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倾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安喜县尉
白马骑士见粗豪少年出言无礼,急忙喝道:“七弟,你胡说些什么!”
那粗豪少年心下不服,只不过被兄长责备,却也不敢再说,嘴里嘟囔了几句,却也没有辩解。
厉秋风等人听这粗豪少年竟然说出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登时惊得目瞪口呆。司徒桥和孙光明、苏岩听说过民间流传嘉靖皇帝登基的种种传说,无非是正德皇帝突然驾崩,没有留下子嗣。其时分封于各地的诸王蠢蠢欲动,当时在湖广做兴献王的嘉靖皇帝收买了朝中几位阁老和宫中掌权的太监,在张太后耳边进了谗言。张太后为群小蒙蔽,竟然同意由兴献王入继大统。哪知道兴献王变成了嘉靖皇帝之后,便即换了一副面孔,一心要将老兴献王追封为皇帝,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扶正为太后。是以他进了北京皇宫之后,便对张太后极为冷淡,总想找一个罪名废了她的太后之位,好让自己亲生母亲名正言顺地成为皇太后。若不是朝中多位大臣拼死进谏,只怕张太后早就遭遇横祸。说嘉靖皇帝欺负这位寡居的婶子,倒也说得过去。
只不过正德皇帝之父孝宗皇帝一生只宠爱张太后一人,而张太后只生了两个儿子。长子便是正德皇帝朱厚照,次子朱厚炜早夭。正德皇帝虽然声色犬马,却没有留下皇子,这才有嘉靖皇帝入继大统之事。是以说嘉靖皇帝威压“寡母”尚可,至于欺负“孤儿”,就算嘉靖皇帝想去欺负,却也无人可欺。想来这粗豪少年粗鲁少文,只是听了一些民间的流言蜚语,便当成了真事,在这里大放厥词。
众人原本以为红袍人听了这粗豪少年的无礼之言,定然会勃然大怒。想不到红袍人竟然面色平静,看着那粗豪少年,点了点头,道:“少年郎有如此见识,可以说是极为难得。可见是非自在人心,百姓心念旧主,民心所向,天命不可违啊。”
厉秋风等人面面相觑,都不晓得他这番话是何用意。
便在此时,只听得脚步声响,却是胡掌柜自内堂走了出来。一见屋中又多了数人,他先是一怔,随即满面堆欢,快步走上前去和那红袍人攀谈了几句,便即恭恭敬敬地请红袍人和那四名青袍人入座。那红袍人坐下之后,四名青袍人却不敢坐,只是垂手侍立在他身后。直到红袍人点头示意这四人坐下,他们才拿捏着坐了下去。只不过屁股只在凳子上坐了半边,一个个挺胸抬头,目不斜视,说不出的不自在。
那小二被撞飞出去之后,一直缩在柜台一角,直到四名青袍人离开店门,到红袍人身边坐好,他才站直了身子,呲牙咧嘴地揉着胳膊。胡掌柜请红袍人等坐好之后,回头瞪了小二一眼,口中骂道:“瞎了狗眼的小崽子,还不快给几位大爷上茶!”
那小二答应了一声,便即飞快地跑进后堂,片刻之后,便托着茶盘给红袍人送上香茶。那红袍人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眼睛一亮,口中说道:“想不到这小地方,竟然有如此好茶,倒是极为难得。”
他说到这里,抬头看了胡掌柜一眼,道:“这茶不是凡品,掌柜是从何处购得”
胡掌柜正要说话,忽听得院子中脚步声响起,接着有人高声说道:“老胡在么”
胡掌柜答应了一声,这才对红袍人笑道:“说曹操曹操到,一会儿那人到了,大爷问他便是。”
他话音方落,却见门帘已然被人挑了起来,随后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走了进来。这老者看上去七十多岁模样,只不过面色红润,直如婴儿一般。他身上衣衫虽然打满了补丁,却甚是干净。只见这老者背着一个破旧口袋,沉甸甸地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见到胡掌柜之后,他哈哈一笑,道:“老胡,你要的龙丹草我可送来了,足有十五两,费了我三天工夫,足够你老胡用上半年。”
胡掌柜道:“多谢老先生。眼下午时已过,老先生稍坐片刻,今日的午饭算我请了。”
那老者却也并不客气,道了声谢,便走到厉秋风等四人旁边一张桌子前,将肩上的口袋放在桌边,拉出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他转头看了看店内的众人,笑道:“今日倒多了几个生面孔,有你胡掌柜忙活的了。”
