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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虎贲中郎
“咯咯咯!这才是男子汉该有的气魄,我喜欢!先前我对你有些失望,瞻前顾后,对我就像防贼一样,太小气了。”貂蝉一边被李利拉着手快步行走,一边嘀咕道。
李利扭头看了看貂蝉。苦笑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有多么敏感吧?不久之后,你的名字就会传遍天下,将成为天下各镇诸侯觊觎的绝代尤物。到那时,不管你落在谁手里,都会让天下诸侯为之眼红,是祸非福。因此,你自己说,我是不是应该慎重考虑怎样安置你,岂能草草了事?”
貂蝉闻言后,花容月貌的脸庞上浮现出浓浓的悲伤之情,幽幽说道:“这件事情,你不用再费神了,我刚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董卓寝宫后院内有一口深达十余丈的深井,那里面有两具女尸,其中有一具尸体所代表的身份就是我,另一具尸体是碧儿。碧儿为我忍辱负重,当初她原本可以脱身离开,可是她却为了救我一直留在我身边。如今我还活在人世,而她却不堪受辱,甘愿跳进深井自尽,以全名节。本来跳井自尽的人应该是我,可她却替我承受这一切,我对不起她,亏欠她太多了。呜呜呜、、、、、、。”
貂蝉这番话听得李利一头雾水,不过他倒是听明白貂蝉的贴身侍女碧儿跳井自尽了,还有一具尸体就代替貂蝉的婢女。想的挺周到,很巧妙的脱身之法,尽管漏洞很多,但只要貂蝉以后不在人前露面,时间长了,自然会被世人所遗忘。
“好了,你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碧儿为了保护你而死,那你就得好好活着,否则她岂不是白死了。”李利低声劝慰道。
貂蝉轻轻擦掉眼泪,神情低落地说道:“你说得对。碧儿为我而死,为了她,我也要好好活下去。文昌,此后我就用碧儿的姓氏示人,貂蝉这个名字就随深井中的那具女尸而去,此后王莹就改成何莹,因为碧儿姓何。”
“何莹,名字倒是挺不错,不过王司徒那里怎么办?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难道你打算和他脱离父女关系?”李利惊诧地停下脚步,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貂蝉神情凄然地苦笑道:“父亲如今已经得偿所愿了,又怎会关心我的死活?待吕布攻破郿邬之后,从深井中打捞起女尸,恐怕父亲他还会暗自庆幸,至少我自尽之后,保全了他的名声。至于吕布,我听说他又拜我父亲做义父,杀死董卓就是为了得到我,可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我已经遵从父命,屈身侍奉董卓了,如今好不容易躲过一劫,难道还要听从父亲的安排,再嫁于吕布?倘若如此,我何必苟活到现在,还不如跟随碧儿一起跳井自尽,一了百了,死了干净!”
