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武林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鞠图
“不知在大舅哥心中,宁王与玄武二人的威胁,孰轻孰重?”
“哼,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吗?”
皇帝果然一脸不屑的冷哼一声。
“既然大舅哥心中也觉得宁王的威胁远比玄武来的重,那依我来看,最好还是先留着玄武,不要动他。”
早已猜到了答案的白十二,立刻向皇帝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虽然心中对白十二这个“拐跑”了自己亲妹子的小混蛋十分不满,但对白十二的头脑,皇帝心中却是有数的,因此,在听到白十二的话之后,他没有继续面带不屑的嘲讽,而是皱眉,开始思索起背后的原因来。
“你的意思是。。。”
马上,他便想通了白十二这个看法背后的逻辑。
“用这个名为玄武的贼首来当做吸引宁王出手的靶子?”
“没错,就是这样。”
白十二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
“如果现在大舅哥你就选择收网,将玄武抓起来,然后全面清剿他手下的北极天与谛听,那刚刚才从乌龟壳里露出两只眼睛来的宁王,就会立刻再度缩回乌龟壳里。
虽然有吴剑这个眼线存在,但现在,谁也不敢保证他到底能不能成功混进宁王府,万一他失败了,被宁王直接砍了脑袋,或者系上石头沉了江,那再想要获得打探宁王府虚实的好时机,就不知道还要再等多久了。”
皇帝的眉头仍旧紧皱,没有半点舒展的迹象。
他承认,白十二的这番话的确很有道理,一直以来,因为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洪都府,对于宁王府的情况,包括几位先帝与他在内的几位皇帝都并不清楚宁王府的消息,如今,终于有一个能将宁王府钓出来的香饵存在,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但另一方面,京畿要地,有北极天和谛听这么两个藏在深水之下,难窥其貌,如鲠在喉的秘密组织存在,始终令他难以心安。
特别是,如果要是这个消息不甚被泄露了出去,单单是引发的恐慌就足以令他头疼了。
更不用说,那些向来喜欢没事找事的言官们,他们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知道了这其中的秘密,肯定会一直揪住不放,能用这一件事来烦他几个月甚至大半年之久。
“大舅哥的担心,我也能猜到,无非就是担心玄武和他手下的北极天、谛听超出掌握,生出什么祸端来,造成京城动荡,百姓恐慌。”
而对于皇帝的这些担心,白十二也早就已经猜到了。
“这一点,大舅哥你可以尽管放心,在宁王府的威胁之下,玄武如今早已经是自顾不暇,应付宁王的诸多手段尚且有些力有不逮,又哪里还有精力去干其他的事情。”
所以,为了让皇帝宽心,他便将之前从吴剑那里得到的有关如今玄武的困境向其和盘托出,也让皇帝心中难得的对他有了一点好印象。
“况且,在洪都府的天衍门中极天被剿灭,从而得到有关北极天和玄武的情报之前,北极天可是已经在这京城扎根数十年了,不也一直是相安无事吗?”
不过,皇帝心中对他的好印象,马上便又被他亲手“抹杀”了。
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可白十二这话说的,却仿佛就是在嘲笑之前皇帝以及他手下那么多,诸如锦衣卫、东厂这些衙门都是群废物一样。
天衍门北极天在京城存在数十年都没有任何察觉,还得靠他之前解决了天衍门其他分坛后,给出消息,才知道北极天的存在。
尽管这大多数都是实情,但实在是有些太伤人,也太气人了。
客栈武林 第60章 行动
皇帝有些气冲冲的走了。
不过,对于白十二的建议,最终还是采纳了。
生而为人,往往是稚子年纪,少不更事的年纪之时,行事最为“洒脱”,因为没有责任二字的年纪里,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一切完全就是遵从本心。
而年纪越大,肩上扛起的责任越来越重,掣肘越来越多,身上的枷锁也便越来越多,再想要率性而为,显然就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了。
作为皇帝,虽然看上去是九五之尊,天下最尊贵之人,但世上的皇帝,又有哪一个当真能够任性而为呢?