胡掌柜嘿嘿一笑,道:“咱们既然是开了酒馆,来的便都是衣食父母。哪有开店嫌客人多的老先生今日想吃些什么”
那老者略一沉吟,道:“我今日自天后村收了半袋黄粱米,用来蒸饭最好不过。劳烦老胡蒸一锅黄粱米饭,也请今日到店的诸位尝尝咱们这儿的美味。”
老者边说边将口袋从地上提了起来,递给了胡掌柜。胡掌柜答应了一声,接过口袋之后便拔腿便向后堂走去,只不过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对那老者说道:“方才有一位大爷问起茶叶的事情,还请老先生解释一二。我这就去蒸黄粱米饭,请各位稍候片刻。”
他说完之后,便即走入后堂。那老者打了一个哈哈,扫视了一圈店内诸人,口中说道:“是哪一位大爷问起茶叶的事情”
红袍人看了老者一眼,道:“是我问的。老人家知道这茶叶的来历么”
那老者点了点头,道:“这茶叶本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太湖边上龙涎山庄老庄主熬制的绿茶罢了。运到这里之后,我在里面加了些冰肤草根。这冰肤草根与茶叶混合,能消解茶叶的寒气和土味,使得茶水的口感要好上许多。”
红袍人点了点头,道:“老人家气度不凡,可是本乡人士么”
那老者道:“大爷这话可是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山野匹夫,哪有什么气度不气度的我自幼便在此地长大,靠上山挖掘草药为生。眼下已是黄土埋了大半截,过一天算一天罢。”
那红袍人道:“既然老人家世居此地,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打听一下,还请老人家不吝赐教。”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大爷太客气了,有话尽管说便是。”
那红袍人却没有立时说话,端起茶杯在唇间轻轻一碰,眉头皱了皱,略一沉吟,这才说道:“请问老人家,可知道骷髅大王庙现在何处”
第6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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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秋风等人听这红袍人提到“骷髅大王庙”,心下都是一凛。坐在窗边的那位刘姓老者和两个儿子也是面色一变,不由而同地向红袍人望了过去。只有玄机和尚双目微闭,端坐在凳子上,似乎对店内的情形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那老者听红袍人问起“骷髅大王庙”,只是微微一笑,道:“骷髅大王庙阴气极重,大爷去那里做什么”
红袍人道:“我受一位朋友所托,要到骷髅大王庙去替他还愿。”
他话音方落,却听那粗豪少年“噗嗤”一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居然还有让人代为还愿之人。只怕这愿不还尚且无事,还了之后,倒惹得神佛怪罪,非得惹下一场祸事不可。”
此前这粗豪少年对红袍人便极为无礼,那四名青袍人早就看他不顺眼。此时见这小子又出言讥讽,心下大怒。只不过方才两名青袍人分别因撞飞小二和斥责刘姓老者而被红袍人呵斥,是以此时四人不敢出言反驳。只是个个手按剑柄,对那粗豪少年怒目而视。
那老者却并不在意,口中说道:“骷髅大王庙在头颅山旁,离此地倒是不远。庙内供奉的骷髅大王据说是当年长平大战时的赵军统帅赵括,煞气极重。自此庙建成之后,极少有人会去那里烧香许愿。大爷的朋友倒有些奇怪,怎么会在骷髅大王庙许愿”
红袍人道:“我那位朋友三年之前路过此地,遇上了强人剪径,身边的随从尽数死于强人之手。他慌不择路,竟然逃进了骷髅大王庙中。其时强人紧追不舍,一心要将我这位朋友杀掉。朋友躲在骷髅大王神像之后,心中许愿,只要能得脱大难,便要为这骷髅大王重塑金身。说来却也奇怪,那些强人堪堪追到骷髅大王庙门之前,刹那之间天降大雾,伸手不见五指。众强人只道骷髅大王显灵,吓得登时作鸟兽散。朋友生怕这些强人在庙外埋伏,在庙内等了足足一日,这才出了庙门,哪里还有强人的影子朋友不敢多留,便即匆匆离开骷髅大王庙,赶回晋阳老家。只不过这番惊吓着实不轻,朋友回到家之后便大病一场,待病好之后,又要安抚死在长平的那些随从的家人。如此折腾下来,忽忽已过了大半年。待他想重回此地还愿之时,却又接到朝廷的命令,要他到凉州办事。他有官职在身,自然要依令而行,只得收拾了行李便到凉州上任。眼下三年将满,若是还不将当年许下之愿还了,只怕天神怪罪。是以便修书一封,要我代他到此地还愿。”
