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宠之一品佞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顾南西
闻柒不服,抬起亮晶晶地眸子,下巴一抬:“天地良心。”
秦宓由着她逞口舌:“嗯。”亲了亲她的眼,哄,“睡吧。”
闻柒乖乖偎着秦宓,脸贴着秦宓心口,嗓音笼了烟似的,有些沙哑:“秦宓,要是我不陪着你,你会不会想我想得夜不能寐?”
秦宓拍着她的背,轻声应她:“嗯。”
“会不会相思入骨为伊消得人憔悴?”眸如夏日的星子,格外得亮。
秦宓应:“嗯。”亲了亲闻柒的眸,他想,他的闻柒可是有花招了。
闻柒突然抬眸,眼底一片清明:“那你带上我,我们一起去南诏。”
秦宓片刻怔然,眸子渐而幽深,沉默了许久,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声,他道:“不行。”不由分说,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他只是无奈,似叹似抑,“还是让你知道了,闻柒,别动心思,爷不准,你乖乖留下。”
闻柒皱了皱鼻子:“撒娇卖乖耍无赖有没有用?美人计呢,你从吗?”
秦宓拂了拂她的脸,摇摇头,语气压抑得很低沉,有些暗哑:“闻柒,南诏凶险,我不放心你们,你和十八乖乖等着我回来可好?”语气,竟近乎央求,他静静看她,眸光,些许荒凉,有些微微的惶恐。
他啊,定是束手无策了。
闻柒敛了敛眸,有些暗淡,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好。”指尖落在秦宓深蹙的眉宇,她轻轻的揉着,“什么时候动身?”
“安排好十七的登基大典之后便走,你身上的蛊等不得,要尽快动身。”秦宓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咬,借着流苏外微弱的烛火凝着女子略微苍白的脸,他亲了又亲,有些意犹未尽,叹了一声,“怎么如何都瞒不住你?”他刻意隐瞒,竟也躲不过她的眼,这猫儿,灵敏得紧。
闻柒得意地翘起了嘴角,笑得雅痞:“我神机妙算阴险狡诈无所不能啊,休想逃过我火眼晶晶!”她洋洋自得,像极了奸计得逞的小狐。
想必,东陵鸢醉酒是中了这猫儿的招,她倒是物尽其用花样百出。秦宓有些失笑:“嗯,确实如此,所以爷要防着你偷偷跟着爷去南诏。”
闻柒眉毛一扬,眸光璀璨:“我若想去,你防不住的。”她信誓旦旦,毫不掩饰的狡邪坏气,“所以,爷,小心哟,我夜里去爬床!”她刻意龇牙,一脸猴急奸邪。
诚然,这等勾当,她干得出来。诚然,他拦不住她,从来如此。
秦宓深深无力,嗓音低沉:“闻柒。”手,紧紧地抱她,千言万语终是化作声声叹息。
这狡猾的狐狸,他拿她没半点法子。
“闻柒,别胡来。”秦宓指尖拂过闻柒脖颈的血色的纹路,眸底碎成无数她的模样,“这一次,就这一次,听我的好不好?我怕会有万一,你留下,我才能无后顾之忧。”
“我也不放心你,南诏那个鬼地方,就没个正常人,你瞧瞧东陵芷那妖孽。”闻柒撇撇嘴,骂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东陵女皇更是妖孽中的鼻祖!”
妖孽中的鼻祖,是闻柒才对。
秦宓俯身便嗪住闻柒喋喋不休的唇,轻轻厮磨:“嗯?”
一个字符,缱绻痴缠,他有意迷惑。
只怕这次,秦宓不容她胡来,因为,输不起一分。
闻柒心软得厉害,亲了亲秦宓的唇角,终究是柔了衷肠:“我答应你,只要你安然无恙,我一定按兵不动。”秦宓浅笑,抱着她亲昵,闻柒躲闪,一个眼刀子过去,“这是威胁,你敢有事试试!”说着,重重地咬着秦宓的下巴,状似凶神恶煞,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柔情,“要好好回来,不然我去找你,让你给小爷暖被窝。”
“好。”秦宓拂着她的脸,望入闻柒眼底:“你不准耍赖。”平素里,闻柒的话便作不得数,由着性子来,太随性不羁,秦宓总归不能放心。
闻柒深不以为然,反问:“我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吗?”她甚是自信!
