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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知白
好不容易监督着士兵们将东西全都装好,看了看天才亮还有大概半个时辰才到将军升帐的时候,王启年索性钻进一辆装草料的大车上睡觉,告诉亲兵记得叫醒自己,他躺下没多大一会儿便发出了鼾声。
只是才睡下没几分钟,王启年便被人推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着睡眼看了看,见将自己推醒的是将军封的云麾将军裴仁基。
“老王,醒醒!”
裴仁基推了王启年几把,见他醒了随即将自己的酒囊递了过去:“怎么在这儿睡了?这会天气这么冷,你也不怕受了寒!来,喝口酒暖暖身子。”
王启年揉着眼睛说道:“连着忙活了两日两夜,几乎没合眼。看见这一车的草料我就挪不动步子了,一头扎进来就睡着了。你还别说,在这躺着睡觉怎么就觉着比躺在床上还舒服呢?是不是我这个人天生就命贱?”
“你就是累的!”
裴仁基说道:“你都什么岁数了,比我还要大几岁吧,我要是两日两夜没合眼,只怕比你还要不如。”
“对了…….”
王启年灌了一口清冷的烈酒,感觉那酒进了嘴里之后犹如一股火烧了下去。胃里一暖,身上也变得暖和了几分。
“裴将军找我什么事?”
“我来领军粮。”
裴仁基笑了笑说道。
“领军粮?”
王启年一怔,随即有些诧异的问道:“今天还领军粮干嘛?”
裴仁基道:“连着五天了,主公都命我带人马去瓦岗寨大营那边叫阵,今日想来也是如此,所以我就先来将军粮领出去,再过不到半个时辰主公就要升帐议事,时间还来得及,等今日升帐结束,我便直接率军走了,省的耽误时间。”
“今儿你就别准备出征了。”
王启年笑了笑说道:“你没见所有的辎重都已经装了车?主公两日前便令我整点辎重,昨夜忙活了一整夜终于都装完了,我估摸着一会儿将军升帐就要下令撤军了,你有领军粮这时间,还不如回去让人收拾东西呢。”
“啊?”
裴仁基惊讶的说道:“没听主公提起啊,你可莫诓骗我。”
“我怎么会诓你!”
王启年严肃道:“我说让你收拾东西就错不了,总不能装了车的东西还卸下来吧。只一样啊,你回去收拾东西千万别说我告诉你的,万一让主公知道了是我说的,再治我一个扰乱军心之罪,到时候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裴仁基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怎么会害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快的有些不对劲。王启年看了看他的背影,笑了笑,随即再次躺在大车上,只是这次却睡不着了,看着天空上的浮云傻笑,笑的有些耐人寻味。
裴仁基快步往辎重营外面走,恰好遇到他儿子裴行俨的几个亲兵急匆匆往李闲大帐方向走去,裴仁基认得他们,紧走几步追上去将那几个士兵拦下来。那几个亲兵见是裴仁基,连忙躬身行礼。
“少将军现在在哪儿?”
裴仁基压低声音问道。
“少将军……”
几个亲兵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乱说。军律无情,就算明知道裴仁基是裴行俨的父亲,他们几个也不敢乱说话。万一让主公知道了,只怕立刻就会军法从事。
“别怕,你们还信不过老夫?”
裴仁基温和的笑了笑道:“我只是担心元庆,你们告诉我,老夫难道还会害你们?”
为首的亲兵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左右没几个人这才低声道:“少将军奉了主公的军令,带着两千骑兵往巨野泽方向探路而行,我们猜着,是不是主公要下令撤兵了,不然干嘛派人探查退路?”
“别乱说!”
裴仁基板着脸说道:“扰乱军心可是大罪!”
那士兵连忙垂首,裴仁基道:“你们回来做什么?”
那士兵道:“我们已经向前搜索行进了二百里,没有什么危险,所以少将军派我等回来报知主公。”
“嗯!”
裴仁基挥了挥手道:“去吧!”
他看了看左右,随即阴沉着脸快步走向自己的大帐,他进了门之后便将自己的亲兵校尉裴善叫了进来,然后低声吩咐道:“去,现在就去找裴林,告诉裴林他们,立刻启程赶到松林镇东北的树林子里等着,一旦有战事,让他带着人接应我!”
