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虎贲中郎
此时此刻,听了诸葛亮讲述刘备三兄弟与李利之间的恩怨之后,司马懿恍然发现自己和李利之间的仇怨根本算不了什么,甚至于自己和李利之间的仇恨说出来都很牵强。毕竟,他司马家族是毁在乱兵的手上,当夜杀进司马府邸的不光是滕霄所部三千甲士,还有诸侯盟军的两千余名残兵。因此这份灭门大仇不能全都算在西凉军头上,不能强加在李利身上;严格说起来,参与司隶大战的所有诸侯都有份儿,都与他司马家族有灭门之仇。换言之,如果没有司隶大战,他司马家族就不会遭难,最多破财消灾,把上百年积累的财帛拿出一部分送于李利,即可化险为夷。
暗自思量之中,司马懿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狭隘了,过于偏激,思想太复杂,把简单的问题想得太复杂。事实上,这一年多来,他整天跟在李利身边,切身体会到李利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恰恰相反,李利待人随和,处事宽仁,平日里没有一点架子,对待亲兵和侍女都很和善,对他司马懿更是以礼相待,从未发过脾气,更不会颐指气使的故意刁难。
潜移默化之下,司马懿感觉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只有这一年多时间过得最舒心最自在,比自己家族中的生活还要轻松随意许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处处提防着李利,惟恐李利哪根神经不对。对他狠下杀手。只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么久下来,李利对他既不过分优待。也不刁难,只要他做好份内的事。就万事大吉,从未受到任何处罚,反倒是得到不少赏赐。因为他办事稳妥,思虑周全,李利先后赏赐他一幢三进宅院和三百余匹绫罗绸缎,并给他五十两金,让他安置家眷,此外还派给他十名甲士。充作随身亲兵。
正是因为这样,当李利将他派到诸葛亮帐下任职之时,他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反倒自我安慰:“终于脱离虎口了。自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司马懿早晚能够出人头地,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直到此刻,司马懿方才幡然醒悟。清清楚楚地认识到自己离开大将军府时确实是很不舍,而他之所以想做一番大事,其实就是为了向李利证明。他司马懿绝非庸才,早晚做一番大事让李利看看,让他后悔当初把自己赶走是个失策的决定。乍看起来,司马懿就像是个怨妇,但李利和他可不是背背山,而是长期相处下来所形成的友情。尽管他们彼此都不愿意承认这份情谊,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毕竟人都是感情动物,朝夕相处一年多时间如果说没有一点情谊。那只能说明彼此之间都是惺惺作态,骨子里都是极度自私自利的人。与冷血动物无异。
非常之人必有过人之处,其心胸气度和自我反省能力绝对远超常人。否则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获得成功。司马懿就是后世公认的非常之人。
沉默良久,司马懿伸手给诸葛亮倒上一杯茶,低声坦言道:“听军师一席话,在下感触良多。主公以德报怨的胸怀,在下之前亦有耳闻,却并不信以为真。然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此番张飞荣升军中上将,让在下真正相信传言不虚,主公确是当世雄主。只是”欲言又止,司马懿的脸上罕见地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有些难以启齿,不知该不该说。
诸葛亮生就一颗七巧玲珑心,心思敏捷,当即会意道:“仲达兄想说你司马家族与主公有家仇之事吧?此事我早已知晓,姑且不说孰对孰错,单说这乱世之中有哪个家族可以独善其身,置身于乱世之外?你司马家族乃百年望族,即使主公不取司隶,其他诸侯也不会放过这块中原腹地,而你司马家族无论依附哪路诸侯帐下,都会遭到打压,轻则散尽家财,重则家破人亡。乱世争雄,诸侯们需要无数钱粮来招兵买马,壮大实力,像你们这样的百年望族无疑是最为显眼的存在,说是众矢之的亦不为过。
