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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宠之一品佞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顾南西
这样的秦宓,她从未见过,没有半分平素的桀骜嚣张,会让人心软。
闻柒挠挠头,似乎摩挲发间什么,随口应付:“春光如此明媚,不忍辜负了,会情郎去。”
秦宓冷脸:“闻柒,不准去。”
强硬*,不可一世,一贯的秦宓。
闻柒继续摩挲发间,抬了抬下巴:“还想待在我这,就放乖点。”
剔透的指尖微凉,几乎要扣到闻柒皮肉里,秦宓握得很近,丝毫不见松动,眸子泼墨一样,黑沉黑沉的:“你腰间的一刀,爷给你讨回来,你动不了那人,听话,别插手。”他看着闻柒的眼,“爷自然有法子让他血债血偿,不用你犯险。”闻柒那么聪慧,定无所不晓,他并不遮掩。
原来还没烧糊涂,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怎么就忘了,闻柒是个执拗的性子,她忽然俯身,抬手,指尖一针便扎进了秦宓脖颈,他长睫一颤,便缓缓合上了眸。
闻柒揉揉手,太久没用过,都生疏了,这一手还是上辈子十一教的呢,杀人不少,纯粹扎人还是头一回。
“乖,好好睡一觉。”闻柒蹲在床榻前,指尖落在秦宓眉间,一点一点抚平那皱起的纹路,轻声呢喃,“我这腰间的一刀可以不讨,你背上的一箭,我得管,还得连本带利得算清楚。”
她闻柒从来不是善茬,更何况血债血偿天经地义,她也从来不是重情重义之人,只不过忍受不了秦宓伤筋动骨,仅此而已。
掖好被角,闻柒起身,一眼扫过一声不吭的梁六:“梁六,你就没有话和我说?”
梁六心头一个咯噔,不敢抬头:“梁六不明白主子的意思。”他想,再精明的人,也不至于无所不知吧。
闻柒笑了笑,喜怒不明:“你都喊了我一声主子了,怎么还没探清我的底,我不蠢,我也没瞎,若只是那纯粹的一箭,秦宓怎么至于整成一半残人士?我这一针怎么可能得手?秦宓的身手有多变态我知道,我的伤好得这么快我知道,这一刀一箭入骨入肉的尺寸我也知道。”她眸子一凝,微冷,声音还寒,“你觉得,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梁六大惊。
是他失策了,甚至爷也失算了,闻柒何等精明,简直可怖,世间怕是没有什么可以逃过她那双灼灼生辉的眸子。这样的女子,难怪要了爷的命。
梁六双膝跪地,沉思过后才慎重其事地道:“主子恕罪,爷他——”
闻柒却摆摆手,截断了梁六的话:“不用和我说,这一次,我让着你家爷,下一次,你可别把我当傻子。”
罢了,即便不说,她也无所不知。
梁六只道:“梁六谨记。”
而后,近半个时辰,常钰宫中热闹了起来,因着某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燕孝钰正伏案看折子,殿外守卫来报:“王爷,闻家姑娘来了。”
燕孝钰似乎惊了一下,依旧是沉着脸,一贯的没什么表情:“所谓何事?”
“闻姑娘说,”那守卫似乎为难,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转述外头那小祖宗的混话,“聊聊天,谈谈情,说说——”越说越心虚,越声弱,“说说那档子事。”
哪档子事啊?纯洁的铁骨铮铮的男人都往不纯洁的地方想了,何况外头说此话之人那么浑。
燕孝钰冷着脸,言简意赅:“不见。”
这话才刚说完,一个守卫被踢了进来,门口便传来闻柒玩笑似的话:“哎哟,别介啊王爷,咱两谁跟谁,这么生分多伤感情不是?”她抱着手,小碎步悠哉悠哉就进来了。
谁跟谁?伤感情?这人脸皮厚度实在无人能及了。
燕孝钰抬抬手,挥退了旁人,闻柒自然熟,往首位那一坐,翘了个二郎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自顾品起了茗,嘴里还不忘啧啧称赞:“好茶好茶。”嘿嘿一笑,“就是缺了盘吃食。”
这厮,放倒了殿外一干人堂而皇之地进来了,竟还厚颜无耻地肖想常钰宫的茶点?在别人地盘上撒野,敢情是来挑衅的。
“闻柒,你好大的胆子,本王不去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了。”
燕孝钰一拍案桌,重重一响,惊得闻柒险些掉了手里的茶杯,干笑:“面子不够,胆子来凑。”
这二人就算谈不上不共戴天,却委实水火不容,她这厢不请自来,能有什么好事。
燕孝钰冷言冷语:“你来瞧本王的笑话?”
