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策繁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暖笑无殇
南宫凰一个踉跄,头差点磕上车门,回头恶狠狠瞪一眼临风,这主子侍卫一个德行,一口一个“王妃”叫地顺口。既然这样,她还客气啥
当下手脚并用上了车,大刺刺在那雪白长毛毯子上坐了,还左右挪了挪屁股,立志将水渍泥渍血渍波及范围面积更广泛一些。
察觉到她这幼稚举动的季云深不动声色地笑,弯腰从座椅下方的抽屉里拿出医药盒,伸手,摊开,“过来些
042 吃醋的季王爷
他是瞎子。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结婚。在此之后,他也没有想过和别人结婚。
不是因为喜欢,不是因为爱。
婚姻一事,于他而言,若是当真,便是软肋。
皇家的赐婚送到季王府的时候,他没有拒绝,那日夕水街上的回头一瞥,他没有“见”到,却是感受到了,姬易辰说,是南宫凰。
之后的闹剧,他也听了个全程,能够想象得出,那个女子,神采飞扬的模样。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拒婚,他说是因为不愿意抗旨,其实谁都明白,抗旨,对他而言并不难。不过是……借口罢了。
他……想要看看,那个和传闻完全不相符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第一次,他想看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总关注着,这几日竟经常能遇到她,于是愈发觉得,这个女子,太危险。她的身上,似乎有一个很大的谜团。
就像现在,她就坐在他面前,他却真的名副其实地瞎了,什么都感受不到。他握着她的手,手臂微凉,她呼出的气息也是凉的,呼吸很浅,似乎完全不会武功的样子,但,他忘不掉夕水街这少女回眸间的一刹那。
探究,锋锐,犀利,霸道。
他勾唇浅笑,拿了帕子给她包扎好伤口,放下她的衣袖,还很细心地抚平了,却没有放开她的手,握在掌心,才抬头,对上她的脸,“我以为,我已经表达地很清楚了。”
他凑地有些近,微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南宫凰有些不太适应地往后缩了缩。
季云深察觉到她的动作,学着她方才的模样,指尖轻轻挠着她的掌心,脸又凑上了一点,认真问道,“还是……王妃也觉得,本王一个瞎子,配不上王妃。”
掌心微痒,脸上也是簌簌地痒,微热的气息,还有长长的睫毛扫到了她的脸。季云深的皮肤真的很好,即使这么近,都看不到毛孔。
浓密的眉毛飞扬入鬓,睫毛之下,紧闭的双眼,如刀工精细雕刻过比例完美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抿着,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却总让人一不小心就失了神。
宛若毒药。
“嗯王妃”见她没有反应,季云深又挠了挠她的掌心,忽然觉得,这个过于暧昧的小动作,真挺有趣的。
手中掌心微微一颤。
南宫凰回了神,身后就是车窗,避无可避,她下意识摇头,却想起季云深瞧不见,出口说道,“不是……”
一向俐齿伶牙才思敏捷的南宫凰,头一次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连思维都停滞了,甚至没有想到要反驳季云深对她的称呼。
车厢里,温度似乎有些高。
潮湿粘腻的衣服裹在身上,有些粘腻的难受,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从季云深掌心里抽出手,推了推他,意外发现,看似瘦削,实则压根儿推不动,于是迟疑着开口提醒,“你……你让开点。”
得到了不似答案的答案,连自己都不曾发觉心底的那份带着点纠结的满意的情绪,他往后退了点,坐回了自己位置上,将手边的药箱又塞回了抽屉里,一连串动作连贯至极,完全不似一个眼睛瞧不见的人。
南宫凰狐疑,探究地看了看他,确信他是真的瞎了,也许是这马车太过于熟悉,以至于竟完全不会磕磕碰碰。
不过想来也是,如季云深这种人,一向是云端之上款步而行的人,就算是瞎了,也不会让自己露出半分不合时宜的举动吧。
 
043 按律当诛!