秦宓摩挲着闻柒唇角,他语气沾染了浓浓怨念,无力地说:“闻柒,你是。”信用于他的闻柒,简直是天方夜谭,都数不清多少次她拂他的意,完全乱来,不是不信,他不敢信。
诶,信用这玩意,确实被闻柒败光了。
闻柒汗颜,巧笑卖乖:“爷,小的再也不敢了。”
她敢,她一定敢!她便也只有这张嘴会服软。
秦宓抱着闻柒,埋头在她肩上,闷闷的语气,央求着:“这一次,要听话,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婉转,百转千回,浓浓诱惑。
闻柒浅笑明眸,拱手讨饶:“小的遵旨。”
秦宓好笑,扶着她乱动的身子,道:“程大与暗卫爷都留给你,登基之事自有他们处理,你好好养胎。”
她继续讨巧:“小的遵命。”
“姬家若有异动,你让程大动手便是。”
“小的遵旨。”
秦宓捧着闻柒的脸,专注地看她笑意嫣然的眸,“不准你亲自出手,你如今有了十八,要小心些,不许乱来。”
她欢欢喜喜地应:“小的遵旨。”
她倒回得快,不似敷衍,恰似狡邪。
秦宓深深皱眉,叹息:“闻柒,爷还是不放心你。”真真假假,她的心思哪止七窍,坑蒙拐骗,闻柒是惯犯。
闻柒笑眯了眼,眨眨灵动的眼:“那你把我拴裤腰带上带走,我保证老老实实绝不反抗绝不吃豆腐!”
秦宓无言以对,干脆吻住她的唇:“等南诏回来,爷一定这么做,再也不离你一步。”
闻柒重重点头:“嗯!”她抬眸,安安静静地看着秦宓,秋水剪瞳水波徐徐,几许雾气,“秦宓,你一定要看紧我,不然我忘了你怎么办?”
东陵鸢说,血蛊之解,唯食人蛊,食血、食骨、食心肺,脱胎换骨,留得住皮囊,掏空了忆念,无妄无灾,绝情绝爱。
秦宓凉凉的眸,一紧,渐进覆了秋的寒,拥着怀里的女子,指尖微微泛青,良久,只是唤她:“闻柒,闻柒……”
“我在。”她轻声应,声音极轻,靠在秦宓肩上梦呓般,“食人蛊还有个别名,唤食忆蛊,我怕我会不记得你,会不喜欢你了。”她拂着秦宓的脸,一寸一寸摩挲,“我怕会忘了这张脸,忘了有个唤作秦宓的美人,然后一不小心给十八殿下找了后爹让他认贼作父,那我怎么办?我们十八怎么办?”眸子微微潮了,“我家爷怎么办?谁来心疼你呢?会不会有那么个女子,来取代我?你要是敢——”
“不会有谁。”秦宓俯身,舔着她眼角的温热,有些咸涩。
闻柒扯扯嘴,笑得有些艰涩,她有些怕了,输不起了。
秦宓一遍一遍她,描摹她的唇:“你不记得了,我便一件一件说与你听,不会让你身边有旁人,我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那样你便只会喜欢我。”他端起闻柒的脸,眸光紧紧相缠,望得见彼此眼底的模子,“闻柒,你说过的,我这副容颜能倾尽天下,所以你要多看几眼,我要你刻在眼眸里,然后对爷一眼倾心。”
他静静地看着,近乎固执得要将自己的容颜深深映下。
这双倾尽天下的眸,一眼倾心,也许轻而易举。食人蛊啊,可吃不进她闻柒火眼晶晶,吃不去她一身桀骜不驯,这世间,除却秦宓,谁也配不起她不是吗?嗯,她矫情了,她一闪而过了两个字:宿命。
秦宓,是她的宿命,她亦然,谁也别想逃掉。
闻柒浅浅笑了,眼波离离,伸手便勾住秦宓的下巴:“爷,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仗着我非你不可吗?”
