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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虎贲中郎
“孝恭莫急,此乃突发之事。”听到高顺话音中带着浓烈的焦急之情,李挚摆手道:“我就不进城了,在这里传达主公军令也是一样。孝恭、飞虎二位将军,奉主公将令,立即征调朔风营前往飞云渡北面谷口增援;征调两万飞熊重甲骑兵立即出发,前往飞云渡南面官道增援主公歼灭曹军。此外,高顺将军留守城关,没有主公将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函谷关!”
“这”桓飞、高顺等人闻言错愕,想不明白曹操大军为何突然出现在函谷关外,并且还与主公李利率领的渡河队伍碰到一起?
“诸位不必多问,立即执行军令,整备兵马,随我前去增援主公!”李挚喊话道。
桓飞闻声回神,欣然点头:“子诚稍待,我这就去召集兵马,最多两盏茶的工夫便可率军出发!”
“如此甚好,时间紧迫,速去速回!”李挚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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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渡。
南端谷口栈道中,张辽率领三千金猊卫骑兵与曹洪率领的上万曹军殊死搏杀,寸步不退,寸土必争。
战斗伊始,两军便是以死相拼,浴血厮杀。
战斗之惨烈触目惊心,将士之顽强更是前所未有,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狭路相逢,短兵相接。
大战至今不到半个时辰,可双方将士的死亡数量却十分巨大。每一秒钟,两军都有近百人伤亡,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之中。
截至现在,两军合计伤亡上万之众,不过曹军将士的伤亡数量数倍于西凉军。搏杀至今,曹军将士伤亡一万四千多人,其中伤兵占据五成左右,而死亡将士之中真正战死之人不到两成。而堵在谷口的三千金猊卫铁骑如今只剩下千余人,大多数骑兵都是被曹军乱箭射杀的,死在正面战斗之中的将士不到一千人。
值得一提的是,西凉军折损的两千骑兵之中伤兵仅有不到三百人,余下全部阵亡。
与此同时,半个时辰内,曹军没能突破谷口半步,依旧滞留在栈道内侧一百多米的地方,始终没能击退西凉军冲出谷口。
从胡车儿手下救走曹洪的曹昂,策马在人挤人的栈道穿插回撤,根本没有留意到身后突如其来的“咻咻”破空声,甚至没想过胡车儿会将手中短戟当做暗器飞掷而来,从自己背后狠下杀手。直到短戟临近之际,曹昂突然心生警觉,身体侧歪,企图躲过来自背后的锐器偷袭。可惜他发现的太晚了,短戟即将临身之际方才后知后觉地闪躲避让,太迟了!
“噗——啊!”
正当曹昂侧身避让之际,忽觉后背一痛,身体不由自主地翻身栽落马下。落马的那一刻,他清晰听到自己后背上的锐器刺破肉体的声响,继而一股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冲入脑海,致使他失声惨叫。痛叫中一口口难以压制的鲜血脱口而出,血沫四溅,喷得周围十余名将士满身满脸都是,吓得一众兵士满脸煞白的纷纷后退,没有人敢上前搀扶他。
栽落马下的一瞬间,曹昂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暗器刺穿了。锋利无比的暗器蕴含着巨大力道,瞬间刺破自己的后背战甲,既而从肋下扎进心脏,穿过心肺,再由肋间穿出,将自己整个身体刺个对穿。
落地之后的曹昂,脸颊非但没有变得煞白,反而潮红似火,双眼暴突,眼神中的色彩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不断呕血的一瞬间,他十分不甘,万分懊悔,对曾经摆在自己面前的诸多不屑一顾的事物无比留恋;生命的迅速流矢清晰地告诉他,沙场厮杀经验太少了,不知人心险恶,总以为自己武艺高强、弓马娴熟就能无惧于任何人,大汉十三州大可去得。直到此刻生命走到终点时,他才知道沙场之上并不是武艺高强就能来去自如,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失误都足以令人丢掉性命。
自古以来,多少驰骋沙场的无敌猛将,最终都不是死在冲锋的路上,而是死于宵小之手,死在背后黑手之下。今夜这些屈辱死去的将领之中又增加一个新人,这就是曹操的长子曹昂曹子修,时年十六岁。
“子修,你醒醒啊,我的儿啊!”