南宫府许是这几年沉寂太久,几乎是南宫凰从下了马车,到走入大门的时候,“季王爷亲自送大小姐回府,还很贴心地将自己的裘衣为她披上”这件事,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全府都知道了。
忠叔笑眯眯地,见牙不见眼,用如同看到自己养了几十年的猪终于会去拱大白菜的欣慰表情,站在南宫凰回院子的必经之路上等着,看着提着裘衣下摆,撑着伞走来的大小姐,频频点头……别怀疑,在忠叔眼中,他们家的大小姐才是那只猪,而季王爷,是大白菜。
他满意地欣赏着大小姐身上那件一看就格外贴心暖和的裘衣,嗯,这季王爷就是比三皇子好,这才赐婚几日,就知道如此关心人了。
“忠叔……”南宫凰无奈地看着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的忠叔,叹气,“再看下去,这件裘衣也不会开出花来,反倒会被这泥水弄脏。”
“啊哟我的大小姐,您可仔细着些,老奴瞧着这衣服料子金贵着呢!”闻言,忠叔疾步上前,弯了腰就帮她提着裘衣的下摆,扶着她进了蜿蜒曲折的廊下,口中还念念叨叨地八卦着,“这季王爷听说是个冷淡绝情的主,老奴瞧着,却是极好的。虽然眼睛瞧不见,但是人无完人不是”
上一回,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的,好像是季王爷怎么配得上他们家小姐。这改的真快。
“……忠叔,他的一件衣服,就把您给收买了呀”问题是,这衣服还披在她身上,还是借的,是要还的!这忠叔真好打发……南宫凰挺不是滋味,自己一个大活人,比不过一件衣服。
果然程泽熙说得对,季云深就是个黑心黑肺的,他一定就是故意的!
“大小姐,瞧您说的,老奴哪里需要什么收买。未来姑爷能对大小姐好,老奴就做梦都能笑醒。”忠叔笑呵呵地如同对待自己的爱女般,仔仔细细拍着南宫凰衣服上的水渍,一路拍到南宫凰的手臂伤口上,南宫凰微微一颤,不动声色。
忠叔却是一下子反应过来,神色一肃,抬头看了眼南宫凰,掀开了裘衣,露出她破损的衣袖,和衣袖下包扎好的伤口,大惊失色,“大小姐!”
这好好地出去,怎么就受了伤回来了呢!
“嘘……”南宫凰以手点唇,制止了他的惊呼,皱着眉摇摇头。
忠叔知道她的意思,她不想要老侯爷知晓这件事……大小姐素来如此,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但凡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从来不哭闹,不声不响把自己打理干净了,又笑嘻嘻地跑到老侯爷跟前撒娇。
老侯爷何等精明一个人,如何会被一个稚儿骗了过去,只是,一个不说,一个就当作不知。
这游戏,爷孙俩玩了十几年……
忠叔悄悄抹了抹眼角,道,“大小姐淋了雨,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吧。莫要着了凉。老侯爷在花厅等着您用晚膳呢。”
南宫凰点点头,“好。我去去就来,你先去准备吧。”
“是。”他弯腰,看着少女渐渐走远,淡蓝色绉纱在风雨里,被吹得鼓鼓的,挡住了视线,只看得到依稀的背影,拖着明显宽大的裘衣,显得格外瘦小。只是脊背笔直,头微微昂着,华贵而尊严的模样。
他的眼角,又悄悄地湿了,悄悄抹了,转身朝着膳房走去。
南宫家的人啊……心里都藏了太多秘密,都……苦啊。
 
044 互不坦诚的爷孙俩(一更)
“程大人,您可想清楚了回答。”临风微微一笑,意有所指,“毕竟……虽说王妃还未正式过门,但这圣旨赐婚,我们家王爷也是认可了,这王妃……便早已经是实至名归了。”
就是说,季王府板上钉钉并且还深受季王爷看重的王妃娘娘,你们敢欺负了去
威胁。
年轻的随从,站地笔直,右手按在漆黑剑柄上,那里有个奇怪的图腾,图形繁复看不清楚,仿佛某种古老的暗语和秘纹,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随从身后,是滴滴哒哒的雨,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啪打落在地面小小的水塘里,吵得人心烦意乱。
头顶的红灯笼飘飘摇摇的,在风中烈烈作响。
“程大人”催促的声音,微微上扬,落在程问天耳中,只觉得浑身冰凉,似有蚂蚁爬过脊背,浑身一哆嗦,如梦初醒!当下,扑通一声,不顾身份,结结实实地跪了,“求季王爷饶了小女一命!”
父亲耳提面命让若璃远离三皇子,远离南宫凰,他却过耳即忘,从未放在心上,其实,他的私心也是希望若璃可以攀上三皇子的。
儿子靠不住,那女儿唯一的机会就是攀龙附凤,这没什么。
可是如今……
临风见状,错开一步,往边上避了一避,“程大人这礼,临风受不起。……程大人,这事儿,如何处理,如何平息,到底得看谁的意思,您……难道还不懂”
程太傅声誉极好,为人声望极高,终是不忍这程家和王爷有了嫌隙,淡淡瞥了眼跪着呆呆抬头看来的程问天,这程太傅的儿子……着实不太机灵的样子。
还不如那程泽熙。
程父看着那高头大马长嘶一声掉头疾驰而去,马蹄踏过,竟只有少许水雾,他怔怔看着,莫名想起那柄剑上的图腾,当年季王爷的骁勇善战令人闻风丧胆,素有“杀神”之名,只是之后伤了眼,倒让人渐渐忘了,也忘了他的两个随从,都是以一敌百的铁血战士。
陛下将南宫家和季王府联姻,到底是什么用意
门房小厮见程问天还呆呆跪着,犹豫了许久,交换了好几个眼神,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提醒,“大人……”
程问天神思被打断,也有些尴尬,皱着眉挥开了小厮伸过来想要搀扶的手,起身,转身就往里走,似乎还不是很清醒,像是梦游一般。
“大人……少爷的衣裳……”小厮见他直直走进去,连方才落在地上的外袍都不拿,捡起来就追过去,程问天接过来,看了看,又递了回去,“你给他送去吧。”
这儿子,素来和他都是剑拔弩张的,没几句好口气,这会儿,也不想跟他吵,他摆摆手,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接了过来,“给我,我去。”
想了想,咬牙切齿地叮嘱,“小姐回来了,立马带来我见我!”