非他不可,她认了便是。
秦宓浅浅笑了,啄了啄闻柒巧笑的唇角:“是,非我不可。”他未告诉她,若有他人,即便万一,他便杀尽了,以绝后患,徒留他一人,独占便好,这些,他早已一遍一遍算计预谋,绝不容差池。
闻柒坦坦荡荡地回视,笑意霈然,眸似烟笼寒水,微光几许:“嗯,我承认,除了你秦宓,再无谁能入我闻柒的眼,即便再来一世,也定让你独占。”
秦宓深深地吻闻柒,抱着她,还有怀里的十八,微暖了容颜,美若惊华,倾尽天下。
秦宓走了,在登基大典前三日,只带了晋五,没有辞别,只是走前的夜里,他守着闻柒,整整一夜未曾合眼,轻声一遍一遍唤闻柒的名字,她浅眠,很倦,却掀不开眸,亦不敢看他一眼,不然她怕看了一眼便会死缠烂打地赖上他,然后再也舍不得放他独去。
闻柒想,等秦宓回来,她一定将他拴在裤腰带上,再也不松开了,然后对他为非作歹,占为己有!
这几日,闻柒越发嗜睡了,昏昏沉沉,清醒时极少,便是醒着,她也恹恹欲睡,只是几天便清减了不少,容颜染了几分病态,无力又苍白。
血蛊之毒,又入肺腑,深入骨髓了。
白二一直守在殿外,寸步不离,隔一个时辰号一次脉,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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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臣妾暂时做不到,又被导师私聊了……
帝王宠之一品佞妃 第四十七章(捉虫)
血蛊之毒,又入肺腑,深入骨髓了。
白二一直守在殿外,寸步不离,隔一个时辰号一次脉,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大意。
已至晚膳时分,闻柒还未清醒,已睡了近半日了,寝殿外,珠帘清响,窗柩在殿中漏下一层细碎的光影,忽而,一双明黄的小靴子踩碎了影,映出一个娇小的人儿身影,不及木案高低,歪歪扭扭地动着。
“娘亲。”
是孩童的声音,稚嫩,软糯,像清脆的宫铃,好听悦耳极了。
摇摇晃晃地,小小的人影从珠帘后撞进来,着了一身蜀绣缎子的黄马褂,黑色滚边的锦带上坠着莹润的玉佩,玉冠束发,唇红齿白。
好个精致的糯米团子,两颊绯红,带着婴儿肥,唇似点绛,长长的睫扑闪扑闪,一双大大的眸,似水洗过的玛瑙,真是个俊俏的孩儿。
小糯米团子端着玉盏,小小的脸不及玉盏大小,大抵学步不久,一步一晃,玉盏里的汤汁洒了他一手。小小的身子不过刚长过床榻高,将玉盏搁下,小糯米团子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榻,肥嘟嘟的小手推着床榻里的人:“娘亲。”
榻上的人未曾反应,小糯米团子便踢了缎面靴子爬上了榻:“娘亲,娘亲,醒醒。”
闻柒咕哝了一声,颤了颤睫毛,掀开眸,怔忪了一下:“十七怎么来了?”伸了个懒腰,便将小小的一团抱进怀里,蹭蹭,软软的。
这小人儿,生得精致极了,说是三分像了常湘王殿下的柔美,七分像了北帝陛下的绝色。怎么看怎么不像惠妃与燕长溥,难怪燕宫传闻,闻氏胤荣狸猫换太子,这常山王十七殿下正是闻氏胤荣与北帝私生。
看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亲生的!闻柒揉了揉小十七的头,束好了的发,被一通蹂躏。
