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倾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安喜县尉
厉秋风等人定睛望去,却见骑在枣红马上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郎。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穿灰衫,面目粗豪。白马上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人也穿着灰布衣衫,面目俊朗,却又透出几分坚毅,让人一望之下,便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那少年听了身后骑士出言责备,不由吐了吐舌头,这才冲着玄机和尚高声说道:“大和尚,没有吓到你罢!”
他话音未落,白马上的骑士已跳下马来,瞪了那少年一眼,口中说道:“还不快快下马,向人家赔罪!”
这骑士便说边牵着白马从枣红马身边绕了过去,直向厉秋风等人走了过来。那少年似乎对这骑士甚是敬畏,急忙跳下马来,牵着枣红马臊眉搭眼地跟了过来。
两人牵着马匹走到岸上,一直到了众人面前才停下脚步。白马上那骑士冲着众人一抱拳,口中说道:“我这兄弟年轻不懂事,冒犯了各位,在下代他向各位赔罪。”
那骑士边说边深施一礼。厉秋风等人一怔,暗想那少年骑马险些撞上了玄机和尚,与自己却是没有多大关联。是以急忙侧过身去,将那骑士这一礼让了过去。玄机和尚惊魂稍定,心下虽然颇为恼怒,不过转念一想,也幸好这两人突然出现,厉秋风没有出刀,自己才能逃过一劫。虽说方才自己险些丧命于马蹄之下,不过千钧一发之际,这少年还是将马勒住,于自己来说并没有丝毫损失。是以他双手合什,口中说道:“施主言重了。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施主不必放在心上。”
那骑士见众人的模样,知道自己的兄弟方才险些伤到的便是眼前这和尚,是以他又说了几句赔罪的话,这才回头瞪着那少年道:“还不过来向这位大和尚赔罪!”
那少年上前几步,向着玄机和尚躬身施礼,口中说道:“是小子唐突了,还请大和尚不要见怪。”
玄机和尚正想说几句客气话,却听到木桥一侧又传来了马蹄声。只不过这次的声音却不像方才那般劲急。厉秋风等人心下也是一怔,齐齐向木桥望了过去。只见木桥中央的雾气翻腾滚动,片刻之后,又有一匹白马从雾中走了出来。
众人见到马上那位乘客,俱都是心下一凛。只见这人身高八尺,相貌威严,年纪在五十岁左右,虽然身上穿着的只是一件寻常的布衣,可是顾盼之间,却是极有威势。如同一位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端坐在马上,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第6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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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和白马上的骑士一见这老者现身,急忙迎到桥边,分站在桥头左右,神态甚是恭谨。待得那匹马走上河岸,马上老者勒住坐骑。白马骑士抢上前去,从老者手中接过缰绳。那老者翻身下马,看了那少年一年。那少年身子一颤,嗫嚅着说了一声“爹爹”,便即退后两步,低着头再也不敢看那老者。
那老者见厉秋风等人站在当地,微微有些奇怪,抱拳说道:“各位请了。”
厉秋风等人被这老者的气势所逼,见他举止有礼,便也纷纷抱拳还礼。司徒桥和孙光明虽然都是桀骜不驯的人物,可是在这老者面前,气焰却不由自主地低了三分,再也不敢有丝毫嚣张。
只听那老者说道:“我这犬子一向粗鲁少文,虽然教训过他几次,却总是惹下祸事。方才他一时兴起,纵马狂奔,没伤到诸位罢”
那少年嘟囔道:“您看他们一个个的模样,哪像是被我伤到了”
那老者面色一沉,扫了少年一眼。吓得那少年身子一抖,便即低下头去,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此时玄机和尚已然恢复了平静,双手合什,口中说道:“老施主,方才只不过是一场误会。这位公子虽然唐突了一些,却也没伤到人,施主不必生气,更不必责罚于他。”