所以,有些事情早晚都会到来,终究是躲不过去的。对于你司马家族的遭遇我深表同情,至于仲达兄如何看待这件事,日后打算如何施为,我也不想多问。但是作为一起共事的同僚,我奉劝仲达兄一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无异于自取灭亡,断不可取,智者所不为也。仲达乃当世智者,思虑缜密,孰轻孰重便不用我多说了。我能说的就是,当下局势甚为严峻,待主公登基之后天下局势必将大变,届时就是你我建功立业之时。机会难得,仲达兄切莫错过,只有趁此机会积累足够的军功,日后仲达兄才有独当一面的资本,否则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获得掌军的机会。仲达兄当知,我军之中人才济济,谋士如雨、战将如云,从不缺少能征善战的统兵大将,因此要想从中脱颖而出,就需要付出远超旁人的努力。言尽于此,望仲达兄善加珍惜,切不可因一时私愤而耽误了一生前程。”
“孔明良言,愚兄铭记于心,他日必定厚报。”一番交心之下,司马懿终于松口了。一对宿世之敌居然化敌为友,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征途上就能看到他们携手征战的身影,宛若两颗交相辉映的将星。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衷心感谢:书友“光阴如梦似幻”打赏支持,多谢!】
骁骑 第212章 【午夜魅影】
————————————
夜幕徐徐拉开,星辰一点一点的显露出来,形成璀璨的银汉星河。
今晚是月圆前夜,天公作美,满天星辰点缀夜空,却在群星环绕的西方留下一片空白,空白处泛着莹白的光芒。
那是留给圆月的王座。她是夜空中的王者,最尊贵最耀眼的存在。每到月圆之时,她总是姗姗来迟,让那些想要一睹她的绝代风华的人儿等啊等,直到等得打瞌睡的时候,她才会雍容华贵的款款走来,展露出艳压群星的风姿,释放出遮盖漫天星辰的光芒,驱逐黑暗,成为星空中无以伦比的主宰。
任凭时光流淌,光阴穿梭,她永远都是那样的圣洁皓白,那样的光彩照人,那样的柔情似水。
岁月在她面前显得如此脆弱而苍白,永远也无法在她皎洁的容颜上留下皱纹;黑暗在她温柔的抚慰中黯然消退,诠释着上善若水的真谛。璀璨的星辰在她面前自惭行愧,无地自容,羞愧的黯然失色,转而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她的裙下,沦为附庸,点缀着夜空,衬托着她旷古烁今的美丽,和那唯我独尊的星空王者的无穷魅力。
长安街市上,一盏盏风灯照亮了青石街巷,为行人指明回家的路。星辰和皓月虽然明亮又美丽,却太过遥远,遥不可及,不能奢望她照亮街巷。对于生活在这座千年古城的人们来说,反倒是那一盏盏随风摇曳的泛着淡黄色光亮的风灯更为实用一些,最起码它看得见摸得着,让人感觉踏实,远比满天星斗和凌空皓月要实在得多。
普通老百姓喜欢看星星、看月亮,因为她像珍珠、像银盘。亮晶晶的闪闪发光,而这些都是百姓们所没有的,无法拥有的东西总是那么令人向往。而且。她们不仅好看,还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这对普通百姓而言才是最实用的。庄稼人看不懂天文,也不明白地理,但是满天星辰意味着什么,他们却是都知道:“星星这么多、这么亮,明天是个好天气啊!”
如此美景却不懂得欣赏,实在是暴殄天物。奈何再漂亮的事物对于普通人来说完全没有用处,远不如一串铜钱或一斗粮食来得实在,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在他们眼里是没有益处的。
夜已深沉。姗姗来迟的皓月已经转移至北方,这就意味着此时已是亥时,再过大半个时辰就是子夜。
南城驿馆。十几幢院落里都还亮着灯,这是半个月以来的惯例,走廊里的风灯彻夜长明,便于住在这里的十几个使团夜晚出行。别看这座驿馆并不豪华,眼下却是住满了各国使节和应邀而来的贵宾,林林总总两千余人,人数之多不亚于北城的大将军府。
在驿馆西北角上的厢房后面,挨着马厩的亭子里。此刻正有两人相对而坐。在他们周围布满了扈从,明处和暗处的扈从加起来,足有一百多人;并且。这些人均是全副武装,清一色的黑衣软甲,手里都拿着短兵器,便于近身搏斗。
一百多人守护在马厩旁边,若不是有着特殊癖好,就一定有重大图谋。否则,谁会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马厩旁边吹风,而且吹得还是西北风。看看那些个扈从冻得鼻涕横流、全身哆嗦。就知道他们不是半夜出来吹风散心的,而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显然。他们的目的就是保护坐在亭中低声交谈的两人。
