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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虎贲中郎
真正让糜竺大吃一惊的则是,大气磅礴而博大雄浑的长安城,这绝对是他迄今为止见到的规模最大的城池。这座坐落在关中平原上的都城,占地面积足有三十余里,东西南北共计十二处城门,其中东西两面城墙高达五丈,南城还在修缮之中,北城仍在扩建。
那占地十余里的北城,依旧还能看出这里曾是荒芜的废弃城垣,但现在却重新修缮扩建。一栋栋新近建造的三层阁楼拔地而起,横向成行,纵向成排,街巷宽阔,布局合理,整洁而大气。想来,不久之后这里将成为城中最繁华的街市之一,前景广阔,商机无限。对于商业经营,糜竺还是极为自负的,毕竟徐州糜家便是商贾之家,涉及各个商业领域,其中就有房屋和商铺买卖。
说实话,当糜竺看到新建起来的北城之时,他怦然心动,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商机,而且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某一刹那,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此城之中置办房产,而后涉足北城建设,在这里攫取极为可观的钱财。只可惜这个念头也只能想想罢了,以目前局势来看,他想涉足西凉商界无疑是痴心妄想,根本没有可能。
此外,长安城繁华的街市,井然有序的治安,以及浓郁的商业氛围,都让糜竺心动不已。夜深人静时,他曾不止一次地设想,以徐州糜家的亿万家业,若是涉足长安商界,参与北城扩建,再与西域通商,势必会赚得盘满鉢满;不出三年便可将现有资产翻一番,真正成为大汉境内名列前茅的商贾之家,甚至有实力与中原第一大商贾甄家一较高下。
只可惜现实很残酷,天下纷乱,诸侯割据,这只能是个美好的憧憬而已。
遗憾之余,糜竺不由得想起曾经与自己有过生意往来的无极甄家。
就在去岁这个时候,传出无极甄家举族迁入长安的消息,并且甄家主事甄氏还给李利做了妾室,可谓是不惜血本把住李利的大腿,将偌大的家业全都寄托在李利身上。当时,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便被众多世家引为笑柄,甄氏和整个甄家饱受诟病,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贻笑大方。
然而,仅仅一年时间,甄家便强势崛起,商队再次进入中原各州。除了冀州袁绍治下之外,其他各州各郡都有甄家商队的足迹,却没有遭到各方诸侯的阻拦或刁难。诸侯们非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私底下授意僚属适当照顾甄家商铺,决不允许与甄家商队结怨;徐州刘备便是如此,这是糜竺亲身经历的事情,而且还是他亲自执行命令的。因此,甄家重返各州郡的生意极其顺利,可谓是一路绿灯,畅行无阻。
这件事情糜竺一直记忆犹新,当时他实在想不通为何甄家商队在天下大乱之中还敢肆无忌惮地前往各州行商,并且各路诸侯不但不加阻止,反倒予以关照。直到他再次踏上西凉地界,终于知道答案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甄家依附的诸侯是天下第一霸主李利,各路诸侯没有谁敢单独挑衅李利的霸主地位。因此,对与李利关系密切的甄家商队自然不敢刁难,甚至还要确保甄家商队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否则就会招致李利的怒火和西凉大军压境。所以,尽管各路诸侯与李利大打出手,但只要没能彻底打败李利及其麾下的西凉军,就没有人敢对甄家商队下手。
时至今日,天下所有商贾谁还敢耻笑甄家曾经的举族依附之事。恰恰相反,很多商贾之家对甄氏主导的依附李利之举大加赞赏,极为羡慕。因为甄氏当时的举动看似很幼稚很冲动,倾举族之力攘助李利,这无异于一场豪赌,但事实证明这个女人当真是独具慧眼,押宝押对了,为甄家再一次腾飞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扪心自问,糜竺时常感叹自己还真没有甄氏那么大的魄力。换做自己,绝对不会把整个家族的兴衰命运全部压在李利这样一个年轻人身上。而这也决定着他不会取得甄家这么大的成功,只能屈居甄家之后,蜷缩一隅,当个东海富家翁而已。不仅如此,彻底投效李利之后,甄家两个儿子相继出仕,一个是大将军府掾,一个京兆尹从事;据说此次又协助李玄扩建北城,并献出上百栋府邸,甄家兄弟再次被李利大加封赏,加官进爵。为此,糜竺很羡慕甄家此时的财富和地位,而这也是他一直追求并为之奋斗的目标。
