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策繁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暖笑无殇
保重
这话用在这里格外的意味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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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王府。
此时不过午后,天却暗沉沉的,似有大雨蓄着力,只等着某一个倾盆而下。有些闷热,宛若一个巨大的蒸笼,也没有风,连树叶都纹丝不动,池塘里的锦鲤也不知道躲在了哪里,水面竟连一丝波纹也无。
路上偶尔有走过的下人,怀里揣着什么,低着头疾步而走,遇到迎面而来的同伴,也只是低声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办自己的差事去了。
花园里,只有一个老妪在清理枯叶,平日里偷闲的小丫头一个都见不到。那老妪叹了口气,缓慢地直起身子捶了捶因弯了太久有些酸疼直不起来的腰,回头遥遥看了看正厅的方向,面露愁容,又蹲了下去。
季王爷已经进去很久了,也没见出来。
从昨日传旨的太监过来之后,整个季王府就有种比这天气还要压抑的沉闷感。
彼时,公主殿下换了朝服立马进了宫,没多久,就气势汹汹回来了,面色比之去的时候还要差很多,明显是事情不顺利。
之后,公主院子里的几个小丫头就被纷纷罚了,一个是因为地上有水渍没有擦干净,一个是梳头的时候将公主的头发梳掉了好几根,还有一个是因为什么不得而知。
以公主院子为中心,整个季王府都人人自危,越是接近公主那院子,越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正厅里。
季老王爷坐在首位,没怎么说话,低头喝着茶,上好的雪山云雾,是季云深托了人弄来的。雪山云雾是这些年突然起来的茶品,一到新茶季节就被哄抢一空,就连姬家的茶叶都望尘莫及。
他细细品着茶香,很是陶醉。
温宪公主看着,只觉得头疼,不由地加重了口气,唤道,“父亲!”
“嗯”老王爷脾气很好,从茶杯上抬起头,“你说,我听着呢。”
“父亲。皇家赐婚一事,着实不妥,那位南宫家的小姐,是出了名的纨绔不化,不学无术,如何能进了季王府的大门撑得起这季王府后院”她皱着眉,着实不喜,更何况还是被退了婚的。
“嗯……这后院交给她的确有些早,不是还有你呢么”老王爷收回了目光,继续细细品着,回头又对季云深说道,“如今已经深秋了,这雪山云雾估计也是弄不到了,真是喝一点少一点了……”
“是。这一些还是易辰给的,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过几日孙子再去问问。”对着老王爷,季云深很有耐心。
看着这一对完全不在
022 准季王妃的头衔,属于南宫小姐
“你待如何”季云深偏了偏头,朝着南宫凰的方向,淡淡开口,听不出情绪。
还能如何说白了也不过一件小事,还真能狮子大开口怎么的季王爷愿意给,她都不敢接,于是桌上的手敲了敲桌子,也不太在意地说道,“既是姬家产业,那今日的银子,便免了吧。”
这一顿饭,应该也要不少银子。
微微有些意外。
世人都言,南宫凰纨绔不化、不学无术、行事乖张、肆无忌惮,三皇子也因着这些觉得丢脸,生生退了这门亲。
他对她不曾留意过。这些年他不曾留意过任何人。
因着世界黑暗,他见到了更多眼睛所看不到的东西。那日她回城,遥遥一望他不曾见到,却感知到了,那带着探究的气息直白毫不遮掩,姬易辰说是南宫凰。
夕水街的闹剧他被姬易辰拉着,也算看了大半,纨绔是真的纨绔,肆无忌惮也是真的,站在大街上怒骂三皇子气势都不带消减的,分明是个不好惹的主。
只是不学无术世人眼拙!比他一个瞎子还要瞧不清!
这盛京城有几个人能骂完三皇子全身而退的除了程泽熙,便只剩下了一个南宫凰!这样的人,不学无术也许曾经是,但如今的南宫凰绝对不是。
这女子,若非当年所有人都瞎了,那就是这三年早已脱胎换骨,绝对不是真的如南宫家对外宣称的“为母守孝”这么简单。
南宫……
一直都是一个谜一样的家族。
是一个即使交出了所有兵权,还是不容小觑的家族。
祖父这些年,说起南宫,总喟叹良久,说是共事多年,终究也没有能够弄清这个看似并不复杂,却总让人忌惮的家族。
于是,圣旨赐婚,鬼使神差的,他不曾犹豫,接了。明知道这是皇室想要将南宫家和季王府一网打尽,但是,他也想看看,南宫血脉,到底有何不同。
今日,他的确是搅了她的接风宴,原以为她又要占着理儿狮子大开口,谁知道,竟这般轻描淡写——这顿饭钱,虽说不少,但是对于程泽熙而言,却是九牛一毛。
“好。”他答。心中心思回转,面上却依旧不变,补充道,“南宫小姐日后来这仙客居用膳,和掌柜的说一声便好,免单。”
姬易辰闻言,霍然抬头看向身边好友——这还是言简意赅的季云深么再说,这仙客居是他的!他的!谁不知道南宫凰出了名的吃喝挥霍,万一隔三差五带着这几个二世祖来这胡吃海喝一顿,他不得亏死!