那老者这才松了一口气,见玄机和尚相貌不俗,却也不敢小觑,口中说道:“瞧大和尚的模样,定然是一位大德高僧。不知大和尚在哪座寺院出家”
玄机和尚道:“实不相瞒,贫僧自幼在山东济南府灵泉寺出家,其后四海云游,眼下在洛阳白马寺挂单。”
厉秋风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见那老者听说玄机和尚提到“洛阳”二字,眉头微微皱了皱,道:“原来大师是从洛阳来。听说南朝要大动刀兵,不知道大和尚这一路走来,可曾看到大军北行么”
这老者此言一出,众人都吓了一跳,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人人心下均想,大明虽然北有鞑子兵虎视眈眈,东南又受倭寇骚扰,不过自靖难之役之后,天下可以说承平日久。虽然其间有过土木堡之变和宁王叛乱,却也并未动摇大明根基。此时这老者却在说什么“南朝要大动刀兵”,实在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老者见众人一脸惊愕,只道自己说话唐突,将这些人吓住了,是以微微一笑,道:“是我问得唐突了,大师莫怪。”
他说完之后,转头对那白马骑士道:“咱们骑马走了一夜,总算穿过了这片大雾的包围。二十余年前,我曾到过这里,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诡异的雾气。眼下咱们迷失了道路,须得抓紧时间赶路要紧。”
那白马骑士略一躬身,答应了一声,便将老者的坐骑牵了过来。那老者翻身上马,冲着众人抱了抱拳,口中说道:“咱们还有事情要办,就此与各位别过。”
他说完之后,双腿微一用力,胯下坐骑便即向前走去。白马骑士向着众人抱了抱拳,又和玄机和尚说了几句客气话,便也翻身上马,紧跟着那老者去了。那少年却冲着玄机和尚做了一个鬼脸,飞身上了坐骑,脚跟一磕马腹,那匹枣红马一声长嘶,便即向着那老者和白马骑士追了过去。
众人看着三人的背影,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却听孙光明说道:“这位老人家好厉害的气势。虽然身着布衣,却像是一位统帅千军万马四处征伐的大将军一般。”
厉秋风沉声说道:“孙先生好眼力。这人绝对不是寻常百姓,更不是普通的文官,定然是带兵带打仗的将军。”
孙光明一怔,道:“厉大侠难道瞧出了什么端倪不成”
厉秋风道:“孙先生,你没有留意他们三人所骑的马匹么”
孙光明仔细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道:“这三匹马虽然极是威武雄壮,不过所配马鞍却都是普通的百姓所用之物,并没有骑兵战阵上必须携带的肚带和护甲等物……”
厉秋风不待他说完,便即开口说道:“那骑白马的年轻人和那少年过桥之后,便即翻身下马。两人都松开了缰绳,并没有寻找树木将两匹马拴好。而两人下马之后,那两匹马便即站在原地不动。只有军队中的战马受过训练,才会如此听话。换作其它马匹,虽然也有不少受过训练,却绝对不能如此听命于主人。而且我瞧着这三匹马的脸上都有戴过护甲的痕迹。是以我可以断定,这三人都是军官。尤其是那老者的气度,绝非寻常军官,只怕是手握重兵的统兵大将。”
司徒桥和孙光明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心下都有些惊疑,仔细回想方才的情形,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玄机和尚却在一边说道:“厉施主,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军队中的事情”
厉秋风道:“大师奉命前来截杀厉某,给你下命令的那人,没有说过厉某曾在锦衣卫当过差么”
玄机和尚听到“锦衣卫”三个字,登时脸色大变。司徒桥和孙光明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两人心下得意,暗想:“你这秃驴牛皮哄哄,一副佛祖老大和尚老二的嘴脸,可是此刻听到锦衣卫三个字,还不是吓得面如土色”
厉秋风却没有理会玄机和尚的神情,接着说道:“厉某在锦衣卫当差,自然经常与军马打交道。锦衣卫的马队也有上千匹战马,只不过训练的可没有边军那般厉害。我瞧着这三人的战马要比锦衣卫的马队厉害百倍,只怕这三人都是驻守九边的军官,胯下坐骑才会如此训练有素。”
他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喃喃说道:“可是他说的‘南朝要大动刀兵’,又是什么意思听说关外鞑子兵称呼大明军士为‘南蛮子’,总不成这三人都是鞑子军队的将军罢可是这三人的相貌举止,明明是汉人无异。此事当真蹊跷……”