闻柒摇头,否认得很快:“瞧笑话?谁说的!”眨巴着眼,一脸真诚,“我来瞧王爷你的。”
这话再理解一下,是不是有那个意思呢:王爷是个笑话……
燕孝钰显然是读出了这层意思,一贯没有表情的俊脸都黑了:“几次三番,你对本王无礼,你当真以为本王动不了你?”他忽然起身,咄咄逼人,“说,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招?”这个家伙,他防不胜防,哪敢大意,便是手握千军万马,竟也能让他无力招架一般。
闻柒赔笑,眸子弯弯,甚是无害的模样:“哪敢玩什么花招啊,王爷您威风凛凛英明神武,手头掌管着大燕二十万御林军,要动我这个手无寸铁的闻家遗孤,还不是抬抬手指的事情。”眉毛一挑,眸光竟冷了下来,嘴角依旧笑着,“只是王爷,这二十万御林军,您可看好了。”
话,说了五分,留了五分,点到为止。
闻柒啊,一腔诡异心思叫人半分猜不透,只是那狡黠的眸里,又透露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讯息。
燕孝钰不与迂回:“你想说什么?”
闻柒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坦荡荡:“我想和王爷做个交易。”
交易?她不吃亏,那么总要有人吃亏。燕孝钰警钟大作:“你觉得本王会信你?”
闻柒笃定:“会。”
毫不迟疑,她倒是敢随手拿捏,哼,胆大妄为!如玉阁大火,昨夜大乱,那腹下一刀肩上一脚,又何来信任,她到底装了满腹的什么心思不得而知。
燕孝钰冷笑:“你是低估了本王,还是太高看了你自己?”
闻柒不疾不徐,缓缓道来:“昨夜望月阁之乱,王爷你既淌了这趟浑水,便再无独善其身的可能了?除了信我,怎么?难不成你去信那群只剩黄土白骨的死士?”
燕孝钰沉吟,研判地审视着她,看不清她眼底神色,只是见她眉飞色舞,说得不温不火:“这栽赃嫁祸倒是高明,除掉我又将王爷你拉下了水,这二十万御林大军不就是囊中之物。再不济,我活了,怕是一个头昏脑胀可就要来找王爷你‘报仇雪恨’了,又一出鹬蚌相争啊。王爷你可千万别忘了,这借刀杀人,借的可是王爷你的刀。”
一字一句,全叫她道破,分毫不差,如此缜密的城府,真叫人心惊,闻家如何生出了一个闻柒,这样狡猾如狐。
燕孝钰如何不知,只是这毫无章法随时插人两肋的家伙,他怎么能信?
闻柒笑着,迎着燕孝钰探寻的眸光:“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质疑。不用怀疑我,我虽卑鄙无耻下作阴险,只是,我玩阴的,会坦荡荡地玩。”
她倒是恣意妄为,好生嚣张狂傲。只是往往,坦荡荡地来阴的,那才更防不胜防。
“你得罪了什么人?”