“算了,这些事情都是你的家事,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你在前面引路吧,我对这里地形不熟。”李利说出这句话时罕见地老脸一红,示意貂蝉领路先行。
返回西北角的路上,李利带着何莹(貂蝉)顺利与铁陀等人汇合,随即一行五十人拔剑拼杀,生生杀开一条血路,再次登上墙头。
“啊———”
何莹一直很坚强,紧拽着李利的左手踩着残肢断臂登上城楼,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惊叫一声。然而,当李利一把揽住她的腰肢,登上墙头纵身跳下城墙时,她却失声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叫。这一刻,恰好是夜幕降临之时,随即一阵窸窸窣窣的草丛声响,李利一行人先后落在城墙下的黑暗之中。





骁骑 【第263章】 大喜大悲
夜幕拉开,满天星斗点缀长空。
“快点搬,手脚麻利点。呃,阿三,你小心点,那是主公最喜爱的酒樽,千万别碰着、、、、、、。”
夜幕下,司徒府灯火通明,管家老蔡正在吆喝着府中扈从搬运家具,府门前十余辆马车已经装满后缓缓驶向皇宫方向,转眼间又来了十余辆马车,再次将司徒府的器物装上车。
董卓上午伏诛,下午王允和满朝百官带着上万名家仆、护院紧随吕布大军之后,铲除董卓余孽,直至傍晚时分彻底占据了长安皇城。
刚刚吕布派来哨骑急报,郿邬已被狼骑军攻陷,长安城周边的董卓残部业已剿灭殆尽。
司徒府大堂上。
“董贼作恶多端,今朝一死,强盛一时的西凉军竟作鸟兽散,不堪一击,一天之内长安城周边数万董卓军全部投效朝廷,余孽也已尽数伏诛。我四百年大汉江山复兴有望啊!哈哈哈———”
主位上,王允站在堂上,开怀大笑地挥舞着手臂,神情激动,满面红光,高兴得难以自持,大笑良久却始终难以稳定情绪屈身坐下来。
堂下,同样有一身着儒衫的文士与王允大笑附和,交口称赞王允智深似海,一举诛杀国贼董卓,劳苦功高,利在当代,功在千秋。
大堂内,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再无其他人,就连侍女和仆从都被屏退了,跟着管家老蔡正忙着搬家呢。
“司徒,在下见贵府扈从忙忙碌碌的搬运器物,看来你这是要搬家呀!不知子师兄这是要将府邸搬往何处?”儒衫文士笑声问道。
王允笑呵呵地随口说道:“太师府,董贼原来的府邸。老夫这处宅院太过简陋,又距离皇宫太远。来来去去的极为不便,所以老夫刚才已经吩咐下去,连夜搬进太师府。莫非公台贤弟觉得此事有何不妥?”
被王允唤作公台贤弟的文士,正是最近几天刚刚抵达长安的原中牟县令陈宫,字公台。
闻听王允语气中似有不悦之意,陈宫拱手说道:“子师兄说哪里话。太师府与皇宫仅有一墙之隔,自是便利之极。而子师兄铲除国贼董卓,是为天下第一功臣,理应住进太师府,当仁不让嘛!”
王允闻言神情愈发兴奋,神采飞扬地笑道:“公台有所不知。刚刚宫内侍卫已经传来太后口谕。让老夫升任太师之职,领相国事,摄国辅政,明天颁布诏书,朝堂上当堂宣旨。所以老夫今夜就搬进太师府。陪伴天子左右,以免耽误国事。呵呵呵!”
“恭喜司徒,哦,不,应该是恭喜太师!”陈宫躬身拜贺,随即接着说道:“而今天下纷乱,群雄四起,太师如能拨乱反正,中兴大汉王朝便指日可待!”
王允颔首笑道:“贤弟所言极是。如今董贼已伏诛,贤弟昔日的通缉罪名自然作废。洗清了一身冤屈。老夫素知贤弟饱览古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胸怀韬略,心怀大志。不知贤弟可愿助为兄一臂之力,屈身辅佐,与老夫共同治理天下?”
陈宫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躬身施礼道:“承蒙太师不弃,微臣愿听太师差遣,愿效犬马之劳!”
“好!老夫得贤弟相助,何愁天下不平。大汉不兴啊!哈哈哈!”王允轻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道。
陈宫大笑之余,颇有感触地说道:“太师过奖了。想我陈宫自中牟逃亡之后,遍寻能够堪平乱世的明主,先有阴险狡诈的枭雄曹阿瞒,后有张邈、袁绍等诸侯奸雄,皆不足以成事。无奈之下,我辗转中原各州郡,最后来到长安。不成想太师巧设连环计,赚取了国贼董卓的首级,此举真是大快人心,功德无量。有鉴于此,如太师不嫌陈宫粗鄙,我愿做太师府一佐吏幕僚,任凭太师驱使!”