哪怕是被称为千古一帝的始皇帝,在继位之初,不还是仍旧要受制于秦国的诸多老臣,亚父吕不韦,乃至是自己的母亲赵姬。
所以,哪怕心中对白十二这种“打人专打脸”的做法十分不满,他最终还是同意了白十二的建议,暂时不去动玄武,留着对方作为诱饵,吸引宁王府上钩。
不过,在心里,他显然已经给白十二在“小本本”上记下了一笔:
左右你这小子是肯定想要求娶仙游的,到时候,哼哼!
心中愤愤的这般想着的皇帝却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从之前无比反感妹妹朱瑾萱与白十二搅弄到一起,演变成了想要以此为契机,来拿捏白十二了。
潜移默化的效果的确是十分可怕。
。。。
洪都府城。
宁王府。
宁王最近的心情很不错。
通过接连数日的不断威逼利诱,被抓住的那些谛听的探子,终于有人张嘴了。
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口供,他才会派出府中诸多侍卫、家丁,以各种借口去到城中四处搜捕之前逃掉的那些漏网之鱼。
尽管他听到了城中那些官员已经上奏弹劾他的消息,但他却并不在乎。
作为宗室,这种弹劾他若是哪一年没有这种经历,估计京城紫禁城的那一位才会心中生疑,甚至派人前来调查。
自太宗皇帝继位却食言而肥,将自己这一脉扔到了这洪都府以来,两脉之间的明争暗斗就没有停止过。
所以,在知道了那些官员弹劾他的消息之后,他不仅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有些变本加厉。
按照“常规流程”,京城紫禁城的那一位的申饬圣旨应该还要一段时日才会送到,而在圣旨送到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他自然是可以更加变本加厉的进行搜捕行动。
只不过,玄武挑选出的这些谛听的探子,一个个的倒是真的滑不溜秋,哪怕有那些被抓之人的口供,这些天以来,也仍旧再没有半点收获。
‘想必应该都已经逃出城了吧。’
不过,没有搜寻到那些逃走之人的踪迹,对于宁王来说,却也并没有多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那些被抓之人的口供。
。。。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有了一个缺口,在牢固的防线,也会很快崩溃。
对于被抓的那些谛听之人来说,同样也是如此,当有一个人因为各种原因张嘴吐露出了秘密,哪怕是简简单单的,只是他自己的名字,也很快就会让原本嘴硬的其他人张开嘴巴,在之后,一切就变得无比简单了。
不过三四天,汇总的口供便呈到了宁王面前。
一目十行的看完这些消息之后,宁王心中原本的那种期待感,瞬间便消失无踪了。
“呵,不愧是从北极天中分出去的,这谛听听起来与天衍门也并无太多不同,无非就是将人手精简了,而且只负责搜集消息这一件事罢了。”
令宁王心中的期待感迅速消失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谛听那听起来不同,但细细分析起来,与北极天,天衍门之间的组织架构,却并无太大的差别。
甚至是其中的人员都是如此,单单是抓住的几个人之中,就有不少自称原本是北极天中一员,是后来才被玄武选入谛听之中的。
而这无疑让原本想要李代桃僵,巧取豪夺,将谛听从玄武手中拿过来为己所用的宁王颇为失望。
天衍门的打败,尤其是东极天、中极天都已经彻底覆灭的现实,已经让宁王心中对天衍门这一套运作方式产生了根本性的怀疑。
所以,他才会对玄武一手建立起的谛听如此感兴趣。
不过,另一方面,谛听与天衍门之间组织架构相似这一点,却也让宁王从玄武手中将谛听拿过来为己所用的信心又足了几分。