即便不甘愿,燕孝钰也不得不承认,他与她成了一绳之蚂,至少暂时,他们不是敌人。
闻柒扳着手细数,手一挥,不甚在意:“那可多了去了,细数一下,这宫里盼我死的人大概能绕着南城门一圈了。”话音一转,少了几分玩味调笑,瞅着燕孝钰,“只是,既想我死,又惦记王爷你手里那二十万御林军的人可就一只手数得过来了。”
闻柒的话,一针见血。
那一只手数得过来的人……燕孝钰一一盘算,抬眸,问闻柒:“你想知道什么?”
“那人要栽赃嫁祸你,一个伪劣假冒的家伙足矣让你趟够了浑水,绝不会让你临门一脚插过来,你是如何上得望月阁?”
论聪慧精明,闻柒当属之最。
燕孝钰微微沉吟片刻,道:“华贵妃。”
一语落,殿外有人慌慌张张地大喊:“主子,华乾殿出事了。”
闻柒一看,是林小贱:“什么事?”
林小贱一脸沉重,道:“贵妃娘娘薨了。”
闻柒手中茶盏一倾,洒了一地,她若忡若怔,眸子乱得惊人,久久沉默,唇,抿得发白,指尖紧握,青筋若隐若现。
燕孝钰若有所思,凝着闻柒。
“主子。”林小贱轻唤着。
闻柒缓缓起身,灼灼眸光对上燕孝钰的眼:“你掌二十万燕宫御林军,昨夜望月阁大乱,二十万御林军惊毫无察觉,非滴水不漏,只是有人提前布局,能让那千百刺客在你眼皮底下来去自如的,”她微顿,字字铮铮如铁,直接砸向人心坎的气势,“便只有一个人。”
整个大燕,这二十万御林军只听两人号令,一人是燕孝钰,另一人……
燕孝钰沉声:“不是他。”
闻柒冷冷一笑:“何必自欺欺人。”声音一沉,她咄咄逼人,“燕孝钰,擦亮你的眼看清楚,你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守的那个九五之尊是个什么东西。”
她太聪慧,随意便将这阴暗污浊道破,不留余地,叫人连反驳都不能。
那个九五之尊,是他一国王爷的君,也是他燕孝钰的父,抵不过那个冰冷的事实——为君者,臣皆为患,以大权者为最。
燕孝钰冷眸以对:“你又有何居心?为何告诉本王这些?”
闻柒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我说了,交易而已,燕孝钰,这次你欠我一回,我记着呢,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再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这人没别的好,就是广交朋友。”
果然如她自己所说,她玩阴的,会坦荡荡地玩。这次,他终究是欠了他一回,他日一清二楚定也是连本带利,闻柒怎么会吃亏。
燕孝钰不再言语,闻柒转身,道了一句:“羞花,回华乾殿,给我披麻戴孝。”
这战,擂了鼓,要开始了。





帝王宠之一品佞妃 第十二章:惹了桃花债
“羞花,回华乾殿,给我披麻戴孝。”
这战,擂了鼓,要开始了。
午时,燕宫六院挂了素锦,华乾殿行大丧,殿里殿外跪满了宫人女官,哭声不绝。
闻柒方到,掌事的女官便哭咽着上前来迎:“七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娘娘她,”泣不成声,她执着白绢拭泪,“娘娘她没了,桂嬷嬷也随娘娘去了。”
闻柒张开手,由着宫人给她戴孝,冷静得好似平素:“仵作可来过?”
“敛尸时来过了。”
哼,这掩人耳目的功夫倒是做足了。闻柒又问:“仵作说了什么?”
“辰时三刻,自缢身亡。”
自缢身亡……好你个老狐狸,心可真狠啊,这枕边之人也下得去手,闻柒眸子一冷:“尸体在哪?”
