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宠之一品佞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顾南西
程大不耐烦了:“听娘娘的。”甩开副统,趴在殿门上瞧好戏去。
“属下明白。”小刘副统摩挲着下巴,晓得了,归根结底就一点:咱陛下,不就是妻奴嘛,懂,他懂!
夜里,散了席,这千巧盛宴,别说抱得美人归,百官就是好酒也没喝上一口,大晚上的,都扎堆在殿门口吹冷风,你看我我看你,星星月亮都没有,吃了一嘴西北风大眼瞪小眼的,这都是托了谁的福?
都是托了大燕妖后的福!妖女啊妖女,就祸害吧。
谏议大夫刘大人重重叹了一口气,一脸愁云惨淡:“诶,这成何体统。”一国皇帝,他国皇后,这恩爱缠绵的,谏议大夫一张老脸都羞得没处钻了。
三五位大人一行,各个忧思满目。
监理寺卿大人也跟着叹气:“真是何等荒唐,陛下与这大燕皇后实在……”想想那妖女,简直难以启齿,监理寺卿大人脸红脖子粗,“实在不耻啊,不耻!大燕皇后这般与陛下……这叫天下人知道了,还不贻笑大方。”
卫铁将军将军听罢,怒了,一张国字脸很难看:“世间何样的女子没有,怎陛下偏偏让大燕那小妖女给迷了魂道,那妖女祸害了大燕还不够,还来趟北沧的水,定是要让她搅浑了不可,因着她边关正战乱呢,看样子还不会消停,陛下也由着她,太不把北沧当回事了,早晚得让小妖女给折腾个底朝天。”
这话一说出口,一干人听了,各个都义愤填膺了,脑闹哄哄的,直骂那大燕闻氏妖女祸主。
“陈将军,小心隔墙有耳。”
温太师一言,顿时,停下了纷纷议论。
“当心祸从口出,这话可别叫那两位听了去。”当朝一品大员温太师素来小心谨慎,便是胞妹温太妃被敕令出宫之时,也处变不惊。
卫铁将军这才恍然失了言,连连道:“温太师说得是,说得是。”
大理寺卿大人只摇头,小声念叨着:“如今这北沧的朝堂,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可乱看不得,乱说不得,一不留神丢了乌纱是小,保不准哪天就丢了脑袋。”
一个弹指杀伐的君主,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后,北沧的天下,注定人心惶惶民不聊生,满朝臣子脑袋都掂量着,摇摇欲坠……
“诶,不如早日告老还乡去,也省得时刻担忧这项上人头。”
“有理有理。”
“……”
北沧啊,上头有人为所欲为,叫下边的人苦不堪言。
今夜里,冷极了,下着雨,断断续续,风未停。北沧的千巧节在冬至日,今年,更是格外的冷,北宫之外,前来赴千巧盛宴的鹩都百官与三十六城城主,还有一个个想着飞上枝头的美人儿啊,顶着风冒着雨打道回府,那叫一个凄凉,那叫一个冷寂。
但看九华殿里,满室春色,如此暖昧,这般旖旎,风吹流苏,摇摇曳动,红烛明明灭灭,微光竟也暖融,珠帘轻响,伴着苏幔垂纱里女子轻言细语。
“小宓宓。”
吴侬软语,有些醺了,她软软地唤着,抱着她的男人只是蹭了蹭她肩头,并未动作。
“嗯?”秦宓应了一句,未褪去衣衫,拥着闻柒,躺进了锦被,将她紧紧桎梏在怀里,半阖着眸子,睫翼微动,在眼睑下,映出深深的青黛。
秦宓,好似倦了,呼吸越见轻缓。
闻柒老实地窝着,没有乱动,抱着秦宓的脖子,拂了拂他的背:“困了?”
“嗯。”
语调浓浓的惺忪,眼下青灰色深沉,想来,爷是真倦了。
闻柒有点遗憾了,扯了扯自个还没褪去的外衫,扭了几下:“眼下正花好月圆,如此良辰美景。”她指控,“爷,你暴殄天物!”
花好月圆在哪里?良辰美景又在哪里?统统没有,某人满身不安分的因子与一脑袋黄色的颜料倒是天花乱坠了。诶,没法子,闻某是个流氓,是个女流氓,是个独守空闺三个月的女流氓,这会儿美人在怀,还能指着她柳下惠?
只是,秦宓未睁眼:“莫说话,让爷抱一会儿。”手下,用了力道,不由得怀里的女子不安分。
孤男寡女的,居然没有*,居然盖着棉被纯聊天?擦,破天荒好不好?
