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宠之一品佞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顾南西
果然,他一国至尊,也要不了这女子的命,千万死士,她安然无恙,到底是什么手段。
炎帝不得而解,却生出满腹惶恐,她若不死,该当何报?
炎帝步步后退,闻柒咄咄紧逼,仍是满脸纯粹的轻笑,红唇妙语连珠:“有木有很惊讶?有木有很慌张?有木有很想知道,”笑意一敛,骤然冷了眼,森森清光灼人,“月牙峰上哪绝了命的是何人?”
命已绝……那么绝了何人之命?那赴月牙峰黄泉的不是她,那么……炎帝甚至不敢想,他总归是低估了这个女子。
怕,是的,掌天下风云,他九五至尊,竟惧于眼前不过稚龄的女子。她抬抬下巴,“乖,去看看,本姑奶奶给你的奖品。”
地上黑色的匣子已经渗出一滩血迹,刺目的暗红色蜿延了一地,直接扎进炎帝眸底,他颤着手,缓缓拨开匣子——
“轰隆!”
一声惊天的轰鸣,炎帝重重瘫坐在地,再也止不住剧烈的颤抖,血丝遍布了整个眼球。
“轰隆!”
又一声雷鸣,一道闪电掠过白光,照着渗血的黑匣子,是头颅,一个还在汩汩流血的头颅,一双未能瞑目的眼便那样对上炎帝的眸子。
苏氏嘉顺太后……
“轰隆轰隆!”
雷电喧嚣不停,忽明忽暗的。
闻柒在笑,光线里,映得眸子晶莹,灼灼发光,微微抬眼看着窗外:“看看,这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怕是要将你这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弑母暴君给天打雷劈。”
弑母暴君……好个叫人永世不得翻身的罪名。炎帝浑身瘫软,挣扎着后退,他猛然摇头,大喊:“不,不!”
炎帝整个身体重重跌倒在地,打翻了黑色匣子,头颅一滚,便滚在炎帝脚边,一只素白的手便拾起,将其摆正了对着炎帝,小声言语着:“来,好好看看你这孝顺的好儿子,看看他是一副怎样的嘴脸,去了地下也莫忘了他的大恩大德。”
炎帝瞳孔睁大,嘶喊:“闻柒,你好手段,好手段啊!”
拾了一命,还借他的手割了苏太后的脑袋,这弑母的暴行天下岂能容,苏家又岂能容?
不染丝毫血腥,她大胜,此等手段,世间还有谁。
她却摆摆手,一脸谦逊:“一般一般,不过,我这人倒是有个优点,”收了笑,风铃儿似的嗓音直钻人心坎,不带一丝尖锐的逼迫,“谁让我欠一分,我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冷冷睨着炎帝,抱着手冷笑,“你让我欠了秦宓一箭,还让我欠了闻华裳一命,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呢?若是连本带息,怕是你这条一只脚踩着棺材的老命不够本,这可怎么办呢?”
一句话,叫炎帝红了眼,青筋爆出。她当真无所不知,亦,无所不敢。
闻柒顿了好一会儿,俯身,对上炎帝惊乱的鹰眸:“你觉得,用你大燕的江山来赔如何?”
炎帝双拳紧握,字字如绷紧的弦:“痴心妄想!”他拂了拂身上明黄的龙袍,起身,微微踉跄地拂着台案,眸间阴狠,“月牙峰让你逃了一次,你以为朕还会让你活着走出这个门。”
大燕天子,又怎么会轻易甘为阶下败寇。
闻柒笑了,笑得欢畅,脚下摆弄着渗血的黑匣子玩儿,漫不经心似的语气:“怎么是痴心妄想呢?你信不信?老娘只要动动手指,明儿个史部就会这么记上一笔,”托着下巴,想了想,扬唇一笑,明亮了眉眼,“大燕天启五十六年,太后薨逝,炎帝悲极而亡,举国大丧。”
怎么忘了,她从不惧置之死地,即便没有后生,怕是也要杀个够本。
炎帝脸色骤变,惨色,大喊:“来人,来人!”
