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冤家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那朵蝶恋花
所谓的祠堂,就是在王公馆里单辟一间在私人房,挂着王家祖父及父母,用于祭祀之用,通常在大年丰十或是重要事情祭祀,平常都是上锁,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入,当然,那间房子里还有一个小秘密,有密室,相当隔音,主要是里面有祭祀那绵堂父亲——前清御前侍卫王老爷子遗像,这个关于那绵堂身份的秘密,世人只知道这个秘密只三人——王亚奄、白正昌、那绵堂。
当那绵堂走进小祠堂密室的时候,他就知道。
王亚奄穿着一身长袍,静着一张脸,坐在房间里,一方桌上供着父母灵位,祭着一把御前待刀,此刀为前清传谕嘉奖,皇家钦赐龙刀,龙刀长八尺长,刀柄坚硬,冰冷。手柄绘盘龙一条,正面写着“钦赐护法盘刀”,背面书“忠义两全”。那家的祖上是大清朝重臣,所以祭御前待一来代表不忘本,二来代表那家家法。不管世势如何变化,都不能忘祖。那绵堂想着,怎么样才能跟义父在相对和平的环境下少受家法之苦。
“跪下!”王亚奄疾言厉色。
那绵堂在外做事的准则是赶尽杀绝!而在家里的原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绵堂恭恭敬敬双膝跪下。
“你仁晟帮脱离斧头帮自成一派时,我跟你训诫过什么?”
“绵儿幼承庭训,唯知精忠报国、优世拯民、奋进求成、经济济世。”
“现在呢,跟青红帮、日本人对抗起来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给自己在报刊上自订终身了,”王亚奄冷笑,“现在是不是还要定时定点去喝耗子药呀。”
“义父您误会了。”那绵堂说
“敢给你耗子药,你也有胆喝完,老实告诉我,白薇如何办?”
“卿本佳人,非我所爱。”那绵堂慎重地说。
“谁是你所爱,露兰春吗,听说这次就是为她出头。改日把她娶回家吧。”
“义父要讲真心话?”
“讲!”
“匈奴未灭,绵儿不婚取。”那绵堂言简意赅。
这是王亚奄听到的最铿锵有力的回答。
王亚奄眼前一片雪亮,嘴上却越发严厉:“好!好一个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如果猫九九愿嫁呢?”
“娶。”那绵堂透着耐人寻味的一抹笑意,那绵堂锐思锐觉,他知道义父早就想让他早日成亲,为那家一脉传承香火才不负当初收养人之托。王亚奄八方鸣镝、四海摇旗的折腾,所有铺展就此桩事而来。
他站了起来,走到那绵堂生父牌位前,背手而立。
“体肤受于父母,你当着你父母的面,老实告诉我,你是否要再敢单枪匹马就敢深入虎穴夺食!你是否要为佳人流多少血!你是否忘了你父母你的厚望!我们的民族不可避免就要陷入战乱和离乱中,生当乱世,你有才华,有个性和悟性。救国有时候不仅是靠打打杀杀,还要靠经济济世。如果你倒下了,仁晟帮说不定就会被人改弦易旗,这个旗不能让人窥视了——因为他不仅仅是你个人事情,关乎于兴帮救国!你却如同儿戏!”
那绵堂望着王亚奄,深情地说:“日本人最近动作频频,国民政府内部很多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义父已壮年,刺杀国民叛徒由孩子处理吧。”
那绵堂话音刚落完,王亚奄回手就是一鞭子,这一鞭来得太迅猛,那绵堂猝不及防,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导致他瞬间全身绷紧,他的衣袖已有一道裂口撕开。
王亚奄一抬,嗖的一声收回鞭子,寒气逼人,锐气逼人地说:“好,很好,仁晟帮办?你清醒了吗?”
