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郝风楼这种昼伏夜出的习惯,让凌雪甚是不满。
只是郝风楼一向喜欢卖关子,只是找个借口,说是自己这是去准备做买卖,将事情搪塞过去。
“这个家伙……”凌雪心里忿忿不已,以策反为名,天天流荡于花丛,还口口声声说为了燕王大计,简直就是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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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巷,夜色朦胧,可是由于战事,不少难民逃入城中,这都是南京城一时防备不及而窜入城中的散兵游勇还有一群乡间还来不及带走财富的士绅,运气好的,投靠了自己的亲朋故旧,运气不好的,白日四处游荡,夜里只能蜷缩在这里。
一个人影显得格外的醒目,纵是落魄,纵是饥寒交迫,依旧抹不掉他们伟岸的身躯。
“少爷,我饿了……不如明早,我们去打短工吧,无论如何,先填饱肚子。”
伟岸身躯的主人虎躯一震,虎目射出一道精光,他是张辅。
张辅鄙夷的看了可怜巴巴的奴役一眼,虽然银子已经被官差抢夺,纵然因为身无分文被客栈的掌柜赶了出来,即使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投靠,甚至是饥肠辘辘的肚子像火烧一样,却依旧阻止不了张辅所忧心的大事,他眯着眼,淡淡道:“听说,那姓郝的最近夜夜笙歌,每日都在秦淮河里流连,哼,此子误燕王啊,难道他就不知,一旦引起官府的注意,被这些朝廷爪牙盯上,燕王大计,就要毁于一旦!我十万北军将士,都要受他的牵连?愚蠢,愚蠢,愚蠢!”
连骂了三句愚蠢,张辅似乎有些乏了,席地而坐,背靠在墙上,又大发感叹:“这样的大事,岂容儿戏,燕王误信奸人,十万北军的重担,尽都落在你我身上了。”
仆役可怜巴巴的看他,吞了吞口水,谨慎的住嘴,然后蜷到一边借着朦胧的灯光数着地上的蚂蚁。
“哎……看来,我定要加快步伐,尽快联络谷王,可是该如何取信于他呢?”张辅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仆役捏起了一只蚂蚁,喉结滚动,还是很不争气的流出了口水,然后一口将蚂蚁吞下。
“嗯……还是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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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二十六章:靖难高于一切(新书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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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爷,这贼眉鼠眼每天夜里,都在青楼里流连,不但去过时花馆,还去过……”
李景隆一脸黑线,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被人耍了,这个家伙,莫非只是个市井无赖,骗了自己五百两银子去胡吃海喝,逍遥自在吗?很可能,极有可能,他承诺自己做大买卖,还和自己打赌,结果忽悠了自己五百两银子,夜夜笙歌,这哪里是做什么买卖,简直就是把他李景隆当猴子耍。
不过……
李景隆很是高明的淡淡笑了笑。
他告诉自己,自己绝不能气急败坏,不能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然后气的跳脚,他要淡定,他要沉着,要有智珠在握的从容,否则明天整个南京城的贵族圈子里,自己就会成为人傻钱多速来的笑话,所以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显得很是沉稳的喝了口茶,然后呵呵一笑,道:“你懂什么,高人行事,自然和别人不同,反正还有二十天的功夫呢,不急,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里在咆哮:“狗养娘的混账,若是敢糊弄本公爷,本公爷阉了你喂狗!”
脸上又轻描淡写的哂然一笑:“你看看你吗,哪里有一点泰山崩于前的气度,平时本公爷都是怎么教你们的,哼,一群混账东西,这点小事就慌了手脚?叫人盯着就是,管他做什么,不过,本公爷和他打赌的事,尽量少张扬出去。”
来禀告的乃是个管事,管事苦笑道:“早就传开了,却不知是谁传出去的消息。”
李景隆老脸抽搐了一下,恨不得跳起来骂娘,他用尽了一切的毅力克制住怒火,长吁了口气,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道:“哦?外头怎么说的?”
