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策繁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暖笑无殇
字典里就没有“害怕”两个字的言希,突然连这样的勇气都没有。她在心中自嘲。
姬易辰在一旁看着,被临风的“这个”、“那个”绕的有点晕,老侯爷倒是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出声问道,“姑娘你……”他听到了,她说他的孙女儿会没事的……
“侯爷,我叫言希,是南宫凰的……知己。”她松开司琴,转身,端着最完美的笑容,说道,很是骄傲的模样,似乎身为南宫凰的知己是一件格外值得自豪的事情,说完,一低头,看到自己胸前一片湿哒哒的印子,上面还有一些黏糊糊的可疑痕迹,她暗暗咬了咬牙,这小妮子,讨打!
咒完,悄悄扯了扯衣襟,又尴尬地朝着老侯爷笑笑。
“本王要进去,不带大夫,可以么”季云深突然开口,声音冷冷的,并没有因为知道了言希的身份而有所不同。
“进去呀!”言希摆摆手,头都没回。
司竹一听,皱眉,“言希!”
“放心吧,多大点事儿她那情况,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言希又随手挥了挥,像是吆喝般不甚在意的模样,“要进去的都进去吧,大夫留外面,里面不需要大夫啊……”
说着,推开门,侧了身,偷偷往里瞧了一眼,真的是偷偷的,状似无意地挥手侧身时,轻轻抬了抬眼皮,又迅速地收回,朦胧依稀间,只看得到亚麻色的粗糙床帘子,其实什么都没瞧见,可就是心跟着一紧。
自己都千里迢迢地来了,她连起身相迎都做不到……
言希状似无意地悄悄抹了抹眼角,嫌弃地看了自己乱糟糟的衣服,揽过还在抽抽噎噎地司琴,脸埋在司琴的脖子里,许久,没多久,司琴就觉得自己的脖子,湿漉漉一片。
“我跟她说好的啊……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丝儿,我就让盛京城整个儿没了……她怎么就不听话呢……”那声音,埋在脖子里发出来,带着闷闷的钝痛。
廊下的人,都已经进屋了,唯有姬易辰没有进去,虽也是担心南宫凰,可是里面一个季云深,一个老侯爷,都是南宫凰最亲近的人,他就算担心,也总该留个人在外面看着。
他原也在好奇,这个风风火火冲进来的女子,似乎和南宫凰极好,只是表现却有些不着调不上心,这会儿见了,才觉得,怕是……近乡情怯吧。
“让我进去!”
“我要揍死那丫的!”
门口,传来了喧哗声,然后就是刀剑交击的打斗声。
原本院中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戏的态度,后来被赶了出去,戏也看不成了,一时间也有些都散了,毕竟天色已晚,再休息休息,明日就该下山了。这杀手刺客还没查到,谁知道会不会还隐藏在哪里,戏虽好看,小命终究要紧。
所以这时候,院门口也就是一些与南宫府比较交好的还守着等消息罢了,这突然而起的喧哗就像是平地起惊雷,连已经进了屋子的临风都冲了出来,明显是心情很不好,看也不看,就吼道,“吵什么吵!再吵丢……”
然后话还未说完,一个踉跄,脸一黑,声音戛然而止。
临风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几乎瞬间换了张脸,对着拦着对方不让进还动起了手的四个侍卫呵斥道,“还不让人进来,程小爷也不认识了是你们能拦的么什么人该拦什么人不该拦,这还要我教”
笑话,程泽熙跟南宫凰,那是亲兄弟啊!但凡他们家王爷还想要在王妃那混个脸熟,争个好感的,就不会拦着程泽熙!
方才已经不小心放进去了一个,所以这次立志要拦下第二个的四个侍卫一头雾水,主子吩咐也没说谁不用拦啊……
门口,正是得了消息风尘仆仆赶过来的程泽熙。
他一把挥开闻言赶紧收了剑的侍卫,火急火燎地冲进去,直直略过临风,“你主子呢!”
盔甲带起的劲风甚至把没有防备的临风撞得后退了一步,临风赶紧正了身形追进去,“程小爷……”
程泽熙却正在气头上,理都不理临风,几步进了明显唯一有人的屋子,冲进去就给正巧听到声音转过身子的季云深一拳。
静。
世界似乎都已经静止了。
姬易辰在门口,眨了眨眼,看了看一只脚还在门外,一只脚抬着还未落地的临风,临风定格在那看着自己的主子,一时间也忘了反应,那一拳头结结实实落在季云深的脸上,他微微侧的脸上,很清晰的一道血痕,从嘴角溢出。
……
仿佛所有人被点了穴道一般,呆呆看着,脑子里却是惊涛骇浪——季王爷被人打了脸。
099 不像大夫的神医(一更)
季云深骤然被打,脸上火辣辣的痛,四周静悄悄的,黑暗的世界里什么都感受不到,他不觉得愤怒,不觉得丢脸,只是若无其事地擦了擦嘴角,说道,“你来了。”
“季云深,你怎么保护地她!”程泽熙一把拽起他的衣服领子,咬牙切齿,没人知道他需要多用力,才能忍着往这张脸上再挥上一拳!