闻柒从秦宓怀里蹭出脑袋,看他:“真累了?”
他眼下,青黛浓重,阖着眸子,气息萦绕闻柒耳边,浅浅地,缓缓地,好似睡去。
闻柒凑过去,亲了亲秦宓的耳垂,轻轻呵气:“睡了?”
秦宓未言,唯有气息越发轻了,手,落在闻柒腰间。
这?闻柒忧伤了,方才在云裳宫众目睽睽下,爷也是很热情的呀,怎么这会儿四下无人了还这么安分?何况,都滚到榻上了,按照常理来说,天雷地火才对啊。如此一想,闻柒幽怨了:“爷,是小的对你没魅力了吗?这么抱着,你,你……”她蓄了一泡眼泪,指控,“你居然什么都不做就睡了?!”
闻柒好受伤啊。
秦宓依旧睡着,闻柒咬牙了,一把扯了外裳,吼道:“奇耻大辱啊!”
别误会,她很正经,绝对没有不正经的想法,只是,这事关女子尊严与魅力,不容忽视啊。
外裳也脱了,散了束发,满头青丝铺在秦宓肩头,她搂住他的脖子,软软地唤他:“小宓宓。”
秦宓曾说,最爱她满腹坏气,有心逗弄。
擦,失效了。
闻柒松开抱着秦宓的手,泄气地扯着床头的流苏,从秦宓怀里钻出来,她满脸哀怨:“宓爷,小的伤心啊。”捂着心肝,她泫然欲泣,“才三个月不见,小的就失宠了,你怎么忍——”
秦宓将她揽回怀里,抓着她胡乱动作的小手,揣在怀里紧紧抱住,哄她:“乖,别闹爷,爷三个月没睡好觉。”睡眼迷离,他半梦半醒,只叫怀里的人儿乱了气息,开始难眠。
他的猫儿,总是这般不安生。
“三个月没睡好?”闻柒趴在秦宓身上,撑着小脑袋,晃悠了一下,眸子顿时大睁,“偷腥去了?!”
完了,闻柒想咬人了。
秦宓忽然睁开眼,一口就咬在闻柒唇上,恼她:“猫儿,不准胡说。”终归是被她闹得没了睡意,凝着她的脸,鼻尖相触,他蹭了蹭,解释,“不抱着你,爷睡不着。”
无人得知,三个月,他如何让相思喧嚣,闹得他不得安寝,皆因这怀里的女子,惹了他心神不宁,似融进骨血,时时刻刻折腾、胡闹,占尽了他的心思。
未见,相思,见了,同样不得安宁。
闻柒在秦宓怀里乱动,扭着,不安分,说:“可抱着你,小的睡不着。”她就分析了,盯着秦宓一本正经的样子,“人生在世美色当前,良辰美景牡丹花下……”越说越心猿意马,闻柒轻咳,“咳咳咳,宓爷,小的是个流氓,是个女流氓,是个正常的女流氓,那什么来着。”她不好意思了,捂脸作状害羞,“总想干坏事。”说着小手推搡着秦宓,欲拒还迎啊。
草泥马奔腾!这流氓!
他的女子,真是个无所不敢的家伙。秦宓轻笑出声,亲了亲闻柒喋喋不休的唇,抱着她的腰,一个翻身,将她置于身下。
她喜欢干坏事,他总惯着她。
天旋地转之后,闻柒愣了,躺着一动不动,瞧着秦宓干笑:“嘿嘿,开玩笑的。”
秦宓眸光灼灼,越微微染了绯色,呼吸越发热了,情/欲来得喧嚣。
闻柒招架不住了,束手投降,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爷,苍天在上,小的真的只是开玩笑。”
别不信,虽然她是流氓,她是女流氓,她是正常女流氓,她还一肚子颜料一脑袋邪恶心思,她色得令人发指,这些都是事实,不过,她刚才只是在确认她没有失宠,这也是事实,千万别不信!
可惜,秦宓笑着,倾城的容颜惑人魂道,他说:“爷当真了。”
反手,掀起了锦被,覆住了他与怀里的女子,她的惊呼声,让他全数缠进了唇齿。
这冬至的夜,暖了,缠绵了风,烛火温柔了影子。
后半夜,待到风平浪静,闻柒睡得晕晕乎乎时,她忍着满身酸楚痛定思痛,真真切切身体力行地悟到了一个真理:对男人玩什么都好,千万千万别玩火,当心玩火*哟。
玩火*的后果嘛,次日,雨停风平后,殿外更声连连响起,闻柒哈欠连连,睁不开眼,推了推枕边的秦宓:“什么时辰了?”她迷迷糊糊,眼睛惺忪,还没睡醒。
秦宓拢了拢闻柒身上的锦被,将她裹严实了:“辰时了。”拂了拂她的背,轻轻柔柔地。
闻柒清醒了不少,揉揉眼睛,撑着脑袋:“爷,你该去早朝了。”
秦宓只是抱着她,拂了拂闻柒的脸蛋:“困不困?”