管事吞了吞口水,道:“小人不敢说。”
“你说!”李景隆斩钉截铁。
管事期期艾艾的道:“魏国公还有上高候他们再四处嚷嚷,说公爷上了一个小贼的当,还说公爷……”
“好了,不要在说了。”李景隆的手在发抖,他知道还有很多的难听话这管事没有说出来。
“你下去吧。”
管事告辞。
厅子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李景隆终于忍不住了,恨恨抄起手里的茶盏,要狠狠摔下去,结果茶盏在半空挥舞到一半,他又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可恨啊可恨。
李景隆突然发觉,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打赌了,这涉及到了自己名誉的问题,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所谓名誉早就和擦过屁股的草纸一样,不过被人笑话办事不力是一回事,被人笑话是个浪荡公子爷也是一回事,可是被人笑作是傻瓜,被一个市井无赖随意糊弄又是另一回事。
可是李景隆对那位传说中的贼眉鼠眼又恨不起来,他现在反而心里在高呼佛号:“阿弥陀佛,贼居士可千万莫要是骗子,千万不要。”
郝风楼出名了。
他之所以出名,与其说是因为他在青楼里的惊世骇俗的表现,还不如说那一份赌约。
也就是因为李景隆赫赫有名,比如这厮人憎鬼嫌,御史清流看他是奸贼,勋贵子弟们没和他少为女人争风吃醋,便是寻常百姓人家,也都对他咬牙切齿,一个如此纯粹的坏人,如今却和另一个叫做贼眉鼠眼的家伙立了赌约。
人都有某种美好的愿望,至少绝大多数的人来说,他们的美好愿望是这位贼眉顺眼最好把李景隆这个混账坑了,如此一来,大家又可多了一个谈资,多了一个笑柄。
于是乎,有人在议论李景隆是如何上当受骗。也有人在议论这位口称是贼眉鼠眼的家伙年纪轻轻,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够一个月挣来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银子绝对不是小数目,便是顶级的豪门,也绝对不会忽视这么大笔银子,许多人想看李景隆的笑话。
已是一连过去七天,郝风楼一大清早从秦淮河那边回到下榻之处,他回客栈的时候,已看到有人探头探脑的盯梢他,郝风楼并不以为意,知道这是李景隆派出来的人。
现在的李景隆便如架在干柴烈火上,已经逼到了墙角,这正是郝风楼需要的效果。
像李景隆这样的人,你若说他是个重视清誉的人,那是瞎扯,可要说他完全没脸没皮,又不能一概而论,这就好像有人可以接受别人骂他贼,但是绝不能接受别人骂他是流氓,李景隆也是人,人就有弱点,李景隆可以接受别人骂他游手好闲,但是绝不能接受别人骂他蠢,这是底线,也是李景隆的软肋。
只有舆论将李景隆逼到了墙角,那么郝风楼才能成为李景隆的救命稻草,这种放线钓鱼的办法,原本是师傅他老人家教授自己专治各种不服少女的,现如今不得已,只能用在这位公爷身上。
回到客栈,郝风楼并不急着去睡,而是拍了凌雪的门。
房内沉默良久,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开。
郝风楼见凌雪一副哈欠连连的样子,道:“凌雪姐姐还没有睡?”
凌雪嗔怒道:“我睡了。”
“你没有睡!”郝风楼断言道:“你看,你眼圈都出来了。”
“有吗?”凌雪只得道:“你整日这样游手好闲,燕王殿下可还等着城中的消息。”
郝风楼进了房,凌雪侧身放他进去,郝风楼道:“我想喝茶。”
凌雪犹豫一下,还是给他斟茶来,苦叹道:“你既然和李景隆打了赌,可是为何拿了他的银子花天酒地,你可知道,李景隆在客栈附近早已安排了人手,一旦食言,他定不会罢休的。”
郝风楼抱着茶盏,微笑道:“所以我才晚出早归,为了靖难大业,为了燕王殿下,我很辛苦啊。”
凌雪很难理解,这世上到底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
郝风楼叹了口气,道:“不过为了燕王大计,辛苦一些又算什么?好啦,我有重要的事要交代你。”说着,郝风楼从身上抽出一份单子,单子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蝇头小字,郝风楼将单子拍在桌上:“你想个办法,将这单子印个五百份出来,我算了算,现在印刷虽然价格昂贵,不过五十两银子想来是足够了,这是银票……”直接给了一百两的银票搁在桌上,郝风楼郑重其事的道:“这个赌约能不能成,接下来就看你了。”
凌雪拿起单子,秀眉深深蹙起,俏脸一红,啐了一口道:“你真不要脸皮。”
郝风楼义正言辞的道:“为了燕王我性命都可以不要,还要脸做什么?”不再理会凌雪,理直气壮的喝了一口茶,道:“要尽快办,时间不多了。”
若说格斗杀人,凌雪确实擅长,可是耍起心机和卖关子,她却深知自己大大不如郝风楼,虽然这单子不堪入目,可是凌雪并没有犹豫,连忙携着单子去了。
公子风流 第二十七章:轰动
印刷术自隋唐开始,先是单一的印制佛经、历书,此后日渐繁华,到了宋元时期,已是达到了某个顶峰,此时纵是明初,可是由于木活字和铜活字的兴盛,印刷的内容开始五花八门,民间的印刷工坊在南京这个地方也是不少。
想要印刷,只需寻一个书铺打听,便可寻到专门印刷的工坊,身为大明朝的国都,这里本就聚集了天下最精良的一批刻板工匠,凌雪在半个时辰,已经出现在了某处工坊,东家出来相迎,凌雪说明了来意,随即取出了单子。
那东家接过一看,脸色变得很不正常,古怪地打量凌雪,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凌雪美目一沉,低斥道:“看什么看,能不能印出来?”