似乎感受到了姬易辰的视线,季王爷补充道,“一个月找我结一次。”
顿时,姬易辰就圆满了,只要不亏他的,就行!您季王爷家大业大,您开心就好!
“无功不受禄。”南宫凰摇摇头,说道。
“嘿嘿……受得,受得,南宫小姐马上就是季王妃了,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姬易辰心情很好,这是一个大单啊!想想南宫凰离开这三年,谁最想念
寻芳阁那些个风月场所啊!南宫凰可是大金主!
一个人足够养活一个寻芳阁的大金主!
姬易辰笑地见牙不见眼,格外谄媚地替南宫凰倒满了酒,那便,脸色一直很不好的赵元勋又是淡淡一哼,格外鄙夷的模样,姬易辰也不跟他计较,笑话,若是惹了这尊金主大佛不开心,不来这消费了,他找谁要钱去
“呵呵
021 被搅和的接风宴
未婚夫妻见面,该是什么样子的
南宫凰不太清楚。但是也知道,北齐国民风虽然开放,但是有身份的女子若是已经定了亲,大多都会深居闺阁之中准备嫁妆待嫁,就连私塾学府都不会去了,如她这般堂而皇之出来和几个男子喝酒的,着实是不多。
可能屈指可数。
而如今,她还被这位新晋未婚夫抓了正着,此刻,这位季王爷正坐在她的对面,对她说,久仰。久仰什么这话客套的……难道还能久仰她昔日盛名么
南宫凰暗笑,倒了酒递过去。
她眉目清朗,五官单看并不是特别出色,可是结合在一起,却又显得格外惊艳,她的瞳孔比常人颜色更淡一些,看上去似乎云遮雾绕的看不清晰,眉眼总爱微微挑起,嘴角勾着,似笑非笑。
这一些季云深看不到,他只是感受着落在身前的杯子,端起来,闻了闻,道,“本王不喝酒。”说罢,又放下了。
姿态优雅,一举一动尽皆沉稳有序,根本不像一个盲人。
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喜怒。
南宫凰斜睨了一眼姬易辰,姬易辰赶紧带着点讨好地对着南宫凰笑笑,从善如流地从季云深面前拿过酒杯,又给他倒上了茶,笑着说道,“我喝……我喝!”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就那么听话呢方才,分明看着那眼神,就有些胆怯和瑟缩……下意识就打起了圆场。
那眼神,怎么说呢……没有力度的轻瞥,却像是蛰伏在丛林深处舔着爪子的某种动物,那爪子,在深夜月色下,泛着森冷的银白光芒。
这会儿看,却又觉得一如既往带着不甚清醒的迷蒙感,三分凉薄,三分邪气,三分恣意,还有一分,融入了骨血的骄傲。想来,是自己的错觉吧,一个出了名的纨绔,怎么会有那种血海里厮杀过来的眼神。
因着季王爷这尊大佛在场,这几位在盛京城里横着走的纨绔们,都多多少少收敛了许多,就连对着三皇子都怼天怼地的程泽熙,也尊重了许多。
毕竟,一个是因着出生,一个却是生死血肉里的赫赫战功。
“司琴,去,给季王爷布菜。”南宫凰见季云深自始至终沉默着喝手中那一杯茶,喝得极慢,从未动过筷子,想着他眼睛终究不好使,便吩咐道。
“不必。”司琴刚点头,还未出声应下,对面,沉默寡言的年轻王爷便出声阻止了,还是那音线,听不出喜怒。
有些尴尬。
司琴跨出去半步的脚,又悄悄收了回来。
姬易辰心中懊恼,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季云深会在乎这个圣旨赐婚的媳妇心中腹诽,面上怏怏笑着,“南宫大小姐有所不知,季王爷出门在外一般都不吃东西的。”
南宫凰点点头,没再说话,回头对着身后司琴说道,“你自己去楼下吃点,把司竹也叫上。喜欢什么就点,告诉掌柜的账算在程小爷头上。”因着姬易辰和季云深的到来,司琴他们便是坐不下了。
“好的。”司琴朝着众人微微行了礼,便转身离开。
这一点,倒是出乎了姬易辰的意料之外,小厮丫鬟们一般都是站在主子身后的,即使不需要布菜,也是没有资格同桌或者离席自行用膳的,以防主子们有什么需要伺候着的。再看那司琴,对此格外习以为常,想必这对她来说是常事,当下笑着说道,“南宫小姐对下人真好。”
南宫凰摇
020 南宫小姐,久仰
那声音虽然好听,却也极其陌生,而言辞间似乎……还有种自己的东西被觊觎了的不快感。南宫凰微微蹙眉,转身,身后站着三个人。
程泽熙端着酒壶,站在落后一步的地方,对着他们这边偷偷挤眉弄眼,表情很是懊恼和自责,
站在他身前的男子,让人眼前一亮。一袭墨色长袍,布料质地极好,连一丝一毫的褶皱都没有,腰间一枚圆形玉佩,除此之外全身上下竟无一点修饰,他面色清冷站在那里。
面容如玉,似上苍鬼斧神工之手精雕细琢的容颜,俊美、清冷、堪称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闭着眼眸,拒人千里之外。