闻柒钻进秦宓怀里,含含糊糊地点头:“嗯。”纵欲过度的女人,腰酸背痛——伤不起。
秦宓亲了亲闻柒半眯着的眸子,轻哄:“乖,再睡会儿。”抱着她,躺在她身侧,他轻轻拍着闻柒的背,安抚。
这一哄,闻柒反而没有睡意了,抬起脑袋可劲地拱着秦宓:“你不去上朝?”
瞧她的模样,飞吧,得瑟吧,洋洋得意吧。也是,扳回本了,以前罢朝的可都是她。
秦宓见她欢喜,便也由着她乱动,只说:“爷要陪你。”
瞧瞧,好男人啊,她家的!
闻柒乐呵了,满脸坏气地打趣:“*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爷,当心让后人诟病,昏君的帽子可不好戴。”她这纯粹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昏君,妖后神马的最绝配了。闻柒小心肝飞起来了。
秦宓笑着,颔首:“嗯。”凑过去,用脸蹭了蹭闻柒的鼻子,秦宓说,“爷亏了。”
闻柒趴在秦宓怀里,眨眨眼:“所以?”此刻的她,很纯良,真的很纯良,天地良心!
秦宓缠着她的眼,视线缱绻:“补偿。”俯在闻柒耳边,秦宓微暖的气息轻吐,他轻言,“你把我亏的,都补上好不好?”
语气绵软,带着浅浅央求,浓浓的蛊惑。
嘿,美人就是美人,撒娇能把人的心给融了,闻柒心儿都化了,点头:“好啊。”她勾着秦宓脖子,壮志豪言,一本正经信誓旦旦,“等我休养生息,他日再战五百回合,小的定束手投降,任爷你攻城略地。”
听听,这一套一套的流氓话,出口成脏却不带脏字,别提多顺溜,多激动人心了。
闻柒,就是本事!贼得本事,坏得也本事,贼得理所当然,坏得天经地义,真是个顶天立地坦坦荡荡的流氓啊。
这般模样,这个邪肆得好似狐狸的坏女子,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钻进了秦宓心坎,在那出兴风作浪,像那猫儿的爪子挠过,抓不到疼处,却痒痒的。
“闻柒。”秦宓笑着看她,眸中一泓化不开的温柔。
她应着:“嗯。”笑着,灵气的眸子弯弯似月牙。
秦宓说:“爷喜欢你这模样。”亲吻她的眸,眉宇,然后落在她唇角,浅浅亲吻着。
没完没了,他喜欢这样与她耳鬓厮磨,亲昵缠绵。
闻柒一口亲在秦宓脸上,印了他一脸口水,笑得风情万种:“乖乖哒。”
秦宓看她:“不要他日,爷要现在。”
眸子,越见潮了,毫无预兆地,散了她的衣衫。闻柒只是笑着,不言不语,抱着他的腰,那般静静看他。
等我休养生息,他日再战五百回合,小的定束手投降,任爷你攻城略地。
闻柒这句话,前半句是胡言,后半句却并非玩笑。她的男人,她愿意惯着,由着。
只是……有人不识风月了,来得很不赶巧。
“爷。”
程大在殿外喊了一声,战战兢兢地,只是寝殿里,没有回应。
诶,这是要闹的什么时候啊,也没个节制的!程大操碎了心,微微颤颤,又喊:“爷,”声音很小,他不敢,胆战心惊了,“该上朝了。”
往日,这时辰,爷都在云霄殿了,不是他没眼色,是他尽忠职守好吗?
