贵的家族,那么我们的协议依然有效!同时,你家族的学士非常赞成你尽快完婚。”尼古拉挥了挥手,他的两个属下牵来了一匹骏马,“维克托,你的家族与我的家族,盟约依旧有效,但罗曼诺夫家族的恶行,必须被严惩!我憎恶欺骗和敷衍,加里宁必须付出代价!”
“维多,陪我去小东湖城,参加围城。”尼古拉俯身,对我伸出了手,“把卡嘉救出来。”
他坚定的抿着嘴,一字一顿地挤出了几个字,“那是你的未婚妻。”p





山那边的领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匕首
尼古拉希望我随他一起前往小东湖,但是我说,我必须等待瓦兰人登上舰队。
尼古拉询问我,“这舰队本来预计运多少人的?”
“六七百人吧。”
这位列普宁家的男人听完后讽刺的说,“看来瓦兰人用不了这么大的地方了。”
随后尼古拉告诉乔万尼,他会与我们同路。乔万尼没有办法拒绝,毕竟这位波雅尔与他有着同样的敌人,他会使我们更安全。骑兵的加入让瓦兰士兵们的精神振奋了不少,我们沿着河滩前进的时候,路上的骚扰明显也少了许多。尼古拉似乎确信在前方已经不会再遇到大规模的部队了。
“加里宁的人只有不足两千人,”尼古拉说,“他并没有参与搜捕瓦兰人的行动,而是带着自己的卫队和梁赞堡盟友的骑兵回来小东湖城。”
“大东湖城的士兵呢?”
“大东湖城的王公表示他的士兵需要在瓦兰科夫休整一段时间。可能是在观望小东湖城围城的结果吧。”
“梁赞堡的骑兵倒是挺支持他。”
尼古拉点了点头,“梁赞堡已经与小东湖城联姻,小东湖城被削弱对他们可没有好处。我听说加里宁已经把小东湖城的皮货和琥珀的专卖权给了梁赞堡的王公。在这片森林里面属于小东湖城的贸易站也在围城时期完成了交接。现在梁赞堡的士兵或许不喜欢小东湖城,但是王公和贵族们却不太厌恶加里宁。”
“德尼亚王公能够攻破小东湖城吗?”。
“小东湖城不是堡垒,而是一座城市。”尼古拉说。“用战舰切断它的航线,就能要了他的命。”
“德尼亚没有那么多战舰。”
“总会有人有的。”尼古拉说。
我骑在马上一直在想着尼古拉说的这势力是谁。我想来想去,要么是议会。要么是伯克人。议会当然愿意挑拨两个王公内斗,以便增加它的影响力,但是这样的支持,难道会不走漏一点点的消息吗?至于伯克人,他们似乎已经于加里宁签订了私下的协议,不然的话,河间地的纠纷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解决。让伯克人吐出他们占领的土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在几百年前,库吉特人的祖先从东边进攻而来的时候,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之后。伯克就算是濒临亡国,也绝对不会放弃对任何土地的宣称。任何一个国家,只要占领了伯克人是主流的土地,那么伯克人从上到下,都会无比的憎恶这个国家,一有机会就要收复自己的土地。这让伯克人无比的团结,但是却经常让伯克人成为周围的邻居都不喜欢的国家,伯克人的朋友永远只能是与他们不接壤的国家。
一队加里宁的弓骑兵远远地尾随着我们,但是当他们发现了我们身边出现了一股奇怪的骑兵的之后。就撤退了,他们知道自己的骚扰战术对于步兵们来说还算得上致命,但是对于纪律严明的骑兵来说,就是送死。
河流上面不断的有尸体顺着梁赞河漂流而下。有一些是议会士兵,但是大多数是瓦兰士兵。这些人有可能是这几天我们阵亡的士兵,被议会士兵从上游投入了水中。尸体飘过的时候。偶尔会有瓦兰士兵扭头沉默地观望一下,但是却引不起太多的讨论了。瓦兰公国。曾经有一千多位战士和上千的武装农夫,那个时候。任何一个王公都不敢直面瓦兰公国的锋芒。但是现在,瓦兰公国举目四顾,只剩下了一百多士兵。乔万尼和乔伊骑在两匹枣色的母马上,这样的小母马性情温驯,易于驾驭,瓦兰亲王和他的继承人几乎不用操控缰绳,他们的坐骑就会自己朝着前方走去。逃亡的路程已经要结束了,但是瓦兰公国的前途却依然迷呜重,用六百人重建一支军队和用一百多人重建一支军队,困难是绝对不同的。
艾隆的胳膊受了伤,撑到了现在,已经难以步行。尼古拉的骑兵们让出了几匹马让我和乔万尼以及乔伊乘坐,已经一肚子的不满了,这个时候再让他们托一个库吉特人,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了。
尼古拉发现了这件事情。
在我询问他,是否可以给艾隆一匹马的时候,尼古拉皱着眉头对我说,“维多,即使你是列普宁家看重的人,也不代表你能让你的士兵占用别人的坐骑。一个受了伤的库吉特人,既然不能保护你,打发他回草原就是。”
“打发他走,还不如杀了他。反正他回了草原,也会被一个女人杀掉的。”
“什么女人?”
