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宠之一品佞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顾南西
“炎帝已经容不得你了。”往日那双清澈的眸,何时覆了沉重的阴暗,他怔怔看闻柒,视线太过灼热急切。
燕宫里,便也只有这个少年让闻柒既头疼又心忧。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更像循循善诱:“怎么忘了,我可是得了咱娘亲的绝学。”拍拍闻梦里的肩,安抚着,“放心,他杀不了我,我怕死得紧,自有张良计。”
闻柒说得太轻松,似乎不当一回事,那嘴中的张良计要应对的可是一国之君,是成千上万的御林军。
闻梦里毫不迟疑:“我不放心。”
嘿,这油盐不进的小骚年!闻柒勾勾手指:“过来。”
闻梦里走过去,俯身。
闻柒小声地耳语,一贯的戏语笑颜:“我怎么舍得死,我还要借着龙虎令好好耀武扬威一番呢,所以,”拍拍闻梦里的后脑,哄小狗似的,“等我,换了这大燕的天,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闻梦里失笑,无奈却柔和地看着闻柒,终究是什么都没说。龙虎令啊,那是闻柒的王牌,她何惧?
闻柒懒懒打了个哈欠,满脸困倦:“羞花,差人去护国寺,便说华贵妃大丧,闻柒特请太后回宫行丧唁之礼。”
她懒懒语气,却强调了‘特请’二字,怎么都不像去请人,像……劫人。
次日,闻华裳的灵柩已经运去了司丧房,皇后领旨举行国丧,基本没闻柒什么事了,便是连哭丧也有一屋子连姓名分位都喊不上的女人,闻柒就等着那来差送她出宫的御林军,只是御林军没等来,等来的却是某人。
“主子,常湘王殿下来了。”
闻柒正喝着茶,着实惊了一把:“这小霸王来做什么?”雪中送炭?还是落井下石?她觉得后一种更能体现常湘王殿下英明神的光辉形象。
燕湘荀是跑着进来的。
这是第一次闻柒见他,身边没有簇拥的宫人,神色慌乱,连燕湘荀一贯在意的仪容也有些凌乱。
闻柒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放下茶杯打趣:“哟,瞧这满头大汗的,就这么思君心切?”
她总是这般,三言两语,无一句正经,全是调侃。
燕湘荀喊他,郑重其事地:“闻柒。”语气还有些慌促不安。
这一脸严肃,没了嚣张跋扈、不可一世,闻柒一时还不太习惯,这小霸王是从良了?嘿嘿,闻柒不厚道地笑笑,语气还是不见一分正经:“难得,王爷您老这么正正经经地喊我,真是叫小的受宠若惊啊。”
惊?不见半分惊,风凉倒是不少。
燕湘荀神色极是认真,古玉似的眸子沉成了深色,映着闻柒笑靥如花:“今日别和本王逞口舌之能,也莫要戏耍糊弄本王可好?”
这‘可好’二字竟有些央求的味道,温温柔柔的,很轻,简直叫人目瞪口呆,如此这般,实在不像燕湘荀霸王的性子。
闻柒无端心儿咯噔:“我心肝不好,别这么严肃。”
天知道他纠结辗转了多久,她倒好,插科打诨。
神色好像更严肃了,燕湘荀灼灼看她:“本王就问你一句话。”语气,沉而凝重,好似很用力,耗了所有思绪,他问她,“那藤林三县你想不想去?”
看来,他也看出皇帝老儿的端倪了,也是,这宠贯大燕的常湘王怎么可能只如表面纨绔不羁。
只是,他理应坐观虎斗不是吗?
闻柒敛了笑,没骨头似的窝在椅子上:“若是不想呢?难不成王爷你还能让我抗旨不尊?”她伸出一个手指头,摇了摇,“我还没活够呢。”这旨她是要尊的,这藤林三县自然也是要去的,只是……闻柒眯了眯眼,全是狡邪。
“本王不会让你死。”
燕湘荀字字铮铮,突然道了这么一句,似乎坚决如铁,太信誓旦旦了,好像不顾一切。
闻柒抬眼,认认真真地看燕湘荀,她想,以前好像从未如此正视这个精致桀骜的少年,他哪里不一样了,嗯,他看她的眼神,太热切,好像一团火。
完了……这厮!