距离谷口栈道五百步外的葫芦谷中,在数百名巨盾兵巨盾掩护之下,曹操见到了被曹洪抱回来的长子曹昂,准确地说应该是曹昂的尸体。
就在刚才,曹昂落马之后便大口大口地呕血,前后不到三十息的时间便一命呜呼,临死前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留下。而与曹昂共乘一匹马的曹洪,却因坐在曹昂前面而险之又险地躲过一劫,除了双手和右腹外侧的伤势,他就是形象十分狼狈,体力消耗过大而已,身体并无大碍。
此刻,眼见曹操悲怆欲绝地抱着尚未冷却的曹昂,黯然落泪,曹洪脸上满是羞愧之色,几次想要张嘴劝说却都难以启齿,将堵在嗓子眼儿上的话生生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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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658章 】 血火烂漫飞云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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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曹洪哽咽地劝慰道:“请主公节哀,都怪末将无能,连累子修丢掉性命。只是眼下我等生死未卜,恳请主公切莫伤心过度,大局为重啊!”
曹操对曹洪的劝说充耳不闻,此刻他抱着渐渐变冷变硬的儿子,欲哭无泪。
少顷,他神情黯然地喃喃自语:“子修虚岁十六,实际刚满十五岁,此次河内会盟我将他带在身边,给他取字‘子修’,就是希望他能像恶贼李利一样,尽早熟悉沙场征伐,少年成才,将来能够成就一番功名大业。没想到啊,到头来却是害了你,如果当初把你留在东阿城,该有多好啊!昂儿啊,都是为父无能,害你初上战场就丢了性命啊!”
说到这里,曹操虎目含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这是曹操一生之中无数不多的真情流露,而曹洪、曹真、曹休和曹安民等人更是生平第一次看到曹操流泪。
昔日曹嵩被张闿所害,曹操痛哭大半天,整整两天两夜不吃不喝,昼夜守灵,待出殡之后,立即点齐兵马杀奔徐州而去。然而,当时曹操痛哭之时无人在场,只听见一声声悲怆欲绝的痛嚎声,更无人见到他流泪。
但现在,曹操确是真的流泪了,没有哭泣,唯有双眸中泪光闪动,却始终没有眼泪滑出眼眶。
人生有两大不幸:其一事业不顺,其二生活不顺。其中生活不顺又有三大不幸:早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
现如今,这两大不幸之事都落到曹操身上,其中滋味如何不为外人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几个月前,曹操率领大军先后两次征讨徐州,每次都是旗开得胜,但最终都因粮草不济而不得不退兵。以致于功亏一篑,徒劳无功。今年六月,兖州根基被吕布所夺,迫使曹操率领大军退守东阿三座小城,粮草辎重紧缺,人困马乏,犹如丧家之犬苦苦支撑,惶惶不可终日。
这是曹操的事业不顺,苦心经营数年的兖州各郡丢失殆尽,十几万大军挤在三座小城之中。每天都在竭尽心力地筹集粮草供给。宛如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殚精竭虑,片刻不得松懈。
而留守东阿城的四万曹军能不能渡过这个冬天,全看河内会盟的结果如何。盟军若胜。曹操就能松口气,凭借司隶各州的缴获粮草足够供应他麾下十万大军所需,从而让他渡过时下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待明年春暖花开时,他就能率领大军反攻吕布,一举夺回兖州失地。
盘算的挺好,几乎无懈可击,胜券在握,故而曹操对此次河内会盟寄予厚望,可以说是将自己和麾下十余万大军的生死存亡全都寄托在盟军身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他败不起,再败的话,就意味着他曹操就彻底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其结果就是,要么身死。要么沦为其他诸侯的附庸。
是以曹操对此次会盟投入极大热忱,设身处地的替袁绍运筹谋划,将自己再次翻身的筹码和身家性命全都压在盟军及袁绍身上,成败在此一举。
为此,他此番出征将曹氏一族的将领几乎都带在身边,毕竟事关曹氏一族的生死存亡,他不可能舍弃亲信族人不用而将大任托付于部将和外人。于是便将曹昂、曹休、曹真和曹安民等尚未及冠的子侄时刻带在身边,方便他一边打仗一边悉心教导,力争早日将他们培养成曹氏一族的后起之秀,可堪大用之才。
可现在曹操无比痛心之余,十分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带着曹昂、曹真等人孤军深入,亲身犯险,继而为此丢掉性命。
曹操如今已经年近四十岁,再有十余年就将步入暮年,虽然膝下儿女不少,但最让他满意并且跟自己最像的人便是长子曹昂。
但现在曹昂死了,死在西凉将领胡车儿手里,死于一支短戟之下,一击致命,当即落马身亡。
这是曹操此生最大的不幸,白发人送黑发人,事业不顺的同时又遭遇如此惨祸,兖州根基没了,最得意的儿子也死了。
人生之凄苦,悉数落到他曹操头上,命运之多舛莫过于此。
“请主公节哀,都怪末将无能,连累子修丢掉性命。只是眼下我等生死未卜,恳请主公切莫伤心过度,大局为重啊!”