裴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被裴仁基的郑重且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
“属下遵命!”
他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
……
裴林是裴仁基的一个亲信家将,暗地里的事,裴仁基都是交给他去做,前几天带着百多个精甲骑士埋伏在高坡后面的那人便是裴林,他从来没有进过燕云寨,即便裴仁基父子都在燕云寨中,他也一直带着一支人马游离在燕云寨之外。
裴仁基让家将裴善去找裴林,可裴善带着几个亲信在早就约定好的地方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人,倒是在那片林子里发现有不少密集凌乱的马蹄,树干上还能看到刀枪留下的伤痕,所以裴善的心立刻就紧了紧。
他知道肯定出事了,必须回去告诉将军。所以他带着几个亲信转身就往林子外面跑了出去,才出了林子,就看到一排几十个骑马的青衫刀客等在那里。那些青衫刀客手里的举着连弩,随时都能扣动机括。
裴善知道自己完了,所以他选择自杀。
他猛的抽出刀子刺向自己的心口,一支弩箭飞来钉在他的手腕上,他抓不住横刀,然后他转身就跑撞向一棵大树,再然后两支弩箭射穿了他的双腿,当他艰难的坐起来回头看的时候,他手下的几个人已经都被连弩射死,身上扎着的弩箭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了心寒心悸。
一个青衫刀客从马背上跃下来,缓步走到裴善身边,蹲下来,然后脸色平静的打断了裴善的两条胳膊两条腿。然后捏住裴善的下颌扭了一下,下颌便被摘了下来。那青衫刀客看着裴善惊恐的脸,语气平淡的说道:“自杀都干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裴善被装进了一个口袋放在战马屁股上带回了燕云寨的兵马大营,青衫刀客们抓了裴善之后便换了一身衣服,进门的时候他们和守门的士兵微笑着打招呼,有人问口袋里是什么,为首的青衫刀客笑着说道:“一只野猪,闲的无聊在外面林子里猎到的,一会儿有空来吃炖野猪肉。”
裴善听得很清楚,但他却发不出声音。
他知道自己回到了大营中,但却不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他被捆成了一团撞进麻袋里,从外面看确实好像一头猪。裴善不认命的挣扎了几下,想引起守门士兵的主意,哪怕自己不会脱困,最起码也能让将军有所警觉。
可他失望了,守门的士兵用长矛在他身上拍打了两下,然后笑着说了句不够肥啊就放了那些人进门。
走了不算很长的路,裴善被人从马背上推下来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摔得他近乎昏过去,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被拖着走,还撞上了什么东西,正磕在他鼻子上,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当他觉得眼前一亮的时候,他被人从麻袋里倒了出来。
等他适应了光线,缓缓扫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之后,他立刻惊讶的瞪圆了眼睛,脸色变得比纸还要白。
因为他看到帐篷里的木桩上绑着一个人,是裴林。
恰好一阵风吹来,帐篷的帘子掀开一角,他下意识的往外看了看,随即看到了不少已经装满了辎重货物的大马车。就是门帘掀开的那么一瞬间,他似乎还看到了有个穿铁甲但身材瘦削干枯的家伙从一辆马车上爬起来,骂骂咧咧的走了。
“让你叫醒我,你特娘的怎么没叫!”