季云深没有说话,半点辩解都没有,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打了脸,还被人拎着领子质问,唾沫星子都喷到了他脸上,可是他半点不悦都没有。
是的,他没有保护好南宫凰。
他也想给自己一拳。
“程小爷……”临风却不忍心自己的主子被人这般对待,赶紧上去劝道,“程小爷……王爷也很自责,好在王妃已经回来了……”
“回来回来了就好了!也幸好是回来了我才只揍了他而已!否则你信不信,南宫凰从哪里摔下去的我就从哪里把他踹下去!”
“你看看那个样子!她是南宫凰啊!盛京城一霸啊!何时这样生死不明地躺在床上动弹不了昏睡不醒的!”
程泽熙指着那床榻的手都在颤抖,额头上一根根青筋都暴起了,他看着临风,一字一句地问道,“所以,你现在再说一遍……你刚刚说好在什么”
大有一种你要敢说,我就敢揍的凶悍。
临风张了张嘴,没说话。
程泽熙却是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站在原地,偏了头看自己手指所指的方向,那里,床帘已经撩起来,露出里面脸色煞白昏睡不醒的少女。
她的唇和脸色一样白,即使昏睡也皱着眉,很不安稳的样子,嘴里喃喃说着什么,似乎身陷梦魇般。
老侯爷握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着。
从被子里伸出来的那一小截手腕,纤细地惊人,他才离开多久……南宫凰怎么就瘦了这么多仿佛记忆力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儿王,突然之间,就瘦骨嶙峋般躺在床上,被窝之下,只看得到小小的一团。
令人心疼。
他脚后跟提了提,脚尖却重地似乎抬不起来,最后还是没有走上去,只颤声问道,“大夫呢如何说”
老侯爷整颗心都在南宫凰身上,这会儿边上发生什么他都不想管,忠叔闻言,摇头,讷讷道,“大夫还没来……”他也不知道门外的大夫为什么不让进……
“南宫……南宫在哪里”
有人询着声一路过来,那声音听着有些木讷的呆傻,只是陪着一起来的,还有司竹身边的两个黑衣人,几乎是架着他在走,那侍卫也不敢拦,直接看天看地视若无睹给放进去了,忠叔狐疑,转了身朝外走去。
被架着的那男子,白袍墨发,很用力眯着眼,被人架着还在挣扎,看上去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有些着急地叫着“南宫”,想必是认识大小姐的,忠叔客气的上前,拱手行礼,问,“您……”
眼睛不经意间一瞥,看到身后怡怡然而来的青衣布衫的男子,腰间配着很普通的长剑,那长剑剑柄处,一颗黑色宝石一闪而过凛冽的光。
一怔,脱口而出,“清远!”
这……是什么情况忠叔有些摸不着头脑,怔怔看着已经越过了自己被一路架着进去的男子,那男子在经过门口时,被那叫做言希的女子一脚踹在了屁股上,皱巴巴的白袍子赫然一个褐色泥脚印……
忠叔又回头看清远,不知道从何问起。
倒是清远上前一步,还是那严肃而不苟言笑的样子,“抱歉,来迟了。”
忠叔指了指里面,又指了指清远,“他……你……”他脑海里有个连自己都觉得疯狂的念头,清远的主子他们也见过,带着面具,行走间自带气场,高深莫测的样子……
而里面那个像是个呆傻子一样的……
清远知道忠叔是什么意思,他也无奈啊……跟了这么个主子,多少年一直替他善后、解释来着,抚额,认命地解释,“对,这就是替侯爷看病的那位……”
清远的话说地有些没有底气,他总觉得,若是老侯爷一早知道北陌是这么个德行的话,是打死不敢吃那药的。
甚至,他听到了忠叔大声咽口水的声音……
清远挠挠头,迈着四平八稳半点不急切的步子走了进去……如今北陌既到了,里面那人,便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只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主子。
老侯爷听说大夫到了,惊喜地霍然起身就要将人拉到床前,一看眼前这个被架着的可怜兮兮的,眯着眼睛念叨着“南宫”的人……几乎是不可置信地问跟进来的司竹,“这就是……你说的够格的大夫”
他强调“够格”二字,门口未离开的大夫噗嗤一声笑了,嘲意满满,明明只是一个傻子吧!