有鉴于甄家的巨大成功,糜竺曾想效仿甄家,举全族之力相助刘备成就大业。奈何刘备时运不济,初登徐州牧之位便屡屡受挫,以致于眼下处境艰难,岌岌可危,不得不进献诸多钱粮,有求于李利。
然而,刘备绝对想不到,他出于信任才派遣糜竺前往长安,却不料糜竺前来长安的一路上大受刺激,从而衍生出许多之前从未想过的念头。在此之前,糜竺很看好刘备,认为刘备生性坚忍,百折不挠,且有关、张之勇,假以时日必定成就一番大事。为此糜竺一直鞍前马后地跟着刘备,甚至还想将小妹嫁于刘备,加深彼此间的关系,真正成为刘备的心腹。
但是,这个世上很多人和事都不能对比,尤其是人与人之间的攀比对照。糜竺一直认为刘备能够成事,可此番到了长安城之后,他尚未见到李利本人,便感觉西凉各州郡生机勃勃,蕴藏着无尽能量,加之西凉军当真强大至极,前景远大。
由此延伸至到刘备和李利二人身上,糜竺恍然发现,无论从哪个方面上看,李利都比刘备强大,前途无量。这种念头一经浮现便一直滞留在他的脑海里,驱之不散,挥之不去,始终萦绕在心头,令他苦恼不已,却又不得不去想。毕竟,这事关糜家全族的兴衰命运,兹事体大,丝毫马虎不得。只是他想来想去却仍是毫无头绪,事到如今,很多人和事都纠缠在一起,盘根错节,再不像从前那样轻易做出决断,稍有不慎便会招致灭族大祸。
整整一天,糜竺仍是一无所获,在心急如焚的等待中,盘踞在脑海里的诸多思绪涌上心头,令他异常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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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836章 】 满招损谦受益
傍晚时分,糜竺一脸倦色地回到客栈,身后还有一同出去的十几名扈从。
“东家回来了,小的给您准备好了热水,晚膳还要稍等一会儿,随后小的就给您送过来。”店伙计朱九快步迎上来,谦卑地笑道。
“嗯,小姐回来了吗?”糜竺微微颔首,一边走进内堂,一边随口问道。
不假思索中糜竺道出了女扮男装的妹妹的真实身份,可跟在他身后的朱九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神色没有一点异常,似是早就知道英俊后生是个“假小子”。
正因为朱九神色如常,这反倒引起了糜竺的注意。待听到朱九说糜环正在前院大堂用膳后,他将朱九叫到圆桌边坐下,一边洗手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攀谈起来。
稍事梳洗后,糜竺居东而坐,这时朱九灵巧地奉上热茶,并正襟危坐在糜竺下首,侧身倾听问话。
朱九这一连串的举动让糜竺暗自赞许,不由得对这个侍奉了自己十几天的伙计又高看一眼,真正开始留心这个随叫随到的极不起眼的小人物。在此之前,糜竺从未正视过此人,或者说像朱九这样的客栈伙计根本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区区仆从而已,还不足以让他另眼相看。
然而,直到此时糜竺才意识到,这个朱九还真是个很有眼力劲的年轻人,在不知不觉中取代了服侍他多年的老仆糜兴的位置,这些天一直侍奉左右。只要自己回到客栈,这个朱九就在自己视线之内,随叫随到,服侍得相当周到,不经意间让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但凡有任何差遣便自然而然地吩咐他去做,而他总能让自己满意,使唤起来极其顺手。
这个极其细微之处。糜竺之前毫无察觉,浑然不知,直到此刻真正开始注意此人时,才意识到此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取得了自己的信任。除了歇息和外出办事之外,几乎片刻不离左右。一念至此,糜竺顿生警觉,佯作不经意地举盅饮茶,实际上却在留心打量着这个貌不惊人的伙计朱九。
“小九是你的名字么?看起来你年龄不大,还没到弱冠之龄吧?”
朱九闻言后,不假思索道:“小的名叫东升,在家中排行老幺,头前还有五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和三个姐姐,我娘是父亲续娶的。自小便被哥哥姐姐们唤作小九。此后就一直这么叫着,东家要是不嫌弃,叫小的小九就行。上个月刚过十六个生日,如今我已经十七了,在这家兴隆客栈前后干了两年多的后堂伙计。”
糜竺轻轻点头。笑道:“东升这个名字好,小九也不错,九为数之极,看来小九将来必定有大出息。呵呵呵!”