闻柒坐直了,严阵以待一般严肃:“燕湘荀,你对我,”倒是难得语气委婉,毫不玩笑,“好像过了。”
这个家伙,她会没止境没限度地调戏玩味,只是一旦对方认真,她便如临大敌,点到为止。
是的,她对人总是带了玩心,从不来真,这般没心没肺得让人心疼。
燕湘荀眸光渐进暗了,破碎的星子沉浮,唇角抿得发白,恰似嘲讽:“你对本王从没说过一句真话,本王却都当真了,”他苦笑,寒凉,惊碎了眸中流光,“是你说,本王看上你了。”
是的,她不可否认,只是,两辈子那样的话她说过多少次……几十只手都数不过来,那可是反调戏的经典语录。
苍天在上,大地明鉴,她没玩感情戏码。闻柒很抱歉:“原谅我童言无忌。”
“晚了。”
燕湘荀言辞灼灼,不给闻柒回话的机会,转身拂袖便走,一身带了戾气的决然。
闻柒看着远去的背影,摸摸鼻子:“完了,我好像真惹桃花债了。”
觉悟,已晚,终归是不懂风月,也不懂她眉飞色舞狡邪如狐时的蛊惑,世间,几人能逃得了她的童言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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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妈真磨人,忍痛打滚中,晚更求原谅。哦,佞妃这文没大纲,章节都是临时构思,所以发现了漏洞,比如开篇的楔子秦宓与闻柒看不出奸情,也看不出宓爷妻奴,是我疏忽了,我会尽快去修改,妞们,你们看仔细些,发现了漏洞要来戳
帝王宠之一品佞妃 第十三章:绝地反击
觉悟,已晚,终归是不懂风月,也不懂她眉飞色舞狡邪如狐时的蛊惑,世间,几人能逃得了她的童言无忌。
燕湘荀,终归是逃不得。
刚过申时,琉华宫方掌灯,殿外常湘王至。
“母妃。”
茶香浅浅,元妃抬眸盈盈一笑:“皇儿来了,用过膳了没有?”她放下手中茶盏,温婉道,“过来坐,正好母妃煮了一壶茶,你来尝尝。”
“儿臣有事相求,请母妃成全。”
一语后,燕湘荀双膝跪地,抬眸,额角轻汗,眉宇间全是慌促。元妃着实一惊,茶盏轻边了一下:“你要什么母妃何时拂过你的意,怎生行这么大礼,快些起来说。”
元妃相扶,他并未起身,燕湘荀字字铮铮,言简意赅只道:“儿臣要一个人。”
还是第一次,常湘王开了尊口,不求权势,难道便是……元妃一颗心缓缓落了,竟是轻笑:“可是姑娘家?”
燕湘荀沉默,眉宇紧蹙。
果然,常湘王是动了凡心。
元妃俯身,拂着燕湘荀额角些许薄汗,笑着打趣:“燕都谁家姑娘有那等风华,竟得了我皇儿钟情?”元妃自然是高兴的,宫中流言蜚语不少,他这般年纪,是该纳妃了,和善着说,“说与母妃听听,若是家世清白,母妃便去为你讨来。”
沉吟片刻,燕湘荀道:“闻氏,七女。”
闻柒……
元妃指尖微颤,一盏茶倾洒了一地,元妃脸色大变,笑意全无:“怎么偏生是她?”
忆起她风华,苏太后之变,燕宫之乱,华妃之死,那个狡猾如狐的女子,那个肆意妄为的女子,那个叫一国之君不能安睡枕榻的女子,如何是她?怎能是她?
燕湘荀却回,一字一字那样决绝:“常湘王妃,儿臣只想是她。”
他中了蛊,便如那夜宫乱一般,失魂落魄。
元妃失笑,尽染无奈:“以我皇儿之尊,谁都可以的,大燕女子你任选都可,偏偏是她。”微微沉默,片刻,言辞沉凝,“皇儿,世间万千女子,独独她不可以。”
“为何?”
便是她这个母妃也从未见过他如此方寸大乱,失了理智,这样兢兢战战地不安,全因一个女子,乱了他二十余载的桀骜洒脱。
如此惋惜,为何偏偏是她?
元妃字字裂帛断玉:“因为她姓闻,因为华妃之死,因为她是第一个封地的县主,因为她掌了天下第一兵权,因为她聪慧精明得叫一国之君不能安枕,因为你父皇容不得她。”元妃无奈,满腹心酸,“皇儿,无论是哪一条,母妃都不能允你。这大燕的女子,除了她,谁都可以于你为妃。”缓缓而语,语重心长,“除了她。”
无论哪一条,燕湘荀如何不懂,只是,心之所想,半点奈何不得,那执念来势汹汹,毫无招架,还能怎么办,他终归是舍不得:“她若冠了儿臣之姓,便是我大燕天家之人,父皇如何容不得,母妃又如何允不得。母妃,儿臣只求您这一次。”燕湘荀微顿,直直跪于元妃前,从未如此坚决,“父皇要她的命,我毫无办法,万金为聘,十里红妆,儿臣迎娶她为妃,凌国公府护她一次,免她性命无忧。”语气轻缓,竟似央求,燕湘荀问,“可好?”