就在曹操抱着死去的曹昂怅然失神之际,曹洪忍不住再次开口劝说。他希望曹操能从悲痛之中振作起来,因为眼下着实不是伤心的时候,时间紧迫,每耽误一刻就有数以百计的将士丢掉性命,死于两侧山崖上的西凉军的乱箭擂石之下。
这次曹操将曹洪的话听得真切,黯然伤神的双眸迅速恢复原有的神采,缓缓抬头眼神犀利地看了曹洪一眼,继而眯着眼睛眺望两侧山崖和谷口栈道上的形势。
片刻后,曹操轻轻放下曹昂,怜惜地整理着尸体上破裂的战甲,重新给儿子带上红缨鹰盔。
做完这些后,他缓缓站起来,再看一眼死不瞑目的长子曹昂,深深吸一口夹杂着浓烟的冷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昂儿于此地战死,我曹操的儿子没有孬种,死得壮烈,死得其所。曹真听令,抬着你大哥,让他葬身火海之中,就让他在此安息吧。”
“啊!这”曹真闻声大惊,急声劝阻:“父亲,孩儿愿意带上大哥的尸体冲出重围,让大哥落叶归根,葬于曹氏陵寝。恳请父亲三思!”
曹操神情漠然地微微摇头,扭头看着葫芦谷四周的地形,沉声道:“为父也想将昂儿的尸体带出去,可眼前的形势难道尔等看不出来吗?昂儿只是先走一步而已,倘若我等无法冲出谷口,接下来我等必然步入昂儿后尘,悉数葬身于此。是以真儿不必多言,立即执行命令!”
“诺,孩儿遵命!”眼见曹操神情绝然,心意已决。曹真纵有百般不忍,却不得不依令而行。
目送曹真与四名亲兵抬着曹昂的尸身走向溪流东面的荒草大火,曹操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的湿润,转身望向谷口栈道,双眸中充斥着浓烈如实质般的凛冽杀气。
只见他声音低沉的阴森道:“方才我一时不察竟被李贼虚张声势的围堵进攻蒙蔽了视线,以为函谷关内的西凉大军出动将我等团团围困,已然断绝了我等的所有生路。直到刚才昂儿被贼将背后偷袭致死,我突然发现之前的判断都是错误的,我们都被奸诈如狼的李贼给蒙骗了!”
“哼此刻围堵谷口的西凉军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大!恰恰相反,李贼手中兵马有限。远不及我军兵马众多。甚至我军数倍于敌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李贼之所以能够发现我军行踪,并不是我等泄露了踪迹,而是李贼今日正好从河东撤军渡河,误打误撞之下与我军在同一个山涧中相遇。只不过这里终究是西凉军的地盘。李贼麾下斥候率先发现了我等行踪,而我们却对此毫无察觉,于是才会被李贼抢先出手,率军将我等围困于山涧之中,进退两难。”
“这”曹洪闻言错愕,满脸错愕地扭头打量着四周的情形:“主公何出此言,何以如此笃定李贼麾下兵马不及我军?”
“为何?哼哼哼!”曹操神情不屑地冷冷阴笑:“厮杀至今,李贼明明已经占据绝对优势,而我等则是身陷绝境。插翅难逃。若是李贼手中兵马充足的话,完全可以堵住飞云渡两端出口,然后从山崖之上乱箭齐发,擂石、滚木、火油齐下,不用一时辰就能将我等全部诛杀于此。果真如此的话。何来眼前这般混战的局面?尔等可知眼下这种局面意味着什么?”