小十七也不躲,乖巧得紧:“娘亲。”短小的胳膊够着木案上的药碗,糯米糍的声音哄闻柒,“喝药药。”
两三岁的孩子,正是懵懂时,小十七却是格外早慧,平日,老气横秋一副小大人模样,倒是在闻柒跟前,像只刚入世的猫儿,乖顺柔软。
这孩子,性子八分像了秦宓,还有两分与闻柒如出一辙的狡黠。
闻柒督了一眼药碗,皱眉嘟囔:“烫。”
小十七的小手已经摸到玉盏边缘了,已有些温凉了,黑珍珠般的瞳仁凝着闻柒,板着一张小俊脸:“不乖。”
嗯,十七殿下学会了闻柒的火眼金睛。
闻柒摸摸鼻子,装不下去了,可怜兮兮的撇撇嘴:“苦。”
小十七一本正经:“白六说,良药苦口。”
这白六,说的正是神医白二。十七殿下不识容颜,脸盲至此、不识人名,与其表兄长秦六爷简直如出一辙,闻柒曾质疑北沧皇室是不是都患脸盲症,白神医说,只有六爷和小殿下。
闻柒有点想揍白庸医一顿。
“忘了娘亲的话了?”挑挑眉头,瞧着榻上的小人儿,一脸诱拐孩童的坏气。
小十七乖乖点头:“娘亲说不和庸医玩耍。”
闻柒回大燕不过一月,原本乖巧寡言的十七殿下改头换面,开口便是金玉良言:娘亲说……
闻柒甚是满意,摸摸十七的头:“乖乖哒。”
十七耷拉着小脑袋让闻柒蹂躏,小脸粉粉的,眸子像极了小动物的眼,清澈又乖顺,脆生生地说:“娘亲喝了药,十七就去剥了白四那庸医。”
剥了?这孩子,不学好啊,闻柒想到了一句千古名言:上梁不正下梁歪。闻柒一把抱着十七软软的小身子,耳提面命:“十七啊,咱都是文明人,要与人为善,不能太暴力。”下一句,“要来阴的,不动声色!”想了想,又教育,“嗯,坑蒙拐骗是上策。”
上梁不正下梁歪!倒也确实是这个理。
小十七一脸茫然,然后豁然开朗,一双宝石的眸清澈:“那十七罚他三日不准如厕。”说着,从腰间的小兜里掏出一颗晶莹翠绿的玩意,献宝似的给闻柒看,“这是九姨姨给我的十全大补丸。”晶莹剔透的丸子,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增,好东西啊。
这十全大补丸,十七殿下上午便给了十五殿下一颗,说是十五殿下在茅厕里蹲到现在还没出来,这玩意,简直是坑蒙拐骗的神品。
十七殿下,真是得了闻柒亲传,深得她心,连连点头:“甚好甚好。”心情大好,闻柒一口便饮尽了碗里的药,然后对着小十七苦得龇牙咧嘴。
十七从小兜里一阵掏,小手递到闻柒嘴边:“娘亲,吃蜜饯。”
殿外,白二抹了一把冷汗,他决定,近日见了十七殿下一定要绕道走,那小娃子越来越像闻柒主子了。
殿中,偶尔传出孩子清脆软糯的声音,听着乖巧又惹人疼爱。
“娘亲,十七给你捶腿。”
“娘亲,软,要抱抱。”
“娘亲,要亲亲。”
“……”
宓爷不在,十七殿下越发得寸进尺了,简直登堂入室,白二侧耳,仔细听着,当然,仔细记着。
十七殿下撒娇,软软的童音,糯米糍似的黏溺:“娘亲,十七要暖床。”
所幸宓爷不再,不然一定扔出去。
闻柒笑嘻嘻:“小美人,到爷怀里来。”
随后,寝殿里传出孩童咯咯的笑声。
白二挥了挥手,屋檐上,一黑衣劲装的男人从天而降,白二吩咐,“记下来,”思索了片刻,道,“十一月十九,娘娘安好,夜,与小殿下同眠。”
爷走时吩咐,风吹草动,如实传报,关于同眠一事,怕是还要事无巨细一番才行。
殿中嬉闹一番后,倒是静了,十七殿下软绵绵的小嗓音水滴滴地砸进白二的耳朵:“娘亲,软软奶娘说欢喜白三。”
软软?哪个?白二眼皮一跳,就听见闻柒趣味十足地应了一句:“那个波涛汹涌?”