王允一直站立良久,如今终于笑累了,眉开眼笑的弯腰坐下,笑道:“公台自谦了。这样吧,贤弟暂且屈居太师府长吏之职,可随老夫上朝听政,献策谏言。待日后贤弟再立功勋,老夫定当论功行赏,呃,老夫失言了。日后老夫自当禀明陛下,为贤弟加官进爵,重重封赏。”
“多谢太师栽培,属下感激不尽。”陈宫神情微变地躬身说道。
实际上,陈宫早已看出王允有些得意忘形,似有独揽朝政,权倾朝野之心。不过若是天子当真敕封王允为当朝太师,领相国事,摄国辅政,他此番这般言辞虽有僭越之嫌,却也在情理之中。
为此,陈宫也没多想,欣然投到王允帐下,希望能干出一番大事,辅佐王允拨乱反正,治理天下。
王允对陈宫如此谦恭的姿态很满意,志得意满地说道:“公台,如今董贼余孽大部分已经伏诛,不过朝中还有一部分董贼同党尚未清算,仍旧逍遥法外。此外,董贼麾下的诸多将领如今尚不知道老贼已死,仍然手握重兵,把守边关。旬日之内,这些人必定得知董贼已死,纵兵为祸,试图卷土重来。不知公台可有良策应对?”
陈宫闻言眉头微皱,思考着说道:“禀太师,如今长安城初定,不宜大动干戈,以免人心惶惶,朝野动荡。属下建议太师劝说陛下传旨招降西凉军将领,安抚朝中部分摇摆不定的官员,以免他们狗急跳墙,投鼠忌器。况且,这样一来,朝廷就能短期之内收编十余万西凉降兵,再有温侯这样能征善战的将领领军剿灭乱贼。数月之后,长安城必然稳如泰山,我大汉中兴之象已成雏形,此后逐一征剿周边不听号令的贼军,数载之后,天下必然重归一统。”
尽管陈宫的一番说辞十分中听,似乎中兴大汉已成定局一般,但王允脸上兴奋激动的笑容却渐渐淡去,神情变得狠厉起来,眼神中闪烁着寒光。
眼见王允突然神情大变,陈宫便知不妙。连忙接着说道:“属下知道董贼麾下将领大多无恶不作,死不足惜,但眼下我等虽然占据长安,却手中并无多少兵马,根本无力出兵剿灭诸多贼军。因此属下恳请太师以大举为念,暂且招降西凉军。并赐予他们想要的官职,而后派温侯逐步收编他们手中的兵马。待他们交出兵权之后,太师想怎么处置他们都行,手中无兵,这些骄纵蛮横的西凉将领何足道哉。属下恳请太师顾全大局,三思而后行!”
“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贤弟呀!国贼董卓为祸天下数年之久,若无李傕、郭汜、段煨、张济等贼将做帮凶,老贼焉能成事?也罢,为了顾全大局,老夫暂且忍下心头这口恶气。暂不与他们计较,放他们一马。待奉先收编兵马成功之后,老夫定要他们血债血偿,诛其满门!”王允满脸狰狞,咬牙切齿地厉声说道。
陈宫闻言神情顿时松弛下来,恭声说道:“太师英明。自古小不忍则乱大谋,而今太师审时度势,隐忍一时,端是无比英明的决策。如此以来,大汉中兴有望。实乃江山社稷之幸,天下黎民之福啊!”
“呵呵呵!公台言重了。老夫此生志在中兴我大汉王朝,上不负皇恩,下不愧苍生。倘能如此,死而无憾矣!”王允大笑着说道。
“太师高风亮节,实为我辈之楷模。属下自惭行愧,自当戮力相助太师,复兴大汉!”陈宫恭声奉承道。
—————————————
“噔噔噔!”