还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不是西凉人。准确地说。他们不是李利麾下的军士,并且不是番邦胡人,从他们的着装和兵器上就能断定他们是汉人。如此以来,他们的身份呼之欲出,因为整个驿馆之中除了驿馆工作人员之外,就只有北魏使团和南汉使团是汉人,余下的全是番外胡人。
值得提的是,李利早有明令,对此次前来参加登基大典的各国使团有着明确的人数规定,最多不得超过两百人(含两百)。为此,这些使团在进城时都要递交了一份详细的使团名册,而后由城门守将拿着名册逐一点名核对之后才得以进城,并且还检查过他们随行的马车,对他们携带的兵器采用集中保管的办法,等到离开时再还给他们。入城之后,直接由专人带到驿馆,统一安置在驿馆中歇息,每个使团的食宿都有专人负责。
北魏使团被安置在驿馆东北角上的院落里,而南汉使团则被安置在西北角上的院子里,中间相隔两栋庭院,直线距离一千米以上。很明显,这是驿馆主事有意将他们两个使团分开,令其无法私下接触,甚至在登基大典之前彼此间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再严密的防范总有疏漏的时候。明天就是登基大典之日,因此驿馆工作人员不免有些放松警惕,再加上他们本身就十分繁忙,由此就出现了纰漏,让有心人钻了空子,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终于在大典之前的前夜聚在一起。
亭中没有点灯。所幸皓月凌空,半个亭子都在月光的照耀之下,而亭中两人则坐在黑暗处,但并不影响视线,甚至比风灯还要明亮得多。
石桌上放着两个黑斗篷,两个身着黑衣软甲的年轻人相对而坐,稍事寒暄之后便低声交谈起来。
坐在西边的年轻人身高近八尺,正襟而坐,腰杆儿挺得笔直,说话时目不斜视,显得很有涵养,家教甚严。他很年轻,黑发垂肩,应该尚未及冠,顶多十七八岁的样子,却姿容魁伟,相貌堂堂,即使不说话也是一脸憨笑之态,给人一种谦逊且憨厚的感觉,似乎很好相处,很容易博得别人的信任。
相比之下,坐在东边的年轻人则与之相差甚远,完全没有可比性。但见他相貌清奇(丑),浓眉大嘴,塌鼻子,脸颊微胖,脖子很粗,有着极其显眼的双下巴。但凡见到这副尊容,自然而然就能想到他身材不高,事实亦是如此。
他的身高勉强七尺,体型臃肿,显示出他的物质生活不错,并且一点没浪费,全都消化吸收了。虽然貌不惊人,但是他那双小眼睛却很漂亮,明亮而灵动,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烁之中带着光亮,目光极其犀利,似乎能够看透人心。这是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也是上天对他的补偿,一副随意的相貌配上这双眼睛之后犹如画龙点睛一般,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显得内敛而睿智,让人不禁猜想他是个被埋没的极有才能的智者。
低声交谈一番过后,矮胖之人轻笑道:“子恒尚未及冠就能得到令尊赐字,由此可见,令尊对你报以厚望啊!可以预见,将来执掌魏国权柄的非你莫属,在下痴长你几岁,提前向你道贺了。”
憨厚男子谦逊道:“先生过奖了。想必先生也知道,家兄早年跟随父皇征战司隶,于函谷关外的飞云渡遭遇李贼大军伏击,全军六万余将士几乎全军覆没,家兄也在厮杀之中不幸遇难。因此我就是父皇膝下的长子,理应给弟弟们做表率,此次跟随使团前来长安与先生密谈,父亲特意赐字,并嘱咐我机会难得,一定要多向凤雏先生请教,务必完成使命。
是以先生不必客气,无论汉王有何要求,先生皆可直言相告。来此之前父皇早已交待,为了促成你我两家结盟,共同抵御李贼,先生提出的所有要求,只要我魏国能够办到的,一定不让汉王失望,一切均由我全权做主。”话如其人,他不仅长相憨厚,就连说话也极其厚道。在对方还没有正式提出结盟条件的情况下,他就率先表明态度,几乎是满口答应,并且以晚辈自居,这在两国邦交之中并不多见,无异于给了对方漫天要价的机会。此举真正是极为草率,俨然没有一点谈判经验,说是幼稚亦不为过。
但是,坐在他对面的“凤雏先生”却并不这么认为,非但没有轻视他的意思,反而露出欣赏之色,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但眼底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忌惮之色。很明显,他没有被憨厚男子谦卑的神态和取巧的话语所迷惑,反倒看出这位魏国世子很不简单,堪称大智若愚之人。换做其他人或许很难察觉这番话中透漏的话外之意,但他“凤雏”是何许人也,焉能不知听话听音的道理?