“谢东家夸奖。”朱九闻言脸颊微红,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恭声道:“客官过奖了,小的就是个伙计。能有什么大出息。不过我们东家待人很好,小的自打在这里当伙计至今,东家从未训斥过我等,遇到客人多的时候,每月还会多给些赏钱。”
“嗯,看得出来。你干活利索,腿脚勤快,说话做事很有分寸,干得很好。”糜竺欣然点头道。
微笑之余,他话锋一转:“小九啊。往后你不必忌讳,就叫我东家便是,听着亲近。噢,对了,这里靠近大将军府,你可知道将军府的属官和仆人们经常去什么地方?或者说,在哪些地方能够遇到将军府的下属,比如将军府的将军和管家之类的主事之人?”
“呃!这”朱九闻声色变,抬头看了看糜竺,脸上露出一抹难色。这时,糜竺手袖一抖,一锭份量不轻的银子出现在手心上,随之塞进朱九手里,点头示意朱九收下,却笑而不语。
捏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朱九非但面无喜色,反倒愈发紧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糜竺的神色,颤声道:“听东家的口音不像西凉人,小的斗胆问一句,不知东家是哪里人氏,为何打听大将军府之事呢?”
“哦?”糜竺闻言后颇感诧异,不禁眼神灼灼地盯着朱九,轻声道:“小九为何有此一问,难道大将军府的事情便不能打听吗?”
不等朱九答话,糜竺接着说道:“不过小九说得没错,我确实不是西凉人,而是徐州人氏。此番前来长安便是为了专程拜见大将军府长史,最好能够面见大将军,却苦于没有门路,奔走多日却一无所获。”
敏锐察觉到朱九似乎对大将军府的情况讳莫如深,且是个知情人,糜竺便索性实话实说,省得朱九心存疑虑,不肯直言相告。因为,以他过人的眼力,已经从朱九的眼神中看出一些端倪,尤其是自己提起大将军府的时候,朱九眼皮一跳,整个人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而这一举动无形中透漏出很多内容,至少朱九对大将军府多少了解一些,哪怕只是皮毛,也比自己这个远道而来的徐州人知道的多得多。
而这恰恰是糜竺眼下急需知道的。否则,像他现在这样毫无头绪地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另辟蹊径,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大将军府的人,继而从他们身上寻求觐见之路。
听到糜竺自报来历后,再结合自己的判断,朱九终于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神情渐渐舒缓下来。
“原来东家此行是想拜见大将军,小的还以为嘿嘿嘿!”
糜竺顺着朱九的话,微笑着接声说道:“莫非小九以为我等一行人是专程前来长安打探军情的细作?”
朱九不敢抬头正视糜竺,却仍是轻轻点头,恭声道:“不过小的看得出来,东家一行人衣着华贵,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意,细作绝不会这副穿戴,更不会如此引人注意。因此,东家一行人不是坏人,小的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不瞒东家,小的便是京兆下辖的美阳县人,乃大将军名下的封地食邑,也就是大将军府的佃户仆人。可惜没有一技之长,进不了大将军府,甚至好几次前去报名入伍,却因身体单薄且年龄太小,被筛选淘汰下来。正是因为我是大将军府的食邑仆人,所以我们东家才对我格外照顾,两年多来从未责罚于我,反而每个月都有额外的赏钱。”
说到这儿,朱九整个人的精气神焕然一新,显得很自信,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经意间不再自称下人。
紧接着,他对糜竺说话时越来越自信,愈发顺畅:“前些日子,我看到东家每天早出晚归,甚是疲惫,曾忍不住想要询问,却担心东家不高兴,便不敢多嘴。眼下东家既然问起来,我便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之前我听里正提起过,大将军府名下有很多产业,其中将军府南门外的南苑酒楼所需的蔬菜和牲畜便由我们村供应,我两个哥哥每隔五天就会送一次蔬菜。据说,这家规模极大的酒楼便是大将军夫人张氏掌管的,偶尔大将军也会去那里。此外,东城正街上的英雄楼也是将军府名下产业,据说很多天下大事和朝堂之事都是从英雄楼传出来的。可惜,英雄楼除了军中将领和一众官员之外,其他人进门便需三两银子,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所以,东家可以去这两个地方看看,或许就能碰到你要找的人。”