“尸体,尸体在、在——”掌事女官支吾着,脸上少不得惊慌失措,半天也没说出个整话。
闻柒眸子一扫,沉声:“不会说话,那以后就不用开口了。”
那女官被这逼人的气势吓得脸色发白,双腿一软便跪在了闻柒跟前,再不敢迟疑:“七小姐恕罪,娘娘的尸首已经入棺,这会儿司丧房的老嬷嬷都已经到了,皇后娘娘领了圣意正与其他几位娘娘在大殿张罗封棺法事。”
“封棺?”闻柒冷笑,“手脚可真快啊。”眸子一冷,一扫殿外众人,字字掷地有声,“差人去给八少爷报丧,顺便给我用力地敲一敲南城门上的丧钟,好好提醒一下咱日理万机的圣上,可别忘了悲痛欲绝茶饭不思。”
宫人似乎迟疑,面面相觑着并未动作。
“不从?”
两个字,真叫人毛骨悚然。宫人哪敢迟疑:“奴才这就去。”
闻柒笑笑,甚是无害:“这就对嘛,要听话。”
说完,闻柒一身素白孝衣踏进了主殿,也不急着进去,依着殿门,瞧了瞧一屋子的人,听着司丧房的老嬷嬷念着超度经文,好一会儿有些百无聊赖,抱着手懒懒开口:“这么急着封棺,我说,”缓缓走进殿,瞟了一眼主位之人,笑意森森,“我准了吗?”
众人瞧去,闻柒正莹莹冷笑,各有思量,殿中多数生面孔,后宫位高权重的几位倒都在,除却一贯深居浅出的惠妃与芊妃,一屋子女人,楚楚抹泪的不在少数,怕是除了温善婉约的元妃没几个不是在装腔作势。
元妃只道了句节哀便由宫人搀着坐在了一边,望着闻华裳的灵柩垂泪,也是,这二人素来交好。
主位之侧的是苏庄嫔,面露哀婉:“是闻柒妹妹来了。”
瞧这一脸哭丧相,倒真将戏做足了。闻柒笑了:“妹妹?”抬抬手指,指了指灵柩,道,“我闻柒可只有一个姐姐,这会儿正躺在棺材里呢。”
话一落,苏庄嫔的脸便白了,当下大怒:“闻柒,本宫唤你一声妹妹,是看在死去华贵妃的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哟,还上脸了。
闻柒也不恼,一脸诧异惊愕:“给脸?那也得有脸啊,庄嫔娘娘可真会抬举人。”
字字句句夹枪带棒,这一国皇妃与苏国公府的面子里子全叫闻柒踩了个准,真真是目中无人、胆大妄为,苏庄嫔如何能忍,加之华妃已逝,更无忌惮,苏庄嫔咄咄逼人,目光如炬:“区区亡臣之女,竟敢以下犯上,今日本宫便——”
闻柒侧耳正听着,主位的姬皇后便一声怒喝:“放肆!”苏庄嫔脸色一白,便如有梗在喉,红了眼,硬是收了口,姬皇后疾言厉色,端的是国母之威,“口出狂言,庄嫔,你眼里可还有本宫这个皇后。”怒斥完,转眸看向闻柒,脸色一换,和善极了,“闻家妹妹,本宫知你丧亲之痛,只是死者已逝,望妹妹节哀,莫要伤心过度迁怒了他人又伤了自个的身子。”
瞧瞧,这变脸的功夫,好生登峰造极啊,闻柒淡笑不止,抬眼看着一脸惨色的苏庄嫔:“知道为何她是皇后,而你却只是妃嫔吗?”也不瞧姬皇后一眼,一脸佩服的神色,不吝赞扬,“你哪有她会装。”
不知好歹!肆意妄为!
姬皇后目露凶光:“闻柒——”
闻柒抬抬手,云淡风轻地断了姬皇后的话锋:“皇后娘娘,莫不是忘了您自个说的话,那闻柒就提醒提醒娘娘,今儿个闻柒丧亲之痛难以承受,迁怒了他人又伤了自个,你说我连自个都敢伤了,你们嘛——”扫了一眼殿中面色各异的众人,语调一沉,眸间笑意全无,毫无杀意,恰似森然,“所以,放聪明些,别惹怒我,今日我姐姐大丧,我无心与你们口舌,若是你们非要找不痛快,那我也不介意在我姐姐的灵柩前开开光、见见血,大开杀戒以慰亡灵。”
一语落,惊了四座,何等娟狂,敢当着大燕一个个位高权重的后妃嚣张放言,肆无忌惮地与整个后宫,甚至整个大燕为敌。
大开杀戒,她竟敢说!