魏国世子称其父曹操为“父皇”,却把南汉皇帝刘表称之为“汉王”,这意味着什么?显而易见,曹氏父子骨子里不承认南汉政权,根本没把汉帝刘表放在眼里,仍然将荆州政权看做割据一方的诸侯,俨然与他魏国不在同一个级别上。正因如此,曹操的儿子才会以俯视的目光、高姿态看待此次结盟,满口答应与南汉的结盟条件。
诸君都看出来了,诚如您所想:凤雏先生就是最近升任为南汉王朝军师将军的庞统庞士元,而坐在他对面的憨厚男子则是魏国世子曹丕曹子恒。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骁骑 第213章 【午夜魅影】2/2
ps:,,“”,给《骁骑》更多支持!
骁骑 第214章 【寸步不让】
ps:,,“”,给《骁骑》更多支持!————————————
从这两份盟约上不难看出,南汉刘表此次笃定魏国肯定会签订盟约,吃定了魏国。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因为西凉建国之后,北魏国的处境将愈发严峻,三面都在西凉军的围堵之中,随时都要面对西凉军的大举进攻。所以魏国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如此才能牵制西凉军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与南汉结盟是他唯一的选择。
除此之外,别无它途。
正是迫于目前形势,魏国在盟约中一再督促南汉尽早出兵,当务之急是打通彼此间的合作通道,这是彼此结盟的前提。而联手攻取江淮则是两家结盟的核心问题。
只有攻取豫州、徐州和扬州辖下的江北郡县,北魏和南汉两大诸侯国才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实实在在的占据了半壁江山,进而与西凉军分庭抗礼。如若不然,两家都将长期处于西凉军的压制之下,分隔两地,无法形成南北辉映之势,在战略上处于劣势地位,处境十分被动。
惟有先下手为强,才能化被动为主动,战局才会对这两大诸侯国有利,从而逐步蚕食李利治下地盘,壮大自身势力,尽早拥有与西凉军抗衡的实力。
除了催促南汉出兵之外,魏国盟约上也提到了粮草。不过魏国并不是向刘表索要粮草,而是愿意出钱购买,以行价为准,刘表愿意卖多少粮食,曹操就买多少。多多益善。由此可见,庞统方才所言并非信口开河,而是早就知道魏国缺粮。于是投其所好,一再提起十万石粮草。其目的就是转移曹丕的注意力。委婉地告诉他,这笔买卖魏国并不亏,只要有了这十万石粮草就可解燃眉之急,帮助魏国走出困境,不会有缺粮之危。
然而魏国真的缺粮吗?要知道,冀州是天下各州之中屈指可数的富庶州郡,昔日袁绍凭借一州之地便可养兵四十万,独力对抗西凉军长达三年之久。为何轮到曹操执掌冀州就会出现缺粮的现象呢?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事实上,冀州非但不缺粮,反而连续三年丰收,府库充盈,甚至很多百姓家里都有余粮。如此情形,怎会缺粮呢?这是因为冀州年年丰收,并不代表其它两个州郡也是丰收年。
现如今,整个魏国确实缺粮,而且每年都缺,连续三年都缺粮。正如庞统所说。最近三年里天下太平,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事,但是曹操治下的兖州和青州却连年欠收。不是干旱就是蝗灾,以致百姓生计困顿,严重缺粮。而这两个州郡之所以灾祸不断,全是因为早年黄巾贼闹得太厉害,匪患丛生,连年征战,致使很多百姓无法耕作,拖家带口的躲避战祸。
这种局面直接导致大片土地荒芜,百姓们的生活水平降至冰点。等到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百姓们首先面临的问题就是闹饥荒。由于没有半点积蓄。就迫使百姓把官府发放的种子当做粮食给吃了,种子不够。收成自然就不好;再加上蝗灾和干旱不断,粮食产量可想而知,缺粮便无法避免。第一年缺粮,交纳赋税之后第二年肯定还是缺粮,如此一步落后,步步跟不上,以至于三年过去了,魏国仍旧无法摆脱缺粮的困境。
因此,仅凭冀州一州之地的粮食根本无法缓解两个州郡的饥荒。何况,冀州所谓的丰收,严格说起来是各大世家和豪强缙绅们获得了大丰收,因为冀州境内的公侯、将军和世家太多了,近乎六成左右的土地都是他们名下的私产,而且免征赋税。与之相比,冀州百姓交纳赋税之后也只能解决温饱而已,所谓的余粮都是从牙齿缝里节省出来的,数量极其有限不说,而且不会出售。这是他们自己省下来的救命粮,惟恐战争又起或来年收成不好,挨饿。