司竹淡定自若地点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反应,只要不报北陌大人的名讳,一般是没人相信他的医术的,就算报了……谨慎一些的还会质疑是不是假的。
这时候,他已经半点不担心了,北陌是唯一的,那个最有效的定心丸。
他来了,小姐便无恙。
就连司琴也是,几乎是喜极而泣地拉着言希奔进来,她敢喊言希,却不喊北陌,言希就算人人都知道她在哪,但是能奈她何的却凤毛麟角,而北陌……那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她从没有笨的连这一点都分不清。
司琴司竹不急,北陌却是急得,跌跌撞撞冲进去,拿着药丸就要往南宫凰嘴里塞,侯爷一把拦住了他,“你干嘛”
满满的审度和不信任。
闻声跑进来的忠叔赶紧过去拽了侯爷,侯爷蹙眉转身刚要呵斥忠叔不知轻重,就见忠叔指着门口慢悠悠进来的人,一愣,“清远”
然后回头看北陌,张着嘴傻傻回头瞪忠叔,忠叔闭眼,点头,带着视死如归的壮烈感……以此表示侯爷的猜测是正确的。
嘎嘎……似有哪里来的乌鸦飞过。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100 藏书楼(二更)
周围人都看到了老侯爷和忠叔的互动,再看他的出场方式也知道他就是司竹和司琴苦苦等着的大夫,当下虽疑惑却什么都没说。
程泽熙却是不知道,他一闪身握住北陌递出去的手,看着那颗散发着奇怪味道的黑色药丸,沉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放开他!”
手被拍落,原已经抱着胳膊靠着门框站着的清远一闪身已经来到程泽熙身旁,啪地一声打落程泽熙的手,那手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程泽熙痛得几乎跳脚,下意识就要和清远理论,被司琴一把拽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怒视他,“傻子,住嘴。”
傻子……
那才是傻子吧
你们就那么相信这么个看上去不靠谱的大夫
他指着床边的北陌,刚想问司琴,一瞥头就怔住了,那个大夫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安静、认真、沉浸在他的世界里,从程泽熙的角度,能够看到他突然有了亮光的眼,他一只手握着南宫凰的手腕,另一只手刷刷刷写着单子,毫不犹豫行云流水般,几乎是不假思索的。
写完后,他直接递给清远,“找云灵大师拿药。”
声音、语气都和方才完全不同。严肃、精湛,眼神中有着绝对的自信和霸气,仿佛就像是医术界的神,令你不由自主地想要信任他、依赖他。
程泽熙一怔,忘了自己方才要说什么,再看南宫凰,那颗黑乎乎的奇怪的药下去,皱起的眉竟舒展了开来,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些。
竟……有这般奇效
老侯爷虽然知道了这位大夫的身份,只是这反差太大,一时间也难以接受,信任度大打折扣,全程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却又不敢出声打扰,这会儿见北陌开好药方,才斟酌着问道,“大夫……她……”
“南宫素有旧疾,受不得寒。如今算是压制住了,但是往后还是要仔细些。”北陌眯着眼,歪着头似乎在考虑如何表达才能既说明了情况,又显得比较婉转。
只是,无论何种表达,于老侯爷而言,都是不婉转的,他精准的抓住了重点,“旧疾她何时有了旧疾”这孩子素来活蹦乱跳的皮实的很……除非……
心中一痛,这三年,这孩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她说为母守孝,却也知道她必定不是去守孝那么简单,只是……旧疾!
“可有……可有法子医治”司竹说,这大夫是南宫凰自己的大夫,所以他必定是最清楚的。
老侯爷满怀着期待看着北陌,北陌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病蹊跷,脉象也蹊跷,世人都说他是无病不能医的神医,哪怕人都断了气了,都进了鬼门关了,只要没走远,他一样可以拽回来,可是……唯独南宫的病,他治不好。
北陌的沉默是最直接的回答,老侯爷身形一颤,竟差点儿无力摔倒,忠叔赶紧上前搀扶着,“侯爷……”安慰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气氛有些沉郁。
程泽熙突然想起南宫凰回城那日,那么小的细雨蒙蒙,那把撑在她头什么来着,娘们唧唧的玩意儿他想起这些日子来,南宫凰总有些不同,似乎……格外矜贵,这才秋季,她却早早的轻裘缓带……
原来,她有旧疾。
原来,她这三年受的苦,比他以为的,要多得多地多……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就突然觉得,方才揍季云深的那一拳头,该是落在自己脸上才对,他转身去找季云深,想让他揍回来,正巧看到他沉默离开的背影,看到他绊到了门槛差点儿摔倒,伸手摸索着扶着,才勉强没有失态。
季云深是个瞎子。
但这是程泽熙第一次见他表现得那么像一个瞎子。
……
清远很快拿了药回来了,还带着小炉子和一应用具,身后跟着一个小沙弥,说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原来,灵云大师已经带着人搜山搜到现在了,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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