这东家哂然一笑,心知自己犯了忌讳,笑道:“这个好说,这里头的字大多都有现成的活字,倒是不必另行刻板,只是油墨和排版颇为费心费力,是要五百份吗?这样吧,后日可以印出来,只怕价钱嘛……”东家继续道:“只怕不菲。”
凌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点了点头,抽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
一看是银票,东家急眼了:“银票不值钱……”
“那就按眼下时价折银。”
所谓折银,其实就是按市率来算,百两的银票,大致也就相当于四十五两银子的价值,这东家才满意了,点了点头道:“后日正午来取。”
凌雪的举动瞒不过许多人,其中既包括了李景隆,也包括了几个南京城里游手好闲的勋贵子弟。
新的消息又传出来,那个极有可能是贼眉鼠眼不知从哪里勾搭来的女子,有人暗暗猜测这个女子可能是和贼眉鼠眼私奔来南京的,从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如今不知造了什么孽,被贼眉鼠眼这厮糟蹋,这个女人拿了一份单子交给了姚记的印刷工坊,至于那单子里是什么内容,就语焉不详了。
倒不是这些奉命盯梢之人懒得打听,而是大家都明白,盯梢的不只是自己一个,路数不明,所以谁也没有去做出头鸟。
一个时辰之后,一身大红官袍打算入宫面圣的李景隆收到了一份密书,这位近来有些着急上火的公爷眉头皱得更深,喃喃自语:“他到底想做什么?”
“老爷,宫里那边只怕要等急了。”
“知道了,知道了。”收了密信,李景隆显出几分不耐烦,嘟嘟囔囔的道:“每日进去都是听那些大臣嚼舌根,当年要削藩的是他们,现在惊慌失措的还是他们,都说本公爷是糊涂虫,哼哼,本公爷看那些个书呆子才是真正的糊涂虫!误国残民?本公爷只是无能,他们呢?他们才是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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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贼眉鼠眼的,这两日倒是没有夜间出去作乐,不过嘛,哈哈……据闻他每日躲在客栈里,闭门不出。”
“早就说了这是个骗子,曹国公那个蠢货,我倒是想看看,他能崩到什么时候,多半到时候要气得跳脚。”
“五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不过拱手送人,还被人如此戏耍,嘿嘿……”
这样的议论在某个特定的圈子里到处都是,想看笑话的人实在太多,李景隆的人缘可见一斑。
“话说回来,这个贼眉顺眼敢跟李景隆那厮打赌,或许真有几分本事也是未必。”
“有个屁的本事!”有人摇头晃脑:“五百两银子一个月挣一万两出来,去做贼吗?你来挣挣看,莫说本钱只有五百两,就算给你一万两,你也没这样的本事。你看这厮不敢透露自己真名,多半是个不知哪里来的骗子,反正破罐子破摔,看李景隆那厮太蠢,索性骗了银子,今朝有酒今朝醉,等一个月之后,银子花完了,就算曹国公打断了他的腿,又能如何?”