“义父,有话好说。”那绵堂也怕肉疼。
“好,你清醒就好,千万不要在我这里混花枪。”王亚奄啪的一声把鞭子扔上台上,“你说,为什么要以已之力单打独斗对抗日本人。”
“做中国人该做的事。”那绵堂真心真意地答。
王亚奄的心火被这一句动荡漾着。
“心中已清明。我辈已老,还有未竞之志,你不可再插手刺杀事件,好好把仁晟帮发展好,文不要怕,武谁敢动。姓共作为一个政治信仰的党派,他们有自己怕道德底线,不会做靠政治暗杀来剪除政治对手,授人以柄。但我可以做,我只是上海滩一介帮会头目而已,但是老蒋迟早要算到我的头上,所以你不可再插手我的事情——除非你连猫九九也护不周全。”
那绵堂表情平静,他波澜不惊地说:“君王之怒,伏尸千里。此时老蒋虽然不是君王,却胜似君王,现如今龙颜大怒。义父屡屡行刺老蒋,老蒋躲过此劫,他不会让义父睡安稳的觉。上次戴先生来招安我们,我们的态度已然让老蒋动了杀心,我身为义子,一定不会让义父落难,请义父成全绵儿一片心。”
王亚奄怔了一下,望着那绵堂父母亲辈位,“那兄,你生了一个好儿子,泉下有知庆幸啊。”他走到小屋拿出一把二胡,这个举动意味着此会谈结束,这个王亚奄多年的习惯,每当内心有事的时候总爱拉上一曲。这时候那绵堂可以离开了。
王亚奄了解那绵堂,正如那绵堂了解自己一样,共同风风雨雨十几载,这是如同血脉传承意志。
夜色沉沉,小屋落下王亚奄孤零零的背景,他拉起二胡。
一阵凄婉悲鸣的曲从小屋里悠扬拉起,王亚奄用一双熟练的拉着“下西岐”乐谱,低沉地唱起:
甜蜜的冤家 第九十九章此情可待成追忆
他日沙场战死,自育无上光荣。蛾眉且作英雄去,莫谓红颜责任轻,起救危危亡,当令同胞钦敬。
光荣何价卿知否,看来不止连城,洒将热血亦要把国运重兴。娇听罢,色舞眉毛,愿初衷,决把襟怀抱定。
拒临崖勒马,真不愧冰雪聪明。又遭以往痴迷今邃醒。昔年韵事已忘清。要为民族争光,要为国家复仇,愿你早把倭奴扫净。
他日凯旋,显威名。
王亚奄以强悍无比的情绪完成这一曲。那绵堂倚窗而听,他听到这曲大有破釜沉舟、绝别之意,他在为他的义父担心。
过了几日,那绵堂和宋达一起到我家。
宋达临到我家门前,拍拍那绵堂的肩,“袍泽,老友,我的兄长,想喝酒我舍命陪,相赌钱我也舍命陪,非得跑来喝耗子药吗?”
那绵堂不吭声,只是站在那里,望着门。门依然紧闭,他望了很长一时间,说:“我不是寻死,我是求活。”
“你知道,你的身子不能再折腾了,你这样是在自杀。猫九九现在怒火上头,摧毁八百里长城也不会歇止。”
“恩。”
“她家门上挂了了个小镜子,听说是拿来照顾妖的。”
“恩。”
“你要喝,我陪你一起喝。”
院门又被不轻不重的敲响三声,依然节奏和机械。
院内。
小马六、阿五驴、油四鸡、猪头三、牛八纷纷披上衣服从暖暖铺盖跑出来,一副惊弓之鸟的眼神从窗口探出头来,像伸长了脖子鼹鼠打探门外;他们全都背上发毛、不寒而栗——因为我正在拿着那绵堂上次留下来的手枪上弹,“咔嚓”一声,将子弹上膛,站在大门内。
小马六暗叫:“我的妈呀,开枪比下毒省事,‘咔勾砰’完事。”
阿五驴猛省,踢着油四鸡:“快到厨房看猫大烧开水没有?”
油四鸡略有失落:“白找了,改用枪了。”
牛入一脸崇拜:“那爷威武——当真到按时定量来喝耗子药。”
猪头三一脸迷惑:“为什么好好的要吃遭老瘟的耗子药?”
我把门打开,我的枪下正阴森森的对准门外的人。那绵堂一脸对我关心的忧伤表情,宋达猛捅了他几下,他才学会把面皮像我一样放松。
身后一伙人发出“啊——”一声惊号,那绵堂把我的手挡开了。
“不不,我不是要你现在拿它轰我的头,谋杀仁晟帮老大,”他做了一个自嘲的表情,“这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拿这个枪,找个绝不会连累到你的地方,我自己轰掉脑袋——我保证找个你看得到的地方,这样你就解恨了,嗯?”
‘砰——’
枪声响起,那绵堂一动不动,那一枪,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脚下。我对着他淡淡看了一眼,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我只看他一眼,问:“那爷还要不要喝茶?”
