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策繁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暖笑无殇
这几日百姓们津津乐道的,都是“三皇子不要的破鞋”南宫凰在回城的第二日就被退婚,当日又被赐婚于季王府,结果公主殿下圣旨都没接就去了宫中要求退婚。
虽然没退成……但是人言素来可畏,一日之内差点儿被退了两次婚的南宫家大小姐,早就成了众人心中盛京城最嫁不出去的主儿。
而这位主儿,自己全然不知,睡得悠哉哉地一直到福管家起来请她说是季王府来人了才皱着眉怡怡然起身。
不得不说,虽然整个季王府对于这位陛下钦定的王妃很是不太满意,但是办事效率是真的高,这天还未亮的时候,管家就已经亲自过来递了拜帖,彼时门房小厮都还睡着,他也不敲门,就在门口站着等开门。
递交了拜帖便询问了下南宫大小姐的作息时间,只是小厮们也不知,毕竟大小姐才回来没几日,季王府管家便约定了早朝结束的时间过来,就离开了。
谁曾想,这位大小姐竟然还没有醒。
……
有人抱着被子悍然睡到了深秋日色温软洒落枕间,也有人露重霜寒早早就在宫门口等候,因着期待和激动,搅皱了一方锦帕。
这个人,就是程若璃。程若璃在昨日已经递了拜帖去了宫中,约了楚清雅。今日天际方亮,她便已经等候多时。
昨日下了雨,宫门口的汉白玉路面干净的纤尘不染,一汪浅浅的水塘里,倒映着碧蓝的天空,飞檐入云的金黄色琉璃瓦是权势和身份的象征。
她痴痴看着,脸上有种奇怪的笑意,仿若透过那深深高墙巍巍宫阙,看到了拾阶而上凤冠霞帔的自己。
这种激动又压抑着的奇怪笑容,看得身边的小丫头不由得不寒而栗,伸头瞧了瞧堪堪升起的太阳,只觉得今日冷的很。
“你何故大清早的约本公主吃早茶,和我三哥哥吵架了”楚清雅的车辇姗姗来迟,人还未下车,声音就传了出来,带着隐约的不快。
她和程若璃关系算不得好,大多数时候都是程若璃舔着脸凑上来讨好,但碍于楚兰轩的面子,她总不至于太不待见。但是皇室根植在血脉里的骄傲,让她如何也无法对着一个庶女亲近起来。
何况,这今日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早早地约了早茶。
程若璃被这一声拉回了思绪,赶紧掩了面上神色,娇娇笑着走下马车,走到车辇前微微弯了膝盖,好声好气地解释道,“三皇子待若璃极好,若璃如何还能持宠而娇地和三皇子吵架。不过是昨日想念公主了,便递了拜帖。是若璃考虑不周唐突了,该约公主殿下用午膳的。”
她笑地温软而柔和,带着点小心翼翼又恰到好处的讨好。
车辇奢华至极,方才离得远倒也没有注意,这会儿靠近了才发现,那微风里轻轻摇曳的帘子都是深海蛟纱丝,而车辇中的少女,脊背笔直地坐着,目不斜视,微微抬起的下颌姿态优雅而骄傲,如同九天之上的凤凰。
一袭鹅黄色富丽长裙,层层叠叠的铺展开来,质地轻盈飘逸,发间水晶翡翠发饰精美华丽,衬着少女明眸皓齿,眼波潋滟。
程若璃微微低下了头。
她天色未亮就起身梳洗打扮,翻出了衣柜平日里舍不得穿的衣服和首饰,只为了和这位极其受宠的公主殿下走在一起的时候不至于相形见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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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皇帝的病,奇怪的侯府
北陌被司竹一路拎着出了南宫府,又一路拎着出了城,司竹武功高强,轻功更是雁过无痕般,即使带了一个北陌,依旧没有惊动任何守城侍卫。
城门外树林旁,一辆毫不起眼、和当日南宫凰回来所用马车极其相似的马车已经停在一旁,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被司竹拎着过来全身上下都是泥迹斑斑的主子,皱了皱眉,悄悄按了按太阳穴,转身从马车里拿出了蓑衣,想了想又找了把油纸伞,将伞递给了司竹,将蓑衣给了北陌,北陌这会儿格外安静,低着头很认真地穿着蓑衣,间或抬头瞄一眼清远,不说话。
清远见他已经穿好,才对着司竹打招呼,说道,“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司竹接了伞,也没撑,随手挥了挥,咧嘴一笑,虎牙锃亮,很豪爽地回,“不会不会……就是丢人了些。不过深更半夜的,也没见到什么人就是了。”
闻言,清远眉头更是紧锁,冷冷看了眼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媳妇模样的北陌,觉得格外头疼……本来商量好,南宫小姐的药还是由自己去送,晚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毕竟,他从不觉得北陌那点半吊子功力可以在盛京城横着走,谁知道,一转身,人没了。
“不知道皇帝在找你,季王府也在找你啊”清远是真的脑壳疼,跟了这么个主子,累心。瞧瞧人家司竹司琴,就一个字,闲!自己呢焦头烂额!只是看他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又不好说什么,伸手替他摘掉了粘在脖子上的草屑,无声叹息……
“皇帝找他干嘛”正准备挥挥手离开的司竹闻言,又折了回去,如今小姐就在盛京城,风吹草动都不能大意了去。
“借的名头也是替季云深治病,但是实际上是皇帝这几年身体老不得劲,太医又诊断不出来,所以找了言希姑娘打探神医的消息。”清远解释道。
“不是的。”原本还看着自己脚面低头思过的北陌闻言,抬头纠正道,“皇帝是对某一样药物产生了依赖性。”