玄机和尚等人虽然将厉秋风的自言自语听得清清楚楚,却也不知道这三人是什么来路,只得默然不语。过了片刻,却听苏岩说道:“咱们身陷雾中之时,有一阵子曾听得马蹄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还听到有人说笑之声。难道就是这三人不成”
孙光明点了点头,道:“或许真是这三人也说不定。方才那老者也曾说过,他们费了好大力气,才冲破了这片大雾。想来昨夜他们也被困在大雾之中,东奔西走找不到出路。以这三匹马的脚力,在咱们左右前后到处出没,倒还说得过去。”
厉秋同心下暗想:“这三匹马虽然甚是雄壮,可是也绝对不可能像夜间那些可疑的人马一般,移动得如此迅速。这三人突然出现,来历可疑,身份未解,可要加倍提防才是。”
孙光明见厉秋风沉吟不语,接着说道:“瞧这三人的相貌气度,倒不像是卑鄙小人,想来不是要与咱们为难。咱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回到谷口村再作计较。否则一些心怀不轨之徒若是跟了上来,不免横生枝节。”
孙光明说到这里,瞥了玄机和尚一眼。他所说的“卑鄙小人”、“心怀不轨之徒”,自然便是指玄机和尚而言。
厉秋风想想也是,便即点了点头。对玄机和尚说道:“厉某不欲与大师为难。只不过大师若是还想强行拦阻厉某,只怕厉某不得不与大师放手一战。此处杀机四伏,厉某劝大师还是不要妄动,以免为人所乘,到时后悔却也晚了。”
厉秋风说完之后,不再理会玄机和尚,转头对司徒桥等人说道:“咱们走罢!”
司徒桥等人见厉秋风握刀前行,便也纷纷跟了上去。直到走出五六丈后,见玄机和尚并没有跟上来,司徒桥这才压低了声音对厉秋风道:“厉兄弟,这和尚武功高强,又一心与咱们为难,何不趁他落单之机,一举将他挑了否则给他找到了机会,或是他的同伙大举杀到,咱们可就大大不妙了。”
厉秋风道:“此人武功极高,又练有奇门异术,即便咱们以多打少,胜他不是难事,只是要将他擒拿或杀死,却要比登天还难。何况此人师出名门,并非是江湖上的邪派人物,只不过是被人欺骗,这才与咱们为难。是以他罪不至死,厉某也不想杀他。”
司徒桥叹了一口气,道:“厉兄弟,你待人太好,只怕非吃大亏不可。”
厉秋风微微一笑,道:“若不是厉某待人太好,只怕司徒先生的人头,早已经不在脖子上了。”
司徒桥尴尬一笑,道:“厉兄弟,那日我偷偷溜走,并非是想陷你于困境。你的武功我是亲眼见过的,无极观那些婆子再厉害,却也胜不过你。我武功低微,若是留在观溪台上,只能碍手碍脚,反倒拖累了厉兄弟。是以我趁着厉兄弟大显神威,将那些婆子打得抱头鼠窜之时偷偷走了,便是不想成了厉兄弟的累赘……”
厉秋风听司徒桥在自己身边絮絮叨叨,十句话中连一句真话都没有。只不过他懒得揭穿,便任由他在一边啰嗦。待走了百余步后,却已到了那草屋门前。方才远看之时,只觉得这草屋不大,只是走到近前,才发现这草屋占地足有二三十步,规模着实不小。院子中收拾得甚是干净,门前竖着一根高杆,上面悬着酒旗,写着“太白居”三个大字。只不过众人一看院中拴马石上拴着的三匹高头大马,登时脸色大变。
第6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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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众人在桥头见到那一老二少三位骑士,虽然被那老者气势所折服,心生敬意。可是这老者身上威势太重,人人心中都有些不自在。是以三人离开之后,众人倒好像搬走了压在胸口上的一块大石头一般,都有了一些轻松之感。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太白居”的院子中,又与三人不期而遇。
厉秋风站在门前,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否应该在这太白居中暂时歇息。是以他转过头去,对司徒桥和孙光明、苏岩说道:“咱们折腾了一夜,眼下已近午时,三位以为是否应在此处歇息片刻“
司徒桥方才与孙光明同仇敌忾,联手夹击玄机和尚,倒是起了惺惺相惜之心。此时见到了这三匹高头大马,他正在惊讶之时,听厉秋风开口询问,却并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对孙光明道:“孙先生,你意下如何”