“说的不错,这等市井泼皮,实在是见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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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某个角落,两个衣衫褴褛的人蹲在墙角,张辅感叹:“这姓郝的化名贼眉鼠眼,惹得南京城里议论纷纷,完了,彻底完了,事泄只在近日,我们要想尽办法传递消息出去,请燕王做好最坏打算。”
边上的仆从浑身恶臭,抠着身上的泥虫,然后大大方方地丢进自己的嘴里,蓬松凌乱的头发之下,嘴角嚼了嚼,有点咸,不过还算有点滋味。
“少爷,我饿了。”
“混蛋,刚才不是吃了半个馒头吗?”张辅对仆从很不满,这厮就是个吃货。
仆从泪流满面:“少爷,讨来的半个馒头被你吃了。”
张辅托着下巴,微风徐来,乱发飞舞,若是无视头发上几只臭虫,依稀能看到长发飘飘的潇洒,浓眉下的眼眸深邃且蕴藏着内涵地看了仆从一眼:“事涉靖难成败,兹事体大,心思岂可放在馒头上,这个郝风楼要误大事了。”
仆从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点头:“是,少爷。”
张辅舔舔嘴,从幻想回到了现实:“等下你再去讨个馒头来,要林家铺子的馒头,他们家的馒头面劲儿足,有嚼劲。”
仆从可怜巴巴地道:“我要吃半个。”
“笨蛋,你为何像郝风楼一样蠢,你可以去讨三个馒头,少爷分半个你。”
“有道理!”仆从精神一震,好不容易搓了半柱香的泥虫也没兴致吃了,小心翼翼地收入袋子里,想着当宵夜吃,然后道:“我去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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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一张张的单子贴在了街头巷尾。
这些单子俱都是应天府的一些差役张贴的,也有一些买通的半大孩子,在码头、书铺子里传发。
应天府的差役其实油水并不多,这里不比乡下,毕竟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极多,不敢随意乱来,许多差役其实都是征来的,再加上太祖皇帝刚刚驾崩也不过几年,吏治的风气还不算太坏,因此寻常的差役日子过的苦巴巴的。
而这个时候,有人请他们帮忙去张贴单子,差役们自然没有拒绝。
他们的赏钱类似于后世的绩效奖金,大家约定单子张贴在哪个位置之后,这位神秘的雇主便先给他们每人十文钱,然后雇主承诺,三天之后他还会在各处街道检查,若是单子还在,则再加十文,每隔三日检查一次,只要确认单子没有毁坏或者被人揭走,一个月下来,就有五十文钱。
五十文钱并不多,可是积少成多,而且还是举手之劳,对应天府的不少差役都有吸引力,于是,这些差役便穿梭于各处街道,将单子一份份按着神秘雇主的要求四处张贴,若是寻常人,胆敢四处张贴东西,说不准就被人拿住办了,可是差役们不同,他们本身就是执法者,无人干涉。
为了后续的赏钱,差役们倒是很尽心,在街面上行走的时候隔三差五都要到帖单子的地方看一看,防止有人毁伤,若是有人胆敢去毁坏,少不得要出来训斥一下。
于是乎,这种‘牛皮癣’立即出现在了南京的人口密集处。
这世上从来不缺好事者,于是许多人凑上去看,众人一看,傻了眼,然后一个个脸色古怪起来。
单子很有新意,里头罗列了许多东西,而且分门别类,让人一目了然。
就比如上头所书的怡红院,在怡红院背后,便标示出了四颗星,先是从怡红院的环境讲起,说它坐落于某处某街,地处繁华,又说门脸尚可,灯光中上,此外还有怡红院的酒菜,每家青楼,既然是寻花作乐,就肯定有酒也有菜,这虽然只是配属的服务,不过关系也是不小,单子里罗列了怡红院的一些特色菜肴,比如焖羊肉,后头特意评价,口感尚可等等评语。
当然,重头戏还是评价怡红院的头牌以及寻常的烟花女子,几乎每一个女子都有罗列,冬梅的特长是什么,缺点是什么,春儿擅长什么,又有什么缺点,林林总总,很有画面感,甚至于每一个女子都有专门的平分,如相貌多少,性格多少,琴棋书画又是什么。
此外还有价格,价格从高到低,也都很详尽,如头牌价格多少,点了酒菜价格多少,寻常的赏银多少,点什么样的酒价格又有什么不同也都十分详尽。
除了怡红院,还有几家画舫和青楼也都在其中,单子的最后还有专门的大字:“贼眉鼠眼认证,假一罚十。”
这种单子绝对是破天荒的事,一下子吸引了热烈讨论,这个时代本就没有什么娱乐,任何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可以引为谈资,现如今出了这么个新奇事物,不免引起许多人的热议。
许多人生出一个疑问:“这个贼眉顺眼是谁?他是什么来路?还有这个单子,到底是真是假?”