喊了几声,殿外竟无人应答。
炎帝大惊失色:“快来人,御林军何在?”炎帝不敢置信,铮铮盯着闻柒,怕是这衍庆宫,已成了她的腹地,怎会?
闻柒好似不耐烦,揉了揉眉心,轻声说:“乖,别叫了,有力气留着明日哭丧吧。你那五万亲兵应该都陪苏太后去了。”
五万亲兵,她一己之力,如何翻得了天,后招,她的后招是什么?炎帝几乎站不住脚,竟剧烈地颤抖起来,抬眼,闻柒还是那般清风拂面的浅笑,好似玩乐,淡淡调侃,道:“您说是吧,宓爷。”
炎帝重重一跌,瘫软在地。
秦宓,是秦宓……
空荡偌大的殿宇,屏风倾倒,水墨素描里,画出一张俊妁无尘的容颜,多描一分太妖,少一分则雅,美若惊华,恰似蛊惑,他薄唇轻启,眸映着女孩儿娟秀模样,似笑,几分无奈,道着:“可玩够了,玩够了便随爷回去。”
帝王宠之一品佞妃 第十四章:一诏封妃尊天下
秦宓薄唇轻启,眸映着女孩儿娟秀模样,似笑,几分无奈,道着:“可玩够了,玩够了便随爷回去。”
语落,他缓缓走出屏风。
“秦、宓。”一字,一顿,炎帝惊颤了眼。
仿若未闻,秦宓抬起闻柒不知哪儿蹭脏的小脸,用袖子轻轻擦着,眼里化不开宠溺:“怎生这么闹腾。”将这笑靥如花的人儿揽进怀里,他微微倾身,瞧着她的眸,“若爷不来接你,你要如何出去?”五万亲兵,若他不来……秦宓失笑,便是假想,也闹得他担惊受怕。
闻柒拂开秦宓的手,自个胡乱抹了一把,她笑,笑得眉目婉转,流光溢出了碎影:“我算准了,你一定会来,一分不差。”
她信誓旦旦。
确实,算得精准,他怎么舍得不来,怎么敢不来。
闻柒抱着手,又道:“退一万步讲,你若不来,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闻柒的法子,大抵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秦宓紧了紧放在闻柒腰间的手:“你如何硬闯?”
闻柒嘴角邪邪上挑:“过程嘛,四个字,”她摊摊手,一脸璀璨的笑,说得云淡风轻,“大开杀戒。”
五万御前亲兵,大开杀戒,亏她敢想。
秦宓恨不得将她捉回去,圈起来养才省心,皱着眉头:“以后不准拿自己来赌。”
闻柒勾着唇笑,不做声。
她啊,最是不听话了,秦宓拿她自然是没法,转眸,妖治的眸里沉下了所有柔和,一眼冰寒:“你怎么不记着爷的话?”
莫要动她,爷容不得……
那日,秦宓封了大燕黔江海运,他便只留了这八个字。
炎帝张张嘴,竟说不出话来。
秦宓懒懒垂着眸子,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着闻柒的发,那样轻缓的动作,如此冷肃彻了骨的言语:“你伤了她,你说爷要拿你如何?”
杀生予夺,皆在秦宓弹指。
炎帝抬眸:“不过一死,朕一国之君,何惧?”