那老者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虽世居此处,骷髅大王庙却也只去过一次。故老相传,头颅山是当年白起尽灭赵军之后,筑造京观的所在,山中埋了数十万颗人头,这才得名头颅山,是天下最为阴寒的所在。那骷髅大王庙中供的又是赵军统帅赵括,此人冤气冲天,更借了头颅山这数十万颗人头的怨气,可以说是凶狠无比。即便是阳光普照的大白天,骷髅大王庙左近却也是阴风阵阵,少见人踪。待到夕阳西下之后,往往有黑雾环绕,若是有人不慎踏入庙内,便会被黑雾吞噬,尸骨无存,端得是厉害无比。”
众人听这老者讲述骷髅大王庙的恐怖情形,人人心下震骇。那红袍人点了点头,道:“既然老人家晓得骷髅大王庙的所在,还请告知我等如何前往才好。”
他说完之后,向着坐在对面的一名青袍人使了一个眼色。那青袍人急忙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快步走到那老者面前,将银子放在桌子上,这才退了回去。那锭银子铸成元宝形状,看上去足有五两有余。
那老者见了银子,哈哈一笑,道:“些许小事,何须重礼这银子还是请大爷收回去罢。”
他说完之后,将银子拿了起来,走到红袍人身边,将银子放在桌子上,口中说道:“各位出了太白居之后,沿门前这条大道先向右行,待走出半里之后,有一条岔路折向左前方。沿这条岔路走出一里,便可以看到头颅山。各位不要沿大路上山,见到三棵大松树,便折向右行,走出约半里地,便可以看到骷髅大王庙的庙门了。”
老者说完之后,便即一摇三晃地走回到桌前坐下。此时小二已给他沏好了一杯茶,他端起茶杯来啜了一口,笑道:“人到齐了,也该走了。”
厉秋风听这老者没头没脑说了这样一句话,心下一怔,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正自惊疑之间,从后堂飘过来了黄粱米饭的香气。只听那老者说道:“这黄粱米饭配上青鱼豆腐,是天下难得的美味。眼下米饭已是半熟,再等上一会儿,咱们便可大快朵颐了。”
厉秋风闻到了饭香,头脑中竟然一阵迷糊,心下暗想:“这黄粱米饭的香气如此浓郁,倒有些古怪。”
迷惘之间,厉秋风只觉得眼皮竟然也变得沉重无比。这一日一夜之间,他和司徒桥、孙光明、苏岩四人到处奔波,多历艰险,又与玄机和尚大战一场,可以说是疲惫不堪。此时倦意涌了上来,只想着寻个地方睡上一觉。是以听那老者说话,眼前却有些朦胧,与那老者之间似乎已隔了厚厚一堵墙壁,连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厉秋风悚然一惊,蓦然间从迷糊中清醒了过来。却见司徒桥、孙光明和苏岩坐在桌子四周,一个个也是面露茫然之色。四周倒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小二已然将酒菜端了上来。
厉秋风脸上一红,这才知道自己方才竟然打了一个盹。只不过瞧着司徒桥等人的模样,想来自己并没有失态。酒菜的香气飘了过来,腹中登时“咕咕”叫了起来。
司徒桥等人也早已饥肠辘辘,见酒菜端了上来,哪里还忍得住互相谦让了几句,便即拿起筷子喝酒吃菜。此时刘氏父子的桌子上也已摆好了酒菜,三人和玄机和尚小声说了几句话,便也吃喝起来。
那红袍人却没有呼酒叫菜,见厉秋风和刘姓老者等人已经开口大嚼,便即站起了身子,冲着老桌抱了抱拳,道:“今日多承老人家赐教,咱们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先行别过。”
他说完之后,又向着刘姓老者点了点头,便即向门口走去。四名青袍人紧紧跟在他身后,个个手按剑柄,顾盼之际,甚是嚣张。那小二吃过青袍人的苦头,巴不得这几个瘟神早点滚蛋。是以见五人离开,心下大喜,将五人送到门口,说了几句客套话。只听得院子中马蹄声响,片刻之后,马蹄声已出了院子。
那小二见五人离开,狠狠地啐了一口,口中咒骂道:“不知死活的王八蛋,跑到高平来撒野,迟早让这里的怨魂把你们收了去!”