“一个酋长。”我一遍翻身下马,一边对尼古拉说道,“说来话长。”
克鲁塞德尔和我一起把艾隆扶上了马,艾隆一爬上马背,就吐出了带血的粘液。那匹马立刻喘着粗气,扭过粗壮的脖子回头看,周围的士兵也发出了惊呼。有人说这个库吉特人的肠子肯定被震断了,有人说这个库吉特人的肚子里肯定是一堆碎肉。但是我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尼古拉见到我下了马,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策马前去与乔万尼攀谈了起来。
在没有人的时候,我悄悄的问走在我身边的克鲁塞德尔,“艾隆染上过瘟疫没有?”
“瘟疫?不计其数。”
“我是说大死症。”
克鲁塞德尔愣了一下,“这不会的。我们去过三个城镇,我和伊尤都染上过,但是艾隆却没有得过。他似乎天然的不会染上瘟疫。”
“我染上瘟疫的时候,也呕吐过血出来,胸口长着疮口。牧师说,这瘟疫带着诅咒,所有人都会染上一次。”
“这件事情你不要对别人说。”
“我自然不会说。”我回答他,“不知道维基亚人是怎么做的。但瓦兰人发现谁得了瘟疫。一定会将他抛下。这会威胁到所有人的性命,并不难理解。”
克鲁塞德尔沉默地点了点头。走到了艾隆的马前,牵着缰绳走到了一边。
疲惫在短暂的安全来临之后。立刻从我的脚心爬到了头顶,我几乎是在半睡半醒的情况下跟着人群在朝着前面走去。我的靴子已经破了,但是直到一段枯枝刮到了我脚上的肉,把那里割出一道流着脓和血的伤口时,我才发现靴子破了。我的脚上到处是泡,而且大拇指甲盖不翼而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掉的,那里现在红彤彤的看着有点古怪,走起来也无法大步地踏出去。这让我在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随着一声绵长的号声,我们的士兵们陆陆续续得停了下来。
尼古拉的骑兵在抱怨瓦兰人拖了后腿,说如果不是瓦兰人,他们会提前两三个小时抵达。瓦兰士兵默不作声的忍受着责骂,对于有救命之恩的骑兵,没有一个瓦兰士兵会意气用事,能够活着被辱骂,远胜过死去了被祭奠。这是瓦兰人很崇尚的求生信念。瓦兰人的各种想法往往会显得比较矛盾,有时候他们会坦然赴死,罔顾诸多逆境,即使承受覆灭的命运也要与敌人决一死战;有的时候。瓦兰人又能够忍受耻辱和诟病,远遁他乡,小心翼翼的活下去。人们总说瓦兰人的性格古怪。
实际上。只有民族弱小的时候,会大谈特谈民族的性格。有些民族一战而往。便有诸多附会者说这民族凶狠好斗;有些民族一战而兴,又会有许多人说这样的民族勇敢智慧;有些民族备受盘剥。恭顺的依附于强大的异族,会被人扯上有奴性的思想;有些民族占据山口和河流,与任何异族决不妥协,虽不兴盛,也不灭亡,又让人说成是坚韧不拔。诸多战争与外交,强盛而人口繁盛的民族经历得更多,他们之中同样有好战与安逸的区别,但是绝不会有一个民族真的是被什么性格统治着的。所有的民族都只有命运的不同,只不过是在面对着挑战和变革时,做出了不同的决定罢了。不同的是,弱小的民族往往因为一两件事情,就要面临覆灭或者忽然兴盛,巨大的国家却只会因此面对小小的波折而已。附会者甚至不了解身边的人民的想法,却凭借一两页纸的历史去判定一个民族的性格,实在是滑稽无比。
几位骑兵朝着号声的方向快速的前进,很快就绕过了一片树林。
剩下的士兵们则翘首以待,等待着骑兵们的消息。
一刻钟之后,一位骑兵率先返回了,“拓荒者,拓荒者```”
他远远的呼声如同对瓦兰人来说,不啻于临死之人听到了赦免的命令。
瓦兰士兵们居然一起哭了起来。
