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古朴冷冷一笑,道:“看来哪,老夫这是陷入了绝境,是无路可走了,何建兴这匹夫,逼我太甚!”
文镜禁不住道:“大人何不立即去寻解公,将此事相告,再图应对之策。”
古朴叹口气,不到万不得已,他是实在不想去寻解缙,终究自己是户部一部之首,跑去请解缙拿主意,未免有点自降身份。
其实这便是部堂们的矛盾之处,他们的资历高,又是部堂之首,权柄极大,而那些阁臣,虽是清贵,可终究资历浅薄一些,只是人家却是最靠近中枢,表面上是天子的秘书,其实很多时候,政务都出于内阁,因而不知有多少党羽依附,如此一来,便是尚书,也难以假装清高了。
“老夫这便是,不过你记着,姓何的一举一动,你都给老夫盯着,这个老东西,老夫就不信,他没有把柄,哼,到时候当真到了无计可施的时候,老夫完了,大不了告老还乡,这个乌纱帽,不要也罢,可是那姓何的,也绝别想得到什么好处。”
文镜心知古部堂这是动了真怒,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恪守中庸之道,做出举重若轻的做派了,他是古朴的死党,古朴垮了,新来的部堂第一个就是要收拾自己,二人休戚与共,绝没有蛇鼠两端的可能,于是文镜重重点头:“下官这就去安排,大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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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六百九十二章 :要了他的命
北镇抚司却正在一通的忙活。
对郝风楼来说,谅山老家的事,是最要紧的,而暹罗、交趾都属于谅山的外围,亦是关键,那儿的汉民人口多寡,决定了未来西洋的走向,关系到的,却是将来整个财阀集团的根本利益问题。
因此迁徙人口,必须进行,不但要进行,而且朝廷还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人口总是多多益善。
其实整个谅山以南到谅山以北,已经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北方的地主们,需要人口耕种土地,而南方的财阀们也需要大量的人口。因此,问题也就出现了,这倒是破有些像是南北战争前的南方和北方,北方的工业主需要人力,可是绝大多数人力,却掌握在南方庄园主手里,这等矛盾,眼下虽没有彻底爆发,却早已开始积蓄。
而郝风楼现在急需要的,就是在户部寻觅一个代理人,让这个代理人来主持人口牵置的问题,才是关键。
显然户部尚书古朴是绝不可能拉拢的,既然不能拉拢,那么就只能进行打击。
反倒是那个户部侍郎何建兴,倒是颇为合适。此人其实也算是旧派的人物,循规蹈矩,只是他运气不是很好,这一次和古朴争夺户部尚书失利,同时因为他在户部的资历比古朴还要高一些,因而新任户部尚书上台,自然要对这位侍郎予以打压,否则如何在部堂里树立威信?
何建兴所面对的,就是这个尴尬的局面。也正因为这局面的尴尬,才使他现在日子很不好过,他有诸多的人脉。只是这些人脉,却是用不上,因为古朴是解缙的人,解缙的背后是太子,谁敢冒着风险,和太子作对?
显然,何建兴已成了弃子。他若是心甘情愿做他地无为侍郎,乖乖就范,日子倒也过得下去。可假若他但凡还有半分上进之心。这就是取死了。
锦衣卫这儿搜罗来的情报,这位何侍郎近来都很低调,显然,他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因此选择了明哲保身。并不愿意与古朴为难。
可是……
郝风楼坐在自己的公房里不由冷笑,喃喃道:“你想明哲保身,这事儿,由得了你么?”