哦,十七殿下的奶娘里,有个胸前尤其壮观的,十七殿下给取了个文雅的别名:软软。这名字倒写实。
十七殿下又说:“就是她,软软奶娘还说想同白三困觉。”想了想,人小鬼大,老气横秋的语气,“还要给白三生娃娃。”
困觉?生娃娃?白二胸口一滞,有点喘不过气来,叶十说,那软软奶娘比两个梁六还厚实,白二有种快要被压死的感觉。
闻柒就问了:“我家十七觉得如何?”她笑嘻嘻的,语气玩味,说笑似的。
小小的人儿大人似的语气,正经刻板,有理有据一板一眼地说:“太傅夫子说,君子有成人之美。”
白二肾虚了,再也不快乐了……
“重记,”白二扶额,提高了嗓门,冲着寝殿里道了一句,“十一月十九,娘娘安好,无异。”绝口不提同眠一事。
然后便听得殿中小人儿奶声奶气地说:“太傅夫子还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十七觉得不能委屈逼迫了神医哥哥。”
呵,这白庸医一下子变成了神医哥哥,孩子的脸,六月的天,风云巨变:没谱。
白二总算松了一口气,小儿难养,这十七殿下,得尽了闻柒真传,小小人儿一腔花招,真叫人招架不住,诶,抹了一把冷汗。
“哟,这是谁家儿子,瞧瞧,多聪明多讨喜多惹人疼,娘的小心肝诶。”
十七呵呵笑着:“娘亲家的。”
一大一小,嬉闹嬉笑了好一顿才睡下,日头西落,东升,几个来回,这一睡,竟是两日又余,十一月的天,冷了。
迷迷糊糊地,闻柒醒不过来,眼皮太重,耳边嗡嗡地响,她做了个梦,很长很长,只隐隐约约记得她家爷被一个没有眼睛的无脸怪吞了,然后她一边追一边喊着‘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快吐出来!’,无脸怪用尾巴打她,她就踢那孽障的肚子,无脸怪吐出了一地的糯米团子,她怒了,骂‘不要团子,要男人!快还我我男人!’。接着一个一个的团子滚到她身上来喊娘亲娘亲……
“娘亲。”
“娘亲、娘亲……”
“娘亲,十七怕。”
“娘亲别不要十七。”
“姨姨,姨姨快来。”
“……”
糯米团子哭得撕心裂肺,然后团子破了,糯米糍漏馅了,是红豆馅的,一颗一颗的红豆往她脸上砸……闻柒猛地睁开眼,就瞧见一双小鹿般纯净的湿润瞳孔,黑漆漆的,水汪汪的,大颗大颗地掉着金豆子,可怜兮兮地撅着嘴:“娘亲。”
这是做梦呢?是做梦呢?还是做梦呢?闻柒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瞧着十七湿漉漉的眼:“怎么哭了?”
十七一把扑进闻柒怀里,好不委屈:“娘亲。”吸吸鼻子,软软的声音里全是浓浓的哭腔,“十七再也不偷偷倒掉白庸医的药了,娘亲也不要怕苦,要好好喝药,十七会给你很多很多糖。”说着,一双含着泪花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闻柒,生怕她会不见了似的,小手紧紧拽着闻柒的衣角。
闻柒揉十七的后脑勺:“怎么了?吓着了?”