糜竺闻言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这几日我发现前往南苑酒楼吃酒的人特别多,原来这是大将军府名下的酒肆,想来进出酒肆之人便是大将军麾下的僚属和将领了。”
弄清楚原委后,糜竺又取出一锭银子塞进朱九手里,笑道:“若是此番能够成事,全仗小九之言。这点银两你暂且收下,待事成之日,我另有重谢。呵呵呵”
“这多谢东家赏赐。”眼见糜竺又给银两,朱九连忙推却,却见糜竺神色顿变,露出不容推辞之色,于是朱九只得收起银锭,恭声道谢。随即,看到糜竺若有所思的神情后,他连忙躬身告退,出去时还不忘点亮风灯,关好房门。
眼角余光留意到朱九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糜竺脸上不禁露出欣喜的笑容,顾自喃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连日来,先后拜访十余位公卿大臣,却徒劳无功,不承想今日对一个小厮稍加礼遇,竟然轻而易举地问出门路,当真是出人预料啊!呵呵呵”
距离兴隆客栈两里之外的司空府后院,此时同样传出阵阵笑声。
“父亲今日何以有暇前来看望女儿?如若有事,父亲不妨直言,但凡女儿能办到的事情,必定不让父亲失望。”
后院内堂,司空李傕的妻室杨氏与其父杨奇坐在堂中叙话。
父女俩有些日子没见面了,自从李利得胜归来后,杨奇便再也没来过司空府,自然也不会见到女儿杨氏。却不知今日哪阵风把他给吹来了,竟然再次走进司空府。
说来也巧,今日李傕不在府中,于是父女俩便在后院内堂叙话。而杨氏又是个孝女,哄得杨奇很高兴,不时开怀大笑;可谓父女见面,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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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837章 】 以管窥天
杨奇最近一段时间不来司空府,并不代表他之前也不愿踏入司空府一步。
恰恰相反,在李傕掌管朝堂之时,杨奇却是常来串门,不,准确地说是天天都来。
每次他都是借口看望女儿和外孙,实际上却是前来与女婿李傕靠近乎,藉此弥补翁婿之间的嫌隙与隔阂。
早年李傕见杨氏貌美便将其强行掳走,遂纳为妾室。为此,当时时任侍中的岳父杨奇对李傕颇有微词,曾当众大骂李傕胆大妄为,欺男霸女,盗贼习性,并声称有生之年决不认李傕这个女婿。
随后数年时间,杨奇还真个说到做到的倔强之人,始终不认李傕做女婿。即使是杨氏生下爱子李式之际,杨奇也没有前来看一眼,甚至于河东杨家全族都没有来人,并放出话来,与杨氏断绝父女关系,权当没有这个女儿。
然而,自从李利入主长安之后,李傕掌管朝堂,一直矢口不认女儿女婿的杨奇却第一时间贴上来,张口贤婿闭口爱女,端是亲热之极。
而杨氏由于给李傕生了儿子,深得李傕宠爱,不但取代了原配的正室位置,而且还将李傕拿捏得死死的。为此,李傕还落个“惧内”的名声,当时张济、樊稠和段煨等人都知道,弄得西凉军人尽皆知,这让李傕大失颜面,却又无可奈何。
是以,当多年不认女婿的杨奇突然间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笑呵呵地倒贴上来时,李傕对他很不待见,甚至极为厌恶。早已习惯没有岳父的生活,突然间又冒了出来,李傕着实很不习惯。对杨奇前倨而后恭的举止甚为不耻,思之令人发笑。
而杨奇却对李傕的态度毫不介意,即使知道李傕不待见他,却还是每天都来串门。一来二去。李傕对他多少有所改观。而杨氏更是对他恭敬有加,每次都是盛情款待。临末了,还派人送去大量珍奇异玩和补品,当真是个十足的孝女。反正这些东西司空府里有很多,不够的话便到皇宫里去取。得到的太容易,自然不会珍惜。
“父亲何以有暇来府里坐坐,有事不妨直言?”
父女之间不用客套,杨氏便直接相询,说话间起身将茶盅递到杨奇手上。
“近来为何不见稚然(李傕)早朝,莫不是又有要事耽搁了?”杨奇抿一口茶润润嗓子,随口问道。
杨氏闻声后脸色微变。精心打扮的柳叶眉下的一双水灵灵大眼睛,顿时流露出几分阴郁之色,似是心中不快,神色颇为不悦。但是。这显然不是针对父亲杨奇,而是杨奇不经意间的询问让她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人和事,故而满脸愠色,心有所思。
稍稍镇定心神后,杨氏幽幽说道:“最近几日,他每天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女儿也有好多天不曾见到他了。”
“哦?这是为何?”杨奇神色顿愕,诧异道:“近来朝中无事,各方诸侯使团相继入京,却争相求见大将军,而不思觐见天子。只是这些事似乎与稚然没有关系,为何他还如此忙碌?”