姬皇后一手轻扣茶杯,不疾不徐的反唇讥讽:“你就这么想去陪你姐姐?”
自然,要弄死一个身无依仗却目无法纪的孤女,好比捏死一只蚂蚁,更何况,有多少人想将这人儿除之而后快。
闻柒镇定自若,喝着茶,摇摇头,笑看皇后:“不,娘娘,莫要本末倒置了,应该是,”她凑上前,一字一顿说得极缓,却字字都灼灼铮然,“你就这么想去陪我姐姐?”
一句话,带了杀意,森森逼人。
姬皇后气急败坏:“你敢!”
闻柒反笑:“你知道的,我敢。”放下茶杯,睃了一眼姬皇后自始至终都安放身前的左手,“我连皇后娘娘你这手臂都敢一把火烧废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姬皇后脸色大变,那左手臂几不可见地一颤,愤红的双眸死死盯着闻柒,却一字也未能发出。
谁又知道,那衣袖下的手臂血色蔓延,近乎痛到毫无知觉。是啊,她敢,她连一国皇后的手臂也能说废就废却至今安然无恙,还有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她不敢。
毋庸置疑,闻柒敢掀了大燕的天,殿中无一人做声,静得让人发慌发怵。
闻柒起身,站在灵柩之前,眼睫冷冷一抬,虽不瘟不火,却势如针芒:“你们听好了,我只说一遍。”语气不怒而威,沉沉两字,“开棺。”
顿时,司丧房一干人倒抽冷气,面面相觑。
半晌过后,主事嬷嬷面露难色,支吾不前:“圣上旨意,老奴断不敢,不敢忤——”
话未说完,闻柒一脚过去,引得惊叫连连,那主事的老嬷嬷被踢出几米之外,吐了一口血气,瘫死在地,气若游丝。
一干后妃都吓傻了,花容失色。
闻柒却慢条斯理地踢踢腿,揉揉腰,语气惺忪:“这一脚是给你个教训,”眸子一抬,扫了一眼殿中众人,调笑似的,“别忘了,这是华乾殿,今天即便是将你们一个一个刮了,我也敢公之于众,便说,”抬着下巴想了想,笑着继续,“便说华贵妃大丧,众,悲痛而亡。”
几句话,不是恐吓,威慑足矣。
毋庸置疑,杀人灭口反咬一口的能耐闻柒有,胆量更有,顿时殿中死寂,无一人敢置喙,便是平素一个个气焰嚣张趾高气昂的后妃也噤若寒蝉。
倒是自始至终不言不语的元妃道了句:“闻柒,让华妃妹妹安心去吧,死者为大,若有什么事待到妹妹入土为安可好?”
闻柒言简意赅:“不好。”元妃叹了口气,摇头不语。闻柒冷眼一挑,“听明白了吗?”
主事的几个老嬷嬷战战兢兢地跪着:“明、明白。”
闻柒耐心不太好:“那还杵着作甚?”