不怕?那颤抖个毛线啊,死到临头还摆皇帝的谱,闻柒切了一声,冷嘲热讽:“哟,原来不怕死啊。”笑意一凝,眸中光华沐了寒,灼灼逼人,“正好,我也没打算让你死,我会让你求死不能,好看看我闻柒怎么祸乱你大燕天下,让你活着受尽天下臣民唾骂背弃,死了滚去地下对着闻家三百四十六个枉死亡魂垂泪忏悔。”她嘴角一挑,“哦,还有那被你养了十一年的棋子,皇上你的枕边人啊,她怎么有你这么心狠手辣,你倒狠得下心。”
秦宓执着闻柒的手,指尖下,她的手,轻颤着。果然,是个记仇的女子呢。
睚眦必报,是闻柒!那场火,螳螂也好,黄雀也好,这仇她怕是都记在了心头,便是闻华裳的心慈手软,她也记了恩,如此爱恨分明。
炎帝,便是第一笔帐,她开始算了。
“当日,闻家大火最该烧死的,应该是你,是你!”
嘶吼,咒骂,他一国之君瘫软在地,像个癫狂的疯子。闻柒却眉清目秀,玩笑似的:“真可惜啊,老天开了眼,偏偏让我活了。”抬眸,扬着下巴对秦宓笑弯了眸子,“宓爷,你说我要怎么处置这老东西才好?”
秦宓拂了拂那月牙儿似的眸:“都随你。”指尖痒痒的,是她的睫毛,软软的,他觉着新奇,蹭了又蹭,随意道着“捅破了大燕的天,爷也给你担着。”
炎帝近乎昏厥,满眼兢惧。他大燕的天下,竟如此被人拿捏。
闻柒眨眨眼,抓着秦宓的手:“怎么样都可以?”
这模样,循循善诱,坏极了。
秦宓觉着不能应她,看了看她刻意睁得的眼,光晕浅浅的,便晃了一下神,颔首:“嗯。”
似乎,爷越发不由己了。
闻柒咧嘴一笑,明媚得直扎人眼,眉毛挑的飞快,甚是灵慧:“大燕四妃,正好缺了一个。”
秦宓被她握着的手一僵,指尖都冷了。
炎帝喘了一口气,昏过去了,尔后……无人得知那人衍庆宫硝烟。
不过一盏茶凉的功夫,死寂的殿中只余重重喘息,灯芯早便燃完,血腥在肆意。
忽而,殿外大喊,破了衍庆宫久时的死寂。
“元妃求见。”
歇了暴雨,风格外得凶猛,门窗大开,漏进的风卷着垂帘,摇晃里,有微微刺响,却不见暗影。
宫灯打进,照见了一路蜿蜒的血色。
“皇上,皇上!”
“快来人,来人!”
“传御医!”
平素温柔婉约的元妃,惊叫失声,地上,躺着一国之君,还有一滩未干的血。
这夜,衍庆宫彻夜未宁,子时,鸣响了钟声。
“咚——咚——咚。”
三声钟响,鸣丧。
天启五十六年,初春十八,子夜三刻,燕宫大丧,钟响惊了整个燕都,乱了苏国公府安枕。
“钟响了。”苏国公若有所思,倚门望着燕宫的方向。
佝偻着背的老仆人提着灯:“三声响,老爷,是丧钟。”老仆人皱了眉,沧桑沉沉的声音,“三连三响,帝薨;这三声响,是帝妃。华妃刚逝,前后不过三日,已经是第二次了。”
苏国公轻念:“大燕的天,要变了。”
风吹,明灭了灯,刚下过雨的天,昏沉沉的。
忽而,马蹄哒哒,近了,正是从燕宫的方向而来,策马之人伏于苏国公前,匆匆赶来,还粗喘着,道:“国公爷,宫里出事了。”
苏国公只问:“是那个宫的主子?”
