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虎贲中郎
看着儿子走路,脚下的路似乎很短,从邓县南门城墙下一路向东,直至东门有三里路,以往刘老汉一个人挑着一担柴总要在中途歇息一下,换个肩膀才能赶到东门,但今天他一点都不觉得累,一口气赶到东门外。一担柴的重量还跟以前一样,因为他已经打柴三十多年了,心里有数,每担柴都是一样重,相差不会超过十斤,都在几家老主顾的规定范围之内,而且只多不少。正是这份老实本分和良好信誉,才给了刘老汉一家相对安稳的生活。
他家住在南门外,几个老主顾却住在北城,这一南一北相距甚远,而且城里人多,挑着担子行走很费力。于是他每次送柴都从城墙根下绕到东门,因为东门外也是山林,进出城的人不多,加之从东门去北城很近,前后不过三百余步,很方便。
城墙脚下的这条路就是刘老汉踩出来的。这里紧挨着山林,原本没有路,经过他经年累月的行走,一条羊肠小道就出来了。不过这条路通常只有他一个人走,邻居们很少走这里,站在南门口自然是从南门进城,只有他住在南门却从东门进城。
赶到东门外的时候,正如刘老汉所料,城门口没有人,只有他和儿子两个人,还有放在地上的那担柴。这时,东方已经露白,再过一会儿等到第一缕阳光出来的时候,城门就会开启。刘老汉并不知道,城门开启之时就是远在数百里之外的长安科举正式拉开序幕的时候,此外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他和他的宝贝儿子此刻正处在极度危险当中
“爹,我要尿尿。”调皮的儿子总是不安分,站在城门外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好不容易玩累了,坐在干柴上歇息一下,屁股都没坐热,又有事了。
刘老汉疼爱儿子真是疼到骨子里了,他知道狗儿跟着自己一起进城就是想吃叶家糕点铺的甜糕,几乎每个月他都要给儿子和妻子买一点。尽管四个甜糕就相当于一担柴的价值,但他仍然毫不吝惜,顶多就是自己多出点力,再多打两担柴的事,力所能及就不算难事。
“去吧,爹等着你。”
等到刘老汉开口答应的时候,狗儿已经跑远了,他似乎早就知道爹爹会说什么,或者说他爹从来就没有拒绝过他的任何要求。何况是撒尿这种小事?
——————(写着写着就有些收不住了,情到深处就不受控制,骁骑的温情画面不多了,虎贲想把这种真挚的情怀保存下来,不愿掺杂其它东西。望诸君见谅。)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骁骑 第235章 【铁骑入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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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的水流浇在葱绿的树叶上,打落了绿叶上的露珠,滋润着叶下的一片野草。
活泼好动的狗儿撒尿也不老实,仰着头东张西望,就连小温暖溅到裤子上也浑然不察。
他似乎是憋得久了,或许他清早起来就没顾上这事儿,满脑子都想着甜滋滋的美味甜糕,以至于把积攒了一夜的童子尿全都带来了。
忽然,一声“叮叮”脆响引起了他的注意,促使他把注意力收回来,十分好奇地循声望去。但见密密麻麻的树叶上全是他的“杰作”,嘀嗒嘀嗒的像下雨一样落在草丛里,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东西。
眼见没有看到叮铃作响的东西,狗儿并不气馁,更不会轻易放弃,反而愈发好奇。随即,只见他手持“泉眼”对准正前方那片宽大的树叶用力喷发,瞬间就将树叶打歪了,旋即露出藏在树叶下的闪闪发光的物体。刚才的清脆响声就是它发出来的,看到它的第一眼,狗儿就知道是它在作怪。
随着水流中断,一泡童子尿用光了,树叶随之翻转过来,再次遮住了闪闪发亮的物体。狗儿提起裤子,却并未就此罢手,好奇心驱使他一查究竟,或许在他心里,发光的东西远比他手里的棍子更好玩。
想做就做。但见他用手上的竹棍挑起眼前的树叶,却发现藏在树叶下的发光物不见了。顿时他就急眼了,仿佛自己的玩具被人抢走一般,想也不想便疾步走过去,踩着湿漉漉的草丛,凑到密密麻麻的树叶前,双手拨开遮挡视线的藤蔓和树叶。
霎时。狗儿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但见藤蔓之后露出一匹匹高大健壮的骏马,紧接着就是一个个身着黑色甲胄和兜鍪的骑兵,以及他们手中的长枪和大戟。刚刚吸引狗儿的发光物就是他们手中的大戟。童子尿从树叶上滑落下来,落在大戟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些潜伏在树林和浓雾中的骑兵。此刻正满脸冷酷的看着一脸呆滞的狗儿,目光极其阴寒之极,看向狗儿的眼神就像看待死人一样,没有一丝情感波动,更没有丝毫的怜悯。
阴冷的目光吓得狗儿急退数步,稚嫩的脸颊煞白煞白的,喉咙里艰难地咽着唾沫,以至于他吓得根本不敢出声。更不敢惊叫。或许他还以为这些凶神恶煞的人都还没睡醒,没有看到自己,要不,他们为何纹丝不动呢?