事情当然由不得他,因为在郝风楼的布置里,这个人已经没有选择了。
郝风楼那份章程,当然不是何建兴送来的,而是早在一月之前。他便与夏元吉进行通信,书信之中。少不了请教了一些问题,比如若是人口迁移,户部会如何如何,夏元吉在谅山主持铁路修建,偶尔有闲,也会回书,大致说了一些,郝风楼再结合一些锦衣卫的打探,才弄出了这个章程,这个章程很要命,足以将那古大尚书逼到墙角,同时,狗急跳墙。古朴绝不是省油的灯,既然如此,古朴肯定要反击。
要反击,当然要选对目标,郝风楼是锦衣卫指挥使,大家八竿子打不着,你想反击,莫非还打到锦衣卫头上?至于夏元吉,吓,夏老部堂乃是君子,当年就是弹劾郝风楼才淡出天下人视野的,这份章程,怕是杀了古朴也不相信,会有夏元吉的功劳。
自然而然,古朴的目标就成了何建兴,因为何建兴的嫌疑最大,威胁也是最大,在他看来,这是何建兴整自己,想要借这份章程,赶走自己,这口气且不论是否咽得下,无论如何,反击是必定的,这不是意气用事,只是因为,有些事,你若是不反击,那么就失去了威信,即便是身居高位,也没法儿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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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坐片刻,周司吏总算来了。
周司吏今日气色不错,见了郝风楼,作揖行礼,道:“学生按着大人的吩咐,已经将事情办妥当了。”
“哦。”郝风楼微笑:“那何建兴怎么说?”
原来郝风楼这几日,都在安排周司吏去与何建兴府上的人接触,周司吏不辱使命,自然而然也完成了使命,他笑呵呵的道:“无论怎么说,有郝大人拜帖,何建兴固然不愿意与大人打交道,可是礼数却还是有的,因此还是见了学生,学生转达了大人的意思,请他在迁民之事上通融一二,他自是不肯沾这个浑水,只是冠冕堂皇的说了几句,什么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之类,便打发了学生。”
郝风楼微笑,其实他的目的不是现在就让这何建兴做自己的马前卒,只是现在多与何建兴接触而已。
郝风楼问:“你去之时,有没有什么异样?”
周司吏笑了:“有,学生应当被人盯梢了。”
“这就好,何建兴,怕也要无路可走了。”
郝风楼说着,不由眉飞色舞:“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周司吏是知道内情的,晓得郝大人正在计算户部的人,因而跟着笑起来:“只是学生去一趟何府,人家就未必能拿住把柄。”
郝风楼摇头:“许多事,他们未必就是要铁证如山,他们要的,只是印证自己的想法而已,单凭这个,就足够了。其实姓古的和姓周的本不必挑拨,就早已成仇,这一次,无非只是个导火线罢了,他们是**,咱们呢,只是点了个火星子,这把火烧起来,足够了。”
“哦,还有一件事,得请你去办,户部那儿的动静,得让弟兄们盯紧了,有什么风吹草动,要立即回报,这是大事,不可耽误。”
周司吏便点头:“学生明白。”
目送走周司吏,郝风楼似笑非笑的扶着案牍,不禁发笑,他完全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看戏姿态,显然对接下来的一幕好戏,很是期待。
对于郝风楼来说,天下的事,再没有比迁民的事更重大了,交趾和暹罗,眼下不缺资金,也不缺机会,缺的却是人,是汉民,汉民终究是郝家为首的财阀们的统治基石,眼下整个暹罗和交趾,汉人虽已有六百万之多,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可是显然,郝风楼觉得还不够,汉人的人口在定南、交趾二地,无论如何,也要压制住当地的土人,这些,才是郝家的基本盘,失去了这些,或许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可能自己所创造的一切,随时可能为他人做嫁衣。
“明日,或许就该有动作了吧,古尚书,可莫要让郝某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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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阁回来,古朴几乎与解缙长谈了足足两个时辰,他说出了事情的经过,而解缙也不禁皱眉,因为即便聪明如他,竟也无法想出圆满解决的办法。
至于对那侍郎何建兴,解缙也是起疑的,何建兴虽不是陈学的党羽,和郝风楼似乎也没什么瓜葛,可问题在于,此番尚书一职,落在了古朴头上,谁知此人会不会怀恨在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解缙是江西人,自然不允许迁民的事成功,况且这件事阻力极大,户部那儿,必须得敷衍了事,只要拖一拖,将来迟早有办法改弦更张。
可是现在,那郝风楼箭已上铉,若是古朴不肯就范,那么必定,郝风楼就要去告御状,这场官司,有了那份章程,古朴就陷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若是古朴倒了,接下来替换上的是谁?