男人声音一紧,哽塞:“是太、太后娘娘。”
苏国公身子一颤,便欲后仰,老仆人连忙上前搀着:“国公爷!”灯落地,灭了,片刻便闻得见苏国公府嘤嘤哭声,由小渐大,老仆人也哽咽着,“老爷,节哀啊。”
苏国公无力地抬手,嘴里轻喃:“快,快去——”咬牙,老泪纵横,“去请九章亲王。”
苏氏嘉顺太后薨,苏国公府一朝动了根基,一荣俱荣,九章亲王府,也该乱了。
次日,衍庆宫里人来人往,独独不见炎帝,宫中兵荒马乱。
未时,两道圣旨相继传到了金銮殿。
一诏天下,为丧。
“大燕天启苏氏嘉顺太后,容德贤淑,凤还天恩,江山为托朕之焉存,淳淳教诲犹如朕耳侧,朕恩感同天。子夜三刻,苏氏嘉顺太后因病而薨,朕闻之悲痛欲绝,念太后隆德,追封亲顺皇太后,葬皇陵以伴先帝,举国大丧。”
朝臣掩面,皆悲痛,据说,苏国公当即晕倒在金銮殿,九章亲王直呼:母妃,你死得好惨。
惨?那一纸诏书只言苏氏太后因病而薨,这丧哭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掩面抹泪的各位文武大臣,面面相觑,各有思量,皇帝党,九章王党,哭声一伏更比一伏高,好似比谁更惨似的。
半刻钟后,哭声还没息,又传来第二道圣旨。
一诏后宫,为喜。
“朕连日痛失两位至亲,悲痛成槁,心病难医,钦天监观之,乃大燕之祸。
今,闻家七女胤荣县主,良德礼谦,肃雍貌德,温懿恭淑,富安正之美,有徽柔之质,实能赞襄内政,今册为正二品荣妃,平朕之祸乱,定大燕之本,钦赐。”
这一旨落,满朝文武全部鸦雀无声,便连大哭的九章亲王与昏厥过去的苏国公也抽着气,你看我我看你,蓄着眼泪也藏不住精光。
果然是喜事,瞬间便盖过了丧事的风头,百官议论纷纷,众说纷纭:何故喜事赶着丧事?何故恩泽闻家七女?何故正二品四妃?何故……
天家事,多是理不清。
而后,宣闻柒进殿,接旨赐封,闻家七女,为大燕第一个在金銮殿钦封的后妃,年仅十三。
退朝,闻柒妆容精致,头戴金步摇,宫装曳地,手挽锦绣祥云流苏,然——
走了三步,身子一歪,闻氏荣妃娘娘、胤荣县主伸手抹了一把鼻子,道一句:“靠,什么玩意!”
随即,一脚踢掉了脚下镶嵌鎏金的缎面锦靴,一手抱着,一手提着宫装,将手腕流苏一缠,挂在了脖子上,走了几步,又一停,骂了句‘累翻老娘了’,随即拔了发间金步摇,一头墨发披散下来,闻氏荣妃娘娘跳着小步,哼哼唧唧地蹦着走了。
一殿的百官,傻了眼,都还跪着,忘了起身。
走到门口,闻柒停住,回眸丢了个晃花人眼的笑,说:“爱卿们,别客气,都平身哈,平身。”
哼着小曲,这才走了。
顿时,踉踉跄跄的一干文官武官绝倒,这哪是一国皇妃,这分明是市井流氓。
这才刚出了金銮殿,礼部尚书郑大人一个没忍住,怒其不争大喊一声:“成何体统!哪有一点一国后妃的气度,疯疯癫癫成什么样子!”
这话,是这个礼,大人们都点头。
走在左边,宣慰使卫大人同为一脸猪肝色:“还是个未及笄的丫头,封了县主便也罢了,谁知道这丫头怎么蛊惑了圣上,竟赐了封地,藤林三县,便是天家王爷也不过如此封赏。”
赐了封地的县主,大燕第一例。
想起那个满载殊荣恩泽的女子,顺天府丞卢大人就只摇头,全是鄙夷:“是啊,天家若真要冲冲喜气,大燕多得是世家清白的女子,怎生挑了闻家这命硬的遗孤。不过一个落魄世家的庶女,怎能列位妃四妃?便是一个小主,也是圣上恩赐。”
四妃之中,惠妃大气沉稳端庄雍容,元妃知书达理温柔婉约,已逝的华妃更不用说,曾是燕都第一才女蕙质兰心通解人意,便是已遭贬斥的庄嫔也是才貌精绝美若天仙。
这新晋的荣妃……
“诶。”郑大人重重一声叹,“年仅十三,出身庶女,德才礼法全无。”郑大人摇头,忧心忡忡,“只怕将来佞妃当道,乱了我大燕朝纲。”
其他几位大人正要点头苟同——
“佞妃?”