恰在这时,一缕晨曦横空出世,猝然照进树林。一瞬间,狗儿陡然睁大眼睛,跃入眼帘的景象彻底把他吓傻了。
但见晨曦之下,笼罩山林的迷雾瞬间变得稀薄起来,使得原本雾蒙蒙的树林豁然开朗。顿时变得清晰可见。几乎就在晨曦出现的一刹那,狗儿的视线就全被眼前极度震撼的一幕所占据,只见从狗儿眼前十步开外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偌大一片树林里全是高头大马的黑甲骑兵,黑压压一片,人数之多已然数不胜数。至少现年只有七岁的狗儿数不清楚。尽管他已经能够数到两百了,可眼前的骑兵数量完全超出了他所知道的数目范畴,俨然不可计数。
“啊!”突如其来的惊叫声中,但见狗儿一边失声大叫一边撒腿往城门口跑:“爹、爹、爹??????!”他被吓坏了,一边跑一边喊刘老汉,也许他想提醒刘老汉树林里有人,只是情急之下根本表达不清楚。更不知道藏在树林里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好人还是坏人。是以他只顾着大喊大叫。一味地喊爹,拼命地往城门口奔跑。
“狗儿!”惊叫声传来的一瞬间。刘老汉噌地站起身来,想也不想就要迈腿迎上去,孰料城门却在这一刻开启,两捆靠在城门上的干柴失去支撑当即倒下来,绊住了刘老汉的左脚,致使他身形不稳侧身摔倒在地上。
就在他摔倒在地的同时,他看见狗儿正往城门口跑过来,顿时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悬在嗓子眼上的心慢慢落下来。
“原来是一场虚惊,儿子没事,就是有些胆小,稍微离开自己一会儿就会害怕。不过如此大喊大叫倒是很反常,以前他不这样,今天这是怎么了?”刘老汉心里一边嘀咕,一边爬起来。
随手把两捆柴拖到城门一侧,刘老汉一边招手示意儿子快点过来,一边弯腰挑起担子,准备进城。这时,一队甲士从城中走出来,领头的什长对刘老汉打招呼:“老刘头,这么早就来了。”咦,狗儿也来了!”
刘老汉憨憨笑道:“东家催得急,俺不来也不行啊!”
什长点头轻笑道:“你就是勤快人,这些年你每天都是第一个进城,交了柴回去还能给你媳妇做饭。呵呵呵????咦,狗儿也跟来了!”
“这孩子嘴馋,一大早就跟着俺一起进城。嘿嘿嘿!”刘老汉憨笑着说道。说话间,他挑着担子走进城门,却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带着哭腔的狗儿跑过来。
什长看见狗儿红扑扑的脸蛋上还挂着泪花,皱着眉头道:“老刘头,你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的还舍得打他呢?不就是甜糕嘛,你要是舍不得花钱,我给狗儿买几个甜糕也就是了,犯不上打孩子啊!”
说完话后,什长从战马翻身下来,摸着狗儿的脸蛋,蹲在他面前,笑道:“狗儿不哭,你爹呀就是抠门,其实他还是很疼你的,往后想吃甜糕的时候就来找叔叔,你爹不给你买,叔叔给你买。狗儿乖,不哭了好吗?”
什长一番话说得刘老汉满脸通红,有心辩解几句,却见狗儿确实哭了,这让他很心疼,正准备上前询问原因,却又被什长挤到身后,根本插不上话。
狗儿跟什长很熟悉,以前刘老汉进城送柴的时候,就把狗儿留在城门口,由什长替他看着狗儿。说起来,什长还真是狗儿的叔叔,他和刘老汉是远房亲戚,不过却是出五服的亲戚,是彼此熟识之后唠家常的时候才知道还有这层亲戚关系。
狗儿很懂事,说不哭就不哭了,在什长给他擦干眼泪之后,他就指着城门外的树林,说:“那里有人。”
什长闻声色变,抬头看向树林,问道:“树林里有人,什么人?”
