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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他眉飞色舞地道:“只是买卖怎么做,我却是不知,总而言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寻我,从此之后,你我便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郝风楼心里在笑,自己的钱很好拿吗?当然不好拿,这世上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郝风楼故作沉吟,道:“公爷,现在正有一件难事。”
李景隆板着脸纠正:“要叫李大哥,叫公爷太生疏了。贤弟有什么难处,直说便是。”
郝风楼道:“牙防组是靠关系挣银子的,有了关系才有银子,可毕竟一些事儿犯忌讳,比如四处张贴文告,还有发送传单,现在刚刚开始,或许御史言官还有应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员不会注意,只是迟早,他们……”
李景隆颌首点头,道:“你的意思是,想尽办法和他们打交道,让他们高抬贵手?”
郝风楼很光棍的点头。
李景隆道:“这个好说,这几日我请他们来吃酒,你也来作陪,御史不必理会,这些人就是苍蝇,关键是五城兵马司还有应天府,这个放心,老哥在那儿也认识一些人,有几分薄面。”
李景隆满口应承下来,并没有出乎郝风楼的预料之外,郝风楼连忙称谢。
李景隆摆手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谢个什么,今天夜里,咱们去怡红院,不醉不归。”





公子风流 第三十二章:好厉害的手段
一连几日,郝风楼都在醉生梦死中渡过,李景隆为了展现自己的人脉,表明自己绝不是白占郝风楼的便宜,倒也实诚得很,当天夜里便叫人四处下了拜帖,请了许多官吏来吃酒。
这些官吏大多对李景隆鄙视到了骨子里,可是曹国公有请,却又不得不来,宾主落座,李景隆第一件事便是拍拍郝风楼的肩膀:“这是我的兄弟,久仰诸位大名,今日特带来他见识见识。”
大家侧目去看郝风楼,心里都是苦笑,勉强点点头,算是认识了郝风楼。
几日来,郝风楼也不知见了多少人,送了多少名刺出去,不过他料定,自己的名刺递到了人家手里,用不了多久就要被人丢进垃圾堆。
连日吃酒已是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抽了个空,带着凌雪又去一趟应天府,之所以去应天府,是要寻一个李景隆介绍过的熟人,想买下城东的一块土地,这样的土地在城中不少,从前多是朝中勋贵的官邸,此后太祖皇帝弄了几场大狱,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抄家灭族,这家产自然都收归了朝廷,而一般的新贵都不喜欢这种地产,毕竟带着晦气,因此极少人问津,有的甚至荒芜了二十多年,杂草丛生。
郝风楼去了顺天府,毕竟有李景隆的撑腰,所以事情倒是办得妥当,用了半上午的功夫便将地买了下来,总共花费了三千多两银子,看上去价格高昂,可是地处繁华,又在城内,原有的建筑业都有,其实还是挣了大便宜。
从顺天府里出来,郝风楼一身轻松,买卖做成了,李景隆也已拉拢住了,忍不住哼一句小曲,只是出了应天府,看到应天府门前一溜儿蓬头垢面的人带着枷号跪坐在前头,足足三四十人,一个个奄奄一息,似乎已经日晒雨淋了不少时候,更有人几乎已经僵死过去,一个个嘴唇开裂,沉重的枷板使他们动弹不得,只能保持一个姿势跪坐,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带着绝望。
“真可怜。”凌雪触动了心事,突然又发现了什么,道:“那个好像是张百户。”
郝风楼看过去,便看到其中一个囚犯看到他们,朝他们张口,还真和张辅有些像。
“是有点像。”郝风楼点头。
凌雪道:“他莫不是已被发现了,所以……怎么办才好。”
郝风楼摇摇头,想了想:“先装作不认识,过去再说。”
凌雪心里想,假若张辅当真被朝廷察觉,这个时候自己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她忍住自己欲望,和郝风楼匆匆过去。
郝风楼叹道:“朝廷应该没有察觉。你想想看,若是朝廷发现他是燕王殿下的细作,会交给顺天府来处置吗?如真是如此,早就关在不知哪个水牢里日夜拷打,让他招认同党了。”
凌雪不忍道:“既然如此,为何他……”
郝风楼痛苦的转着手中的扇柄,道:“不要急,我想想!”沉吟良久,将手中的扇子拍打在手心,道:“厉害,张百户果然不愧是张将军之后,实在让人佩服。”
凌雪一头雾水:“佩服什么?”