解缙一时也寻不到办法,只得先安慰古朴,让他暂且忍耐,且看看再说。
古朴没得到解缙的准信,心里更是惆怅,一回到户部,便看到郎中文镜朝自己使眼色。
古朴假装不露声色,回到公房,文镜后脚跟就到了,将门一合,立即激动的道:“大人,下官所料,果然不错啊,那姓何的,真是天杀的,竟真与郝风楼有所勾结,他这是要将大人置之死地……”
古朴皱眉,喝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如此一惊一乍。”
文镜脸色铁青,道:“下官请了人去盯梢着何家那儿,昨个儿,锦衣卫那儿,竟有人私下去拜谒了姓何的,那人进去,足足小半时辰,才从何府出来,大人,这不是相互勾结,不是狼狈为奸又是什么?这姓何的逆贼,为了这尚书之位,竟是连德行都不要了,竟与锦衣卫勾结……”
古朴深吸一口气,最后狞笑:“好嘛,那就让他来,他要整死老夫,老夫先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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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六百九十三章 :斯文扫地
何建兴感觉最近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头。
他总觉得,部堂大人看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只是他一时想不明白,而是今日一清早,本是部议。
所谓部议,其实和廷议差不多,只是会议只局限于户部罢了,无非就是汇总一下近来的工作,部堂大人做一些指示,指明一些方向罢了。
这户部上至部堂,下到侍郎、郎中、主事的人都已三三两两的到了。
何建兴资历高,自是坐在部堂左侧的位置,此等部议,他是不打算发言的,部里的事,他也尽量是能免则免,这便是佐二官的悲哀,尤其是他这等资历比部堂大人还要老的佐贰官那就更凄惨一些了,事情做多了,话说多了,就不免让人觉得自己怀有什么心思,可是做的少,又觉得你在消极怠工。何建兴带着无奈,看着熙熙攘攘来了的同僚,心里既有些苍然,又替自己有些悲哀。
他的年纪其实已是不小了,这一次没有升任尚书,怕是这辈子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再过个七八年,多半也就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反观古部堂,却是春风得意,位极人臣,风光无限。
照例,各个郎中和主事,都是要回报今日工作的,大家都懒洋洋的听,无非就是赈灾,就是漕粮入库的事,何建兴懒洋洋的听,昏昏欲睡的样子。
倒是这时候,郎中文镜出来,道:“上年的部里的核算。竟是一分不差,下官仔细核查了一下,却是发现。许多州府地钱粮,竟有效仿洪武年的空印……”
大家一听,顿时都打起精神,所有人眼眸中都掠过了错愕,看着文镜。
空印……
所谓空印,其实就是部里的一个潜规则,比如广西柳州府。他一年的收成还有征的粮税以及途中的损耗几何,按理,都是需要先报到部里来的。可是柳州山长水远,府里办事人员往往都需拟好公文,然后让知府大人盖了印,而后赶到了京师。户部这边一核算。问题出现了,账目对不上。
账目对不上有很多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近来河水暴涨,钱粮运输的途中,损耗多了一些,又或者有其他的因素。
总而言之,户部这边有本帐,这本帐跟你的公文对不上。那该如何?对不上帐,钱粮就不能入库。那么,你就请回吧,把帐算清楚了,咱们再来。柳州的办事人员只能回到柳州,继续对账,而后在拟公文,知府大人再继续盖印,让办事人员继续前去户部。
这来来回回的折腾,本来交通就有所不便,打几个来回,从柳州到金陵,一年半载就过去了。
于是大家都觉得麻烦,既然麻烦,那么就有人想到了个好办法,那便是办事人员并不拟定公文,而是先让知府大人盖一个空印,办事人员入京,寻到户部的人员,然后直接拿着户部的账目填进自己的公文里,如此一来,户部的帐对上了,府里的帐也并没有差错,皆大欢喜。