毕竟这一套东西是他十分熟悉的,在解决了玄武这个唯一的阻碍之后,他很快就可以上手将谛听控制在手中,并快速的恢复谛听的活力。
他可是从那些被抓的谛听之人的口供中知道了,这些年来,谛听完全是玄武依靠北极天所获得收益一手“奶活”的,谛听本身完全就是一个用钱财去喂养,产出情报的机器。
而比钱财,扎根洪都府城近百年的宁王府,自然不是区区玄武这条宁王府豢养的狗所能比拟的。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看到了口供最后所记述的,这些最终张嘴吐出秘密的谛听之人,无论是级别最高的“通幽”,还是最最普通的“行走”,全都表示愿意臣服于他,为他效力。
这无疑说明,这些谛听之中的人员,几乎个个都是“有奶便是娘”的主儿,只要他能迅速的解决掉如今为谛听提供“奶水”的玄武,那整个谛听上下便会立刻投到他的手下。
既然已经了解了谛听的组织结构,清楚了其秉性,那剩下的,自然就简单的多了。
让玄武那条妄图上桌与他这个主人平起平坐的狗蹦跶了半年之久,也是时候该把其身上的狗皮扒下来了。
。。。
腊月隆冬。
因为小冰期的影响,哪怕是地处大江之南的洪都府,在这个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也早已飘起了雪,一些小的池塘,更是早早的结上了一层不算太薄的冰,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如今更是已经能够供那些总角之年的贪玩少年们在其上玩耍了。
而也就是在这一年中最寒冷的时间里,一路紧赶慢赶的吴剑,花费了近一个月时间才终于赶到了洪都府城城门之下。
望着城门之上的洪都府三字,吴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让周遭冰冷彻骨的冷空气来让自己冷静冷静。
他这一路虽然耗费的时间不算太久,也没有遇到什么险情或突发情况,一路可谓是顺风顺水的赶到了洪都府,但在进入洪都府之后,他才发现,情况远比他之前所想的还要糟糕。
他原本还想要利用离开津门之前,玄武交给他的信物与密信,在进入洪都府城之前,先于谛听两江堂侥幸逃过宁王府抓捕的副堂主见上一面,从对方口中先了解一番如今具体的情况,以便有所准备再进入洪都府城之中,进而尝试与宁王府搭上线,试试能否进入宁王府,甚至是见到宁王本人的。
但在进入洪都府之后,他按照之前玄武给他提供的五处地址,跑了三个县城,一处镇子,甚至还有一座小村子,但看到的景象,不是早已楼去人空,便是早已改换了面貌。
其中在那座小镇,若非是他因为之前查看的三个县城的据点全都已经“旧貌换新颜”,让他心中早已察觉到不对,所以心生警惕的话,只怕直接撞上去的他,就要被明显是在守株待兔的敌人发现了。
而最后那座小村子的据点倒是没有人埋伏,但也在周围邻居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清楚的了解到,两江堂的人早在差不多一个月之前,也就是他从津门出发之前便已经消失无踪了。
情况远比当初他从玄武口中了解到还要糟糕十倍,乃至百倍。
没有了两江堂的协助,吴剑差不多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至于锦衣卫、东厂和六扇门的人。
先不说这三个衙门之中的人如今仍旧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以及他与白十二,与他们衙门之间的关系,就算是知道了,吴剑也不敢与他们之间取得联系。
毕竟,从两江堂直接消失无踪的情形来看,宁王府在洪都府中的权势显而易见,所以谁又敢保证,在他与这三大衙门的人取得联系的时候,会不会正好被宁王府的眼线看到呢?