宋杰等人齐齐行礼,“参见季王爷。”
季王爷,季云深。
南宫凰坐在那没有动,看着昨日刚成为她未婚夫的男子,和想象中不同,像是一个文质彬彬为书生模样,闭着的眼睛看得到纤长的睫毛细细密密地覆盖下来,肌肤极白,却并不女气,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的样子中透露着冷厉。
而在他身后,和程泽熙并肩而站的男子,却是满脸春风般的笑意,手里还端着酒杯,笑嘻嘻上前,解释道,“正巧和季王爷在隔壁厢房里喝酒,见到程小爷便舔了脸过来一起喝,没想到南宫小姐也在。”
只是落在那位南宫凰不太认识的男子身上时,面色毫不掩饰地寒了寒,声音中毫不掩饰的厌弃,“你怎么也在”
那男子抬头看了看,便又低了头,速度之快态度很明显是不愿说话,南宫凰甚至能听到他悄悄哼出的鼻音。
必是私人恩怨。南宫凰并未理会。只看想季云深身后那人。
跟在季云深身后的,能在季云深之前说话,容貌姣好,宛若夜空中明月皎皎,笑意盎然一看就是极擅交际长袖善舞之人。
一定是姬家那位了,姬易辰。
“既然是来喝酒的,那便一起来了吧。”她笑地有些淡,总觉得这姬易辰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有些欠扁。又她对着季云深挑了挑眉,瞬间又响起他瞧不见,便说道,“季王爷,请吧。”
说完,横了程泽熙一眼,找的什么地方,还能遇到这两尊大佛。
程泽熙也是很委屈。
程泽熙虽然知道这仙客居是姬家产业,却并不知道这背后的并不是整个姬家,而只是姬易辰。姬易辰和姬家似有不合传闻,在盛京城游手好闲的,就像是季云深的狗腿子一般。
若程泽熙知道这仙客居是他姬易辰的,他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选在这里给南宫凰接风。
若说这盛京城,还有一个人能左右季云深的日程安排,那么便只有姬易辰了,恐怕什么“正巧”在隔壁间喝酒的,只有姬易辰一人,只是无意间撞见了南宫凰,便立马怕人去请了季王爷过来吧。
好巧不巧的,自己又下去拿酒,更好巧不巧的,还撞见了又在游说南宫凰做他十六房小妾的宋杰。
这季王爷闭着眼,又是个面无表情的主,谁都不知道他当时的想法,但是程泽熙就是觉得,那瞬间周身气温就低了,似乎有凉风幽幽贴地盘旋,渗人地很!
他赶紧端着酒就要回座位,脚步刚跨出,谁知道季云深一句话,又把他给吓回去了。
他说,“宋公子……还未曾回答本王,是想视圣旨如无物么”声音更冷了,有淡淡戾气,跪着的一干人都有些胆寒,季云深虽然和他们年
019 心心念念的第十六房小妾
雅室内,三个男子已经喝上了,当然,没有酒,只是茶。还有一些精致的点心,见到程泽熙身后的南宫凰,其中一个大大咧咧挥了挥手,道,“咱们南宫大小姐终于回来了!”
声音洪亮,是方才要求上酒的那位,裴家在盛京城的质子,裴少言。
另外两位,以为明显还小,有些腼腆,在这群公子哥里,倒像是一只乖乖兔,她记得,是靖国公孙子,安子皓。安安静静地,不太刷存在感,纯粹是程泽熙的小跟班罢了。
还有一位,长相俊朗,只是眼神有些阴鹜,生生破坏了整张脸。印象不是很深,看着有些眼熟,却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小凰儿……他们你还记得么”宋杰指了指那三人,有些受伤地问道。
南宫凰还没有反应,裴少言却是嚷嚷开了,“你说的什么鬼话她是离开三年,又不是失忆!怎么可能会忘记!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没有存在感”
程泽熙笑笑,领着南宫凰入了座,对面安子皓已经倒了茶递过来,腼腆一笑,称呼道,“南宫姐。”他是几人中最小的,所以总是乖巧受保护的那个,念及方才门口那事,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叫安子皓。”
南宫凰点点头,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气氛有些尴尬,他们之间终究隔开了三年的距离,曾经最疯最闹的小丫头进门后就没有说过话,好像还不太记得人,给人感觉也变了许多。
前几日的确听闻了南宫凰已经回来,但彼时也就一个程泽熙和她关系最好,一个宋杰最粘她,听闻宋杰还被拒之门外了,于是他们也就没有上门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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