“报———”
正当王允和陈宫二人相谈甚欢之时,司徒府亲兵疾步跑进大堂,神色惊慌地跪身说道:“吕布将军派哨骑传讯。说貂蝉小姐她———”
“貂蝉怎么了?蠢东西,你倒是快说呀!”王允满脸急切地起身追问道。
亲兵吓得全身哆嗦,抬头看了一眼神情大怒的王允,又扭头看了看陈宫,脸上的神色颇为急切,犹如内急一般,急得满头大汗,却顾忌陈宫在大堂上,始终不愿开口答话。
“属下先行告退。”陈宫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眼见时刻跟随王允身边的亲兵眼神闪烁,自然知道这是他这个外人在场的缘故。于是他躬身一揖,向王允辞行。
“嗯,公台先回厢房休息吧。如有要事,老夫自会让人找你前来商议。”王允神不守舍地摆手应承一句。
陈宫闻言当即快步离开大堂,转眼在王允的视线中消失。
“快说,莹儿到底怎么了?难道吕布没有来得及救她,被乱军杀害了?”王允快速走到亲兵身前,急声问道。
亲兵神色惶恐地颤声说道:“吕布将军派人传讯说,大小姐和侍女碧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啪!蠢东西,你胡说什么?莹儿昨夜明明被董贼送到郿邬去了,怎么会不在人世?原原本本地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王允甩手打了亲兵一个响亮的耳光,眼神凶狠地怒视着亲兵,恶狠狠地厉声道。
亲兵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顿时嘴角溢出一抹血渍,跪在地上的身形不禁哆嗦着后退数步,哀声说道:“那名前来传讯的哨骑说,在吕布将军率军攻城之前,小姐和碧儿就已经投井自尽了。攻破郿邬后,吕将军派人四处寻找小姐的下落,最终在董卓寝宫后面的深井中打捞起小姐和碧儿两人的尸体。从上午到深夜,小姐和碧儿的尸体在深井中已经浸泡得浮肿起来,打捞过程中又磕磕碰碰,以至尸体多处破损,容貌无法辨认。但小姐的家传玉佩还在,侍女碧儿的容貌尚算健全,因此吕将军传讯说小姐和碧儿遇害了。”
哆哆嗦嗦地讲述完毕后,亲兵不等王允再次伸手打他,便蹭着地板向大堂门口退去。
“莹儿死了?莹儿离我而去了,是为父害了你!为父有罪呀———”
大堂上,王允如丧考妣地喃喃自语,眼神空洞无神,满脸凄凉,随即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嘴中仍旧反复念叨着:“莹儿死了———”




骁骑 【第264章】 斩尽杀绝(上)
夜凉如水,璀璨星河。
清凉的月光下,数百个身影穿梭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之中,眨眼间销声匿迹。
半个时辰后,窸窸窣窣的响声在空荡荡的龙骧李府后院中响起,旋即只见数百名惊惶不安的身影悄然进入西北角的凉亭中,不多时便消失不见了。
正阳宫门外,李挚陡然出现在阴暗的小巷墙角上,抬眼看着悬挂在宫门上的董卓首级和门柱上钉着的无头尸身。
“董相国,英明一世,临老了却犯糊涂。我家主公主动请缨替你除掉吕布,你却不答应,反倒认为主公觊觎你的显赫权势。如今大祸降临,你却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可怜可叹,可悲可惜———”
黑暗中,李挚看着董卓的尸身,罕见地自言自语,语气中透着一丝惋惜和几分怜悯。
轻声自语中,其实李挚心中也很纳闷。中午李利下令他带着金猊卫将士潜进城中搭救诸多将领家眷时,却不知为何独独没有提及夺回董卓的尸首。他不认为这是主公李利情况紧急之下忘记了这件事,而是主公根本没打算抢回董卓的尸首。
纳闷之余,李挚暗自庆幸主公的决定很英明。如今已是深夜子时,但正阳宫门口仍旧驻守着八百名重甲将士。而且这些将士显然十分精锐,伫立在宫门下,身形笔直,任凭夜风吹刮,却纹丝不动。
凭借过人的眼力,李挚清楚地看到这些甲士睁着眼睛,目视前方,没有一个偷懒打瞌睡的。仅此一点,他就能断定这八百名甲士的战斗力一定极其强悍,至少战力在金猊卫之上。因为金猊卫将士目前还做不到这种程度。
片刻之后,李挚的身形再次隐匿在黑暗之中,快速向蔡邕的府邸潜行。不过临近蔡府时他格外小心,因为司徒王允府上的灯光依旧亮着,府门大开,不时有仆从和侍婢的身影进出,并且府门两侧还有两三百名甲士守卫。
少顷,李挚悄无声息地潜进蔡府,熟悉地摸到蔡邕的房门口,却发现蔡邕仍未歇息。独自站在窗棂边怔怔愣神,不时发出一声叹息。
“咚咚咚!”