孙光明想不到司徒桥竟然不似先前那般嚣张,对自己颇为恭谨有礼,倒是颇为意外。常言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此前两人说话之时,孙光明往往语含讥讽,此时却也收敛了许多。他略一沉吟,这才说道:“咱们虽然穿过了大雾,不过这里处处透着蹊跷,咱们又是疲惫不堪。倒不如在这酒馆打一个尖,顺便也可以问问店家这里是什么地方,距离谷口村又有多远。那位老者虽说来历可疑,不过瞧他的气派,倒不像是坏人。只要咱们不去惹他,想来不至于有什么麻烦。”
他说到这里,略停了停,先是看了司徒桥一眼,又望向厉秋风,口中说道:“至于是否在此处停留片刻再走,还请司徒先生和厉大侠示下。”
厉秋风道:“孙先生说得有道理,咱们就在些歇息片刻,吃饱喝足之后,再前往谷口村却也不迟。”
众人商议之后,便即走入院中。尚未走到草屋门口,早有一个小二快步从店内迎了出来。只见他满脸堆欢,点头哈腰地对众人说道:“四位大爷光临敝店,小人迎得慢了,当真该死。小店备有热水荤菜,请四位大爷进店上坐喽。”
厉秋风等人见这小二甚是机灵,心下倒有几分喜欢。只见那小二躬身迎候,待众人走到门口,他又快步抢到门前,为众人挑开了帘子,将众人让入店内。
四人鱼贯而入,却见店内摆了六七张桌子,虽说桌椅都是寻常木板打造而成,只不过收拾得甚是整洁,看上去倒不显得简陋。靠近门口左侧柜台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在打着算盘写写算算,见小二将众人引了进来,急忙绕出了柜台,满面堆欢地说道:“四位大爷辛苦了,快快请坐罢。”
此时那小二已抢到众人身前,将众人带到柜台对面一张桌子前,这才请众人就坐。厉秋风等人依次坐下,那中年男子跟了过来,笑道:“小人便是这店里的掌柜,姓胡名二。几位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小人倒可以推荐几样咱们本地的佳肴,请各位大爷品尝。”
厉秋风在锦衣卫当差之时,不当值之时,除了练习武功之外,便是在锦衣卫南镇抚司档案库中阅读历年案卷。虽然不时到高梁桥闲逛听书,却极少在酒楼点菜吃饭,被这胡掌柜一说,倒有些手足无措。而司徒桥虽然久居京城,花家又是京城世家,富甲一方。只不过司徒桥在花家全无地位,每月的月钱被老婆管得紧紧的,是以也极少下馆子吃饭。听胡掌柜一说喝酒点菜,他心下暗想,自己不懂得这些事情,若是呼酒要菜,闹出了笑话,不免被孙光明耻笑。是以他将眼睛转到了一边,装作并不在意的模样。倒是孙光明和苏岩二人一向在江湖之中四处闯荡,下馆子点菜是常有之事。是以他瞧见厉秋风和司徒桥的模样,知道两人都不是酒楼中的常客,便即当仁不让,对胡掌柜道:“劳烦掌柜将贵店的招牌菜肴选上四盘送上即可。另外再来两盘应时小菜,烫一壶酒。”
孙光明说完之后,自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在手中掂了掂,约摸能有六七钱的样子。他将银子轻轻放在桌子上,口中说道:“这银子掌柜先收好,若是不够,一会儿吃完之后咱们另付便是。”
那胡掌柜看到银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忙不迭地将银子收在手中,口中说道:“好嘞。四位大爷稍候,小人这就给各位大爷去备好酒菜。”
胡掌柜边说边点头哈腰向后退了两三步,这才转过身子向后堂快步走去。此时厉秋风等人已经看到那老者带着两位年轻人坐在不远处窗边的一张桌子前,正在喝茶低语。双方目光相接,相互点头示意,却都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那小二从后堂快步走了出来。只见他右手托着一张黑漆方盘,盘中放着一个茶壶和四盏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他一边给四人倒茶一边陪笑道:“四位大爷先喝杯茶润润喉咙,酒菜一会儿便给四位大爷送到。”
小二倒完茶后,便即躬身离开。司徒桥和孙光明见他走了,不约而同地自怀中摸出一根银针,先是放在自己的茶杯中轻轻涮了涮,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然后又要将银针放入厉秋风的茶杯中。只是见到对方的银针也伸了过去,都是愣了一下。手中的银针悬在厉秋风的茶杯之上,并没有放进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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