狗儿有些害怕,连忙躲在刘老汉身后,怯怯地道:“跟你一样的人。”说完话后,狗儿指了指什长旁边的战马,又在甲士们身上指了指,而后手指落在甲士手里的长兵器上,说道:“就是这样的人,很多,树林里到处都是。”
“啊?”随着狗儿的手指一路看过来,什长立刻想到狗儿说的是什么人,大惊失色道:“骑兵?这里怎会出现骑兵?不好??????”
“咻咻咻———嗒嗒嗒!”就在什长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一阵破空声倏然而至,随之而来的是数千支利箭,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马踏声。
“噗噗噗!”利箭咻然而至,眨眼间便将九名甲士淹没在箭雨之中,什长身手敏捷,躺地打滚躲过了第一轮箭矢,并顺手刘老汉父子俩推到城门后面。
“这是荆州军偷袭攻城,你们俩就躲在这里,等他们进城之后,你们立即出城回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门。”说话间,什长将刘老汉和狗儿推进城门后面的角落里,再把两捆柴塞进去,挡在他们身前。
“关闭城门!”用最短的时间安置好刘老汉父子之后,什长一边扯着喉咙放声大喊,一边冲上城楼。当他登上城楼试图鸣钟示警之际,一支利箭咻然射在他的右臂上,紧接着十余支利箭破空袭来,悉数插在他身上。
“铛———!”濒死之际,什长用自己的头撞在悬挂于城楼正中的铜钟上,钟声响了,他的生命也结束了。
“哒哒”的马蹄声中,黑压压的骑兵如洪流般涌入城门,直奔城守府冲杀过去。轰隆隆的马踏声整整持续了两刻钟,刘老汉清清楚楚地看到超过两万骑兵冲进城中,眼睁睁看着什长兄弟撞死在城楼上,此刻那面目全非的头颅就在他和狗儿的头顶正上方,殷红的鲜血滴在他的脸上,染红了他身上的粗布衣。在这漫长的两刻钟里,他将狗儿紧紧地抱在怀里,捂住狗儿的嘴,生怕他哭出声来。
任凭头顶上方的鲜血落在头上、脸上,在脖子上流动,刘老汉始终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并不怕死,什长兄弟能为他们父子俩丢掉性命,他同样也能替自家兄弟卖命,可是他怀里还有一个七岁大的儿子,八年前他的女儿和妻子就死在他面前,此刻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儿子丧命。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活着,等安置好妻儿之后,他会去完成什长兄弟的使命,就算是给什长兄弟偿命了。
他这一生没有远大的理想,也没有过人的能力,全靠自己的双手和肩膀过日子,从不欠别人的人情,活得硬气,活得有骨气。人活一口气,他就是靠骨气活着,否则他早就死了。此刻自家兄弟为他搭上了性命,他知道他想将荆州军偷袭的消息传送出去,可惜他没有走完,那么接下来的路就由他刘老汉接着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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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236章 【铁骑入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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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轰隆隆的马踏声渐渐远去,城外再度安静下来,敞开的城门内外除了逐渐冷却的尸体之外,再也没有一个站立的身影。
与之相对的是,城中厮杀声正在加剧。
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轰隆震天的战鼓声、呯砰作响的兵器碰击声和那撕扯人心的凄厉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城中百姓脆弱而敏感的心灵。他们祈祷战事早点结束,祈祷突如其来的敌军不要乱杀无辜,祈祷自己的妻儿家小不被殃及,甚至祈祷于禁将军和他帐下的数千将士能够逃出生天,不要落入歹人之手。
长达七年的太平日子让城中百姓已经渐渐忘却了战争的残酷,早已习惯了男主外、女主内的平静生活,很享受这种没有战争和厮杀的祥和时光,对守城的西凉军和守城将军于禁有着极高的认可度,拥护他们、爱戴他们,因为他们秉公执法,从不扰民,维护着城池内外的安宁,守护着一方百姓的平安。
然而伴随突如其来的黑甲骑兵冲进城中,这种平静安宁的生活被彻底打破了,太平日子随之渐行渐远,促使百姓们再次想起八年前暗无天日的劫难,重温那段充满血和泪的辛酸往事。是以百姓们痛恨这些无故入侵者,痛恨他们摧毁了自己安静的生活,将杀戮和血腥再次带进城中。从而给整个邓县城蒙上一层驱之不散的杀戮阴霾,将全城百姓再次带入战争之中。
可惜的是,平民百姓无声的祈祷和痛恨的诅咒是苍白而无力的。既改变不了已经到来的厮杀,又阻止不了愈演愈烈的战火烽烟,更抵挡不了铁骑洪流的冲击和碾压。战争已经拉开序幕,不到分出胜负的那一刻就不会退却,不到最后关头就不会结束。