人都有好奇心,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到处都张贴满了这种单子,自洪武之后,风气大开,许多犯忌讳的事也可公开讨论,所以许多人争议起来也是口没遮拦。
“贼眉顺眼,我似乎有过耳闻,听说许多世家公子都佩服他,说他阅女如神,但凡是他看过的女子就没有料不中的。”
“莫非此人是算命的?”
“算命?这却不是,总之说不清,我也只晓得一点皮毛,倒是有一些富家公子对他颇为推崇。”
“哼,哗众取宠罢了。”
公子风流 第二十八章:香饽饽
张财是浙江人士,从浙江到南京贩了一批丝绸来,像他这种客商没有十万也有三四万,除了客商,还有从各地汇聚南京的生员,有无数的过客,有的是常住,有的是短居,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北边的战事一下燃烧到了南京城,张财原本过几日就要回乡,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在南京逗留下去了,至于逗留到什么时候,他也拿不准。
好在战争只是宗亲之间,虽然燃起了战火,双方却还保持克制,燕王打着是靖难旗帜,除了作战,倒也没有残害百姓,而朝廷自有仁君,更是三令五申,对南军极为约束,因此虽然外头打生打死,可是于张财来说却还不至于惊慌。
今日清早在茶馆里吃茶,听到茶楼里许多人讨论到什么贼眉鼠眼,还有什么怡红院,什么时花馆,张财没有在意,等他会帐之后到了街上,却发现一处街角人头攒动,无论是谁,总是喜欢瞧热闹,张财也不免俗,于是连忙上前,便看到了墙上贴着的单子。
不只是如此,还有好事者怕有人不识字,所以高声念出来:“荷花画舫青青姑娘,色艺双全,身材丰腴……无花柳症……年方十九,性子淳和……”
张财眯着眼看,大致明白了什么内容。
耳边听到有人道:“咦,有病没有病他也知道?不过说实在的,前些时日便有人得了花柳,这东西真是害人,花了银子染了一身病来,若是这上头所言属实,倒是能救人一命。”
“张哥儿莫非也想去……哈哈……”
“我不信,不信这贼眉鼠眼真有这样厉害。”
“信不信试试就成了。”
“这个倒是,今天夜里,我便到怡红院寻着春香姑娘,倒要看看,是不是果如他所言,吹的一手好xiao。”
说这些话的人往往都是满口官话的本地人,可是张财此时也起了心思,他是外乡人,看问题的角度却是大大不同。
张财有银子,人在异乡,当然也希望出去找点乐子,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他有顾忌,问题的关键还在于他这外乡人的身份,人在异乡胆子就不免要小上许多,毕竟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而本地人早看出这些蹊跷,也就打蛇随棍上,各种坑蒙拐骗,比如前几日他雇辆车运输一批货物,起先是说好了九钱银子,结果到了后来,人家硬要你三两纹银,张财气愤不过,可立即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最后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倒霉。
有了许多这种经历,所以但凡是外乡人到了南京城总是要小心翼翼一些,绝不敢高调,而这青楼本就是藏污纳垢之所,许多青楼里养了不知多少市井无赖,因此许多的江湖传闻早就不可避免的流传出来,某某府县的公子来到京城,被哪个狐媚子勾了魂,如何如何下场可悲。
这当然不是空穴来风,就算所传不实,也定有相似的现实经历,所以像张财这样的人,他是心里百爪挠心,可是却绝不敢跃出雷池一步,毕竟到了那儿,你点了酒菜,叫了姑娘,最后会帐之时突然是百两纹银,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还有些青楼,店大欺客,见你不是本地人,故意寻些人老珠黄的陪侍你,你明知吃亏,照样还是不敢声张。
可是这个单子却让张财的心思活络起来,这里头不但把价钱标示的清清楚楚,各色人等都可以根据自己的财力多寡去选择自己能够接受的消费,比如张财,头牌自然是消费不起,可是如怡红院春香这样的姑娘却是绰绰有余,至于酒菜,哪些价格高昂,哪些能够承受,都是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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