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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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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到,老虎真的好累,今晚一定得早点睡。(未完待续。。)





公子风流 第三百零六章 :天子犯难
众人又沉默下去,这件事很棘手,或者说,此事一出就不可能会简单。
现在要等的就是安南那边的答案,而此时,安南那边却没有动静。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新年一天天的在过去,安南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过了正月十五之后,这一大清早,按照大明的规矩,此时百官应当入朝,安南也是如此,所以一大清早,陈天平起得极早。
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称孤道寡的生活,眉宇之间已有了几分威严。
这种威严和朱棣那种虎威不同,带着几分阴柔,那一双眸子深邃不可测。
越是经历过失去,越是经历过失而复得,陈天平才比所有人更加清楚,自己能有今日是多么的不容易。
当他穿上了衮服,头戴上了通天冠,此时对着大大的铜镜,铜镜中的自己长身而立,精神奕奕,身后的内官头都不敢抬,蹑手蹑脚地在他身后捋平后摆。
他看着镜中的人,镜中的人也看着他。
呼……
陈天平长长嘘了口气,旋即笑了。
这笑容看似如沐春风,可是细细打量,又有几分沉重。
不错,祖宗的基业如今已经在他手里得到了复兴,不过……还差一步,还差最后一步。
驱虎吞狼,可是虎呢?虽然这只虎不如那胡氏那般**裸,碍于颜面不敢逾越雷池一步。可是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这支明军一日不走,陈天平就一日不能安睡。而今日……就是除虎之日。
陈天平将长袖狠狠一甩,身后的内官一时躲不及,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
陈天平没有看他一眼,跨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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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安南景泰宫里,安南的文武百官们已穿着簇新的朝服纷纷列队而立。
高高坐在银椅上的陈天平抚案不语。
“诸卿,可有事要奏吗?”良久。他才淡淡地问了一句,心情却是异常的激动。
“王上。”不出所料,有人站了出来。乃是禁军都尉黎洪,此人乃是陈天平心腹中的心腹,陈天平命他掌握禁军,又命他诛杀李瑞。禁军在黎洪的整顿之下。如今已经有了一些模样,这三万禁军如今成了黎洪锦绣前程的敲门砖,同时,也是陈天平最大的依仗。
黎洪正色道:“臣听说有不法明军屠戮我国中百姓,此事臣已彻查,犯事的明军牵涉十几人,所杀的无辜百姓,死伤有数十人之多。这些百姓俱是良善之辈,本来王上光复安南。他们欢欣鼓舞,原以为能摆脱胡氏恶政,自此享受太平,谁知……”黎洪声音哽咽。
话音落下,不少的安南大臣顿时坐不住了,有人痛哭流涕:“臣也听闻了此事,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儒生们……”
砰……
陈天平拍案,怒气冲冲地道:“胡言乱语,尔等放肆!”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明军助本王复国,没有他们,岂有本王的宗庙社稷,他们皆是天兵,是义士,朕感激都来不及,尔等岂可无事生非,胡言乱语……”
众臣不少人瑟瑟发抖,俱都不敢言语了。
倒是新任的门下令陈进大笑起来。
陈天平侧目看过去,面带不悦地道:“陈卿为何发笑?”
陈进道:“王上,臣笑的只是自己。”
“嗯?”
陈进咬牙切齿地道:“事发之后,诸多儒生心灰意冷,纷纷说王上乃是汉人走卒,那些无辜百姓,只怕死了也是白死,因为王上断不可能惩处他们,王上……受汉人操纵,是汉人挟天子而令诸侯的傀儡,他们这些话,下臣原本听了,心里只是冷笑,王上乃是我安南皇室嫡亲血脉,睿智勇毅,岂会受汉人摆布。可是现在,下臣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那么下臣岂不是可笑?”