整整一刻钟,城门口都没有动静,刘老汉抱着狗儿躲在城门背后的拐角上。一动不敢动,即便城门口寂静无声。他还是没有出来。他是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受害者,也是从火海里逃生的幸存者,对摆在眼前的突发战事有着自己的理解和判断。
如果什长兄弟临死前没有告诉他这些偷袭城门的骑兵是荆州军,或许他还无法判断这股敌军到底有多少人。但现在他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是荆州军,就能想到荆州军绝对不止两三万骑兵,后面应该还有更多的军队。所以他在等待,等待潜伏在树林里的荆州军全部进城,甚至他都能猜测到,此刻城外还潜伏着一支兵马,专门等候仓皇出城的百姓和守城军士。
至于荆州军会如何对待这些逃窜出城的人,刘老汉不敢往好处想,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因此他不敢擅动。继续藏在这里,直到下一波荆州军进城之后他才会带着狗儿出城。
就在什长兄弟丧命的那一刻,刘老汉便打定主意。如果自己和狗儿此次能够侥幸活命的话,他就把妻儿和老父亲送到山林里躲起来。自打八年前被诸侯乱兵一把烧了房屋之后,他就开始准备,在距离自己家十几里的山坳里搭建了三间小茅屋,还挖了地窖,储备了足够一家四口食用半年的粮食。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他确实是有所准备,因为他是常年在山林里谋生的人。虽然没有读过书也不明白什么大道理,却亲眼见过狡兔三窟。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刘老汉早年经历过一次家破人亡,又听什长兄弟说起过,战争还没有结束,终有一日陛下会灭掉荆州刘表,一统天下。为此,他很担心自己家再次遭难,于是这么多年里他省吃俭用,终于在山上又建了一个家,如此以来即使将来战争爆发,自己一家人也能躲进山里,不至于再次家破人亡。这件事他没有对妻子说,却私下告诉了老父亲,因为他不想妻子担心,又害怕自己有一天遭遇不测,所以把秘密告诉老父亲无疑是最保险的。
本来只想着以防万一,不承想,此番却是派上用场了。
“嗒嗒”的马蹄声打断了刘老汉的思绪,将他拉回现实之中,再次置身于危险境地。正如他猜测的那样,城外果然还有荆州军,此刻他们正朝城门走来。
距离刘老汉父子藏身之处十余步的地方,此刻正有四名荆州将领和一名身着锦袍的文士勒马伫立在城门口,他们和刘老汉父子之间只隔着一道门板。
这四名荆州将领都是虎背熊腰之人,身躯魁梧如山,裸露出来的一条胳膊都比刘老汉的大腿还粗,俨然是身负千钧之力的虎狼之将。相比之下,那留着一撮小胡子的青年文士就显得单薄了许多,他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眉毛不浓,眼睛不大不小,高鼻梁,唯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脸颊很长,就是所谓的大长脸。脸颊虽长,但他的下颌却不尖,显得比较宽厚,不属于那种尖酸刻薄的类型,眉清目秀,给人一种很和善的感觉,似乎比较好相处。
从门缝里偷窥别人的刘老汉,一双眸子骤然一缩,忍不住浑身惊颤,因为他的目光与城门口的长脸文士不期而遇。目光相遇的一瞬间,长脸文士咧嘴一笑,露出闪光发亮的牙齿,这是一个温和的笑容,可是落在刘老汉眼里就如同恶魔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栗,浑身汗毛直立,脊梁骨凉飕飕的,从头凉到脚,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窸窸窣窣的声响引起了四名将领的注意,只见其中一名将领当即从背上取出弓箭,搭弓上弦一气呵成。随着他虬龙一般的右臂缓缓向后伸展,弓弦“咯咯”作响,一张四石强弓被他拉成了半圆状。只要他手指稍稍松动,弓弦上的利箭就能从拳头大的门缝里穿过去,瞬间夺走刘老汉或狗儿的性命,甚至有可能是一箭双雕,父子俩双双丧命。毕竟,双方相距很近,弓箭可以发挥出最大的威力,穿透力很强,一箭双雕绝对不在话下。
千钧一发之际,但见长脸文士伸手摁下武将的弓箭,搭弓上弦的武将显得有些不乐意,怎奈长脸文士别看长相斯文,但他手臂上的力气不小,硬生生压下武将手里的弓箭。
“文长不必动气,他们不过平民百姓而已,不可杀戮过甚。”注意到武将脸上露出几分怒气,长脸文士面带微笑的加以安抚,待见他仍旧满脸不忿,长脸文士接着说道:“说起来,这南阳郡本就是我南汉国土,他们也是我大汉子民。我等此次出兵南阳其实就是为了夺回自己的东西,将强行占据南阳的西凉军赶出去,如果有可能的话,捎带攻取一些西晋的郡县亦无不可。因此,随后还有很多机会,届时文长可以大显身手,扬名立万,不必急于一时。”
长脸文士话音方落,站在他身边的一名颇具威严的将领,接声道:“元直先生所言极是。文长不可造次,乱杀无辜乃领兵征战之大忌,岂是我等统兵将领之所为?罢手吧。”他说话的语气明显比文士严厉得多,俨然就是命令“文长“收手,不容置疑。与此同时,不难看出他对长脸文士颇为友善,或者说尊敬,礼让有加。