那样骄傲之人,竟为了一个闻柒……
元妃撇开眼,不由分说:“不可!”她沉声,冷了神色,“你若娶了她,便是不夺嫡,凌国公府也再难安宁,天家容不得一令龙虎,容不得第二个兵权天下的闻家。”重重叹气,“天家之人皆薄凉,父子之情如何比得江山妖娆,为君者,臣为患,在你父皇百年之前,他如何容得一丝夺权谋逆的祸患。”
“夺权谋逆?”燕湘荀忽而冷笑,似极了元妃的精致眉眼满覆阴沉,“母妃,您便真没想过让儿臣去争一争那个位子?”
元妃身子轻颤,重重跌坐在榻,满眼惊愕。
燕湘荀起身,一字一顿,决然:“那么现在开始想,她,儿臣要定了。”
执念太深,为时已晚。元妃苦笑,无言以对,这江山烽火,竟始于闻柒一人,如此始料未及……
这夜,炎帝遣送闻柒出宫的圣旨便传到了华乾殿,这天刚开始变,许是要打雷落雨了。
华乾殿外,戎装男子伏地,道:“御林军统领迟晔见过胤荣县主。”
闻柒裹了件从头包到脚的长衫,极是怕冷,扒着门张望,不停哆嗦,笑着招呼:“哟,这么早就来送我上路啊,这位差大哥辛苦了,来,本县主备了一点小酒小菜。”
这践行酒,未免说得太像鸿门宴。迟晔伏地不动。
闻柒豪爽地上前直接就拖拉硬拽,脸上却堆满了和善的笑:“别客气,吃饱喝足了也好跟着本县主上路不是?”
上路……这厮怎生这么像招待死囚犯的狱卒,这上的,可是黄泉路?
迟晔避而不前,沉脸,严阵以待:“臣谢过县主好意,只是圣上有令,臣不敢耽误了时辰,还望县主早些动身。”
果然是老狐狸的死忠党啊。
闻柒有些为难了,沉思:“这样啊?”又沉思,挤眉挑眼瞧了瞧迟晔统领,一脸歉意,“那就只好——”
话音一落,猝不及防,抬手就是一掌,直接劈!
咚!此人倒地。
炎帝亲兵统领,遇上了闻柒,还不是一招也招架不住。
闻柒踢了踢地上的男人,嘿嘿一笑,手一伸:“羞花。”
林小贱奉上一壶小酒。
闻柒提起男人的头,两指夹着人下巴,一捏,直接卸了,就着酒壶直接就灌。
一壶,两壶……到了第五壶。离人醉清香,这等好酒哎,糟蹋了糟蹋了,林小贱不忍直视:“主子,够了够了,这梨花醉,若是常人,三杯便要睡上三天了。”林小贱瞧了瞧地上出气少进气更少的男人,“再灌下去,不醉死也得淹死。”更何况,好酒千金难求啊。
闻柒酒壶一甩,大发慈悲:“好吧,饶你小命一条。”又拍了拍男人的脸,叹气,“诶,叫你作死,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发誓,要是乖乖吃了这践行酒,她顶多灌三杯。
……额,再顶多劈一拳。
林小贱连连摇头,不由得想,不知道这御用统领什么时候醒,还醒不醒得过来。
“羞花。”闻柒支使。
“诶。”
好像对这赐名,越发顺应了。
闻柒伸着懒腰,哆嗦着往殿里缩,一边说:“将迟统领扛回华乾殿,见了皇帝老头,就说迟统领与我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这践行酒不由多喝了两杯,不想迟统领酒量如此不佳。”
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亏她说得出来,林小贱赶忙回:“是。”
这是要开始闹腾了,东风都起了,吹进了一处院落,未打灯,昏昏暗暗的。
隐隐约约只见男子背身而站,身后,身着劲装夜行衣的男人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句‘主子’。
男子转身,昏暗里瞧不清容颜,轮廓精致分明,身影尤其消瘦单薄,音色极其温润:“怎么样了?”