百官哗然,许多人本就满怀着怨恨,现在有陈进率先挑拨,顿时有人怒气冲冲的道:“严惩凶徒,否则安南永无宁日。王上不做主,我等……”
陈天平眯着眼,一动不动。各种杂音冒了出来,有人痛哭流涕,有人怒气冲冲的叫嚣。
最后,陈天平笑了,长身而起:“黎洪,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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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之后,安南终于有了反应。
首先是一封措辞强硬的国书传到了征夷将军张辅手上,无非是交出肇事之人之类。而另外却又有一封奏疏传往金陵,只是这封奏疏的态度却是慈和得多,一面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最后申明了安南王陈天平的立场,因为国人愤慨,暴跳如雷,一时不能平息民怨,是以如何如何,请大明天子谅解云云。
这两封东西若是要归纳,无非就是,一面怒气冲冲的向明军要人,另一面则是到朱棣面前说明自己的难处,并且将一切的罪过全部推到了肇事者的身上。
张辅接到了安南那边的消息,顿时头痛得厉害。交人?不成,下头的将士肯定要闹;不交人?显然又说不过去。
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静候佳音,于是连忙上了一道奏疏,请求圣裁。
可是在升龙却是僵持起来,这边要人,那边不肯,安南人自是火冒三丈,儒生们破口大骂,甚至一些主动袭击明军的事件也时有发生。
明军的地位一下子显得尴尬起来,原本他们是以王师的身份出现,可是现在却四处是人人喊打。
张辅的日子变得极为难熬了,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时候有人狠狠的在背后踢了他一脚。
新任的御史王麟上书,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上报,其实这也没什么,偏偏他在最后加了一句,如此种种,皆因武官放纵官兵而起,恳请朝廷彻查……
这句话算是定了性,事情的本质不在于几个犯禁的官兵,问题的根子在帅帐里,是张辅等人放纵的结果。其实站在御史的立场,这也没有错,毕竟他是御史,负责监督,监督的当然不是安南人,而是大明的官军,至于那些阿猫阿狗,人家也瞧不上,但有机会,自然要骂一骂这些大丘八,这毕竟是他的职责,谁也挑剔不出什么。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只是因为这几封奏疏,却是引起了朝中的轩然大波。
朝中哗然,无数人开始抨击以张辅为首的明军,只是在这时候,最不想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
一月十九,这一日,又发生了一件惨案。
一个安南儒生因为喝醉了酒,在明军大营外怒骂,随后被愤怒的明军射杀。
此事一出,整个升龙顿时剑拔弩张,安南禁军立即出动,与明军对峙。
事情又报回金陵。
朝廷亦是感觉到了不同寻常,朱棣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他,他召见了太子和解缙等人,在暖阁里拿出了从安南来的奏疏,随即一动不动的看向朱高炽,道:“事到如今,皇儿怎么看?”
朱高炽很明白朱棣的心思,犹豫片刻,道:“父皇,事情的前因后果,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他顿了顿,想好了措辞,又道:“问题的根子就在于,眼下双方是剑拔弩张,假若继续这样闹将下去,迟早还会有更多的矛盾,一旦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朝廷当如何处置?父皇,手心手背都是肉,那陈天平终究是朝廷扶植起来的,一旦反目,朝廷的颜面只怕要丧尽了,可是为此而处置张辅人等,不免让人寒心,所以儿臣的意思,索性朝廷就撤军回来,陈天平在安南已经站稳脚跟,再留在那里也没什么意义,这样一来,朝廷还节省了粮秣,同时明军一旦离开,双方才能息事宁人,这是儿臣的一些浅见,若是说错了,还请父皇圣裁。”
朱棣抚案不语,朱高炽确实说中了他的软肋,这事儿不能这样下去了,若是无休无止,最后真要闹到反目的地步,他倒是不介意再一次征伐安南,可是理由呢?即便是有理由,先是征胡氏,旋即又征陈氏,这确实说不过去,近来因为安南的大捷,使得番邦各国开始重新审视与大明的关系,不少藩国派出使节带着贡品来到了金陵,假若这个时候再闹出事来,这面子可就不太好搁了。
只是真要撤军,朱棣又觉得有些仓促,一时也是犹豫不定,他不得不看向解缙,道:“解爱卿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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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这几天呆在南昌,真的好累,每天要在外面跑,还要排队,晚上还得赶出第二天的稿子,吃的东西也不好吃,今天下午办完所有的事情就回家,要准备三更了。(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公子风流 第三百零七章 :怒了
解缙深深地看了朱棣一眼,只用了两个字来回答:“鸡肋!”