裴善听到那人在骂人,然后他神情恍惚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他将视线缓缓收回来,再次看向裴林。
那个被绑在木桩上,与他自幼一起长大的同伴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折磨,身上看不到有伤痕,衣服都没有破损。只是裴林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垂着头,闭着眼,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
还没等他再看向别处,忽然一个人影冲过来,狠狠的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直接将他的嘴角抽烂。
倒在地上的裴善挣扎的抬起头,于是就看到了他最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的人。





将明 第四百一十四章 松林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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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松林镇(一)
裴仁基没有等到亲信家将裴善回来,他心怀忐忑的走进李闲的大帐,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秦琼和几个将领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叶怀袖则站在一边,面带微笑,王启年站在她身边滔滔不绝的说着话,引得叶怀袖抿着嘴笑。
看到这个场面裴仁基稍微松了口气,然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住。秦琼等人微笑着和他打招呼,依然亲切温和,可裴仁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秦琼等人的笑脸,他总觉得其中带着点讥讽和仇视的意味。
李闲还没有来,看着正中那个还空着的座椅,裴仁基心里的紧张越来越强烈了几分,他想找些话题来说,想和其他人交谈一下来缓解自己的心情,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可是张了张嘴,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琼见他脸色有些难看,问他是不是没休息好。裴仁基连忙解释了几句,说自己惦记着战事确实一夜没怎么睡着。
秦琼微笑着说了一句放轻松些,主公早就有所安排,瓦岗寨不足为虑。
这句话明明没有什么,只是一句很普通的劝慰,可听在裴仁基耳朵里却变了味道,他总觉着秦琼的话中是不是另有所指。
正忐忑不安的时候,李闲举步走进了大帐。二十几个别将以上的将领们立刻站直了身子,然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李闲回了军礼,然后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下来。裴仁基偷眼看了看,见李闲已经穿戴好了铠甲,脸色平静,也没有过多的看向自己。只是他心中却怎么都难以平静,所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右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刀柄上,攥的那么紧。
李闲扫视了众人一眼后说道:“前日傍晚时候,飞虎五部的密谍千里加急送来了消息,瓦岗寨的大当家翟让用金蝉脱壳之计绕过陈雀儿的水师,昼夜行军已经抄到了雄阔海的身后,密谍传来消息的时候,雄阔海和宇文士及已经与翟让打了两仗,虽然两战皆胜,斩敌一万余人,但翟让却切断了雄阔海所部和巨野泽本寨的联系,断了雄阔海的粮道,情况很紧急。”
“所以,我打算立刻回军去救援雄阔海。这件事因为太突兀重大,我没有和你们任何人提起,怕的是影响了军心,万一士兵们知道了后方不稳,军心涣散,这一战也就不好打了。”
李闲看了裴仁基一眼说道:“裴仁基,我让你日日带兵求李密军前叫阵,为的便是迷惑李密,咱们撤军的事绝不能让李密看出来,否则大军难免会有不小的损失。”
“属下明白!”
裴仁基俯身道。
他心里打了个颤,但很快就又平静下来。他心说自己所做的事应该还瞒得住,不然李闲不会和自己解释什么。
李闲又对秦琼说道:“大军必须即刻开拔撤离,断后的事则是重中之重。我打算让你率军压住后队,你仔细想想可有什么所需之事,今日议事你提出来,我想办法帮你解决。无论是兵力不够,还是甲械粮草,我都会给你补齐。”
秦琼抱拳道:“主公尽管吩咐,属下无不遵命!”
李闲嗯了一声道:“如今咱们燕云寨虽然已经初具规模,这两年打了不少胜仗,东平郡,齐郡,鲁郡三郡中曾经的敌人都被清理干净,从无一败。所以便我有些高估了咱们自己的实力,以咱们寨子如今的力量,还不足以三线开战。”
“西面李密,北面王伏宝和翟让,东面还有一个知世郎王薄。”
李闲叹了口气道:“如今咱们燕云寨的战线拉的太长,铺的太广,分兵而战力量分散,从一开始这战略便错了。我这两日一直在考虑,如何能击败所有的敌人,想来想去,还是觉着三线同时开战,试图在三线同时击败来犯之敌确实有些痴心妄想。所以我打算将兵力回缩,集中力量守住东平郡根基之地,然后寻找机会,再各个击破。”
“你们如果有什么异议,也可以说说。”
李闲看着手下将领们说道。
下面的将领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燕云寨的这些将军们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如今听李闲说要退兵,难免心里有些难以接受。可仔细想一想,李闲说的有属实不错。三线开战,兵力太分散,无法做到对敌一战而毕全功,只能将战争天长日久的拖下去。
拖的时间越长,对燕云寨来说其实越不利。
李闲见众人没有什么异议,于是说道:“秦琼,你率领本部人马殿后,我再补给你两千骑兵,咱们走哪条路回巨野泽,稍后我再告诉你。”
秦琼抱拳道:“属下遵命。”
李闲嗯了一声道:“王启年,你的辎重营要先行出发,不能落在大队人马的后面,你想想可有什么不稳妥的地方,我一并给你解决了。”
王启年连忙出列道:“主公,所有辎重货物都已经装车,随时都可以起运,只是……只是我辎重营的兵马实在太少了些,一共只有三千人,要押运大车还要分兵前后策应,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李闲嗯了一声,微微皱眉沉思了一会儿。
“裴仁基!”