劲装男人回:“迟晔醉酒,炎帝遣大燕第一统领燕无吝护送,以今夜子时*为由,取官道而行。”
“燕无吝……”
“此人乃燕宫第一统领,两年前骊山狩猎曾救驾有功,赐封御前第一统领,除却高深莫测的武功,其他,”劲装男人困惑,“一无所知。”
男子垂睫,沉吟久时,沉声道:“传令下去,云翼军围月牙峰而伏,本宫要闻柒毫发无伤。”
月牙峰乃燕都通至藤林三县的要塞之地,地势险峻,丛林灌木疯长,近乎人烟罕迹。
取官道而行,掩人耳目罢了。
听者迟疑:“炎帝想必不会让御林军明目张胆行凶,定有一番掩人耳目的缠斗,恕属下直言,主子何不坐观虎斗,拾渔翁之利。”
男子声音更冷了几分:“萧敬,你多嘴了。”
那劲装之人双膝伏地,言:“主子恕罪。”
萧敬……
史记有言:西启萧敬,詹州一役年少闻名,西启昭帝钦封第一将军,常侍太子萧亦莫左右。
申时将过,遣送于藤林三县的人马出宫已近半个时辰了,衍庆宫奉茶的女官热了三壶茶水了,炎帝辗转徘徊了多时。
殿外来人是金公公,脚步匆匆,炎帝忙问:“到哪了?”
金公公大汗淋漓,风尘未消:“回皇上,已经到月牙峰山脚了。”
炎帝沉吟半晌,神色凝重不舒:“她分明知道朕已下杀手,怎么还敢去?”顿时一惊,急问,“秦宓在哪?”
“燕郊城南。”又补充,“六王爷静观未动。”
炎帝深思,分明一步一步惊心,都按着谋定的轨迹,为何如此不安,到底哪里乱了。
炎帝饮一口冷彻的茶水,语气森然冷瑟至极:“朕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怎么翻了朕大燕的天?”
窗外,天正在大变,阴翳了,大雨将至,风声里几乎听不到更声响。
金公公上前小心提醒:“皇上,时辰差不多了。”
炎帝冷眼,掠过纸窗前,风吹灯摇的暗影,一眼森冷,杀意尽显,只道二字。
“动手。”
“那遣送的御林军?”金公公迟疑。
“一个不留。”
月牙峰上,风雨正临,忽而电闪雷鸣,映出戎装盔甲上的森森冷光。
隔着人高的灌木,依稀可见渐近的来人,千百持剑的御林军,一顶轿子在风雨里颠簸。
灌木耸动,人影重重,忽然道一声冰冷:“动手!”
一声令下,葱翠里蹿出数个黑影,拔剑相向,直冲雨雾,围住了轿子,然,那黑衣暗人却不绝涌出。
杀机惊现,顿时,御林军大喝一声:“什么人!”
只见黑衣暗人重重包围,刀光剑影错落,杀气逼人:“主上有令。”男人嗓音沉厚,字字穿透,“一个不留。”
令下,刀剑出鞘,血染了雨雾,雷电轰鸣里惨叫惊天。
血漫过山路坑洼,须臾,便倒了一地御林军,戎装染血,晕出一朵一朵妖艳的纹路。
唯有一人,一身藏青盔甲,抱着剑冷眼旁观,任黑衣暗人提剑砍杀,任御林军全军覆没,任一剑刺破了软轿的垂帘。
乃大燕第一统领——燕无吝。
忽而,剑影冷肃,黑衣暗人之外,迅速围了一层人影,各个身着暗红劲装,随后只闻刀剑入骨的声响,来势汹汹,独独为首的男子一身白衣,身形孱弱。
原来,黄雀在后……
两方人马缠斗,卷起血雨腥风久久不熄。
骤然,黑衣刺客一剑劈开了轿门,一个人影顺势滚出了轿子,白衣坠地瞬间便染红,那轿中跌落之人触手便是触目惊心的红,惊吓怔愣间只见一黑衣暗人抬剑刺去,而后,一声尖叫,剑欲落下……
电光火石,一剑横出,便砍下了那持剑的手臂,血溅三尺不及落地,随来一声白衣男子轻喃。
“闻柒。”
铿锵刀剑的刺响声里,这微颤的声音温润,好似忽而春风。
“掩护主子。”
猝然一声令下,暗红劲装的人马迅速变阵,将白衣男子与坠地的女子围得滴水不漏,那男子伸手,修长纤瘦的指尖,骨节分明,他道:“随我离开。”
暗红劲装男儿将黑衣杀手堵截在外,忽然,一道身影飞进包围。
“我主子有令,坏她好事者,”一个僵硬冰冷的嗓音,毫无起伏,随着剑出鞘的声音,剑尖直指男子,燕无吝道:“死。”
白衣男子出招,剑指燕无吝。
招招杀伐,激起地上染血的雨水,飞溅落在地上女人脸上,她浑身颤抖,瑟缩在地,忽而抬头,咬紧牙关,艰涩地发声,战栗含糊的两个字。
“饶、命。”
她说,饶命……
白衣男子怔愣,凝视地上之人,她抬眸,雷电下瑟瑟发抖,满脸惊恐,甚至神智不清,跪地,却清楚地央求:“不要,不要杀我。”
若是闻柒,即便刀架脖颈,即便神智不清,只要剩了一口气,她会砍杀,会谋命,甚至拉几个陪葬,她断不会求饶。
她不是闻柒……
白衣男子骤然抬眸,视线灼灼锁住燕无吝:“你主子是谁?”