这两个字戳中了朱棣的心事。鸡肋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解缙所言,安南对朝廷来说,确实就是鸡肋。
朱棣点了点头,抿嘴笑道:“朕自会思量,你们下去。”
朱高炽和解缙退出去,出殿之后,朱高炽忍不住拉住解缙道:“解先生,父皇为何迟迟不下决断?”
解缙笑了,道:“殿下,陛下已经有了决断。”
“哦?”朱高炽依然一头雾水。
解缙笑吟吟地解释道:“陛下已经明白,与其拖延下去,不如尽快做出决定,可是要做这决定,不免有些不舍,终究朝廷动用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若要彻底放弃,陛下自是难以接受,所以微臣便说了鸡肋二字,陛下并未反驳,只是若有所思,由此可见,用不了多久,安南那边就要撤军了。”
顿了顿,解缙忧心忡忡地道:“安南是该撤军了,大军一日镇在安南,每日的钱粮损耗糜费甚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有……”解缙深深地看了朱高炽一眼,才继续道:“此番安南之战,三皇子功勋卓著,安南越是胜得漂亮,这功劳簿子里,三皇子在陛下心目中的份量就越重,与其如此,还不如无功而返,如此,虽然表面上是大捷,可终究还是陛下心中的隐痛,这三皇子……”
解缙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朱高炽的反应。见朱高炽若有所思,便含笑道:“殿下可能误以为微臣有挑拨皇子关系之嫌,微臣虽非君子。却也不是小人。不过国乍正统,唯殿下而已,微臣只是不希望再出现一个汉王。莫非殿下难道没有看出来,自从三皇子封去岭南,陛下对三皇子就看重几分?想必是因为心有愧疚,所以才更青睐一些,三皇子在安南。跟着郝风楼又立下大功,陛下从安南回来对杨士奇说过一句,赵王像朕这四字。殿下有耳闻吗?殿下,这不是好兆头,汉王已是尾大不掉,假若再加上一个赵王。殿下做储君的如何自处?”
朱高炽淡淡地道:“三弟是闲云野鹤……”
解缙冷笑道:“殿下这番话未免轻浮。闲云野鹤未必不是争储的手段,殿下若不防范,迟早要遗祸无穷。”
朱高炽颌首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本宫最忌惮的还是郝风楼,这郝风楼此次功劳着实是不小,父皇对他……”
解缙板着脸,淡淡地道:“郝风楼不足为惧,安南的功劳再大。可是一旦南征成了笑话,这个功劳也就无人提起了。”
解缙的打算倒是颇为恶毒。正如历史中永乐朝时,南征安南乃是一大政绩,可是到了此后,安南独立,于是再没有人兴致勃勃地提起南征之事了,因为这本身就成了笑话,既然成了笑话,那些在安南之战中大放异彩的功臣自然而然也就被人刻意的遗忘。
朱高炽叹口气道:“说起来,这个郝风楼是干才没有错,可惜不能为本宫所用,本宫向来惜才……”他满是黯然,背着手,旋即道:“不说这些了,解先生,我们驻留得太久,不免使人生疑,本宫走了。”
解缙躬身道:“恭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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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仿佛有人在逼迫着朱棣立即做出决定,就在朱棣大为感叹鸡肋的同时,数封奏报传来。
一是户部,户部这边大倒苦水,直言朝廷入不敷出,为筹措粮秣,府库空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恳请陛下裁减在安南的官兵。
而另一封则是大同总兵的奏书,近来北元虎视眈眈,屡屡侵犯,虽然边镇固若金汤,没有使他们有可趁之机,可是北元狼子野心,迟早还有大的攻势。又说眼下开春,草原遭受了瘟疫,大量的牛羊死去,想必北元人狗急跳墙,定会纠集军马,袭扰边境,还请朝廷早做准备,以防不测。