爷沉默,反是闻柒吱声了,揶揄玩笑的语调:“程大啊,三个月没见,你怎越发不知情趣了,回头本宫给你寻几个女人让你开开窍。”
千万别当玩笑听了,这勾当,闻柒绝对干得出来。
毋庸置疑,要真让闻主子弄几个女人来,他绝对会被折腾掉半条命。
程大泪了,他容易吗?要带兵,要伺候爷,还有时时提防闻主子笑里藏刀,只是,他哪敢有怨言:“主子好生歇着,属下不敢劳主子费心了。”
里头那位顺着就接了一句:“没歇着,正忙着呢。”
忙着?忙什么?这个问题不需要深究,程大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说:“属下这便去云霄殿,说爷身体欠安。”这两位,多少悠着点啊,日子长着呢。程大识趣地不多说,转身干活去。
“慢着。”里头,闻柒呼吸都是乱的,明显忙着。
还有什么吩咐啊,程大候着,等着那主子,准没好事。
秦宓声音些许暗哑,似乎不满了:“闻柒,不要管。”
闻柒笑笑,似乎讨饶了一声,才说:“程大,做人要诚实哦,当心没朋友。”
做人要诚实?程大没听明白:“请主子明示。”
闻柒言简意赅地只给了四个字:“*苦短。”
刚才程大说什么来着,爷身体欠安?是他多事,诺了:“属下明白。”默默地抹了一把汗,“明白。”
转身,程大举步维艰,*苦短四个字叫他如何启齿?虽然,是事实。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声音,玩味,调侃。
“爷,咱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
是啊,这还用问吗?明摆着的。
爷轻笑:“你喜欢便好,让你做主。”
爷是不是太惯着正宫娘娘了?还不得让正宫娘娘翻天。
正宫娘娘又说:“嗯,鹩都有言妖女祸主,我总得坐实了,不然可就亏了。”流氓一样的语气,“乖,束手就擒吧,本宫要祸害你。”
爷说:“好。”
宠妻,爷没个度,什么都由着。里头,正宫娘娘正祸害着,四个字足够说明正宫娘娘有多邪恶、多坏了——*苦短。
这么来了一出:*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怕是此后,北沧无人不知,阑帝宠妻,闻氏祸主了。诚然,这太岁头上,没人敢动土了吧。
这啊,是闻柒的下马威,她便是要宠惯后宫,便是要祸国殃民,谁能说什么?
帝王宠之一品佞妃 第二十五章
这么来了一出:*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怕是此后,北沧无人不知,阑帝宠妻,闻氏祸主了。诚然,这太岁头上,没人敢动土了吧。这啊,是闻柒的下马威,她便是要宠惯后宫,便是要祸国殃民,谁能说什么?
辰时三刻,云霄殿中,羽翎军程大统帅宣:
“陛下有旨,”顿了片刻,继续,“*苦短,免朝。”
一旨落,满朝文武目瞪口呆。
自古,因贪欢而荒废朝政的君主有之,这般昭告天下光明正大,绝无仅有。
当下,百官哄乱,众说纷纭,大多吹胡子瞪眼,面红耳赤。
“什么?!”左相大人,首当其冲,脖子都梗红了。
随之是司礼监大人:“这这这——”老脸爬满恼色,大人重重一甩袖,一抖胡须,说道,“荒唐!”
秦太师义正言辞:“白日宣淫,陛下好生糊涂,那女子实在祸乱朝纲。”
秦太师言之有理,众卿家同仇敌忾义正言辞,一时间,争论不断,众说纷纭。
武官之首,铁卫将军正满脸愤慨:“这闻氏一来,陛下就荒废朝政,简直是——”
慷慨陈词才道了一半,高台石阶上,羽翎军统领沉声,只道:“谁有异议?”
异议?岂敢岂敢。
众卿家半响不吭声,而后,温太师为首,躬身上前,手举笏板,跪地高呼:“臣等在此恭请陛下圣安。”
以退为进,这只老狐狸。
顿时,百官效仿,跪地齐呼:“臣等恭请陛下。”
这一个一个,都是老奸巨猾,不以死明谏,也要一表决心。
“程统领,”太监总管魏公公看这阵势,甚是为难,请示,“这可如何是好?”
程大言简意赅:“他们愿意等,便让他们等着。”说完,转身走人。
徒留一殿文武官员,跪地,瞠目结舌。冬至已过,北沧严寒,这云霄殿的地上铺的可是大理石,冰凉入骨,怕是不出三个时辰,竖着走进来的文武百官,大多要横着抬出去了。
“妖女!”
“祸害!”
“狐媚!”