“末将李挚奉命求见蔡中郎!”轻轻拍门后,李挚轻步走到门外,低声说道。
“吱呀!”须臾间,蔡邕便打开房门。而李挚瞬间便闪进房里,顺手关上房门。
“末将李挚拜见蔡中郎。”在蔡邕颇为惊愕的神态下。李挚躬身一礼。轻声说道。
“你真是李挚,老夫见过你。你不是文昌的亲兵统领吗,为何深夜至此?”蔡邕片刻失神之后,神色很快恢复如常,抬手示意李挚落座,低声问道。
“末将奉主公之命前来接蔡中郎离开长安城。前去与主公汇合。”李挚恭声答道。
蔡邕颇感诧异的问道:“你们半个月前不是已经离开长安,如今你为何出现在城里?”
李挚神色不变地答道:“禀蔡中郎,主公返回凉州时早有吩咐,命令末将带领数百甲士留在长安城。守护府院和蔡中郎的安全。眼下长安惊变,王允执掌朝堂,而中郎此前又与董相国颇为亲近,末将担心王允会因此加害蔡中郎。所以,请老大人速速收拾一下贵重物品,然后随末将连夜离开长安。”
“王允要加害于我,不至于吧?”蔡邕皱着眉头沉吟道。
李挚摇头说道:“不是不至于,而是他一定不会放过老大人的。末将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蔡府已经被甲士包围了,只等王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破门而入,抓捕老大人。而且,主公先前对末将说过,王允在董相国阴影之下蛰伏久矣,此番一朝得势,必然扬眉吐气,大肆杀戮董相国余党。老大人与董相国生前交往甚密,又以中郎将之职入住三公府邸,势必会被王允视为董相国同党,受到牵连。今天王允等人刚刚占据长安,无暇他顾,待明日早朝之后,他们必然会大肆捕杀董相国同党。事不宜迟,请老大人切莫犹豫,稍作收拾,随末将尽快离开此地。”
“这、、、、、、也不无道理。也罢,老夫府上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只是书简颇多,那都是老夫一生的心血。不知李挚将军能不能把这些书简全部带出去?”蔡邕踌躇良久,随即走出寝室,推开书房的房门,掌灯后,指着十余排堆满竹简的书架,沉声问道。
“啊,这么多书简!”李挚乍见堆满一屋子的书简,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失声惊呼道。
的确,蔡邕这间紧挨着寝室的书房真的很大,满屋子全是书简。这些书简中,大部分是蔡邕这些年呕心沥血编写的汉史,另外一部分是他大半辈子搜集到的孤本书简,弥足珍贵。蔡邕其人,一辈子淡泊名利,不好奢华享受,却偏爱书简和上古先贤大作,几年前奉灵帝之命编写汉书。所以,他府上没有多少金银细软,但是书简却多达十几辆马车都装不下。
这些书简要是换做董卓还活着的时候,那自然没问题,多找些马车就拉走了。但今时不比往日,单单是带个人出城都颇为棘手,岂能带这么多书简大张旗鼓地出城?