这个潜规则,户部的人哪个不是门儿清,就因为这个空印的事,当年洪武皇帝在得知之后,还勃然大怒,弄出个空印案来,株连了不少人。
太祖皇帝之所以杀人,便是觉得这些官吏奸猾,要狠狠杀一杀风气,因而在空印案爆发之后,大家确实消停了,再不敢造次,只是这件事的问题依旧还在,于是到了建文年间,空印之事,又开始死灰复燃,便是到了现在,空印之事,其实又早已泛滥成灾。
现在郎中文镜竟是突然说核查出了空印之事,顿时让所有人不敢等闲视之。
傻子都知道,空印的事是违法乱纪,而且洪武年的空印案还相隔不远呢,有多少人头落地?这空印之事,大家若是都不说,自然没什么关系,可是真要提起,那也绝对是要命的。
主管地方钱粮核算的,一直都是侍郎何建兴,文镜提起此事,显然是项庄舞剑,分明是冲着何建兴去的。
何建兴有些错愕。
作为侍郎,在他主事的期间,确实放松了空印的管制,这当然是因为地方的办事人员确实不易,而且这般来回的折腾,钱粮入不了库,也不是办法,户部的工作,也会带来诸多的不便,况且当年夏元吉在的时候,自己可是请示过夏部堂的,夏部堂也晓得这里头的问题,因而也确实让他适当的放松一些核算主计方面的事。
可是现在,何建兴却是冷汗淋漓,这事儿说大是大,说小是小,没人提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可是有人大张旗鼓的将这潜规则公布于众,自己就危险了。至于夏部堂曾经吩咐下来的事,他能怎么说,能诬赖到夏元吉的头上?夏部堂声誉如日中天,自己若是攀到夏部堂头上,这天下的人一人一口吐沫星子,也能将自己淹死。
何建兴不由看向部堂古朴。
古朴似乎对着空印的事颇有兴趣,似笑非笑的听着文镜的‘抨击’。
最后,古朴淡淡的道:“核算之事,以往都是谁来处置的?”
这是明知故问。
何建兴只得硬着头皮出来:“大人,这一向都是下官的职责。”
古朴一脸冷漠:“哦,洪武年间,空印之事牵涉了多少人,为何到现在,还不长记性,这件事,若是让御史知道,还不知会如何。依本官看,此事是捂不住了,文镜……你……”
“大人……”何建兴有些急了,忍不住道:“这件事……”
古朴摆摆手,道:“你不必解释,是非曲直,老夫不想过问,本官终究是你的上官,若是袒护包庇于你,岂不成了狼狈为奸,这件事要彻查清楚,先让文镜去查,到时老夫自会具本上奏……”
这一下子,大家若是再不明白,那就是真的傻子了。
文镜是古朴的人,文镜既然起了头,这说明,人家压根就是冲着何建兴去的,空印之事若是大家都不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内阁的学士知道,怕是连宫中也知道一些。
只是大家都明白,这件事,实在没有计较的必要,可是不计较,不代表当有人上了奏疏,把事情公布于众之后,大家还能坐得住。
当今圣上,口口声声说的是恢复祖制,朝廷的法度,一切都以洪武朝为标准,陛下知道有空印这么一回事,他或许不会理会。可是一旦事情闹了出来,还能无动于衷么?到时候虽然不可能像洪武皇帝一般杀个几千几万人,可是这牵涉到此事的主事官员,就比如何建兴,那必定是要拿出来祭旗的。
何建兴怎会不明白此中关节,有些事能做不能说,说出来就可能遭来弥天大祸。
本来何建兴就对古朴有意见,只是既然争不到尚书,眼下理应明哲保身,所以他决定做缩头乌龟,可是这古朴苦苦相逼,居然要将自己置之死地,非要把自己弄死不可,而且人家是早有准备,显然是自己再如何痛哭流涕,如何请罪,人家也未必会放过自己,想到了这一层,何建兴在勃然大怒之余,也就不顾忌撕破脸了。
他豁然而起,怒气冲冲的道:“古朴,空印之事,想必你比老夫更加清楚,今日你意欲何为?”
好端端的一个部议,转眼间就成了‘泼妇骂街’,部里这些人谁都不敢得罪,这等一把手和二把手撕破脸的事,自己何苦去出头,于是一个个噤若寒蝉,默不作声。
古朴见何建兴当众和自己叫板,又想到此人的‘谋划’,冷笑连连,大喝道:“大胆,你竟敢咆哮上官?”
“上官?”何建兴当真怒极了,这个上官要将自己置之死地,要让自己身败名裂,这个时候,哪还有什么上下尊卑之分,他勃然大怒,手里抄起案上的茶盏,便朝那古朴砸去:“老夫不但要咆哮,还要打你这奸臣贼子!”
