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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虎贲中郎
事实正如他心中所想,一句“小白脸”就让周瑜满脸愤怒,轻轻吧唧几下嘴巴,就能让汉军将士义愤填膺。
然而让於夫罗颇感意外的是,满脸怒色的周瑜并没有恶语相向。反倒一声不吭地怒视着自己。似乎并不急于策马冲杀过来。
没错。於夫罗此番出阵却是有备而来,并非单纯地出阵叫骂两句,逞口舌之利。刚刚在阵前,他就发现周瑜虽然穿着金光闪闪的战甲。实际却是个白面文士,即使能文能武,想必武艺也高不到哪去。有鉴于此,他策马出阵后三言两语便将周瑜激怒,若是周瑜不知死活地冲杀过来,那他就能趁势擒下周瑜,此战便可不战而胜。
可惜周瑜生生忍下了心头怒火,不发一言,这让於夫罗大为失望。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於夫罗这番心思周瑜并不知道,否则他或许就会如於夫罗所愿,策马冲杀而来。但结果一定不是於夫罗所想的那样,恰恰相反,周瑜完全有能力生擒於夫罗。不过於夫罗若是被擒。其身后的蛮军非但不会退军,反而会一股脑地冲杀上来,而这种局面却不是周瑜所愿,於夫罗现在还不能死,他还有很大利用价值。因此周瑜根本没想过阵前出其不意地生擒於夫罗,一丝念头都没有,故而他自然不会想到於夫罗竟然打算擒下他,藉此要挟汉军就范。
“蛮贼你企图激怒我,只怕是一厢情愿之举,太自以为是了。我周瑜年少是不假,却早已及冠,不再是冲动的懵懂少年,否则我家主公也不会将数万大军尽数交付于我执掌!”留意到於夫罗目光闪烁,周瑜十分不屑地扬声说道。
“是吗?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却是有几分能耐,我先前小看你了。”於夫罗神色不悦地沉声道。
周瑜闻言冷笑道:“过奖了。还是那句话,我家主公派我出战蛮夷,自然有我主的道理,岂是你这等蛮贼所能理解的?”
“哼,小儿休得猖狂!”於夫罗闻言大怒,厉声道:“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本单于麾下十余万铁骑,而你身后的汉军有多少,区区四万败军而已。我军三倍于你,只要我抬手一挥,定叫尔等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
“哦,真是这样吗?那你就挥手让我看看,尔等蛮贼如何让我军灰飞烟灭?”周瑜满脸不屑地冷笑道。
“竖子安敢如此狂妄!”看着周瑜脸上极尽讽刺的笑容,於夫罗胸中怒火腾腾上窜,瞬间气得怒不可遏,再也没有心思激怒周瑜了,当即破口大骂道:“小儿乳臭未干,信口雌黄,休要逞口舌之利,可敢与我一战?”
“呃!”周瑜闻言愕然,以己之道还施彼身地啧舌道:“啧啧啧!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我与你厮杀胜之不武,日后定有人说我恃强凌弱,欺负老年人。何况、、、就凭你还不够资格与我交战!”
说完话后,周瑜当即打马回撤,朗声道:“蛮贼阵前挑战,诸将谁与我拿下此贼!”
“驾———嗒嗒嗒!”
“蛮贼休要撒野,某段煨前来战你!”周瑜话音未落,但见阵前飞马跃出一骑,打马直奔阵前而来,仔细一看却是迫切需要试图戴罪立功的段煨。待两马错身之际,周瑜低声道:“切记留下於夫罗性命,随后我还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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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585章】 战敌魁喜忧参半
哒哒哒!
马蹄声迅疾,一抹黑影宛如离弦之箭从周瑜身旁疾掠而过,直奔於夫罗杀去。
“段煨来也,蛮贼拿命来!”