十七抱着她闷闷不做声。
流苏帐外,白二几人都候着,皆神色沉重,倦怠又凌乱,一个一个都像天塌下来的表情。
闻柒将哭累了的十七放进被窝里,掖好被角:“我怎么了?”
叶九道:“主子,您已经睡了两天了,怎么都叫不醒。”
闻柒微怔片刻:“两天?”她抓了一把乱糟糟的长发,“差点误事了。”说着,裹了件披风,下了榻,脚步略微踉跄,浑身乏力得紧,有些轻飘飘。
叶九上前搀扶:“主子吩咐。”
闻柒揉了揉僵硬的腰板,掐了掐眉心,清醒了不少,道:“传召摄政大臣与两位相爷,昭令天下,炎帝病危,药石无医,护国寺诵经祈福,普天同愿。”
白二上前号脉,梁六与程大领命:“是。”
“常湘王可来了?”
叶十小声道:“已经在殿外等了整整两日,怎么差请都不肯离去。”
闻柒有些头疼,脸色苍白如纸,道:“更衣。”片刻,又道,“胭脂打厚些,不要让他看出端倪。”
叶九:“是。”
十七从锦被里钻出一个脑袋,红彤彤的眼,惺忪迷离,揉揉眼睛:“娘亲,我也去。”说着,小身子便往外爬。
闻柒摇头,将他塞回被子里,摸摸他的脑袋:“十七乖,再睡会,不然不美了。”戳了戳小人儿粉嘟嘟的脸,一圈一圈的痕迹,手感甚好,闻柒笑了又笑,“听娘亲的,美人都是睡出来的,你看娘亲都睡了两天了。”
十七纠结,皱着两条远山眉:“娘亲喜欢美男子?”
闻柒笑得明媚:“当然。”
十七眉头拧得更紧,嘟着樱红的小嘴:“像秦六那样。”他有点忧伤了。
胆大包天的小家伙,这一声秦六倒叫的气势如虹。
闻柒失笑,点了点十七的红鼻头:“那是你哥哥。”辈分绝对不能乱!
十七吸吸鼻子,不服气,抬起小小的俊脸:“夫子说,红颜乃祸水,蛇蝎即美人。”
嗯,这话在理!料想十七的夫子也是个通透的妙人儿。闻柒有一茬没一茬地想着。
小十七扯扯闻柒的披风,小短腿往她身上爬,攀住她的脖子,蹭蹭:“十七长大了会比秦六哥哥更美,娘亲到时候可要更喜欢十七。”
这呆萌的小冰山哟,闻柒有点爱不释手,可劲地蹂躏十七豆沙包似的小脸:“六爷同意,我没意见。”
十七撒娇,抱着闻柒蹭:“娘亲~”
闻柒拍拍他的头:“乖乖睡觉,明日登基史官可是要给你作画的。”
十七一听,怨念地钻回了被窝,眨巴着眼,可怜兮兮的。
将十七哄睡下,闻柒用了膳,再出寝殿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十一月的大燕,还未严寒,她已着上了厚重的白色狐裘,披散着发,怀里揣了块暖玉,容颜覆了微浓的胭脂,精致得好看,只是,她清减了许多,那双眼微微有些凹陷,愈发显得大而有神,像某种倔强的小兽。
燕湘荀见闻柒出来,立马站起来,走近,仅隔了几步的距离深深地凝着她的脸:“你到底怎么了?”她瘦得有些可怜,燕湘荀只觉得心头被扯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闻柒寻了张软榻便躺下,懒懒地搭起了腿,抬抬下巴:“看不出来吗?”她指了指自己抹了胭脂的小脸,笑眯眯地说,“面色红润有光泽,实乃红颜福相啊。”
燕湘荀沉了眸:“胭脂抹得真厚。”他眼下,亦是青黛厚重,不安了两天的心,依旧无处安放。
“这叫烟熏妆。”闻柒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眨巴眨巴大眼睛,毫不脸红,“有没有美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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