说起正事,北陌全身上下的气场瞬间就变了,自信、骄傲、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尊贵,破旧的蓑衣,露出的白色袍角泥迹斑斑,即使是占着泥水的面容,也是清隽到令人心仪。
司竹对药理不通,有些不太明白这个词,皱皱眉,反问道,“依赖性”
“对。早些皇帝就有头疼的毛病,太医开药之后好了不少,但是一停药,又头疼,一头疼心情就不好,就要吃药,如此反复,心理上就产生了依赖性,这本来也没什么,皇室又不是吃不起。但是到了如今,剂量越来越大,依赖性越来越强,皇帝自己才……慌了……”
侃侃而谈的北陌说地掷地有声,面有得色,只是,越说越觉得气氛不太对劲,一转头,身边清远黑漆漆的脸色,吓得他一下子住了嘴,又低了头。
得!方才偷偷去南宫府的事情还没过去,他就低调点儿吧……北陌缩了缩脖子,方才的清贵荡然无存。
清远想的却早就不是南宫凰的事情了,南宫凰认识北陌多少年,就护了他多少年。这家伙喜欢乱跑,武功又极差,南宫凰在他身边就安插了不知道多少高手护着。如今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虽然是危机重重的盛京城,可至少也能护个囫囵,不至于真的被抓走。
所以清远才放心地在城门口等着,只是,这会儿听北陌的意思却是——
清远黑着脸,咬牙切齿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质问道,“你还去了皇宫
025 深夜有客,脸先着地
夜。更深露重。
一弯孤月挂在天际,只瞧得见一个角,还有更多的,隐没在云层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雨势不急,雨珠却很大,落地有声不知道扰了多少清梦。
暖云阁东南角的飞檐下,绑着鸟形的风铃,声音清脆又急促。半推的窗扉下,一袭素白里衣墨发披肩的少女素面朝天站着。
她已经站了许久。
看落在廊前跳跃的水珠,看被风吹落的树叶,看冷白月光下屋檐上掀起的淡薄水雾,看那处一闪而过的颀长身影,微微勾起了唇角,心中默数,三,二,一……
啪嗒!
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随之响起惊呼,“啊呀!”
因着长时间站在风口,连面容表情都有些清冷的少女,弯了眉角,和白日里带着几分邪肆和漫不经心的笑容不同,这一刻乍然而起的温软,宛若春风方起,拂过人心。
她说,“既知自己轻功极差,就莫要做那梁上君子。好好的大门你不走,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给我一个见面礼么”
窗户下,探出一个脑袋,湿漉漉脏兮兮,看向南宫凰的眼睛微微眯起,很是用力又有些茫然的模样,却是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仿佛早已习惯,只是为自己的行为开脱道,“老侯爷见过我。”
听到动静冲过来的司竹站在廊下台阶上,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取笑,“您都是戴着面具见的老侯爷,他如何能认得再说,就您往日装得那高深莫测的模样,就算这会儿戴了面具他都不一定认得!”
噗嗤!跟在身后的司琴笑地欢快。
他们素来没有什么主仆概念,也没有什么架子,这会儿被群嘲也不在乎,低头看了看浑身脏兮兮的模样,找了块身上还算干净的地方擦了手,从怀里掏啊掏,掏半天,掏出一个油纸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包裹,左右看了看,见没有被雨水打湿,又轻轻拍了拍,吹了吹,才递给南宫凰。
南宫凰接过,被他这一套慎重地不行的举动好奇到了,问,“这是什么宝贝”
“知道你要回来,临出发前带出来的药。盛京城比不得咱自己家里,危机重重的,我们又都不在,你自个儿小心些。言希让我给你带话,不想盛京城整个儿没了,就好好地活着,别少了一根头发丝儿!”他学着言希的嚣张模样,又顿了顿,换回自己的口气嘱咐道,“里面是保命的药,危急时刻吃下去,就算你没了进气,我也能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拽回来。”
窗户口的男子,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处干净的,湿漉漉的头发上都是草屑碎叶,白袍上更是泥迹斑斑,方才必然是和往日太多次一样,四仰八叉地就趴地上了。
可是,唯独怀里的这个包裹,他珍之重之,层层包裹,一路奔驰而来,半滴雨都没有打湿。取出来的时候,手是擦了又擦。
他极爱练武,特别是轻功,却天赋极差,至今都学不好,学不好就更想学,每一次都不走寻常路,经常摔地鼻青脸肿的,但每次给她的东西,从无半点损坏。
他为人马虎,眼神不好,还有脸盲症,记不住人,所以大家都说他高冷心情难测,但是每一次看她,都是眯着眼格外用力。
还有言希……
她笑,笑地眼神都湿漉漉的,“好。言希我不担心,她就是一条毒蛇,但是你不同,以后我不在,就少出门,不管是对江湖还是对朝廷来说,你都是一块香馍馍,跑又跑不过,打又打不过的,但凡要出门,一定要带着清远。”
她想了想又说道,“最好是直接让清远走动,你就老老实实待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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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对南宫小姐……上心了?