李闲忽然叫了一声。
裴仁基一惊,心里猛的跳了一下。他连忙出列,抱拳躬身道:“属下在。”
李闲下令道:“我打算将你本部骑兵调拨给秦琼,补充兵力为大军殿后。”
裴仁基听到这句话,心中才压制住的恐惧又不可抑制的钻了出来。他的手再次下意识的摸着刀柄,垂着头,掩饰着自己脸上惊恐不安的神色。他麾下有两千多骑兵,都是真正的精锐之士,这两千多骑兵一下子都被李闲剥夺了去,他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这是不是李闲要对自己下手的信号。
正想着,听到李闲继续说道:“我从新兵营中拨两千人马给你,你带兵保护辎重营先行撤退,切不可出一点纰漏,明白了吗?”
“啊?”
裴仁基诧异了一下,又立刻垂首抱拳道:“属下遵命!”
哈哈!
裴仁基在心里乐开了花,心说李闲你今天这军令下的怎么如此白痴?让我去保护辎重营先行撤离,好好好,这差事简直好到了极点!
……
……
裴仁基亲自到新兵营中挑了两千人马,这些人虽然在巨野泽本寨中训练了不下一年,却还是第一次上战场,到了雷泽之后一直没有决战,所以新兵营这不到一万人根本就没有捞到上阵厮杀的机会。
不能上阵杀敌,有人颓丧有人高兴,颓丧者觉得自己少了个建功立业的机会,高兴者庆幸于不必去厮杀,也就还能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多活一段日子。新兵就算训练的再好,若是不真正的经历几次血战厮杀,手上不带着几条人命,眼睛里没多看看死亡,终究还是不能蜕变为真正的精锐。
裴仁基的部众两千多人被李闲调走补给了秦琼,裴仁基按理说应该颓丧愤怒才对,但他却没有表现出一点不开心的模样。
因为裴仁基真的没有不开心,相反,他开心到了极致。
他麾下两千多骑兵,都是原来燕云寨的老兵,这些人对于李闲忠心耿耿,他就算再施以恩惠也不可能尽数收买过来。为将者,指挥自己手下的军队不能做到如臂使指,对于为将者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新兵则不同,他们没上过战场,没见过死人,手上也没染过血,所以他们对将领会格外的依赖,裴仁基高兴就高兴在这些新兵好控制。
新兵们没有经验,不知道战场上的复杂险恶,裴仁基只需将自己的亲兵都分派下去做旅率,校尉这样的低级军官,那么很快,这支队伍就能被他牢牢抓在手里。有一支绝对效忠自己的军队,在这乱世中无疑是最令人开心的一件事了。两千人,说多不多,可日后若是离开燕云寨的话,也算是手里有些资本。
所以他忙活着挑选了两千新兵之后,这才忽然想起裴善还没有回来。
他吩咐自己的一个亲信旅率,带几个人往那边树林处搜索一下,只是人还没走,李闲便派人来催促他上路。辎重营的人马已经陆续开拔,他这个新任的护粮兵将军怎么还能赖着不走?