朱棣这样的人本是率性而为,可是现在,他不得不迟疑了,看着两封奏书,最后苦涩地笑了笑道:“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罢……罢……郑和,请文渊阁诸学士来,朕……要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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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下达,飞马传去安南。
当明军接到消息之后,顿时沸腾,不少人早有归乡之心,这里的一切都使他们不适,压抑的气氛之下更使他们的军心动摇。
现在惊闻大军随时开拔,陆续退回大明,自然是令人惊喜有加。
不过惊喜的人多,也有一些人,如郝风楼,如沐晟,甚至于张辅,都不由忧心忡忡起来。
很明显,朝廷有意放弃安南,这就意味着,此前的努力全部要付诸流水,虽然得了一个好名声,可实质上却是竹篮子打水,最后落了个一场空。
郝风楼不由长叹,他明白,这一切都是陈天平的布置,这个人狡诈无比,又久在金陵,对大明朝廷了若指掌,更深知明庭内部的矛盾,于是借着机会制造事端,以达到驱逐明军的目的。
他将明军当成了夜壶,有用时拼命巴结,没用时便一脚踢开。
“可恨啊!”收到了消息的郝风楼胸口起伏,忍不住狠狠地拍案。
他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之所以如此愤怒,并不在于他忧国忧民,事实上,郝风楼自认自己不是这样无私之人。他的愤怒来自于他的参与,他亲自参与了这场战争,看到了无数的劳役征发到安南,输送粮食,搭桥铺路。他也亲眼看到无数的明军官兵蜿蜒的策马提刀,奔赴于此。他看到许多人流血,看到许多人对着自己的断臂残肢而恸哭。
他亲历了所有的一幕,他曾站在城头看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感受到与他站在一起的将士如何英勇作战,他亲眼所见,有人与敌人一起滚下了城楼,粉身碎骨。他听了太多太多的哀嚎,见到了太多太多的血,而这一切,这十万生灵的牺牲,竟是如此的不值得。
没有人肯去为陈天平作战,更没有人愿意去为安南人卖命,假若他们今日知道,自己付出的却只是完成了陈天平一人的野心,那么……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他郝风楼九死一生,差一点命丧谅山城下,又有什么意义?
将这份消息撕了个粉碎,郝风楼冷着脸,目光有几分赤红。
寝室之外,几个卫兵听到了动静,连忙推门进来,见了郝大人的样子,一时不知所措。
“大人……”
郝风楼恢复了冷静,背着手,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道:“这里没有事,你们……下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正要退下。
郝风楼却突然看向一个卫兵道:“你叫周延平?我记得他们是这样叫你的。”
这卫兵点头道:“卑下贱名……”
郝风楼淡笑道:“贱名?你毋须妄自菲薄,我看你脖子上有一道伤疤,是在哪里伤到的?”
周延平道:“攻打清化的时候,卑下当时是在先锋营,刘将军带着卑下人等率先攻城,攀爬上城墙的时候被安南叛军斩伤的,不过卑下命大,被人救了下来,因为身上带伤,行动不便,此后便替换到了亲卫营中,专门负责卫戍……”
周延平看上去像是个小孩子,十六七岁的样子,眼眸清澈,可是说到脖上的伤痕时,眼中明显地掠过了一丝后怕。或许他这个年纪未必知道生命的可贵,但是生死刹那之间的经历却足以让人铭记在心。
郝风楼温言道:“当时你害怕吗?”