此时胡掌柜自内堂走了出来,见少了五个人,却也并不在意,只是对小二说道:“站在门口发什么呆,还不快将桌子收拾好了!”
他说完之后,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厉秋风等人。厉秋风与他目光一接,那胡掌柜便将脑袋转过了一边。厉秋风只觉得胡掌柜的目光中暗含深意,却想不明白他是何用意。
此时司徒桥等人已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孙光明拍了拍肚子,道:“既然已祭过了五脏庙,咱们也该上路了罢”
厉秋风和司徒桥并无异议,四人收拾了一下之后,孙光明叫过那小二,道:“你知道谷口村怎么走么”
他边说边从怀中摸出十几枚铜钱递了过去,那小二见胡掌柜正在柜台中拿笔写字,并没有留意自己,便即飞快地将铜钱接了过去,紧紧握在手中,对孙光明说道:“各位出了太白居之后,沿门前这条大道先向右行,待走出半里之后,有一条岔路折向左前方。沿这条岔路走出一里,便可以看到头颅山。各位不要沿大路上山,见到有三棵大松树,便折向右行,走出约半里地,便可以看到谷口村了。”
小二说完之后,孙光明大惊失色,连同厉秋风和司徒桥也是悚然一惊。这小二所说的道路,与方才那老者向红袍人讲述前往骷髅大王庙的路线一般无二,甚至他说话的语气都与那老者有些相似。只不过最后一句话稍有不同。那老者所说的是“走出约半里地,便可以看到骷髅大王庙的庙门了”,而小二说的却是“走出约半里地,便可以看到谷口村了”。
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小二是不是在故意消遣众人。
厉秋风转头向旁边桌上望去,哪知道一望之下,他却大吃一惊。
只见那张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哪里还有那老者的影子
司徒桥和孙光明见厉秋风脸色大变,便也循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待得两人见到老者突然消失,却也是悚然一惊。
司徒桥性子乖张,听那小二说话之时,心下已是不喜。此刻见老者凭空消失不见,只道是这老者与小二弄鬼,登时恼火起来。只见他身形一闪,已自抢到那小二身边,右手快如闪电,已然抓住了小二左手手腕,扣住了他的脉门。那小二不懂武功,如何是司徒桥的对手只觉得左手手腕剧痛,半边身子酸痛难忍,登时软倒在地,嘴里大声呼痛。
司徒桥冷笑道:“小子,你和那个老家伙在捣什么鬼,还不快说给老子听听!”
第6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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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秋风见司徒桥突然动手,虽然吃了一惊,不过心中却是疑云大起。暗想方才司徒桥突然暴起,事先并无半点征兆。这人轻功虽然了得,不过内力、招数却极为平常。怎么自己眼睁睁看着此人,竟然没有预料到他会突然动手,且将小二一举制住。难道此人一直隐藏武功,故意以弱示人不成若真的如此,只怕他有更大的图谋。
孙光明和苏岩见司徒桥出手制住了小二,却是暗赞他见机甚快。值此危急关头,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这小二摆明了是在弄鬼,司徒桥先下手为强,自然是处置的极为妥当。孙光明原本与司徒桥嫌隙颇深,只是在木桥上联手与玄机和尚对战之后,敌意消了不少。待到了这太白居之后,更是视对方为同伴,倒有了几分同仇敌忾之心。是以司徒桥动手之后,孙光明点了点头,意示嘉许。
待司徒桥抓住小二之后,正在柜台内写写算算的胡掌柜听到小二呼痛,吓得右手一抖,饱蘸了浓墨的笔登时掉在了账本上,墨汁四溅,将账本弄污了大半页。他哪里还顾得上算账,急忙从柜台中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嚷道:“大爷有话好说、切莫动手,切莫动手呀!”
待他跑到司徒桥身边,冷不防孙光明突然出手,正抓在胡掌柜腰间。只听胡掌柜一声惊叫,登时软倒在地。孙光明不待他摔倒,右脚伸出,脚背在他屁股上轻轻一托,竟然将胡掌柜的身子推到了一张凳子上。孙光明嘿嘿一笑,这才收回手去,胡掌柜却仍然全身酥麻,歪坐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原来孙光明生怕胡掌柜深藏不露,这才突然出手将他抓住,顺手点了他腰间两处大穴,将他推坐到凳子上。不过一抓之下,却知道胡掌柜确实不懂武功,否则绝对不会腰间要害受制,仍然不出手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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