郝风楼道:“你想想看,张百户是什么人,他如此勇武,又聪慧无比,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混到这个地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故意如此,置之死地而后生,好厉害的手段,哎,从前我还误会了他,以为他不学无术,现在想来,他竟有如此心机,连我都要甘拜下风。”
凌雪更加糊涂:“他自投罗网?为什么要故意。”
郝风楼用扇柄有规律的敲打着手心,眼眸微眯:“当然是破釜沉舟,想来他已联络了谷王,谷王尚在犹豫,既然犹豫,就要断这谷王的后路,毕竟燕王那边等不得了,所以他索性自己寻个由头,让应天府拿住,落到这个境地,你想想看,张辅是燕王殿下的探子,谷王会不关注吗?既然关注,得知他被应天府拿了,谷王会怎么做?”
凌雪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在逼迫谷王殿下尽快拿主意。”
“对。”郝风楼苦叹道:“我还以为这南京城里,只有我对燕王殿下忠心耿耿,为了燕王风里来雨里去,为了靖难,连贞操都可弃之如敝屣,每日纵情声娱之地,流连酒水之中,想不到这位张百户有如此肝胆,燕王靖难能如此势如破竹,正是因为有一个个像我和张百户这样的忠臣义士。”
“可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凌雪哭笑不得。
郝风楼正色道:“他走他的阳光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大家都在尽力为燕王殿下效力,不必管他,我们努力做好自己的事,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见李景隆,今夜已经约好,要在时花馆里谈正经事,我看火候差不多了,也该图穷匕见了。”
凌雪嗔怒道:“你总是有许多借口,时花馆那种地方……”
郝风楼义正言辞打断他:“我和张百户手段不同,可都是为靖难流汗又流血,你想想看,李景隆这个变态总是喜欢找十个八个姑娘来作陪,我招架她们也是很辛苦的,甚至还有可能染上花柳,比张百户更加凶险。”……
而在另一头,在应天府院墙下,张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郝风楼和凌雪的身影越走越远,虎目之中越来越灰暗下去,满是绝望。
“这个姓郝的,为何每日出入应天府,莫不是这个家伙已经……这个没骨气的狗东西,败类!”张辅不齿的吐出一口涂抹,吐沫中满带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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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和李景隆几日功夫就已打的火热,再进一步就该同床共枕了,当夜在时花馆吃过了酒,叫了茶上来,二人闲坐吃茶,郝风楼借着酒劲,道:“李大哥,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李景隆哈哈笑道:“贤弟瞒着的事,定然有趣,来说说看。”
郝风楼苦笑道:“其实我是燕山卫小旗。”
李景隆又是爽朗大笑:“想不到你还是亲军……”突然一下,他的老脸僵硬住了:“什么,燕山卫……”
燕山卫显然并没有给李景隆什么好印象,甚至这是一个足够可怕的记忆,李景隆清楚的记得,当年五十万大军围攻北平,无数守城的将士在一个瘸子的带领下拼死厮杀,漫天的箭雨、滚烫的油水,滚木、砖石,遮云蔽日般的飞下来,紧着某处的旷野上,北风呼啸,地平线上出现一个两个然后是乌压压的黑影,无数的骑兵在沉默中提起了刀,一声号角,便是漫天喊杀。
李景隆的战斗史就是一本写满了血泪的逃亡史,而那支追击了他数百里的军马正是燕山卫。
更重要的是,燕山卫是燕王的卫队,李景隆霍然而起,一脚将身前的案牍踢翻,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郝风楼:“你说什么,你是什么?”
郝风楼耸耸肩:“我是燕王座下亲卫小旗官,奉命在城中刺探。”
李景隆脸色铁青,恨不得将郝风楼撕成碎片:“你为何不早说。”
说早了,你就不和我做朋友了。
傻子才早说。
郝风楼早有说辞,有板有眼的道:“我的身份隐秘,自然不能轻易张扬,那时候我和李大哥不熟。”
李景隆坐下去,又站起来,然后又坐下去。
想不到啊想不到,眼前这个郝风楼,居然是燕山卫,是燕王的人。
郝风楼道:“李大哥……”
李景隆暴怒地道:“你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




公子风流 第三十三章:南京 南京
郝风楼深吸一口气,这是劝降不成的前奏啊,姓李的,什么时候突然如此有节操了。一切似乎都和郝风楼预想的不太一样。
谁知李景隆快步上前,握着郝风楼的手道:“我已打算效忠燕王殿下,燕王殿下和我早有交情,虽然在北平有对不住他的地方,可是燕王殿下如此大度,想来不会计较,只是我要投靠燕王殿下,该当如何?”