周延平先是摇头,随即迟疑了一下,又点点头,道:“卑下害怕得很,卑下还有父母……还有个姐姐……”
不必多说,郝风楼已经能理解他的意思了,随即郝风楼笑了,道:“是啊,人怎么会不怕死呢,你的运气好,总算……活了下来,你的父母和姐妹得知你还活在世上,定然很高兴。”
郝风楼的话不知是不是让周延平有了触动,周延平不由抽泣道:“大人说的是,卑下……确实是运气,可有些人……卑下曾在先锋营的时候,不少人……卑下万死,这些话本不该说的……”
郝风楼抿了抿嘴,朝他一笑道:“你不必惊惧,我并不见怪,是了,告诉你们,过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回到大明去,回到故乡去,去见你的爹娘,去见你的姐妹……”
说到这个,周延平的脸上也焕发出了笑容:“卑下也听说了,卑下现在恨不得立即动身。”
“哈……”郝风楼笑起来,却是笑得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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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三百零八章 :忍无可忍
张辅一宿未睡,眼睛熬得通红,他喝了酒,喷吐着酒气,显得很是沮丧。
就这样撤了?
他当然不甘心。
只是圣命已下,又能如何?张辅有点想哭,自己似乎过于时运不济,好不容易有了一次独当一面的机会,好不容易……可是现在……
他重重地叹息一声,旋即命人将郝风楼和沐晟请来。
之所以请这二人,是因为沐晟乃是副将,而郝风楼算是半个钦差,负责与安南王联络事宜,本来他还想请督军的御使一并前来,可是想到那御使,他便觉得吃了苍蝇一样,相比起来,郝风楼都比那厮要可爱得多了。
至于其他人,张辅不想见,理由很简单,因为他听到外头兴奋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是归心似箭,绝大多数人都巴望着立即撤走。
来时浩浩荡荡、气势如虹,可是现在却是人人思归,军心紊乱。
张辅甚至觉得,自己实在过于失败。
平时这位张将军衣冠整齐,显得一丝不苟,不容有一丝污垢,可是今日浑身都是酒渍,见了沐晟和郝风楼沉着脸到了,语气冷淡地道:“圣命已下,尔等欲意如何?”
这家伙的口气很不好,颇有点发难的意思。
沐晟却是能理解他的心情,叹口气,道:“张将军,如今……已是大势已去,多说无益了,圣命都已下了,还有什么话说?再者将士们现在是归心似箭。无论是于上于下,我等即便是想力挽狂澜,又能如何?”
沐晟顿了顿。脸色阴沉下来,接着道:“话说回来,老夫现在倒是寻思了过来,这陈天平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我等久食君禄,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上书,恳请朝廷将来对这安南做好防范……”
张辅冷笑不语。最后却又颓然地道:“不错,你说的对,说的对。我们有什么办法?回天乏术啊……这奏书,我就不上了,上了有什么用?朝中的人,哪一个不是满口恩泽四海。什么泽被天下?上了也是被他们弃之如敝屐。不必费这番功夫了……”
沐晟沉默了,最后摇头苦叹,又打起精神,安慰道:“不管如何,班师回朝,回到家乡,总算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我等只是匹夫。马革裹尸是我等的职责,现在职责已尽。那就是别人的事了。”
张辅亦是自我安慰地道:“你说的不错,倒是我的糊涂。”
对谈到这里戛然而止,谁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整个大堂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一直没有做声的郝风楼冷眼旁观,他双手搭在膝间,纹丝不动。
最后他忍不住了,站起来道:“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吗?若是没有吩咐,卑下告辞。”
张辅抬眼看他,顿时火冒三丈,道:“郝风楼,你平素不是口若悬河,得意洋洋的吗?怎么?不耐烦了,没了主意了?”
这番话根本就在挑衅。郝风楼看他一眼,本想反唇相讥,因为这些时日的相处,张辅一直都没有给他好脸色,早就忍这家伙很久了;只是最后,他摇摇头,没兴致争辩了,他的心情不好,张辅的心情也不好,这时候没必要争执。
于是他转过身,准备要走。张辅却是在这个时候不依不饶,更像是发泄心中的怒火:“是了,你就是个磕头虫……”
这一下子,郝风楼不动了,突然转过身,目光冷峻地看着张辅。
这是郝风楼极少在张辅面前表现的一面,那一双眼睛显得杀机重重,整个人宛如下山的饿虎,狰狞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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