就算没有,在他之后前去宁王府登门求见之时,又是否会调查到这些情况呢?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以宁王府的权势和财力,想要收买一下附近的那些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所以,最终吴剑只能硬着头皮,在对洪都府城之中的现状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进了城。
虽然在城外接连碰壁,但在入了城之后,吴剑却还是有可以求助之人的。
点苍派的七长老贺吾。
按照白十二在他离开之前所说的那样,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贺吾是肯定会在洪都府城之中的。
虽然在其周围应该也会有不少宁王府的眼线在监视,但以贺吾的武功,以及点苍派诸多二代弟子的实力,还有点苍派与当初的南新知县,如今的洪都知府黄祥符之间的那一层关系,宁王府的人也不敢太过猖狂,所以,还是有机会避开宁王府的眼线,与其见面的。
不过,当吴剑从行人口中打听到了如今点苍派在洪都府城中的情况之后,他却主动收敛起了这个想法。
倒并非是他看不上点苍派在城中的势力,觉得对方并不能给他提供什么帮助,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如今点苍派在城中的势力实在是太过繁盛,才使得他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有着破格升任洪都知府的黄祥符做靠山,再搭配上点苍派本身就不俗的实力与名望,以及那些衙役、捕快们争相将子侄送入点苍派的经历,如今的点苍派在洪都府城中,可谓是“正当红”。
若是吴剑只不过是去求人办事,那这种情景,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对于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吴剑来说,人多眼杂之下,难免会被有心人看到并记住自己的样貌。
到时候,宁王府对他进行调查的话,难免不会露出痕迹,进而坏了计划。
所以,在远远的看了一眼点苍派的分阁如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景象之后,他只是就近寻了个卖汤饼的小铺子,坐下叫了一碗汤饼下肚后,便掉头离开了。
。。。
在吴剑抵达洪都府城的时候,与他一同出发,不过却是从洪都府城出发的一行五人,也恰好抵达了京城。
而这一行五人,自然便是宁王派出的死士。
对于矢志夺回属于宁王一脉一切的历代宁王来说,豢养死士自然是很有必要的。
而在宁王做出决定要解决掉玄武这条不听话的狗之后,豢养多年的死士,自然便是他的首选了。
虽然看上去使用自己府上豢养的死士去刺杀玄武,是一种有些愚蠢的做法,毕竟,江湖上杀手、刺客如此之多,只需要花费些许钱财就可以雇用不少实力不俗之辈,既快捷,又安全。
但其实,这是一条悖论。
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反而是让自己豢养的死士出动,才是最最安全、稳妥的做法。
看上去花钱雇用杀手与刺客十分安全,但若是这些杀手、刺客失手且不幸被擒获了,那终归是能够沿着踪迹找到他的身上的。
无论换多少个中间人,经历多少道看似严密的程序。
无论有多么小心翼翼,无论任何事情,只要有人参与其中,终究还是会留下踪迹的。
而死士虽然乍看上去十分不安全,十分有可能会暴露他的身份,毕竟中间没有任何“缓冲”,从死士那里就可以直接牵扯到他的身上。
但死士,死士,这名字却并非是胡乱起的。
相比起那些被雇用的杀手与刺客,豢养多年,忠心耿耿的死士只有成功与身亡两种结果。
所以,哪怕是失败了,也只会留下几具尸体而已。
在没有任何可以指向宁王府的证据的情况下,就算是有人猜到了,又能如何?
当然,这一切的考虑,宁王是从派去刺杀之人在刺杀之前就被官府发现踪迹并发生战斗去思考的,至于真正要刺杀的对象玄武,无论他派去的是谁,无疑没有半点差别。
毕竟,在如今这个时候,玄武若是侥幸从刺杀中逃得一命,显然有且只有他这一个怀疑的对象。
这是完全不需要证据的。
客栈武林 第61章 “跳反”
“王爷终于决定要收拾那条狗了吗?”
京城一座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两进小院的后院厢房之中,一个身穿宝蓝色儒生袍,头戴四方巾,哪怕在这深更半夜,连狗都早已熟睡,只有耗子还在繁忙的无人时刻,身上的衣服仍旧一丝不苟的中年文士,看着面前五个高矮胖瘦无比接近,远远的看上去仿佛刀砍斧剁一般齐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人,开口问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畅快,而隐藏在他眼眸深处的,则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
中年文士,自然便是宁王府外派到京城这国朝腹心之地的心腹属下,而面前站着的五个面无表情之人,自然便是不久前才刚刚抵达京城的,宁王派来“清理门户”的死士。
“时间,地点,规律,动手时机,后续处置。”
而面对中年文士的询问,五人之中那个看起来年纪最大,脸上已经有不少褶子的,怎么看都应该有五十上下的老者,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不仅如此,他甚至连回答的念头都没有,直接像是没有听到中年文士的问题一般,语速平稳,用没有半点情感波动的声音,接连吐出了六个没有任何连贯性的词语。
“那条狗之前被皇帝手下鹰犬所惊扰。。。”
但中年文士显然能够听明白老者所说的这几个词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只不过,明白归明白,想要回答这看起来十分简单的几个词,却显然并没有那么容易。
尤其是在之前锦衣卫、东厂和六扇门一起出动,在城中大肆搜检巡视的行动,早已使得玄武和整个北极天上下变成了惊弓之鸟。
哪怕如今距离那段惊魂岁月已经过去了近小半年时间了,但影响却仍旧在,最最直观的表现,无疑就是如今的中年文士,仍旧无法确定玄武的确切位置,更别说玄武行动的规律,从而选择动手时机了。
“十天!”