家里有粮心里不慌,这些经历过战火洗礼的人们都知道乱世并未结束,说不定哪天就会打仗,为了保险起见,家家户户都节省一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乱世之中的平民百姓,从不指望官府救济他们,清楚地知道想要活命就得靠自己,要想一家老小不饿死,就得多攒粮食。
百姓们不出售粮食,世家大族和豪强缙绅们又不交纳赋税,魏国府库里的粮食刚刚堆满,转眼之间就发放一空。值得提的是,这些粮食并不是全部用来救济灾民、供给现有军队和发放百官们的俸禄,其中三成左右都是用来招兵买马,进一步扩充军队的。
如此以来,魏国的缺粮现象根本无法缓解,反而呈现出愈演愈烈的态势。于是魏国每年都会想方设法的筹集粮食,通过各种渠道向李利治下的商旅和荆州购买粮食,年年如此,从无例外。
但是,三年多的和平时光绝对不白给。尽管魏国一直缺粮,可是却储备了大量的战争物资,其中就包括供应大军征战的粮草。这些战略物资,至少可以供应数十万大军征战一年,甚至更久。这是乱世争霸的潜规则,三大诸侯国都有自己的物资储备,借此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战争。
从这一点上看,魏国国书上所说的向南汉购买粮食以备大战之用,纯粹是托词,客气一下而已。魏国压根就不指望荆州刘表出售粮食,却又故意提出来,藉此向南汉政权示弱,表达结盟的诚意;言外之意是:我把自己的弱点都告诉你了,这足以表明我魏国是诚心诚意地和你南汉结盟。
但是,曹操书写国书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南汉方面会漫天要价,借机敲诈,居然开口就是两万匹战马和两万套骑兵装备。
所以,此刻代表曹操出面谈判的曹丕彻底被南汉盟约上的数字给吓蒙了。失神半晌,愣是说不出话来。
沉默许久,曹丕的神色渐渐恢复如常。脸上的憨笑也不见了,语气平和地对庞统问道:“这份盟约想必是出自先生之手吧?”
庞统闻声诧然。眼底闪过一抹异彩,脸色却始终不变,微笑道:“何以见得?为何子恒会有这种想法?须知,这份国书不久之后就会摆在魏帝面前,令尊绝对能认出这是我家主公的亲笔手书。”
曹丕淡淡一笑,将手中的盟约合起来放在桌上,显示出他并不打算签订这份盟约,至少现在不会签。一切还有待商榷。庞统见状后,脸色依然平静如初,同样将魏国国书卷起来放在桌上,与南汉盟约摆在一起,笑眯眯地看着曹丕,显得自信满满,似乎胜券在握。
显而易见,这场午夜谈判此刻才正式进入实质性阶段,最关键的时刻到了。虽然彼此都有结盟的意愿,但是事关自身利益。谁也不会轻易答应对方提出的条件,更不会轻易让步,一丝一毫都不能相让。点滴必争,尽可能地为自己一方争取最大的利益。
曹丕对庞统的举动同样没有反应,脸上呈现出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沉稳和冷静,与他之前憨厚淳朴的神情大相径庭。稍稍思量之后,他心平气和的道:“据我所知,荆州刘皇叔秉性宽仁,为人厚道,博学多才,志虑忠纯。素有长者之风。而这份盟约字里行间尽显咄咄逼人之势,锋芒毕现。完全看不出一点仁慈之心、宽仁之念,由此我不得不怀疑这份盟约应该是先生草拟的。刘皇叔不过是代为润笔,签字盖印而已。先生以为然否?”
庞统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不做正面答复,答非所问道:“盟约出自谁之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子恒如何对待这份盟约。我家主公与魏国结盟的诚意毋庸置疑,盟约上提到的战马和装备也确实是我荆楚大军亟待解决的难题。”显然他是默认了,这份盟约确实是他的手笔。
“子恒虽然年幼,却见多识广,岂能不知我荆州兵马擅长水战而不善陆战?事实上,我荆州和江东军并不是不善陆战,而是缺少能征善战的骑兵,不具备长途奔袭能力,由此战斗力大减,只能在水战之中称雄,却无法与西凉铁骑正面对战。
与之相比,你魏国兵马战力颇强,步军尤为精锐,战骑也能与西凉铁骑正面交锋。最为难得的是,冀州之战中魏国大获全胜,缴获战马、兵器和军械辎重无数,完全有能力支持我南汉组建一支战骑营。但是,为了公平起见,我南汉也不会平白无故地索要战马和骑兵装备,愿意提供大量钱粮作为补偿。这是公平交易,双方各取所需,我觉得没有问题。如果子恒对此还有疑虑,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你魏国的结盟诚意了。”自爆其短,却是软中带硬,不无威胁之意。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