临近於夫罗马前之际,段煨怒喝一声,双手脱缰,紧握三尖两刃战刀迅猛杀到。
这一声怒喝便是战前通名,亦是提醒对方准备迎战,藉此显示武将的坦荡胸怀,绝非不宣而战的阴险之徒。
阵前厮杀是武将的荣耀,赢要赢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输要输得竭尽全力,无怨无悔。
两军阵前搦战,没有太多的阴谋诡计,这个时代的武将秉承春秋遗风,战斗中没有暗器、兵器上藏毒等下作手段,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厮杀,大都正面攻击,没有人背后出手,混战例外。因此,阵前斗将中双方将领都会临阵通名,如此便不惧人言,更不会被人私下诟病。
不过,当某些威名赫赫的武将太过强横,令人惊惧不已之时,就会出现许多下作手段;比如这个时代最负盛名的武将大多死于宵小之手,而不是战死沙场。
段煨此番出战,即使不报姓名,亦不为过。因为他是从於夫罗眼前出战,没有偷袭之嫌,但他仍旧通报姓名,除了彰显自己的宽阔胸襟之外,还有替自己扬名之意。
他太需要这场战斗了!
在此前数次战斗中,典韦、鞑鲁和李蒙等虎贲营将领率军破敌立功,仅是池阳城之战就足以洗刷虎贲营之前的耻辱。如此以来,全军上下惟有他段煨仍是戴罪立功之身,从虎贲营副统领、拜将封侯的将军贬为军前一屯长,如此巨大的落差让他倍感压抑,满怀屈辱。
此前每次战斗,段煨都冲锋在前,勇不可挡,屡立战功,但这些功绩还不足以让他官复原职。远远不够。所以,此番阵前出战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好机会;如果在两军阵前打败敌魁於夫罗,这才是真正的戴罪立功,足可洗刷他身上背负的过失。
“杀———!”战马疾奔之中,段煨龇牙低吼,振臂一挥,手中三尖两刃战刀惊鸿出击,直奔於夫罗胸口挥刺而去。
於夫罗同样是久经战阵的宿将,虽然在中原一带没有太大的名气。但在并州地界上也是响当当的南匈奴勇士。否则他很难在并州立足。更不可能在被族人驱逐出境后在上党一带盘踞多年。
面对段煨挥刀而来。於夫罗断然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狂妄自大到驻马原地迎战段煨。电光火石间,但见他骤然横刀立马,继而猝然奔袭。随手甩开缰绳,双手高举战刀,与段煨迎面对冲之中,一记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直逼段煨头颅砍去。
这一霎,於夫罗举刀直劈,段煨挥刀斜刺,二人都没有防守,策马对冲,俨然是两败俱伤之局。
然而当两匹战马迎面相撞的一瞬间。眼见段煨始终没有变招,俨然是一副无惧无畏的攻势,如此情景,於夫罗不由胆怯,不得不变招。但见他手中战刀猝然变向。刀锋陡转,直劈转变为横劈,意在荡开段煨挥刺而来的三尖两刃战刀。
这一刻,於夫罗惜命的本性尽显无遗。因为他是匈奴单于,之前被族人所阻无法正式继承单于之位,但现在形势急剧转变。他期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只要打赢这场大战,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登上单于宝座,执掌匈奴王庭,苦尽甘来。故而他此时不想与段煨拼命,因为他的命比段煨金贵。两者根本不对等,怎可不顾一切与之殊死厮杀?
奈何於夫罗并不知道,如果他不主动变招,段煨必然改变攻击路线,改攻击为防御。因为段煨不仅是个惜命之人,而且处事低调、谨小慎微,所以他根本不会和於夫罗拼命。只不过他现在所面临的处境十分艰难,从将军降为屯长,心中憋着一口闷气,从而促使他暗暗发狠,孤注一掷。幸运的是,他赌赢了,於夫罗终究年纪大了,很怕死,不敢和他拼命。
所以,段煨等待一个月之久的立功机会终于出现在眼前,破敌立功就在此时。
说时迟,那时快。
“锵———噗!”