啪……
这茶盏砸在古朴的肩上,泼的她浑身都是水,古朴眼睛都红了,这人撕破了脸,还还管什么斯文,他亦是有样学样,抄了案牍上的砚台朝何建兴砸去。
二人先是隔空抛物,到了后来,更不解恨,何建兴已是快步上前,揪住了古朴的头发,古朴披头散发的,一边哀嚎,一边张了嘴,去咬何建兴的脸颊。
这二人打作一团,很是开了所有人的眼界。
偏生对于下官来说,这两个人都招惹不起,一个尚书不必说,至于何侍郎,他虽是佐贰官,可也只是相对尚书来说,在这部堂里,即便是部堂的亲信文镜,怕也不敢当面对他放肆。
等众人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要将他们分开。可是二人都已疯了,哪里分得开,好不容易才扯开一些,古朴大吼:“姓何的,你等着瞧罢!”
何建兴狞笑,手里还抓着一把撕下来的头发,张牙舞爪:“你也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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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六百九十四章 :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户部的事引起了哗然。
这户部的尚书和侍郎,竟是不顾斯文,二人打作了一团。
这等事,也算是稀罕,教人大开眼界之余,不免使人摇头。
事关重大,可是眼下,宫中和内阁那儿,却是都没有吭声。
倒是这时候,相互攻讦的奏疏已经满天飞了,一边在指斥对方胆大包天,徇私舞弊,重蹈洪武年间空印案的覆辙,另一边也没有客气,痛斥尚书任用私人之类。
双方闹的很厉害,群情汹汹。
锦衣卫这儿,自是立即得知了消息,此时周司吏飞快赶到郝风楼这儿来通报,郝风楼正在草拟一份关于户部的奏疏,见周司吏兴冲冲的来了,便搁了笔,周司吏兴冲冲地道:“侯爷可得知了消息么?果然是好戏,还真有几分意思,据说这尚书和侍郎两个,都去治病了,告了病假,两个人都是一副被打了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依着学生看,他们的伤嘛,都不重,只不过借此来显示自己吃了亏罢了,据说两家人都已经开始四处联络人手了,许多人捋了袖子,要大干一场。”
说着,周司吏又皱眉,道:“话又说回来,他们这样的身份,竟也能打起来,也实在是稀罕,这庙堂上的大臣,竟成了市井泼皮了,这也算是罕见。”
郝风楼却是微笑,只是淡笑看着周司吏,道:“这场架,是肯定要打的。”
“哦?”周司吏见郝风楼高深莫测的样子,反而糊涂了,不由问:“学生冒昧想问。为何肯定要打的。”
郝风楼抱了桌上的茶盏在手上,却并不喝,慢悠悠的揭开谜底,道:“身为尚书,古朴若是发现自己被何建兴耍弄了一把。甚至可能会被置之死地,他会怎么做?他必定要进行反击,而且一旦反击,绝不会给何建兴任何翻身的机会是不是?”
周司吏不由点头。
“于是这古朴便翻出了空印的旧账出来,空印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它呢,就不是一个事儿。可是一旦你说了,他说了,闹将出来。它就是天大的事,主事之人,轻则罢官,往重里说,是要掉脑袋的。而这个何建兴却不是省油的灯,他心里清楚,古朴这是要他的命,既然如此。他该如何?”
周司吏还没有转过弯来。
却听郝风楼道:“这个何建兴,不简单哪,他明明被古朴将了军。却很快,就想到了破局的法子,所以他非动手不可,你想想看,若是他坐以待毙,大家将这空印案拿出来。他能活么?可若是他与古朴狠狠打了一架,再被古朴等人弹劾。性质就不一样了。咱们就打个比方吧,就说那汉王吧。太子殿下若是被人检举图谋不轨,检举之人,只是与他没有任何关联的寻常御史,大家就不免会怀疑,太子殿下看来还真有可能犯了罪。可假若检举太子的是汉王殿下呢?这天下人都知道,汉王和太子不睦,汉王想要对太子取而代之,这事儿宫中知道,内阁知道,便是寻常僧俗百姓,也是知道,汉王检举,大家不会认为太子殿下有罪,反而认为汉王殿下心思不良,兄弟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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