我认识了瓦兰士兵们这么久,认识那么多瓦兰士兵,也曾经见过受了重伤的瓦兰士兵在被截断小腿或者胳膊的时候大声哭喊,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瓦兰士兵们聚集在一起抱头痛哭过。曾经豪迈无比的瓦兰士兵们觉得他们的战鼓一旦响起,虽然会有鲜血流出,但是荣耀和胜利是会最终降临的。但是今天,瓦兰士兵们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极限,也知道了在战争里面,荣耀不过是幻觉,胜利不过是暂时,大多数时候,一支军队要面临的是耻辱和失败。
一支军队是否强大,不在于它曾得到了多大的荣耀,不在于它曾赢得了怎样的战役,而在于当它能够承受怎样的失败。
乔万尼许多年的努力,几乎化为了乌有,他的瓦兰公国,一夜之间便要流落他乡。但是今后的乔万尼可能不会再是过去的模样了,他曾觉得他的一切都是他亲手创造的,他曾受了那么多的苦,必然会得到与之相匹配的回报,在以后,他可能不再这么想了,他会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也会变得更加的坚韧不拔——如果他能很快的走出现在的失败情绪的话。
一艘船,又一艘船,这些船不如我见过的西撒的船只大,船员们的打扮也五花八门,有些水手包着红色的头巾,看起来像是萨兰德人,有些水手穿着克里尔式样的短褂,露出了胸膛,还有一些水手如同猴子一样,在船桅杆上面跳来跳去,牵着一根绳子灵巧地牵动船帆在空中飞舞。这些船只也透着古怪,几乎每艘船的船艄都绘制着一些绘画,有的锚孔被描绘成了女人的眼睛,有些撞角被绘制成了男人的那家伙,还有的船舱上被绘制了女人的胸脯。这些家伙根本不像是正派的水手,看起来倒像是一群拼凑起来的海盗一样。他们在行进的时候,也没有西撒的船员的那样的肃穆,而是吹着轻快的笛子,还有人弹着三弦琴,他们的欢笑声和口哨声,让岸上的士兵们看得目瞪口呆。士兵们和水手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那些船只沿着梁赞河逆行的时候,每一个水手都好奇的趴在了靠近岸边的船舷上,打量着我们。有些水手还吹着口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在我们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会远远地丢出一只干瘪的苹果过来,或者把一瓶酒远远地抛到河水之中。
随着第一艘船抛了锚,放下了小船,越来越多的船只都下了锚。
最让我惊讶的是,在一些船上面,我们发现了那位瓦兰武士和他幸存的士兵们。这些家伙,居然比我们两队人还快了半天抵达这里。两匹瓦兰士兵分立船上和岸边,大声地互相询问着,大部分时候是询问某些人的生死,不过,询问着得到回答往往都是黑色的。只要没有在这里出现的士兵们,大部分都已经死掉了,这几乎是可以肯定的。
第一艘小艇抵达了岸边之后,经过简单的询问,他们找到了乔万尼。
乔万尼告诉了他们尼古拉的请求,这些水手表示他们无法决定是否能够运送尼古拉,他们要得到船长的首肯。
那肯定是西撒了。不过奇怪的是,不管是那艘小艇上的水手,统统只用船长这个称号称呼他们的首领,看起来西撒比我想象的要强大的多。如果只是普通的船长,人们都会冠以名字之后称呼他,比如西撒船长之类的,只有一支舰队都属于一个人的时候,人们才会略去姓名,直接称呼这个人为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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