两马擦身而过的一刹那,两柄战刀凌空碰撞,火星四溅,抨击声砰然乍起。战刀相撞的一瞬间并没有出现於夫罗希望看到的景象,他手中战刀侧击在三尖两刃战刀的刀杆上,非但没能如愿以偿地荡开段煨急刺而来的战刀,反而被刀锋上传来的巨大反弹力道震得身体一晃,既而双臂震颤,手中刀柄险些脱手而出。恰在此时,段煨手中战刀稍稍停滞后,刀杆一扬,荡开於夫罗的长柄战刀,进而迅猛直刺,咻然刺进於夫罗左侧腹下。
“啊———嘭!”
凄厉惨叫声中,於夫罗吃痛不住,手中战刀瞬即脱手跌落在地。正当他失声痛叫之际,只觉身体骤然一轻,视线中他的座骑正在撒腿向前奔跑,而他却四脚腾空地急速倒退,左腹剧痛愈发剧烈,一股脑涌进脑门,以至于他纵然想立即昏死过去,却被剧痛折磨得死去活来,想死都难。随着一声锐器呼啸声传出,於夫罗腾空倒飞的身体凌空倒翻,既而重重摔在地上。
唏聿聿!
一刀将於夫罗刺落马下的段煨,拔出战刀后,当即提缰勒马,胯下座骑直立而起,长啸嘶鸣。
这一刻,提刀立马的段煨显得威猛之极,神勇无敌,其高大强悍的跃马直立的身姿深深地烙印在十几万蛮军脑海里,令他们终生难忘。
“好!仲明当真了得,一刀刺落敌魁,胆识惊人哪!”
汉军阵前,眼见段煨一击得手,众将大声叫好,曾经与段煨交过手的张辽更是有感而发,满脸钦佩之色。
然而主将周瑜这时却是眉头微皱,眼底流露出一丝怒气,眉宇间浮现着不悦之色,似是不以为喜,反而担忧。此外,勒马众将之后的鲁肃和法正二人同样也是周瑜这般神色,看向段煨背影的眼神中饱含责备之色,脸上浮现出忧心忡忡的神情。
正当汉军众将喜忧参半之际,只见蛮军阵前又有两名将领跃马出阵,其中一人痛声疾呼道:“父亲莫急,孩儿替你报仇!”
这一声叫阵让周瑜神情剧震,当即凝神看向摔在地上的於夫罗,却见被段煨刺落马下的於夫罗仍在缓缓抽动,并没有立即死去。顿时间,周瑜深深松一口气,脸上的忧色瞬间消失殆尽,眼中怒气也为之散去。
随即,只见他轻轻点头,低声自语道:“段仲明不愧是我军宿将,下手很有分寸,伤而不杀,倒是我过于心急了,险些错怪了他。”
与周瑜抱有同样心思的还有鲁肃和法正二人,看到阵前敌将搀着身受重伤的於夫罗退回敌阵,他们俩对视一笑,脸上的忧色随之敛去。
“锵锵锵!”
就在周瑜、鲁肃和法正三人转忧为喜之际,勒马两军阵前的段煨再次与一员蛮将交战,此人便是於夫罗之子刘豹。
刘豹是於夫罗长子,看样子刚刚及冠,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此子生得高大魁梧,与其父於夫罗略显单薄的干瘦身型截然不同,相貌也差距甚大,没有一点父子相。他身高近乎九尺,相貌还算周正,膀大腰圆,身型壮硕,两条臂膀粗壮如柱,看起来颇有几分膂力,气势不凡。
事实亦是如此。刘豹冲上阵前之后,掩护呼厨泉救回其父於夫罗,随之策马挥刀与段煨厮杀。乍一出手,他就展现出远在其父之上的武勇,挥刀与段煨硬碰硬地对砍,气势、力量和速度皆是上乘之选,一合之下挥刀六次,足见其战力不凡。而且,第一合交手之中他丝毫不落下风,与段煨战成平手,由此可以看出他至少拥有一流身手,甚至更强。
“哒哒哒!”