“只要你开心。”
“进来喝茶吧,水马上烧好。”
宋达在一旁开口:“也好,我刚也口渴。”
茶上来了,很酽的两杯,我分别把茶放在那绵堂和宋达的桌面上,“这一杯是你的,是普洱,那一杯是宋教头的,是菊花茶。”
宋达意在互换两个茶杯:“我比较喜欢普洱。”
那绵堂抢过普洱这杯一口气喝完,“淡了点儿。不过还真的是茶。”
我说:“已经很酽了。”
军人宋达插嘴:“军人马革裹尸,死得其所,战死沙场,亦我所愿。有一天,我辈都是这个命运,不过早晚而已。吾国吾民,用得上我辈本当碌碌无为的性命,便我辈的幸运。洒尽热血,便是我辈飞扬,鬼哥即是如此。”
我沉默着,这个道理我懂,可是我还没有办法接受鬼哥替我受死,我接受不了那绵堂开的枪,于是把满腔悲痛全部倾泻给他。
那绵堂抓起他的茶杯,把那个脆弱的陶瓷举在我和他之间,如同索要又如同终于找到一个凭仗,茶已经喝空了,只剩了些茶叶。
“没有了,耗子药喝完,你自由了。”我说,我推着他,把他从堂屋一直推过院子,推向院子,推向院门。那绵堂盯着我,小马六一伙人痞盯着我,宋达随后。
最后那绵堂被我推出院门,门虚掩的,我帮他把门打开,说,“走吧,别再来,你自由你。”连同宋达我一并推出,门关上了,上了闩。
连几日,我、那绵堂、宋达、白薇四个的关系极其微秒,我敬之如长兄的鬼哥死了,这是我目前暂时无法接受的事实,人还得继续活下去,身后那几个王八蛋也许有着那绵堂的庇护也话能存活下去。
我要静一静,‘我要一个人去报仇’这个念头如雷电般闪入我的脑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现在终于硬起心肠来摆脱过去一切的束缚,摆脱过去猫九九,于是心里便出现了一种轻松而无所顾忌的奇怪感觉。我已作出了决断,而且谢天谢地,我没有害怕的感觉,我已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我已下定了决心。
鬼哥已去了,这件事似乎在我生命的外壳上的最后一道缝隙都给封住了,最后一层软膜已经变硬了。我已变成青樱嬷嬷曾告诫的那种女人——我已经历了最最恶劣的遭遇,如今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了,生活的艰辛我不怕,院长嬷嬷的打骂我不怕,舆论的批评我不怕,能够使我害怕的是饥肠辘辘和亲人一个个离去。
突然,我好像在乱世之中回到孤儿院里,我感到孤单凄凉,因为我知道,失去了鬼哥,我将无法面对自己。
现实已在我周围长起了一层硬壳,在那漫长七天日子里,这层硬壳越长越厚了。
我得理由头绪,一定有个办法可以力挽狂澜,我不愿相信一切不会变了!
我以前也遇到过困难,当初在院长嬷嬷打压,我就因累而退缩;当我迫不得已翻遍整座山村时,猎杀狼时就没有因四肢被死沉的重负所拖垮;当我们翻山越岭到上海时;当我克服困难,找寻活下去的动力时,就没因一句累了,而放弃一切努力。现在我不准备放弃报复,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我出发到大新民世界之前,我已默坐在屋子里一夜,已是报着破斧觉舟的勇气。现在在小马六们很鬼精,隐约猜测到我和那绵堂之间一定发生一件大得不能破局的大事,甚至于会涉及到失踪成迷的鬼哥。他们现在倒成我的跟踪器,随时随地向那绵堂报道我的情绪和踪影。
我要做成仁的事,但我不想牵累到这群怂蛋般的王八蛋。
夜后,我换了衣服,让小马六们跟随着我到醉仙居酒楼吃饭。
夜晚的醉仙居楼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说起来,醉仙居未必是上海最大的酒楼。但论及生意之红火,包声之广博,却丝毫不逊色于上海任何一家大酒楼,特别是醉仙居的菜价,更是贵得足以让普通人咋舌的地步,当然,这间酒楼的老板是那绵堂,也说是,我们属于无耻的免费者。
此时此刻,在酸仙居三楼的“华轩居”包厢内,从孤儿院跑也来的人全部满当当坐在一起,当然没有鬼哥,我们围着圆桌而坐,畅谈对饮。
浪费那绵堂的钱,我们是荡荡坦坦的。
头脑简单的小马六以为我已恢复了,大声喊着:“小二上菜!给我猫大压压惊!”