一声悠扬婉转的调笑,轻快肆意极了。
几位大人左顾右盼,这才见殿前的大理石狮子前坐了个小身影,抱着一双鎏金锦靴,支着脑袋笑盈盈地抬头看石阶之上的几人:“几位大人可真看得起本宫啊,既然如此,”她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的尘土,将手里的锦靴一丢,抬起下巴,一脚搭在了狮子边缘,叉着腰问,“见了本宫如何不跪?”
几位大人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又一把年仅,哪里受得一个这女孩儿挑衅,当下各个红了脸。
“你——”
次二品宣慰使卫大人才说了一个字,闻柒直接断了他到嘴的义正言辞,嗪笑反问:“不服?”不待卫大人开口,她抱着手支着脑袋晃悠,似乎苦恼,“那怎么办才好呢?大燕名门世家女子数不尽数,可偏偏是本宫这个命硬的庶女蛊惑了圣颜,一朝为妃,正二品天家皇妃,如何担不起你们这群老东西一跪?”
论起分位,四妃之一,确实担得起这皇家跪礼,只是怕是这荣妃娘娘怀里的圣旨还没捂热呢,没受封,更别说入皇谱。
卫大人一把老骨头,不跪。
闻柒勾着裙摆玩儿,不甚在意,戏谑的语气:“哦,卫大人是不是想说本宫还未正式受封?大人莫不是忘了,刚才您还说什么来着。”
刚才说什么来着?
还是个未及笄的丫头,封了县主便也罢了,谁知道这丫头怎么蛊惑了圣上,竟赐了封地,藤林三县,便是天家王爷也不过如此封赏……
卫大人眼皮一跳。
闻柒笑得更春风拂面明媚扎眼了:“不知我这还未及笄的丫头怎么蛊惑了圣上,封了县主便也作罢,竟赏了藤林三县,便是天家正一品的王爷也莫过如此。”眸子一眯,弯弯月牙似的,“那么,本宫这胤荣县主担不担得起你这一跪?”
天家县主,本为四品,只是这封地却是正一品天家皇孙的赏赐。若真要抬一抬分位,拼一拼盛宠隆恩……
这次二品的宣慰使卫大人扑通一声,跪下:“老臣参见娘娘。”
闻柒晃着两只绣鞋,作谦顺状:“这么客气作何?本宫一个落魄世家的庶女,命倒是硬,就是书读得少,不懂律法?”眸子一转,“敢问卢大人,这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呢?”
顺天府丞卢大人抬头,额头冒汗,刚才他好像骂了命硬、骂了落魄来着,这可是以下犯上啊!
卢大人腿一软,跪了:“臣有眼无珠,冒犯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闻柒大手一挥,端了一脸豪气:“罢了,本宫又岂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叫外人看去了还以为本宫欺负几位大人呢,怕是指不定要在背后大骂本宫佞妃当道祸乱朝纲呢。”眸子又是一转,贼溜溜的,“郑大人您说呢?”