无奈之下,裴仁基一边安排人去找裴善,一边下令军队开拔。
等辎重营的马车车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大营之后,裴仁基率领两千新兵走在车队的最前面。经过一处树林的时候,他借口让士兵们进去搜索以防有人埋伏,派了几个亲兵趁乱离开了队伍,偷偷往瓦岗寨那边去了。
虽然裴善没有赶回来这让他心中稍有不安,但李闲的信任还是让他踏实了不少。他知道李闲是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人,若是查到有人反叛,只怕会直截了当的一刀斩了,李闲既然让自己率领人马保护最最重要的辎重营,这就说明他还没对自己起疑心。
他派出去的几个亲兵藏身在树林中,等大队人马开过去之后,立刻骑马出了树林往瓦岗寨那边跑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密大营中的兵马已经集结完毕。
李密亲自率领人马出击,因为王伯当重伤,他下令派人将其送回瓦岗寨休养,所以他派了王君可和李文相为先锋,率军一万先行,他自带六万大军为中军,分作前后左右中五军,前后左右四军皆为五千人马,中军四万。前军将军张迁,左军将军孟让,右军将军胡驴儿,后军将军郝孝德。他的亲信张亮则率军两万殿后接应。
李密坐在点将台上,不断有斥候返回将燕云寨那边的消息传递回来。他只等着李闲大军尽起,然后便立刻率军追过去。他之所以没急着立刻去追击,是因为他在等着最重要的人送回来最重要的消息。
就在燕云寨这边秦琼率领的后队人马离开了大营之后,裴仁基派去见李密的亲兵也赶到了瓦岗寨大营中。
李密听那几个亲兵说完,看了看铺在面前的舆图点了点头。
“松林镇,有一段十几里的路最适合不过,裴仁基很会选地方啊。这段路一侧为松林湖,另一侧为一片密林,裴仁基若是在前面断了路,燕云寨后队的人马根本就过不去!李闲竟然派裴仁基护着辎重营,天助我也!松林镇……是个好地方,是个好沙场,是个好坟墓。”
他站起来,以羽扇指了指前面大声下令道:“出发!”




将明 第四百一十五章 松林镇(二)
第四百一十五章松林镇(二)
松林镇没有松林,虽然在松林镇的南边不远处便是一大片连绵不尽一眼看不到头的树林子,却连一棵松树都没有。松林湖畔也没有松树,湖边倒是有不少歪脖子老柳,奇形怪状的围着湖边站着,如同一圈老弱残兵在拱卫松林湖。
松林镇上无松林,松林湖畔也无松林,这松林二字从何而来也就让人觉得有些好奇,只是自从大业八年天下始乱,朝廷那些个大人物没想着如何调兵遣将平灭叛军,反而想出来一个白痴至极的坚壁清野的办法之后,松林镇里就再也看不到一个百姓,所以即便想问问松林二字因何而来也找不到人去问。
不得不说的是,朝廷向来不缺乏想法天马行空的聪明人。河南河北是大隋最先暴-乱起来的地方,其中又以河北洺州,博陵一带,河南东郡东平郡济北郡一带的贼势最为强大,各地不断有匪患的奏折雪片一样报到朝廷里,主掌朝政的几个大人物又不敢拿着这些奏折给杨广看,所以他们只好另想办法。
裴矩,虞世基,裴蕴他们这些大人物都是聪明人,聪明到连皇帝都能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们还有什么想不出来的办法,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
于是,史上最糊涂白痴的对付叛贼的策略就在几个不懂军事的文人商议下新鲜出炉,然后被拟旨用印,用最快的速度下发到河南河北诸郡。这办法简单至极,也想当然至极,更加的白痴至极。
朝廷中这些大人物们的意思是,反贼之所以如燎原之火越烧越旺,是因为他们生性暴虐残忍,四处劫掠抢夺财物,强掳百姓参加反贼的队伍。他们是火,而百姓是柴,有柴火才能越烧越旺,若是没了柴,火早晚会自己熄灭。既然以兵不能尽剿之,那么便断了他们的生路,活活将其饿死算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好的令人鼓掌赞美的好想法。于是朝臣们自娱自乐的鼓掌相庆,都觉得孔明再生怕也不过如此。
这便是朝臣们想出来的策略,他们下令将村寨百姓强行迁入城池或是堡寨中居住,村子里不留一人,不留一物,这样反贼们再想去抢也就没的可抢,再想杀人也就没人可杀,至于想抢夺粮食,百姓都被强迫进了城,哪里还有人种粮食?
按照朝臣大人们的分析,不出一年,最多两年,那些反贼们便会因为没有补给而散伙,根本就用不着官军去围剿。
可是他们却没想过,进了城的百姓住在哪儿?吃什么用什么?田地没人种,明年会有多少百姓饿死?百姓们没用东西吃,难道就活活等着饿死?于是反贼越来越多,坚壁清野的策略非但没有绝了反贼,反而逼得造反的人越来越多。
朝臣想出来的妙计,荒废了大片大片的良田,还造就出更多的反贼,不得不说,他们都是大隋的倾塌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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