两马错身而过,趁着回马的空隙,段煨面带忧虑地抬头观望主将周瑜的神色。直到看见周瑜神色自若之后,他长嘘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刚才他立功心切,与於夫罗交战中将周瑜回阵时叮嘱的话丢在脑海,一门心思想着阵前立功,结果出手过重,差点将於夫罗当场斩杀。等到真正把於夫罗刺落马下的一瞬间,他骤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当即勒马止步不再追杀於夫罗。这时他才想起周瑜叮嘱过他,於夫罗不能死,随后还有大用。可是他那一刀下手极重,纵然於夫罗没有当场死去,恐怕也活不了多久,最多硬撑十天半个月,於夫罗必死无疑。
这样以来,会不会误了周瑜的大事呢?
段煨心里很没底,患得患失,生怕自己阵前立功不成,反倒破坏了周瑜的谋划,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果真如此的话,战后他非但无功,反而有过,往后的处境将愈发艰难。
直至此刻看到周瑜神色如常地微笑向自己点头,段煨终于放下顾虑,心中再无忐忑,顿觉浑身轻松,斗志高昂。
回马转身后,段煨冷眼盯着刘豹,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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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586章】 父子兵挥斥万军
刘豹确实有两下子,身手一流,但这点本事在段煨面前却还不够看。
昔日长安南郊之战,段煨连战三阵,最终虽然落败,却是虽败犹荣。
如今刘豹区区一流身手,对于一般武将来说,或许还算强横,但在他段煨眼里却是不值一提,十个回合之内便可将其诛杀。
刚才一战,段煨虽然一时忘形,险些一刀斩杀於夫罗,但他素来谨小慎微的性格本能地驱使他手下留情。而后,果真是有惊无险,於夫罗摔落马下之后居然没死,这让段煨颇为欣喜,暗呼侥幸。如今再战刘豹,他就没有这种顾虑了,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开杀戒,因为周瑜之前只是叮嘱他不可斩杀於夫罗,却没说不能诛杀其他蛮将。
这就是谨慎小心的段煨,一直以来他几乎从不出风头,处事严谨,为人极其低调,扬名立万的事情几乎和他绝缘,毫无关系。他素来崇尚小心驶得万年船,但凡李利吩咐的事情,他一定办得办好;而李利没有言明让他去做的事情,他绝不沾手。即使是扬名天下的好事,他宁愿袖手旁观,也绝不参与。
正是这种谨小慎微的性格和为人低调的风格,注定段煨不会在史册上留下多少笔墨,仅仅是昙花一现而已,算是籍籍无名的那类人。但这昙花一现的功绩,却让段煨坐享荣华富贵一世,因为就是他率部攻陷长安城,擒杀李傕满门,使得三辅之地被曹操收入囊中。而后,段煨因此得以拜将封侯,坐镇华阴,此后一生都在华阴。不管风云如何变幻、天下局势如何转变,他从未挪动过地方。临终时进位九卿,封妻荫子。
此外,正史上。曹操攻占长安三辅之地后,似乎对西凉兵很不信任。很少调动归降的西凉残部参战。直到赤壁大败之后,曹操本部兵马丧失殆尽,不得已再度启用西凉兵。自此以后曹魏主战兵马便是西凉兵,再往后司马氏夺取天下依旧是倚仗西凉军,才得以颠覆曹魏江山。
由此可见,像段煨这样处事谨慎的将领,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他根本不会主动出战,更没有阵前扬威的念头。
此战就是如此。段煨虽然不好名,不喜欢出风头,却极其重视手中的实际权力和兵马。这也是他为何离开军营却不将军务托付给其他将领的根本原因。可惜他时运不济,前脚刚走,后脚驻地就出事了,由此连累他从领兵将军降为军前屯长。世人都要面子,段煨也不例外。面对如此窘境。迫使他不得不好好表现一番,从而将失去的一切重新拿回来。否则他有何颜面继续留在西凉军中,如何面对曾经平起平坐的诸多将领和一众手下?