随着跑堂的一声应答,几个下人陆续端上四盘大菜,分别是翠绿欲滴的清炒瓜片、清蒸鲳鱼、油炸鸡翅、红烧猪蹄。
我起身:“兄弟们,今天我高兴,你这帮份油泵份子,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不管以前混得如何不济,我猫九九即然已到这上海滩,你们也入了成仁社,归随了那绵堂,也算是苦日子也就到头了!记住,从今天起,你们这帮狗腿子新日子开始了。知道这些菜品叫什么吗?”
我掀开第一道菜,二狗子嗅到菜香,控制不住房口水,一口把菜夹到嘴里,他只觉一股苦涩的汁水渗进了口腔,苦得呲牙咧嘴,并哭丧着脸:“猫大骗人,苦......”
我一把拍他的头,故作高深地一笑:“错,这一道菜叫‘苦尽甘来’,兄弟们,孤儿院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你们好日子来到了,跟着那绵堂好好混,便是你们苦尽甘来之时!”
本以为我们到上海后能凭自己一点努力,多人早晚能在上海找到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可惜中途发生点插曲事故。
想到这里,我再次举起酒杯,邀大家撞怀共饮。
我继续掀开第二第三第四道菜,一一报起菜名:“这盘叫如鱼得水,这盘叫大鹏展翅,这盘叫远大前程,我希望你们在上海滩混得风声水起。”
“啷个猫大好像要发表离别言论。”阿五驴夹起鱼肉吃了一口,边吃边不解。
油四鸡和牛八的情绪已经被彻底调动起来,他俩举起碗酒道:“猫大,我信!”
猪头三的斗志已完全点燃了,他在猪蹄上大咬一口,我也举起猪蹄大嚼一口,笑问:“香不香?”
“香!香!哈哈......”
“哈哈哈......”
我笑问小马六:“你那哥最近如何了?”
小马六拿了根鸡翅塞入嘴里,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大言不惭地说,满嘴是油:“猫大,那哥人好得不得了,你可必跟他斗气呀,他都吃了鼠药了。”
油四鸡拍马到屁的功夫越来越渐入佳境,抢道:”猫大,我们归入仁晟社后,凭我们兄弟8人,什么三大享、八股党、十三太堡、沈石山,全不在话下!都说这上海滩遍地是黄金,随地捡大洋,那时候那爷只要随便勾勾手,那钞票都得像雪花般砸向我们!”
我站到椅子上,神秘莫测对大家说:“知道为何上海是大家的福地吗?”
油四鸡一愣:“不是为了躲藏坏人追杀,投奔那少而来的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哄好这帮孙子是我今天本意,让大家在兴奋中分别显得比哭哭啼啼要好得多,我开始剧情表演:“有一日我在大海老君寺庙逛,遇见一个老道。他见到了我直呼其名,我一愣,心想真神呀,我没有见过呀。”
猪头三思考基本不用脑:“猫大,他怎么说?”
“他说,猫九九,之所以机缘未到。你本是一只凤,却困在孤儿院里,那儿池小水浅,难容大神,你若要发达,需往东走,到海边便是鲤鱼跳龙门,你和众兄弟将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猪头三不用脑,永远是他:“对对,上海有个海字,是海错不了。”
我懒洋洋说:“最重要是,此道长‘唰’的一股青烟不见了!”
阿五驴听得如云坠雾的,一愣:“猫大,好神呀!”
我继续哄骗这帮王八蛋:“然后,我就听见半空之中隐隐传来三声雷响,一个老头的声音从天而来‘到上海来吧,便能得到神仙保佑,跟着那绵堂混,诸事逢凶化吉’。
牛八生想向往,大家又对饮一杯,嘴巴里塞满肉的兄弟们心照不宣,都觉得未来无可限量,一番轰轰烈烈的远大前即实现,不禁对未来的生活心驰神往......