“这……”郝风楼震惊了,节操啊大哥,你就不能像个小媳妇一般扭捏一下,还以为这家伙说我意已决,接下来一句是要誓死效忠天子,谁晓得这厮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这个……李大哥,说实在话。你不要心急嘛,有话好好说。”自己的手被李景隆紧紧的拉住,彼此之间的距离太近,可惜对方不是花姑娘,而是个年近四旬的汉子,郝风楼感觉有点怪异。
李景隆急切的道:“什么叫不要心急,你是探子啊,这几日我带你四处和官吏打交道,现在你成了叛党,我脱得了干系吗?”李景隆变得幽怨起来,道:“都是你害的,不是逼不得已,谁想做贰臣,你李大哥好歹也是忠良之后。”
郝风楼老脸一红,这家伙倒是说对了一件事,此前自己就挖好了坑,等着这李景隆跳下去,他借口要结交一些官吏的名义,让李景隆穿针引线,李景隆巴不得敲锣打鼓,告诉所有人郝风楼乃是和他穿一条裤子的兄弟,现在郝风楼既是叛党,李景隆若是将郝风楼绑去见官,他洗得清吗?况且朝中早有人抨击李景隆和燕王本是发小,又在北平之战中放水,现在再出一个叛党的兄弟,你若说他没有和燕王勾三搭四,只怕连李景隆自己都不信。
“既然如此,眼下就有一桩富贵,只是不知李大哥是否敢取!”事到如今,也就没有什么扭捏了,双方再没有了什么隐瞒,知根知底。
李景隆道:“有没有危险?”
郝风楼道:“倒是没有什么危险,李大哥在各处城门有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到时候我们暗中联络燕王殿下,约定时间,李大哥只要命人打开城门,到时候燕军蜂拥而入,大事可定,只要燕王进京,你我兄弟二人跟着燕王照样吃香喝辣,可好?”
李景隆迟疑一下:“这个好说,我有信得过的人,况且我主持金川门的防务,随时都可以开门从龙。”
这一对不太靠谱的人打起精神,商议了小半时辰,郝风楼才告辞而出。
回到客栈,凌雪等候多时,生怕郝风楼有什么意外,见他安然无恙的回来,连忙道:“如何?”
郝风楼握起拳头:“大事可定,立即出城一趟,明夜子时,金川门!”
凌雪大喜过望,道:“你留在城中,我去。”
二人早有默契,郝风楼也没有多说什么,倒头便睡。
明天夜里……决定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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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外连绵的北军大营,一个个斥候自大营进出,无数养精蓄锐的北军官兵枕戈以待。
中军大营。
姚广孝赤足冲了进去,他满脸红光,激动不已。
在帐中小憩的燕王被惊醒,豁然而起,要去拔床头的宝剑。等定睛一看,见来的是姚广孝,这才将剑送回鞘中,呼口气道:“先生莫吓孤王。”
数年来的戎马生涯,让燕王早已成为惊弓之鸟,燕王去倒了一杯水,道:“姚先生怎么了?”
姚广孝看着朱棣,眼中居然闪出泪花,哽咽道:“成了,成了,凌雪送来的消息,大事定矣,明夜子时,金川门!”
“什么?”朱棣愣住了,他如傻子一样伫立在原地,嘴唇哆嗦,然后道:“你再说一遍。”
姚广孝无力站着,一屁股坐在地上,颤抖的道:“明夜子时,金川门!”
朱棣滔滔大哭:“成了?成了?”