一干人如临大敌地开棺,瞧都不敢瞧闻柒一眼。
棺木开,里面女子静躺,往日倾城的容颜覆着素锦,身穿锦绣琉仙裙。闻柒缓缓走近,扶着棺木,伸手掀开了素锦,指尖微颤,素锦之下,纸白的容颜死寂,侧脸上一道指长的抓痕透着唯一的血色。
果然,果然是她……
温言软语嘘寒问暖的是她,担惊受怕事事相护的是她,望月阁上指剑相向的也是她。
闻柒想,这个女子,这个潜伏了十一年之久的女子,终归是没有对她痛下杀手,所以,成了弃子死于非命。
“你赠我锦绣琉仙裙,我还你一命好不好?”闻柒俯身,拂了拂女子紧闭的眸,“安心去吧,这杀人偿命的债我去给你讨。”
望月阁,她迂回拖延终究是救了闻柒一命,这人命,得还,自然,这血债,得偿。闻柒想,不管如何,不管她是谁,她曾唤她一声妹妹,她曾姓闻。
她闻柒不是重情重义之人,只是待她一分,不论好坏,她还十分。
午时三更,燕宫钟鸣。
“咚——咚——咚。”
三声响,鸣丧。
这钟声传到了衍庆宫中,炎帝望着窗外光景,似笑非笑:“这丧钟闻柒是敲给朕听的,她在警告朕呢。”
声声,讨伐征战这大燕的九五至尊。
金公公道:“皇上,这闻家姑娘委实大胆了些。”
炎帝冷笑,摩挲指尖扳指的龙纹:“何止胆大,还福大命大呢。”
“皇上。”殿外有人来报。
炎帝面沉如霜:“如何?”
殿外那人道:“闻家姑娘开棺验尸,华乾殿未见六王爷踪影。”
那一箭,即便未能取人性命,也让秦宓伤筋动骨了。
炎帝笑得深意:“秦宓对她倒是舍得,可惜了,她生在了闻家。”顿了顿,眸光森冷,“若非如此,倒是一招牵制秦宓的好棋。”
言罢,炎帝摆了摆手,金公公会意:“老奴这就去安排。”
近黄昏时,炎帝的一纸召书就送到了华乾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氏贵妃温善贤良,伴驾余载深得朕心,今因缢而逝,朕甚感悲恸,免三日朝政举国发丧,朕悯闻氏遗孤七女,特封胤荣县主,赐黄金千两、藤林三县,御林军亲随,择日莅位三县。”
闻柒一身素白的孝衣,站得笔直,旨落,久久未接,思忖着华妃才刚死便将她撵出后宫,也是,宫里人多嘴杂,确实不好动手。看来,那老东西迫不及待斩草除根了,确实,日防夜防秦宓难防,他怎么能龙虎令进了虎穴?
金公公倒是不急,慈眉善目的:“胤荣县主,接旨吧。”
闻柒抱着手,懒懒模样:“这圣旨便罢了,即便不接,那黄金千两我也会赏脸,至于那藤林三县,”闻柒笑得眸子溢满流光,“皇上可真舍得。”点点头,自顾言语着,好似玩笑,“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大燕第一个有封地的县主,就怕我福薄没命消受。”
闻柒口无遮掩,金公公听着面露尴尬,僵笑着迎合:“胤荣县主说笑了,皇上仁义,顺治天下,自是不会亏待县主,晚些时辰御林军便会过来差送县主,想必县主还有些体己话要交代,老奴这便回去复旨。”
留下黄金千两,金公公出了华乾殿,闻柒摸了摸这个金条,又摸了摸那个金条,心情不错:“这上路的银两倒是给够了。”嘿嘿,大赚了笔,闻柒连忙张罗着,“羞花,快,都给我藏紧了。”
林小贱面色如菜:主子啊,你可知道这是脑袋钱啊。叹了叹气,藏金子去。
身后,闻梦里忽然开口:“我与你一起出宫。”话言简意赅,坚定如铁。
闻柒咬了咬纯金的条子,漫不经心地摇摇头:“不,你留下。”散漫平缓却不容置疑,笑笑,“那可是不归路,我还指不定迷路呢,哪能带上你。”
闻梦里急促:“闻柒。”
闻柒用锦布将那金子盖好,回眸一笑,揶揄闻梦里:“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喊我七姐了?”闻梦里沉吟,闻柒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挤眉弄眼地坏笑,“不喊姐姐没事,不过,我的话你可不能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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