季云深的院子在季王府西北角,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要说不起眼,却也极其起眼,从正厅沿着九曲回廊一路往西北走,可以直接抵达一片极大的竹林,苍劲有力的“竹苑”二字挂在竹制拱门上。
竹林繁茂,中间有一条只供两人并肩而行的小径,沿着小径往里走,就是季云深的院子。
这是季王府的禁地,下人们是不被允许进去的,季云深有自己的下人和随从,有时候公主和季驸马都会被拒之门外。
自从他眼睛不好了之后,就搬来了这里,原就性子寡淡,如今愈发地不爱跟人来往,公主和驸马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也就不来了。
青衣侍卫临风扶着季云深走进这竹林小径,一路上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的连闭着眼的季云深都已经发现了,他难得来了兴致,说道,“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主子……为什么要娶南宫家那位小姐”他的确有些不太明白,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室在打季王府的脸,结果主子却巴巴把另一边脸也凑上去了。
别人尚且不知道主子多么厉害,那他们这些跟随主子一路走来的人便更是觉得,这天下间就没有配得上主子的女子,谁知道如今,竟是那传闻中最差劲最一无是处的人要做了这季王府的王妃。
连他们做下属的都觉得不值,主子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情绪。
季云深没有说话,他感受着脚底石头的凹凸不平,因着眼盲,他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他能感受到别人感受不到的,譬如,这林中微风拂过翠竹的沙沙声微弱而缥缈,譬如,三年时间这条路上的石头和原本也已不同。这一些,专注于眼前景象的临风一定不曾发现过。
他按照记忆中的步子走到小径尽头,停住了脚步,微微扬起头,今日没有日光,空气中湿漉漉的,林中微风都显得压抑,快要下雨了。
这些,他都凭感知获得。
就像那女子,他看不见,却也看见。
如同脚底微微烙脚的石头,三年时光,足够漫长道改变很多东西。他想看看,令祖父每每说起都喟叹不已的南宫家,到底是何底蕴。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茫然,没有聚焦。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睛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和自己所“见”的世界一样,黑而沉,窒息般的压抑。
他从未这般睁开过眼,乍然睁开,身边临风一惊,“主子!”
自知自己的问题一定触及到了主子心底哪个痛处,当下即刻下跪,认错,“请主子责罚。”
“起来吧。”叹了口气,收敛了所有情绪,重新闭上了眼,“不过是本王自己有些情绪罢了,何故要怪你。……去通知管家,让人把清晖园整理一下,找个下人过南宫府去问问,南宫小姐有什么需要置办的,一起置办了。”
既然注定了未来水深火热步履维艰,这些个小地方,便让她顺心些吧。季云深暗叹,举步朝里走去。
临风却是一震,恭敬回话,“是。”
清晖园是主子失明前的住处,比之公主的院落还要大一些,是季王府最大最好的院落,主子来了竹苑之后,便无人居住了。如今看来,主子竟然是打算让南宫小姐入住清晖园。
主子真的对那位南宫小姐……上心了
想起方才在仙客居所见到的那位小姐,的确是风姿绰约异于常人,隐隐之间有种旁人所没有的潇洒贵气,单看样貌倒的确是出众……只是,主子也看不到样貌啊!到底是怎么就对那位小姐上心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023 我只是一个瞎子,也挺差劲。正好。
姬易辰麻溜地起身,同几人道了别,雅间的门被推开,有青衣侍卫大步走来,对着刚起身的季云深行礼,道,“王爷,老王爷请您回府。”
“嗯。”季云深应道,那侍卫上前一步,搀扶着季云深。这个时候的季王爷,才真的像是一个眼睛不好使的人,方才进门之后,他都表现地格外不像一个盲人。
南宫凰见那侍卫身后探出的两个脑袋,眼神闪烁,两手空空,什么拿酒都是幌子,估计是受不了那氛围躲到门外去了,被过来找人的侍卫逮了个正着。嫌弃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俩傻子,躲远点不会么
“嘿嘿……”姬易辰嘿嘿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拍了拍宋杰的肩膀,赞叹,“十六房小妾……”眼神是满满的促狭,有胆量,对着准季王妃说要她做十六房小妾!
宋杰闻言,又缩了缩脖子……
季云深没有理他,直接大步离开了,南宫凰嫌弃地瞟了一眼,也走了,小白兔和赵元勋也走了,就连一向最不会安慰人的裴少言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句“保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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