这大燕第一统领,御林军全军覆没,独活了他,不是遣送,他尊的是:杀无赦……任这黑衣死士大开杀戒,取轿中人性命。
燕无吝道:“闻柒。”
有人要斩草除根,有人将计就计,原来,是局中局……
白衣男子唇角轻扬,收了剑,道:“撤。”
轰隆——
电闪雷鸣,一闪而过的白光,映出了白衣男子容颜,温润如玉,羸弱娟秀,乃闻家八少……
轰鸣声响彻燕宫,衍庆宫外雨打宫灯,摇摇晃晃里忽明忽灭,格外得鬼魅阴冷,让人发怵。
殿中,一盏青灯,人影来回,炎帝满目焦灼。
“什么时辰了?”
金公公道:“回皇上,子时三刻了。”
已上月牙峰一个时辰,该尘埃落定了……
这时,纸窗晃荡,一黑衣暗人破窗而入,一身雨水打湿了一侧青烟袅袅的嵌玉铜炉,男子伏地而跪:“属下见过主上。”
炎帝慌张不定:“如何?”
黑衣男人抬头,眼覆血丝,满目狠厉,道:“命已绝。”
炎帝挥手,殿中之人皆退,他忽而仰头大笑:“哈哈哈。”满眼狰狞的快感,扭曲了整张脸,鹰眸猝火,大笑癫狂,“这龙虎令朕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哈哈哈……”
“嘿。”
忽然一声清风拂意的嘻笑,癫狂大笑戛然而止,便响起女子清脆软糯的声音,满满笑意:“虽说三更半夜的,只是这眼还没闭呢,怎就急着做起了白日梦?”
炎帝大惊:“谁!?”
女孩儿呵呵一笑,空中砸来一个咬去了一半的苹果,不见女子,只闻她灵动婉转的戏语:“要不我送你一程,让你两眼一闭可好?”
炎帝惶恐不安,吼道:“是谁!?”鹰眸睃视,不见任何人影,炎帝脸色大变,“谁在装神弄鬼,给朕出来!”
一个苹果,直接砸向炎帝门面。
嘿,正中红心!
女孩儿欢快的笑着:“你说呢,黑灯瞎火,自然是孤魂野鬼。”笑罢,清了清嗓子,语调转悠,灵动极了,“还是月牙峰爬出来的鬼呢。”
这个浅笑嫣然的声音……
忽然风过,卷起殿中流苏,暗影跌宕,炎帝骤然惊恐:“闻、闻柒。”
几个苹果连同一个玉碟飞落坠地,随即流苏荡起,一个暗影自上而下飞窜,好不敏捷,不肖片刻,一个小人儿便落在了嵌玉的铜炉之上。
炎帝定睛而去,霎时脸色惨白。
闻柒……
那本该绝命月牙峰的女子,此时正半蹲于铜炉,撑着下巴浅笑莹莹:“乖,答对了。”闻柒打了个响指,弯眉一笑,“有奖哦。”
炎帝腿一软,连退了三步,忽然眼前砸来一个黑色匣子,落在脚边,丝丝血腥从匣缝渗出。
炎帝身子一晃,踉跄欲倒。
闻柒眨眨眸子:“这是奖品。”
炎帝瞠目而望,死死凝视:“你没死?”脚下,步步后退,身子虚晃摇摇欲坠。
不,三千死士,血染月牙峰,怎会留她活口……
闻柒一眼瞧出炎帝所想,哼哼了一声,耸耸肩:“你这老东西还没死,我怎么舍得就这么去了。”
炎帝惊慌失措,惨白着脸连连摇头:“不,不可能,月牙峰上一步一兵,朕千万死士,你怎么可能活着,怎么可能。”满脸扭曲,几乎癫狂,“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你可真狠的心,连自己的御林军都不留活口。”嘲讽完,闻柒冷冷一笑,“你这老狐狸算了一辈子,怎么就忘了老祖宗的话,祸害总是要遗千年的,想要老娘的命,”她一脚蹬翻了铜炉,撒了一地的烟灰,她起身,拍了拍裙摆沾染的些许脏污,眸子一抬,“再等个千八百年的再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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