数年的辛苦,数年的血汗,数年来的戎马,上千日夜都处在最紧张的状态,想不到今日……终于成了。
朱棣哭的死去活来,帐外的亲兵一个个拔刀冲进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朱棣。
“出去!”朱棣一下子收住了泪,虽然目中依旧雾水腾腾,可是依旧神圣不可侵犯。
“是。”亲兵们小心翼翼退出。
朱棣狠狠一巴掌拍在案上,深吸一口气:“金川门,是李景隆?这是郝风楼的功劳,孤王没有看错他。眼下多说这些徒然无益,先生命人擂鼓,召集众将,做好入城准备吧。”
姚广孝摇头:“事关重大,不可轻易泄露,殿下应该举止如常,待明日傍晚之时,再做安排。”
朱棣眯着眼,目光深沉起来,颌首点头:“不错,事关重大,那么就请众将来,孤王要像平日一样,安排一下防务。”
姚广孝深深的看了朱棣一眼,擦拭掉眼角的泪花,一副极力克制自己情绪的样子:“贫僧这就去安排。”
姚广孝走了。
帐中只有朱棣孤身一人,朱棣愣愣的坐在帐中,目光呆滞,嘴皮子颤抖,反反复复的低声自言自语:“大事定了,大事定了……”
他迈出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步,他曾做了一个九死一生的决定,他装疯卖傻,他竖起了靖难大旗,在尸山血海之中努力的挣扎,他本没有一丝希望,必败无疑,可是现在,曙光终于闪露出来,这一道曙光,让这个从不曾流泪的铁汉不禁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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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金川门。
城门突然洞开,吊桥放下,紧接着无数喊杀传出,如潮水一般的北军将士冲入城中。
郝风楼激动的和李景隆下了城楼,他们的右臂都绑了一根红巾,看着杀入城中哗啦啦的北军官兵,郝风楼上前,道:“我乃燕山左卫小旗官,奉命刺探城中虚实,派一队人跟我来!”
队中有人出来,竟是燕王朱棣。
朱棣道:“可是郝风楼吗?”
郝风楼没有想到朱棣竟然身先士卒,连忙行礼:“卑下郝风楼,见过殿下。”
燕王大笑:“来,给他备马,郝风楼,你随孤王入宫。”
有个亲兵翻身下马,将马交给郝风楼,郝风楼翻身上去,有人道:“宫中情况不明,殿下,若是皇帝逃了,一但出了京师,怕要前功尽弃。”
郝风楼却是道:“皇帝乃是燕王亲侄,和燕王休戚与共,见燕王入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逃窜?不过将军说的也有道理,就怕有奸贼挟持天子出京,机不可失,必须要尽快入宫。”
朱棣愣了一下,然后深深看了郝风楼一眼,满是欣赏的道:“不错,走。”
郝风楼的一番话,纯属是政治正确,燕王打的乃是靖难的旗号,绝不是造反,无论大家怀有什么险恶的目的,这块遮羞布却要年年讲月月讲,断不能改口,就算天下人都晓得你是造反,可是造反的这些人绝不能松口,许多靖难的官兵并没有这样的敏感性,甚至连他们自己都认为这就是造反,而郝风楼的一席话,却是提醒燕王和诸多头昏脑热的人,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得意忘形。




公子风流 第三十四章:大功告成
应天府,一队北军官兵冲杀而至,府中官吏早已吓得四散奔逃,而此时,有人已经砸开了牢门,一个蓬头垢面,满身油污之人自牢中冲出来。
他呼吸粗重,听到外头无数的喊杀声,不禁泪流满面:“殿下终于进城了。”
受了这么多的罪,终于有了拨云见日的一天,张辅冲出大牢,看到一队乌压压的人马碾压而来,张辅忍不住意气风发,大吼道:“我乃燕山左卫百户官,奉燕王之命刺探城中,大家随我来,去宰了这群无法无天的应天府官差。”
大手一挥,然后冲在最前的一个北军兵丁一下将他撞倒在地。
这也不怪人家,实在是张辅过于虚弱,他这十几天只吃过几个窝头,还饱受应天府差役的凌辱,身体虚弱到了极点。至于张辅,虽然声音洪亮,可是他一副乞丐和囚徒的样子,又是在夜里,谁认得他,多半大家只以为他是哪里窜出来的疯子。
“谁,谁撞我?本百户剐了他!”
张辅要爬起来,接着后头呼啦啦的北军官兵已是冲过去,无数的靴子踩在他的身上,张辅泪流满面,此时不敢再爬起了,而是连忙护住头部,全身蜷缩起来,保护自己性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紫禁城中起了火光。
宫中大乱,大明门洞开,朱棣勒马入宫,无数太监跪于道旁,紧接着许多北军亲军蜂拥而入,郝风楼跟随朱棣入宫,朱棣目不斜视的看着**方向的大火一动不动,郝风楼能感觉到他的虎躯在微微颤抖,紧接着,朱棣抽出了宝剑,大喝一声:“孤率军入京,是尊祖训,诛“奸臣”,诸将士随孤入京,应谨从军令,不得滥杀无辜,更不得放纵劫掠。孤王这柄宝剑,既诛奸臣,亦杀乱兵,传令下去,封锁宫中各监,**贵妇不得侵扰,敢有违者,杀无赦!”