但中年文士倾诉困难的话语才不过刚刚吐出,便立刻就被领头的老者那仍旧没有半点情绪的声音打断了。
“距离主人给出的最后时间还有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若是看不到那条胆大妄为的狗,你的下场,相信你心中比我更加清楚。”
老者口中说出的话像是在威胁,但其语气,听起来却并无半点的阴鸷、狠厉等色彩,仍旧是如同在叙述流水账一般平白无奇,甚至若是抛开其口中吐出那番满是威胁的话语,只听其语气的话,说不定还会觉得,他只是在与中年文士问好。
但面对老者这显得有些太过“温柔”的威胁,中年文士的脸色却骤然间便苍白了几分,如果能够看穿其衣袖,看到其隐藏在衣袖之中的手,更会看到,此刻的他,手掌已经完全握紧,因为太过用力,手指已然发白,指甲更是已经深深的嵌入肉中,整条手臂也在微微的颤抖着。
他这种表现,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对老者的态度感到愤怒,相反,此刻的他,心中有的,只有恐惧。
当然,恐惧的对象也并非是老者,或是其他五个死士,而是老者背后的那一位。
宁王。
素有反志的宁王一脉,能够隐忍数代人,近百年,自然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为了那个一脉相承的志向,或者说复仇之心,他们哪怕对他们自己,从来也都是能够狠下心来的。
而能对自己都下狠心,对于手下那些被看作是工具,甚至是狗的诸多属下,自然也更不会存有什么仁慈之心了。
尤其是像中年文士以及他面前的五个死士这般只能呆在黑暗之中,永远不可能见得了光的暗子,手段自然是更加的狠绝。
因此,他心中清楚,在老者仍旧按照原定的那个日期来决定事情成败与否的这番话说出口之时,就代表着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十日之后,若是他仍旧无法发现玄武的踪迹,那留待他的,显然只有死路一条。
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动手取了他性命的,是他自己,还是他面前的这五个死士。
“呼,我会尽快查清楚一切的。”
将之前有关查探玄武行踪的困难咽回肚子里的中年文士,沉默了片刻后,迎着老者那始终如一的平静表情,吐出一口浊气后,脸色郑重的开口保证道。
只不过,她的这一份保证,究竟能有几分把握,只怕也就只有老天爷清楚了。
因为,哪怕是他自己,心中都没有半点的把握。。。
老者没有再开口,只是用双眼盯住了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诸位远道而来,舟车辛劳,在下就不打扰诸位休息,告辞了。”
知道自己暂时勉强过了眼前这一关的中年文士,心中松了口气,轻轻摆了下头,避开老者那仍旧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后,目光扫过老者身后的其余四个死士后,冲着他们抱拳拱了拱手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而他的做法无疑是十分又先见之明的,因为无论是领头的老者,还是在其身后的其他四人,面对他的施礼与话语,就像是没有看到、听到,亦或是木雕泥塑一般,仍旧立在那里,表情没有半点的变化,更没有半点想要回礼送客的意思。
。。。
“吱呀,砰!”
直到中年文士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大门因为开合,最终撞到门槛的声音传到五人耳中之后,一直站在那里,如同在表演街头行为艺术,一动不动的五人,才终于有了动作。
“夜五,跟上他。”
之前一直在中年文士面前没有流露出半点情绪的老者,脸上终于第一次有了反应。
那是思索的动作。
而在短暂的思索之后,他便立刻开口,一改之前与中年文士说话之时语速平稳缓慢的模样,语速飞快的对着年纪看起来最小的那个死士开口命令道。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