惊讶之余,李挚恭声说道:“老大人,并非末将不愿带走这些书简,而是力有不逮,无能为力。老大人莫急,末将虽不能立即带走书简,却可以把它们收集到一起藏起来,待日后收复长安之后,老大人再把它取出来便是。不知老大人府上可有地窖?”
“也只能如此了。前院和后院都有地窖,老夫生平无所好,独爱舞文弄墨和美酒,所以府中地窖不少,而且修建时颇费心力,不成想此时还能派上用场。”蔡邕失望之余,颇感庆幸地说道。
说干就干。随即李挚从府邸上四处搜集到十几个大木箱子,原以为装书简很容易,一两个时辰就能完事。但随后他就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
因为装书简时蔡邕不让李挚帮忙,全部由他一个人一卷卷地放进箱子里,轻拿轻放,视若珍宝。有时候他还得翻开看看,然后归类存放,而李挚则站在一旁给他掌灯。
看着蔡邕一卷一卷地把书简放进木箱,李挚心中焦虑万分。这也太慢了!照蔡邕这种速度慢慢拾掇下去,恐怕一夜也收拾不完。
但是,看着蔡邕那一丝不苟的样子和倔强固执的神情,李挚有心劝阻,却难以开口,只能默默地给他掌灯,希望他的速度能快点。
愁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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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破晓,新一天掀开扉页。
长乐宫大殿。
文武百官齐聚一堂,众人脸上的神情颇为激动,寒暄说笑之中神采飞扬。
“司徒上朝———”
随着小黄门在宫门口尖锐地喊这么一嗓子,大殿内的百官们纷纷列队相迎,恭声施礼,将王允迎进大殿。
“陛下上朝,百官跪拜!”
“吾皇万岁万万岁———”
整齐洪亮的朝拜声中,皇帝刘协神情雀跃地坐在龙椅上,童声说道:“众卿平身!”
这一瞬间,刘协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和威仪颇具王者风范。只可惜他如今还是个孩子,嗓音都没变,说话声音还有着浓厚的稚气。故而他明明想扮出一副君临天下的威仪和唯我独尊的气势,却不料话音一出口,显得不伦不类,生涩稚嫩,气势骤降,威仪不足。
“微臣启奏陛下。国贼董卓昨日已于正阳门外伏诛,随后微臣与百官们浴血奋战,剿灭董贼余孽,肃清乱贼。此外,温侯吕布迷途知返,亲自诛杀董卓,率众平定贼军,收复郿邬,居功至伟,请陛下明鉴!”王允位居百官之首,第一个出列上疏之人,他自是当仁不让。
刘协端坐龙椅上,轻轻一摆手,招来拿着圣旨的常侍,脆声说道:“宣旨!”
常侍董弘当即走到殿前,扯着嗓子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敕封司徒王允为太师,领相国事,摄国辅政;敕封吕布为忠义侯,奋威将军。钦此———”
“谢陛下隆恩,微臣领旨。”王允和吕布二人当即大声说道。
随即吕布走上殿前接过圣旨。这一刹那,吕布因貂蝉溺死而一直满脸阴沉的神情,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眉宇间呈现出显而易见的激动之色,眼神充斥着喜悦之情。
忠义侯,奋威将军,这可是位比三公的至高官职,等同于朝廷的大将军,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重要的是,这是天子亲封的官职,堂堂正正,名正言顺,远比董卓赐予的大将军之职更具说服力。
半生追逐名利,而今得偿所愿,吕布焉能不喜?
然而,大喜之余,吕布眼底不禁掠过一抹惋惜之情,激动的神色渐渐收敛,神情变得忧郁起来。如今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权势名利,却永远失去了貂蝉,这是他内心深处难以愈合的伤痛。
难道上天注定他此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得此必然失彼吗?倘若如此,他宁愿拿如今的职位换取貂蝉复活,只是他这份心思永远也不能实现了,更不会把这份爱意向任何人坦露,只能尘封在心底,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沉淀、、、、、、直到生命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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