果然,眼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出面制止,文长不敢抗命,瓮声应道:“末将遵命。”当即收起弓箭,随手从亲兵手里接过自己的战刀,当他看到刀背上还残留着一抹黄色的水痕时,不禁目光一缩,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门缝后面的小脑袋,眸子中透着凛冽的杀气。
这个小脑袋就是躲在刘老汉的狗儿。如果他此时有勇气抬头透过门缝看过来的话,一定会认出“文长”手里的战刀就是他之前看到的闪闪发亮的发光物。不言而喻,那刀背上的水痕就是狗儿的杰作,一泡童子尿浇上去,自然会留下一坨黄色的印迹。这也难怪“文长”对他们父子俩心生杀意,堂堂北伐副先锋的战刀尚未开荤,却被七岁大的孩童浇了一泡尿。这事一旦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他魏延颜面扫地,被人嘲笑一辈子?
魏延,字文长,荆州义阳人,原长沙太守韩玄帐下裨将,三年前被军师庞统看重,曾参与胁迫江东一役,后升任中郎将。此番庞统挂帅北伐,魏延再次被委以重任,担任文聘的副将,前军副先锋。
显而易见,勒马站在长脸文士身边的威武将领就是魏延的顶头上司,荆州大将文聘。文聘,字仲业,荆州宛城人,多年来一直替刘表镇守荆北,抵御西凉军南下,居功甚伟,乃刘表麾下亲信将领。在刘表登基称帝之后,文聘被敕封为后将军,位比三公,由此不难看出刘表对他何等器重。
此次庞统领兵北伐,文聘担任先锋大将,之前攻入城中的黑甲骑兵就是他帐下另一位副先锋刘磐率领的精锐战骑。与此同时,他率领的先锋前军共有五万大军,除了两万五千战骑之外,余下两万人马则分布在其它三面城门之外,已然对邓县形成合围之势,封锁所有北上的道路,严防消息泄露。
值得提的是,文聘口中的“元直先生”就是前军参军徐庶,他是庞统举荐的谋士,此番是第一次随军出征。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此刻站在城门口的另外两名将领都来自江东,并且是江东军中早已成名的悍将,九江周泰周幼平和蒋钦蒋公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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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237章 【铁骑入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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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出面说情,刘老汉父子俩才得以保全性命。
在魏延那双欲要择人而噬的冷厉目光注视下,刘老汉带着儿子战战兢兢地离开城门,不时回头张望,生怕背后有人放箭。
直到远离城门靠近山林之际,他抱起儿子撒腿就跑,眨眼工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目送这对父子离去,徐庶环顾四周,不无忧虑的幽幽说道:“在明知城门不保的情况下,整整五百余名守城将士居然没有一个人弃城而逃,所有将士都是迎面中箭而死,西凉军之强悍由此可见一斑。如果接下来的战事都是这样,那么我等此次北伐前景堪忧啊!”
文聘闻声愕然,当即扭头四处张望,恍然发现一切正如徐庶所说,城门口的十余具尸体全是正面中箭,城楼上的守军同样是被利箭射杀,中箭的位置都在胸前。作为常年与西凉军对峙的戍边将领,他自然知道这种情形意味着什么,只是让他感到惭愧的是,和西凉军对峙相持多年,他居然对此视而不见、毫无察觉,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一念至此,文聘不得不承认,徐庶其人观察入微,心思缜密,见识不凡,确有大才,军师庞统所言不虚。
“先生勿忧。末将与西凉军交战多年,确如先生所说,西凉军勇猛凶悍,作战顽强,然其并非不可战胜。只要谋划得当,照样杀得他屁滚尿流。何况,此次出兵南阳还有先生这等当世贤才相助。我等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速战速决,严密封锁消息,半月之内即可收复南阳郡!”说这番话时,文聘显得很有信心,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令魏延、周泰和蒋钦三人深受鼓舞,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斗志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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