然则段煨此战确是抱着志在必得之心,于是就有人要遭殃了。
此时迎面冲杀过来的刘豹就是这种倒霉蛋。通过初次交手,刘豹误以为段煨不过如此。先前重创父亲於夫罗纯属侥幸所致,实际其人只是膂力颇大,武艺并不可拍。然而他却不知道,刚刚段煨之所以表现平平,并不是没有能力打败他亦或是将其当场斩杀,而是段煨心不在焉,忐忑不安,生怕周瑜怪罪于他。如此便给刘豹一种错觉,下意识认为段煨侥幸战胜於夫罗,从而平白给他刘豹创造出阵前斩将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哒哒哒!”战马奔驰之际,刘豹和段煨二人各怀心思,但目的相同,都想借对方的人头实现自己的美好愿望。
“贼将受死!”厉喝声中,但见刘豹跃马挥刀,一杆长柄战刀被他使得虎虎生风,耳边萦绕着刀锋划破气流的微微呼啸声。
“哼!”眼见刘豹如此狂妄,段煨满脸不屑地冷哼一声,双腿夹紧马腹,胯下战马骤然加速,迅疾如风般迎面冲杀上去。
“咻———”霎时,两马迎面对冲,刘豹抢先出手,双手挥舞战刀势大力沉地直奔段煨项上人头袭杀而来。那狂劲的刀锋破空声,截断气流,裹挟千钧巨力横扫而至,随着战刀迅疾逼近,段煨耳边响起尖锐的呼啸声,让他清晰感觉到刀锋上冰寒蚀骨的凛冽杀气。
马头相错的一瞬间,段煨骤然身体一歪,闪电般飞身下马,使得刘豹信心十足的横劈一刀失去目标,从而一刀击空。恰在此时,飞身下马的段煨并非真正弃马而逃,但见他一脚仍旧挂在单边马蹬上,另一只脚踮地而起,手中战刀猝然扬手掷出,三尖两刃战刀的刀锋径直飞向刘豹胸膛。
电光火石间,一刀落空的刘豹乍见寒芒袭来,吓得满脸煞白,下意识后仰躺在马背上,试图躲过这一记袭杀。可惜双方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当他看到段煨掷出手中战刀的一瞬间,战刀距离他胸口仅有数尺,眨眼便至;是以他根本来不及挥刀抵挡,本能选择后仰避让,奈何人的反应终究有限,战刀临身之际再行避让已然为时已晚。
“噗———啊!”一声低沉的锐器破体声响之下,三尖两刃战刀迅疾如电地扎进刘豹右侧胸膛,旋即将其掀翻落马,失声惨叫。扎进胸膛的战刀也在他落马的一瞬间脱落,被翻身上马的段煨俯身抓在手里,既而两马错身而过。
然而让段煨始料不及的是,惨叫落马的刘豹十分了得,一只脚勾住马蹬被座骑拖着奔行十余步后,居然还能忍住伤痛翻身上马,随即掉转马头,仓惶逃向蛮军本阵。
诚然,刚刚刘豹后仰闪躲虽然没能完全避开战刀飞刺,却成功避开身体身体要害。而战刀扎进他胸膛时并不是直刺而入,而是倾斜刺进胸口,伤口并不深,否则也不会随着刘豹落马而脱落下坠。加之刘豹身体壮硕,剧痛之下反而激发出身体潜能,促使他求生欲望极其强烈,以至于重伤之下还能强忍剧痛翻身上马,从而逃之夭夭。
不过战刀脱离身体时又将刘豹的右侧胸膛上留下一道尺余长的伤口,那皮开肉绽的一尺多长伤口鲜血喷涌。当真是触目惊心,令人不忍观看。
“穷寇勿追,仲明快快回阵!”