“这末将等愚钝,请主公明示!”曹洪、曹休和曹安民等将领面带愧色地低着头齐声应道。
曹操闻声后神色不变,依旧冷漠如霜,眼神阴狠,杀气四溢,声音阴森,犹如地狱魔音一般冷酷无情。
“李贼麾下将士守而不攻,说明他没有必胜的信心,亦或是没有全歼我军的把握。而他将骑兵派往谷口栈道堵截,与我军浴血厮杀,这本身就是昏聩之极的决定,由此暴露出李贼外强中干的巨大破绽。众所周知,骑兵只有在空旷的平原上才能发挥出最大杀伤力,纵横驰骋,所向披靡;但在如此狭窄的栈道上,骑兵优势丧尽,十成战力最多施展出五成,其胯下战马非但不能帮助骑兵杀敌,反而会成为拖累,迟滞他们的转身厮杀速度,远不如步卒灵活,战斗力与我军将士相差无几。”
“李贼久经战阵,沙场厮杀经验丰富至极,如此巨大而明显的指挥错误,难道他自己浑然不察?绝对不是!他一定知道用骑兵与我军在栈道中厮杀是个天大的错误,可他手中兵马有限,不用骑兵堵截我军突围,他就无兵可用,或者他很清楚自己手下的步卒不堪大用,根本抵挡不住我军的冲击突围。
故而,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用骑兵堵截我军,然后再将战斗力有限的步卒派到两侧山崖上以箭矢、石头和为数不多的火油大肆杀伤我军,企图让我等自乱阵脚,互相践踏,最终瓦解我军斗志从而丧失拼死一战的勇气。
惟有如此,才符合李贼战无不胜的偌大威名,也是他历来征战中惯用的破敌伎俩;示之以强,实则外强中干,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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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659章 】 血火烂漫飞云渡(四)
“啊!”
曹操这番话让身旁一众将领哗然大惊,纷纷面露诧异之色,眼神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随即,曹洪神情骇然地疑声道:“若是真如主公所言,那两侧山崖上的敌军又如何解释?前后不到半个时辰,我军就折损上万将士,这全是山崖上的伏兵所赐。难道这也是李贼虚张声势?”
“哼,这是李贼自以为得计的得意伎俩,可在我眼里却是破绽百出!”
曹操脸色阴沉地冷哼一声,杀机凛凛的抬头透过盾牌缝隙望着两侧山崖上的西凉将士,阴测测地声音令人闻之胆寒,毛骨悚然。
“两侧山崖上的西凉军对我军威胁最大,若是李贼手中兵马充足,单凭这乱箭齐发、擂石滚木、火油砸进山谷,就能让我等全部葬身在飞云渡之中,死无全尸,暴尸荒野。可是尔等注意到没有,山崖上的敌军人数并不多,只有几千人,而且他们是仓促上山,箭矢、火油数量有限,就连石头都不多。
刚刚他们乱箭齐发,石头乱砸,其中还有近百个火罐落下,但现在他们似乎箭矢快用完了,山顶上能用的石头也扔完了,火油更是早已用尽。是以他们现在只能用为数不多的箭矢精准射击,不再像刚才那样乱箭齐发,石头用完后,他们扔的是沙土。
这一切都预示着山崖上的敌军已经对我军不构成威胁,而且他们的人数一直没有增加,也没有箭矢增援。也就是说,李贼发现我军行踪之后根本来不及准备,更来不及调集函谷关大军前来围剿,仅仅依靠他从河东带来的一点人马阻击我军突围。”
说到这里,曹操突然双眸圆瞪,从曹洪、曹休等将领身上滑过,话音陡转:“战斗至此,李贼围困我等的意图已经彻底暴露出来。他就是想利用手上为数不多的兵力将我等困在飞云渡山涧之中,让我军无法突围,做困兽之斗。与此同时,李贼必然派遣快马前往函谷关调集大军前来支援,继而将我等一举歼灭。因此,现在时间十分紧迫,我等无论如何也要赶在函谷关大军到来之前冲出谷口,务必赶在天亮之前逃离飞云渡,如此才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今夜我等就将丧命于此。死无葬身之地!”
“众将听我号令。立刻重整大军。告诉将士们,不必惊慌,更不要害怕,李贼兵少将寡。眼下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谁想活命,就随我曹操冲出谷口,杀回河东!”
“诺,我等遵命!”众将领齐声应道。
曹操挥手示意众将立即整军,曹洪没有立即离开,轻步靠近曹操:“主公亲自率军冲杀,实在是太过凶险,还是让末将率军为主公开路吧?”
“嗯?”曹操闻言转身。双眼盯着曹洪,微微摇头道:“不必了,此次我亲自上阵,不成功便成仁,能不能冲出山谷。在此一举。子廉休得多言,速速整军去吧!”
“这诺,末将遵命!”曹洪稍作迟疑后,恭声领命,随之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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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口外,官道上。
“报!胡车儿将军于乱战之中斩杀曹操长子曹昂,敌军士气受挫,现正在缓缓后撤!”
“哦?胡车儿杀了曹操的长子曹昂?”