杨氏脸上的阴鸷之色愈发浓重,画眉紧蹙,愠声道:“父亲所言不错。这些天,夫君正是为了诸侯使团之事而忙碌奔走,天天呆在大将军府里,与长史郭嘉应酬诸侯使者。昨夜他又没回来,让亲兵传话回来,据说文昌今日从陈仓前线返回京师,他们要提前处理好一切事宜,以免文昌太过劳累。父亲,你说这叫什么事?他好歹也是文昌的亲叔叔,辛辛苦苦将文昌兄弟俩抚养长大,如今倒好,人伦颠倒,他这个叔父还要听侄儿的使唤,没日没夜地忙碌不停”
说到这儿,杨氏不由停顿一下,顿时想到家丑不可外扬,还是不说为好。可正当她打算就此打住之际,却见父亲杨奇侧耳倾听,脸上浮现出义愤填膺之色,眉宇间充斥着同仇敌忾的神情。
这一发现让杨氏瞬间改变了主意,心想父亲也不是外人,有些话对别人不能讲,却没有必要对父亲隐瞒。更何况,最近这段时间,她心里着实苦闷之极,一个半月前夫君李傕还是炙手可热的朝堂主宰,如今却沦为替李利跑腿的角色。如此巨大的落差,李傕自己倒是想得开,认为叔侄二人不管谁坐镇朝堂都一样,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意思,欣然接受了李利的安排。然而,李傕绝对不会想到,他自己坦然受之,可他的妻室杨氏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并为此心生怨恨,对李利颇有微词。可是,在李傕面前杨氏又不敢多言,生怕惹恼了自家男人,反遭训斥。
诚然,三年前,杨氏确实将李傕拿捏得死死的,令他俯首帖耳,“李傕惧内”之名传遍长安城。然而,自从她擅自做主将李利兄弟俩从府中赶走之后,李傕非但当众打了她一耳光,而且自那以后便对她十分冷淡。再后来,李利在凉州强势崛起,重返长安,并一举夺得军政大权,一手遮天。
从那时起,杨氏便夹起尾巴做人,再不敢撒泼,甚至在李傕面前都掖着嗓门说话,细声细气的,唯恐李利找她秋后算账。果真如此的话,只怕李傕都救不了她,到那时她只有死路一条,甚至还会死得很惨,因为李利生母阎氏之死便是她一手造成的。
可是,这样担惊受怕、低声下气的日子,短时间之内杨氏还能隐忍不发,可时间长了,却是把她憋得相当难受。每时每刻,她都感觉极其压抑,总觉得自己活得窝囊,整整三年时间,自己过得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快把她憋疯了。可惜的是,李利如今是如日中天,愈发强大,权倾天下;这让杨氏大感憋屈之余,却又深感无可奈何。
这些不为人道的苦衷始终折磨着杨氏,可她却没有可以倾诉之人,就连同床共枕十几年的李傕也不能透漏半个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心事隐瞒得越久,杨氏就愈发痛苦,整天神经兮兮的,生怕曾经做下的恶事被人发现。对待任何人都像防贼似的。最折磨人的是。这种苦楚只能由她独自承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此刻杨奇义愤填膺的神色让杨氏大受触动,隐藏多年的心事一股脑地涌上心头,顿感这个世上如果说还有一个人值得自己信任的话,那一定是父亲杨奇。如果连父亲都信不过。试问自己还能相信谁呢?
一念至此,杨氏终于下定决心将折磨得自己生不如死的苦衷向父亲倾诉,否则再样下去,自己早晚会发疯的。
“哎!”一声轻叹中,杨氏低声道:“近来很多事让女儿倍感压抑,只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恶气不吐不快,今日便对父亲和盘托出。也好替女儿想想办法。”
“嗯?”杨奇闻声错愕,随之目光犀利地注视着杨氏,神情坚决地颔首道:“即使是天塌下来,也有为父替你撑着。有心事不要藏着掖着。但讲无妨!”
杨氏极为感动,双眸隐隐浮现着泪光,可她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时下城中局势如何,父亲知之甚详,便无须女儿多言。女儿虽是李利、李暹兄弟二人的长辈婶娘,实际上却是他们兄弟的眼中钉、肉中刺,早晚必被此二人所害?”
杨氏乍一开口便让杨奇大吃一惊,让他忍不住打断杨氏的话,惊声道:“影儿何出此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利兄弟二人为何要加害于你?”
这一刻,杨奇是真的有些急眼了。因为他此行是带着重大使命而来,而这一切全都寄托在女儿杨氏身上,可谓是成败在此一举。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杨氏却告诉他,李利视她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当真这样,那杨奇蓄谋已久的计划便将付之东流,两年多的心血全都白费了,这让他如何能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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