“……”
照说,这大殿之上的,哪个没吃点墨水,这谩骂之词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实在寒碜。尔后,九华殿里,闻柒听之,窝在她家爷怀里坏笑,掩嘴说道:“爷,你家臣子们,一定都在咬牙切齿地骂我。”
爷笑着亲她,说:“我们用膳。”
以退为进?一表忠心?明谏君主?这算盘,要落空了,北帝陛下可不是能左右的人,胤荣皇后更不是吃素吃软的主。
整整三个时辰,百官跪到腿软,跪到昏厥,跪到吐血……跪着吧,没人让他们起来,云霄殿的大理石已经被百官们的膝盖捂暖了,那一条条老腿,只怕都冻僵了。
这天下,诶,真冷。
闻柒抱着裹了白裘的青铜暖玉的小手炉,全身上下裹得严实,白色绒毛的披风厚重,大大的兜帽遮住了班半张小脸,露出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眨巴眨巴,吐了一口白气,挥了挥小手:“嗨!”
叶家姐妹一左一右站着,身后宫人侍女护卫站了足足三排,将这出入南宫门的必经之路堵得严严实实。
前头,轿撵骤停,宫人侍女护卫同样足足三排,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这一行人,正是太妃殿的人,今日,温太妃遵旨遣送出宫。
轿撵中,温太妃稍许不喜:“怎么停下了?”
轿帘未被掀起,太妃殿的掌事夏嬷嬷上前,战战兢兢地禀报:“太妃娘娘,她……她来了。”
一时,静了,众人都知道,这个她是谁?北沧皇宫,敢如此兴师动众招摇过市的女子,以前没有,昨日,刚来了一位,陛下心尖上的人,谁也不敢多言、乱言、妄言。
多言、乱言、妄言,后果很严重呢,这夏嬷嬷,可不是说错了话呢。
“她?”抱着暖炉的女子笑了笑,明眸皓齿,生的灵气精致,不见恼色,她玩笑似的反问道,“可说的是本宫?”
北沧宫中,这大燕皇后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这尊称,总是叫人拿捏不准,眼下,是错了。
温太妃并未言语,夏嬷嬷随即跪下,面色惶恐:“奴婢失言,请娘娘恕罪。”这位娘娘,传闻很多,大抵是如何祸国殃民,如何心狠手辣,如何杀人不眨眼不动刀……虽不曾得见,也闻之色变。
只是,闻柒笑,总是不恼不怒的样子,看着,纯良无害。
“紧张什么,谁让你跪着了。”闻柒抱着暖炉在脸上蹭了蹭,小脸这才暖了,红扑扑的,她笑起来甚是灵气好看,说,“这宫门人来人往的,你是要让本宫招人诟病吗?”
九分玩笑,一分不正经的话,却叫人心惊胆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罪名,谁担得起。
大冬天的,夏嬷嬷出了一身的冷汗,连连叩首:“奴婢知罪,娘娘饶命。”
闻柒瞧了一眼轿撵,温太妃并无动作。
哟,这尊大佛很难请啊。
闻柒上前几步,微微俯身对着夏嬷嬷打趣:“还跪着作甚,快起来,叫人看了去,又要说本宫祸乱北宫无恶不作了。”
这位大燕皇后,与传闻中无异,一颦一笑,都杀机重重,一言一行不动声色。
夏嬷嬷跪着,低头继续叩首:“奴婢不敢。”
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吗?闻柒真的很纳闷啊,她是个多平易近人、多善解人意的良民呢。
她反问:“不起?”
夏嬷嬷不敢起,脸都吓白了。
闻柒呵呵一笑,拢了拢被被风吹乱的发:“这么喜欢跪着啊,那好,”抱着暖手炉指了指地上,她似真似假地说了句,“就把你脚底下那块石板跪穿了再起来吧。”
不动声色,毫无章法,这位主子根本就难以捉摸。
跪穿那块石板,焉能有命在?听说云霄殿里的众位大人们才跪了三个时辰就开始宣御医了。
夏嬷嬷脸色当下惨白如纸,重重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一直叩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很快,夏嬷嬷脚下那块石板,便沾了几点血色,原是磕破了头。
夏嬷嬷还喃喃不断地重复那句‘奴婢该死’,闻柒随口接了一句:“该死?”
含笑反问,与那句‘不起’有异曲同工之语调,不起,好,跪穿地板,该死嘛……
这位娘娘的心思,谁摸得透,完全随着性子,才来了一天,九华殿的宫人们个个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这小祖宗给赐了太监做对食,暗地听人说:
宫人说:奴婢有罪。
这位主子就说:有罪啊,得治。
宫人说:娘娘恕罪。
这位主子就说:恕罪啊,那就是有罪咯,拖出去,治罪。
宫人说:奴婢没罪。
这位主子就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死不悔改罪加一等,拖出去,治罪。
宫人说:娘娘饶命。
这位主子就说:本来没想要你的命的,干嘛提醒人家……
以此类推,保不准那句‘奴婢该死’之后就是‘该死啊,那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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