脸色漆黑,像是从墨水里捞出来的。
那小厮吓了一跳,立马抬头挺胸收腹,大声回道,“是!”
程父被他洪亮的声音反倒吓了一跳,又瞥了眼,摇摇头,转身离开——连个下人都是傻的。
==
南宫府。
南宫凰陪老侯爷用了晚膳,小丫头司琴站在身后欲言又止了很久,表情有心疼,有不忍,比之以往明显要小心翼翼很多,好多次都想上前帮忙布菜。
但是,之前她并不是这样的。
司琴是南宫凰带回来的,说是婢女吧,很多时候都不像,她从不会行礼,也不会很多察言观色的事情,这么些时日下来,老侯爷也算看出来了,司琴的全部世界里,只有南宫凰。
她像是……欠缺了什么的孩童,又像是……将第一眼见到的人当做了母亲一般。足够单纯,想说就说,想笑就笑。
 
045 这天下最“尊贵”的花(二更)
忠叔是在第二日的早晨,迎来了他人生里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拷问。
此时,雨已经停了,昨日搬进屋里的花又搬了出来。老侯爷在院子里浇花,那株花,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其貌不扬的,也没见开过几次花,这会儿也不是花季,和杂草差不多……但确实是老侯爷的宝贝,谁都碰不得。
只因为,这是大小姐离开第一年托人捎回来的,说自己忙,让老侯爷帮忙养着。
自此后,这株花,就成了老侯爷的命。
“说吧,她又瞒了我什么。”老侯爷瞥了眼身后的忠叔,淡淡问道,很肯定,“昨日出门,遇到什么了。”
……
忠叔沉默。低头。
“怎么,你也觉得我应该放任她随便折腾了而我这个老不死的,就只能在这浇浇花下下棋喝喝酒”挑眉,威慑力十足的一眼。
忠叔抬头看了一眼,立马又低了头,后退一步。
昨日南宫凰没有明说,但是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他去调查清楚事情原委了。这也是老侯爷为什么昨日不问,要留到今天早上来问的原因。
“昨日,程小爷带着大小姐去赴了裴世子的约去游湖了,三皇子也在。”
拎着水壶的手抖了抖,吓得忠叔赶紧停了,就见那只手隐隐有青筋暴露,赶紧出声提醒道,“侯爷,花……”
想到底下那株花,老侯爷愣是又深深忍住了,问道,“你继续。”明显带着压抑的情绪,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忠叔又悄悄后退了一步,“游湖的时候遇到了刺杀,似乎是冲着三皇子去的,小姐就是殃及了……哎哎哎……花……侯爷!花!”
老侯爷手中的壶终于在力量下脆弱地裂开,忠叔下意识就要上去抢花,某一个角落一闪而过的黑影,抱着花盆闪到了边上,是个黑衣人,蒙着脸,站在老侯爷身边两步,弯腰低头,沉默又恭敬地双手递上花盆。
忠叔抚了抚狂跳的心口,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不管这花是什么花,哪怕是路边大小姐随手采的,但是,只要冠上了“大小姐的”四个字,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花。
伤不得。
老侯爷也是虚惊一场,一个手中没控制住力道,回神的时候壶已经碎了,下意识扔了就要抢花,这会儿被暗卫救了,也是心中一提一放,只觉得方才的怒气一下子也就泄了,吹胡子瞪眼地接过了花盆,小心翼翼地放好,又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几片叶子,站起身,挥了挥手。
那黑衣人又一闪而过消失了。
他才问道,“那季王爷如何会在”声音寒凉,表情严肃,连微微佝偻的背都挺得笔直,丝毫不见了老态。
才回来,就遇到了刺杀,虽然是冲着三皇子去的,但是裴家游湖为什么会出现三皇子太过于巧合的事情,总让人觉得阴谋重重。
“老奴不知。但是季王爷应该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吧,应该也是听说了小姐在,才亲自前去的。”不得不说,忠叔活了大半辈子,早就混成了人精,将事实猜了个**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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