我默然望着这群出生入死的王八蛋们,在这种状态下分别也许也是一种天意。
中途,我让小马六带着一封信给了那绵堂说是要请他喝酒把酒言欢,口留片言托孤:
请领好这群王八蛋,留给他们一口粮和一席睡地已然足够。来生再见吧,我已原谅你。好好待白薇,她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女子。
沦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后借故有酒意先回到去,我不允许任何人跟着我,大家知道我的性子,当然不敢跟从。
当大伙回到家里,发现我早已不见踪影,这非同小可,因为就是担心我出事,小马六紧张的跑去找那绵堂。
甜蜜的冤家 第一百章二十载混世生涯该剧终了
据后来小马六说,当那绵堂折开的我的信时,眼睁睁地看着那绵堂面无表情,攥紧了拳头,向着墙上狠狠砸了下去,只听见一声闷响,令人头发发麻。房内瞬间一地狼藉,桌子上的台灯、电话、文件、笔墨,全都被扫在地上,就连展放康熙年间的青花瓷,也被砸在地上,摔得个粉碎。
小马六脸色惨白,额上起了一层冷汗。
当他两眼通开车来到我们家里,发现没有我的踪影,整个人阴戾各如同夜中的鹰枭。
他吼叫随从保镖,破口大骂:“什么叫还没有找到!上海滩这个地方,就算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猫九九找出来!找不到人,全成仁吧。”
小马六们跟了我多年,感情深厚,他们也感受到我身处危险,此时刻更是悲从中来,捂面号啕。从军营赶到了宋达一直在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听到阿五驴的哭声,狠狠掷烟头于地:“那兄,你拿主意吧。”
夜,车流如织,歌舞生平,繁华依旧。
杭州路,大新世界夜总会。
我对高高的穿衣镜看了最后一眼:我给自己涂上了蔻丹的指甲,身穿着一件身短袖紧腰攻红色的立裁洋纱旗袍,那贴身的旗袍勾勒裹着我玲珑的曲线,露出雪白的一截雪白如玉美腿和白如莲藕的玉臂,兼之身上幽香隐隐,丝丝缕缕钻入鼻腔,更是平添了无限的魅惑,妖治夺人。
我摇曳多姿一步步向大新世界夜总会走去,剪水双瞳中盈盈欲滴,整俱仿佛美玉雕成,眸底却是十分平静的神色,不见一丝喜怒。
我知道,这是我的资本,这种资本足以让男人垂涎三尺,也是我最具有攻其不备的利器,我坚定地自己安排了命运:二十载混世生涯该剧终了,混淆和精彩也许再也没有。尽管,结局还是未知数,但我无论如何了要为自己赌上这一把。
果其不然,大新世界两位笑容可掬的门童分列两旁,推开大门,以欢迎我这类交际花的到来。
大厅内载歌载歌载舞,五彩缤纷的灯光随着激情飞扬的旋律尽情挥洒。流光溢彩之下,形形*男女贴身着,众女朗粉面含春,笑面相伴,身上那些似有意若无意打开的纽扣则充满了香艳的挑逗意味,蜂涌潮动,玫瑰香水的味道弥漫整大厅。浮中掠影中,飘扬的裙角与楚楚的衣冠沦陷脚下,恍惚一瞥,也不知道谁家的香汗花了谁家的闺女的妆容。
我在等待着。
这时,几名黑衣人正在帮张成林前面开路,两名浓妆艳抹的舞女飞奔过来迎上前,张成林来者不拒,一手搭香肩,一手捂古臀,像皇帝般左拥右抱,整个人都陷入旗袍摆下的温柔乡里。一个姑娘搂着他喂他吃果点心,一个姑娘帮他捏腿。还有一个同他打情骂俏,一直说些流氓小调调,任张成林把钞票塞进她怀里来回揩油。
谈笑间,张成林已携二女走步入舞池。在缭绕不断的的歌声中,同两名妙龄女朗纵情飞舞。
“你好呀,张大帅!”一声具有穿透性的清寒有力的声音果决地传来,那是我。
我似非似笑地摇着折扇到到张成林面前,我的闯入,有如墨池投石,黑水波波,顿起涟漪。
座上宾们的目光都在同一时间聚焦在我的身上,气场十足,龙凤之姿,风华绝纶。
张成林一脸惊奇,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那绵堂等人,我为何会忽然一个人敢出现在这大新世界的夜总会呢?
一脸妒忌舞女上前挡在张成林的面前,年级不过十八九岁,长得甚至是骄弱,阴阳怪气道:“哎,张大帅,又一个肉票送上门来了,怕有得你折腾的了。”
我一声娇喝:“让开。”
她显然受不了这种气。
我一记冷笑,抬手便是一记巴掌。这一记巴掌,用力极大,此女被我打得天旋地转的倒在地上。
此女是一手捂着脸,她是张成林收养的女子,纵然是被张成林纵捧在手心里,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我抿唇一笑,闻言不过微微颔首:“你的女人何必要这样,我断不会虎口夺食的。”语毕,便巧笑倩兮地将挽了张成林的手,张成林的随从上前拦了我:“小姐,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好些。”
我笑意更浓:“我猫九九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何必怕成这样?”语毕,便将他的胳膊挥开,千娇百媚地款款走了过去。我抿唇一笑,端的是百媚横生,昏暗的灯光下,我裸露在外的肌肤光滑细腻,犹如上好的丝绸,吸引着眼前人想要上前抚摸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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