李利闻声错愕,沉吟之中挥手示意亲兵退下,继而扭头与身旁的郭嘉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主公,照此看来,先前斥候打探到的情报十分准确,这支企图偷袭函谷关的曹军确实是曹操亲自领军前来。”郭嘉面带微笑地看向谷口栈道,似有所思地轻声道。
李利微微颔首,借着金猊兽王高人一头的庞大身躯,凝神眺望谷口栈道中的战况。
“奉孝何以如此笃定曹操定在山谷之中?事实上,我此前也认为曹操就在山谷之中,可刚才一番试探之下,却让我有些怀疑情报的真伪。曹操好歹也是一路诸侯,难道他见我现身便吓得不敢露面,应该不至于吧?”
郭嘉闻言轻笑:“主公此言不无道理,但微臣确信曹操此刻就在距离我们数百步之遥的山谷之中。据说曹操的长子曹昂如今尚未及冠,允文允武,相貌堂堂,而且少年老成,为人处事颇有其父之风,为此深得曹操喜爱。正因如此,我认为曹昂既然在这里,那曹操也一定就在他身边。
至于曹操刚才不敢和主公答话么,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他现在处于绝境当中,自身难保,若是露面与主公答话,势必将自身相貌显露出来,从而被我军将士盯上。这样一来,他今夜想要活着离开飞云渡几乎没有可能,即使曹军将士有人逃脱,但他曹操绝对逃不掉。因为我军之中至少有一半将士牢牢盯着他,无论他如何乔装打扮,也绝不可能逃过数千双眼睛的关注。
之前主公曾对众将士说过,逃掉一些曹军不要紧,但今夜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曹操溜走。为此,主公还悬赏千金、赐万户侯,此等重赏之下,只要曹操敢露脸,今夜他死定了!”
“呵呵呵!”李利闻言失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奉孝所言不错。我军历来重军功,赏罚分明,全军将士都把沙场建功视为毕生追求,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何况我李利言出必行,一言九鼎,但凡许下承诺,必定兑现。是以,如果曹操刚才真敢露头,那他今夜就算插上翅膀也别想飞出去,必然我军将士生擒或当场诛杀。不过”
语气稍顿后,李利淡然一笑;“不过我听说曹操此人生性多疑,行事谨慎,平时在自己的军营大帐之中或府邸卧榻上,都会随身携带短匕防身,生怕别人暗算或刺杀他。故而,此番曹操躲着不露面,倒也在情理之中,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郭嘉微笑点头:“此事我也有所耳闻。传闻曹操之所以如此小心谨慎、乃至多疑善变,是因为他昔日刺杀董卓时险些得手。自此以后,他以己度人,随身携带匕首,睡觉时也不例外,时刻提防着别人,生怕别人像他昔日刺杀董卓那样,在睡梦中对他下手。呵呵呵!”
李利微微颔首,轻笑道:“是啊,蝼蚁尚且贪生,世人都惜命,好死不如赖活着。不过像曹操这么怕死的人,倒也不多见,算得上是一株奇葩。是以,我断定他不敢亲自率军冲杀,一定会等到曹洪率军冲出谷口之后才会出来。有鉴于此,我想亲自上阵截杀,奉孝以为如何?”
“主公要亲自上阵?”郭嘉闻声愕然,既而神情大变,连连摆手:“不可,万万不可!”
“这是为何?难道奉孝没有看见过我亲自上阵杀敌吗?前番游历之中,我可是从冀州一路杀到扬州,其间虽有波折,却也是有惊无险。此次在我西凉地界上,又有众将士护持左右,自身安全无虞,奉孝为何还要极力反对?”
“主公此言差矣。”郭嘉轻轻摇头,神情颇为无奈地解释:“此刻曹军人多势众,数倍于我军,而且他们是困兽之斗,为了夺取生路,势必以死相拼,死战不退。如此险恶而惨烈的厮杀当中,难保有人会暗中放冷箭,亦或是背后偷袭,而且这样不择手段的曹军将士必然不在少数,让人防不胜防。刚才我军还有山崖上的步军乱箭掩护,现在箭矢用尽,两侧山顶上的兵士已经无法压制曹军,此消彼长之下,现在才是我军今夜最艰难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大约需要半个时辰左右。熬过这段时间,曹军必亡;若是撑不到半个时辰,局势将会发生逆转,战局将彻底倾向曹军那边,我军处境堪忧。
主公乃我军统帅,身系数十万将士和数百万百姓的前途命运,岂可亲身犯险?万一稍有差池,我等又当如何是好?故而,此等上阵杀敌之事,主公往后切莫再提,断不可行。我军将领众多,其中不乏战力超强的强力战将,况且众将士也英勇善战,悍不畏死。何须主公亲自上阵杀敌?”
李利颇为失望的摇摇头,握紧金猊战刀的右手不得不松弛下来,但仍旧是心痒难耐,跃跃欲试地想要亲自上阵,大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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