正当段煨策马提刀追杀刘豹之际。身后传来周瑜的大声疾呼。恰在此时,他赫然看到蛮军阵前已然变阵。原本勒马阵前的一众蛮将迅速后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蛮军战骑跨步上前,既而一张张弓弩搭弓上弦。
眼见于此,段煨岂能不明白蛮军要干什么,这是蛮军大举出击的前兆。霎时间,他猛提缰绳迫使战马直立而起,迅疾转身。既而打马狂奔,飞快奔向本阵。
此时此刻,蛮军确是已经蓄势待攻,左、中、右三块方阵十一万蛮军战骑缓缓展开阵势。兵器在手,弓弩上弦,战马嘶鸣,只待三位主帅一声令下便可出击冲杀。然而刘豹重伤逃回中军阵前却是迟滞了中军进攻的步伐,致使同样身受重伤的中军主帅於夫罗已经拔出的佩剑忽然又收回去。急切命人给刘豹包扎伤口。如此一来,主帅於夫罗没有下令,两翼副帅步度根和骞逋自然也不会领军出击,只能静等於夫罗的将令。
此外,於夫罗父子相继战败重伤的场景。使得蛮军军心动荡,原本斗志高昂的士气骤然受挫。但这个时候大军只能进不能退,哪怕於夫罗父子悉数战死阵前,这场大战也要进行下去。否则,一旦大军临阵撤退,汉军必然顺势掩杀上来,到那时蛮军又将是一场惨败,甚至比池阳城之战败得还要惨。因为青狼谷北面数十里方圆全是开阔地,无遮无掩,而汉军又都是战骑,追杀起来速度迅猛,如此蛮军必然伤亡惨重。
庆幸的是,於夫罗伤而未死,这让蛮军将士虽然士气受挫,却还不至于自乱阵脚。因此十一万蛮军仍以於夫罗马首是瞻,静等他下令出击,全军将士才会应声而动。
就在於夫罗命人抢救儿子刘豹之际,汉军阵营迅速变阵,四万战骑随着主将周瑜手中的小旗行动起来。
但见周瑜驻马阵前,双手持黑白两色小旗向左右两边一挥,原本站在一起的将领迅速分散开来,雁形阵随之分散为左右两翼。左翼以先锋张辽为主将,率领两万战骑迅速向西边山脚行进,右翼以典韦为主将,带领剩下两万铁骑退到东边山脚下。
随着四万战骑一分为二散开之后,原本赌得严严实实的南面谷口渐渐显露出来。而身着儒士长袍的鲁肃和法正二人则带着几十名亲兵登上谷口高坡,手中同样举着一杆小旗,背对身后的两军,向山谷之外发号施令。只是不知他们向谁发令,因此汉军所有兵力几乎都在山谷中与蛮军对峙,除此之外,再无兵马可供驱使。
待两翼兵马调动完毕后,谷口正中只有周瑜依旧勒马停留在原地,满脸肃然地注视着蛮军的动静。
片刻后,刘豹的伤口简单包扎后被军士抬到后阵,随后会被送往五十里外的联军大营医治。而於夫罗身上的伤势比刘豹还要重,此刻只能被亲兵扶着站在战车上,继续指挥战斗。因为他是大军统帅,值此大战在即之时,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战事未开便擅自离开大军,返回后方大营养伤。眼下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而且很简单,只需拔出佩剑,下令擂鼓出击即可,随后他就可以乘坐马车返回大营医治伤势了。
千万别小看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和一个动作,对于蛮军而言,眼下只有他才有这个资格,其他人包括两个副帅在内,即使下令出击也只能命令本族骑兵出击,其他各部未必会听从将令出战。正因如此,於夫罗伤成这样却不得不留在战场上发号施令,否则蛮军各自为政,不战自溃。
“擂鼓、、、牛角号起!”
中军战车上,於夫罗强撑着推开两旁搀扶于他的亲兵,额头上满是豆大的冷汗,缓缓拔出佩剑,费力喊出六个字。然而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他还要停顿一下,缓口气之后才能说完。
“咚咚咚———呜!”
十余名膀大腰圆的大力士闻声而动,擂得牛皮鼓砰然巨响,随之牛角号低沉响起,声震四方。
眼见战鼓号角同时响起,於夫罗随手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深吸一口气,鼓动几下腮帮子,用尽全身力气,竭斯底里地大声喝道:“全军出击,杀光汉狗,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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