无数飞起四散而去,四面八方响起呼声:“燕王有命,不得侵扰……”
这时,有数个太监飞快跑来,跪到朱棣脚下,哭泣道:“殿下,陛下烧了**几处宫殿,不知所踪,传国玉玺,亦不见踪影……”
朱棣身躯微微一颤,旋即脸色恢复如常,道:“入宫!”
“且慢!”郝风楼道:“殿下不可入宫。”
朱棣迟疑了一下,身边几个将领不由呵斥道:“胡说什么?”
郝风楼深深看了朱棣一眼,道:“殿下此时应当去孝陵。”
朱棣顿时明白了什么,郝风楼口里说的虽是皇陵,可是真实目的确实合法性,朱棣以靖难名义起兵,而这靖难的名义其实太祖皇帝,说是有人破坏了祖宗制度,起兵的目的乃是为了太祖皇帝,正本清源,现在进了京城,第一时间进宫里去,难免落人把柄,只有先去孝陵,祭拜了太祖皇帝,哭告自己为何带兵入京,申明君侧奸臣们的罪状,如此一来,靖难这个理由才说得通。
从前打天下的时候,为了胜利,可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可是现在即将要坐天下,这名分就成了至关紧要的事,朱棣暗暗凛然,不由想,若非这郝风楼提醒,孤王险些铸下大错,他大吼一声:“朱能何在?”
一员骁将排众而出:“末将在。”
朱棣眯着眼:“你率右卫兵马谨守宫中门户,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朱能道:“遵命。”
朱棣又道:“陈亨何在?”
又一员骁将出来,束手听命。
朱棣眯着眼:“率兵搜拿奸臣党羽,不可漏网一人。”
吩咐之后,朱棣调转马头,道:“其余人随孤王去孝陵!”
……………………………………
长达四年之久的靖难之役,此时落下了帷幕,城中开始充斥了北军,三大营的军马纷纷归降,不少朝廷大臣,此时也被叫到了午门门外,不安的等待消息。
而此时的朱棣,自然是奔赴孝陵,向太祖皇帝哭告,郝风楼没有凑这个热闹,被安排在了五城兵马使司,这儿的官差早已摇身一变,成了靖难的人马,郝风楼和一干追随燕王入京的幕僚、文吏一道都被安排在这里。
天光微亮,可是这里的人大多并没有睡去,所有人都激动不已,入了城,按理来说,马上就该论功行赏了。
在这衙门外头,到处都是兵丁和差役,南京城里已四处张榜,捉拿奸臣,郝风楼估计,其中混杂了不少燕山卫的亲军,在暗中搜查天子朱允炆的踪迹。
郝风楼有些困了,可是又睡不着,昨夜的表现无懈可击,只是不知到时论功行赏之时,自己能从中谋取什么好处。
清早的时候,有人送来粥水来,郝风楼吃了几口,旋即又有差役过来道:“姚先生请公子去一趟。”
姚先生?姚广孝……“
郝风楼沉吟了一下,姚广孝这个家伙,算起来还是自己的‘恩师’,不过这师徒的名分只是挂在口上,到底算不算数,却是说不清。这个时候他叫自己去说话做什么?郝风楼久闻这个和尚是个神经病,研究了造反几十年,逢人就想忽悠着人家去造反,这样的家伙,放在后世绝对是危险分子。
不过这和尚乃是靖难第一功臣,而且深得燕王信任,在燕军中的地位超然,却是不容怠慢,想了想之后,郝风楼没有犹豫,连忙随着那差人动了身。
到了一处厢房,便看到姚广孝盘膝坐在那儿,他只是眯着眼看了郝风楼一眼,随即很不客气的道:“为师又困又乏,来,给为师捶捶背。”
你倒是好意思。
郝风楼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和尚。
他上前,绕到姚广孝身后,犹豫一下,开始轻捶起来。
姚广孝道:“力道再大一点,怎么,年轻人就这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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