佞妃当道祸乱朝纲……
这话是礼部尚书郑大人说的,一个两个三个,统统不放过,这新晋的四妃,原来是个锱铢必较的。
郑大人站不稳,踉踉跄跄还是跪了:“娘娘宽宏大量,令臣等折服。”
“宽宏大量?”闻柒笑了,摇摇头,重新将那靴子穿好,然后是流苏,整了整发饰,双手交叠在前,站在石阶之下,垂下及腰长发,抬首凝眸间全是风华,她缓缓笑语,“还是留着待到佞妃当道之日、本宫乱大燕朝纲之时,几位大人再于金銮殿前三跪九叩恭维本宫一句宽宏大量,那时,本宫一定大大方方受了,然后……”
然后,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三位大人冷汗淋漓,久久,闻柒才笑着继续:“然后自是要对各位大人当初之举宽宏大量。”
三位大人抹汗,叩首:“娘娘英明。”
闻柒抬抬手,很不厚道地吐了两个字:“退下。”
三位大人如临大赦,脚下生风,闻柒穿着那鎏金的靴子,提着裙摆,哼起了小曲。
身侧,忽然有人说话。
“已经退朝了吗?”
这声音书卷气很浓,却懒懒的,任凭添了分妖媚。
闻柒抬眸看去,右边狮子里侧竟也坐了人,那男子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直接便席地坐着,生得温润似玉,极是白皙,更衬得眼潭深邃,黑得好似瞧不到底,眼角细长,笑时,微微上挑,多了些柔和,竟是瞧不出年纪的风华。
美人呢,闻柒瞧了又瞧。
身侧的小厮说:“都什么时辰,早便退了朝。”
男子懊恼,揉着眉心:“又迟了。”转头去吩咐小厮,语气很是认真专注,“小左,以后夜里别让我饮酒了。”
哦,原来是酒醉误了上朝的哪家公子哥啊。
那唤作小左的小厮嘟着嘴抱怨:“公子,昨夜小左劝了您数次了。”
男子摇头失笑,更添了一抹柔和:“是我贪杯了。”红唇抿了抿,高高扬起,“不过江南的离人醉,甚好。”
不想这公子哥如此好杯中之物,这般温润如玉的人儿,倒有着如此纨绔的喜好。
小左眉毛都拧一块了:“这都这个月第几回了,公子,以后夜里不给你煮酒了。”
男子笑着,起身,连身上的尘土也不拂:“好啊。”
真是个妙人儿啊,一对狮子一左一右,隔着几步的距离,闻柒肆无忌惮地打量,毫不避讳。
男子这才抬眸,回视闻柒,还是懒散却温润的笑:“若真有那一日,大概便是这几人告老还乡之日。”
刚才的话,想必都被这人偷听了去。不过——
得,说得好准。待到她闻柒把持朝纲,那还用说,算账的算账,报仇的报仇。
“你不觉得本宫是宽宏大量之人?”闻柒面不改色,不心虚。
男子笑着摇头:“不,你是睚眦必报之人。”
嘿,这厮美人怎么就看出她这等优良品质了?闻柒一边纳闷,一边频频点头:“言之有理。”眸子一瞪,脸色一摆,“说,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胆敢辱骂本宫,待他日定睚眦必报了。”
男子笑出了声,身边的小厮也掩着嘴偷乐。
“永安,千禅月。”他说,嗓音清润好听。
永安,千禅月……
传闻大燕左相,十六岁一赋天下论,炎帝御封状元,治水患平西北,屡次文治大燕,不到而立之年成为大燕史上最年轻的相爷。可谓人中龙凤,惊采绝艳,翩翩公子。若真要挑出些刺的话……
传闻,左相大人贪杯,甚好杯中之物,在位四年,因醉酒误朝那是隔三差五的事儿。
闻柒咋舌,传闻果然不虚啊。
那主仆二人已经走出了石狮子,正欲打道回府——
“公子,是常宁公主!”
小左往石狮子一缩,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千禅月眉头一皱,也往里退了退。
闻柒嗅了嗅,这是什么味儿?
“若她问起,便说向东。”留下一句话,千禅月沿着石狮子转了个方向,便逃之夭夭了。
呵,那方向是西边。哦,原来是奸情的味儿,闻柒托腮,瞧着前头左闪右躲东张西望的主仆二人,正小声商量。
千禅月左顾右盼:“藏哪好?上次藏在月隐楼的屏风里都被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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