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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知白
“弄死他!”
似乎是因为夏王旨意这四个字给了吴不善勇气,他咬着牙说道:“可是大人…...卑职从没有亲手干过这事,都是卑职安排手下人做的,让卑职说可以,让卑职动手真的有点难,卑职的手不受控制,抖成这样王伏宝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来。那家伙武艺高强,卑职绝不是对手啊。”
“唉……”
宋正本叹了口气回身道:“宋宝来,这事你来做吧。”
宋宝来是宋正本的族侄,没有宋正本他绝不可能做到如今这个位子,所以他虽然也害怕,但也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早就绑在了宋正本身上,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后咬着牙点头道:“这事既然要我做,就不能在牢里,不如将王伏宝请到我房中,就以恭喜他即将出狱官复原职为借口请他喝酒,一旦他中了毒,我立刻派人将他再送回牢房里。人死了,后面的事交给吴不善,这种事他擅长。”
“随你!”
宋正本点头道:“我只要结果。”
“我明白!”
宋宝来看了吴不善一眼道:“去将王大将军请来!”
宋正本走到门口招了招手,一直守在外面的身穿麻布衣服的马夫立刻垂首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鬼牙”
宋正本想了想说道:“我想了想,明晚再动手有些晚了,今晚你就先去将王云燕杀了……不!将摘星楼里的人都杀了,然后放一把火。你尽管多烧几处,洺州府的差役不会去的太快,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至于巡城的守城军……你躲过他们也不算什么难事。”
“属下这就去办!”
叫鬼牙的马夫抬起头笑了笑,露出一张布满了蛛网一样疤痕的脸。
……
……
“大将军,我敬您!”
宋宝来谦卑的举起酒杯说道:“恭喜大将军即将官复原职。”
“你怎么知道?”
王伏宝端起酒杯却又放下,直视着宋宝来的眼睛问道。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宫里面派人传出来了话,让下官做好准备给您洗漱更衣,明天早朝的时候大将军就要上殿,说起来着实吓了我一跳,主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下官一点都没听说,旨意到了洺州府衙门里几乎吓傻了我。送走了传旨的内侍,下官也不敢耽搁,连忙安排酒宴为您接风,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稍后您洗个澡之后就在这个房间里休息,被褥我让人换了新的,明日一早下官亲自送您去上朝。”
“夏王回来了?”
王伏宝装作不知情的诧异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既然是主上要见我,那就不能喝酒了。你让人将水桶抬进来,我洗过澡之后就要休息。还有件是我要问你,明日一早上殿,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吗?”
躲在屏风后面的宋正本微微皱眉,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他心里一紧,心说王伏宝表面粗犷想不到心思竟然这么细。自己也是大意,应该将程名振一块找来就好了。既然以重新起用王伏宝为借口请他来喝酒,怎么能丢下程名振?若是换了自己,只怕也会起疑心。
宋宝来一怔,随即陪着笑脸说道:“程将军也是要上殿的,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内侍直接将程将军带去宫里了,说是主上要见他。这种事下官也不好问,不然怎么可能不将程将军一并请来喝酒?大将军……喝一杯可以安眠,大将军需要好好休息一晚,只有精神好明日一早见主上才会应对自如,您放心,下官会安排人叫醒您。”
“也好,只一杯。”
王伏宝不好推辞,他点了点头道:“麻烦郡守大人派人回我家里一趟,让下人们替我将甲胄收拾好,说不得明日就能用的着。”
“好说!”
宋宝来立刻笑着说道:“大将军,请!”
“请!”
王伏宝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后送到了唇边。





将明 第五百二十二章 收网回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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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收网回家(二)
王伏宝端起酒杯,停顿了一下说道:“麻烦郡守大人派人回我家里一趟,让我手下的老兵替我将甲胄收拾好,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懒的猪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落了一层的灰,说不得明日会用的上,若是穿了一套脏兮兮的甲胄让主上看到了岂不笑话?”
宋宝来心中有鬼,连忙答应下来只劝着王伏宝赶紧将酒喝下去。王伏宝也不好推辞,点了点头道:“既然明日一早就要上殿觐见主上,我也不能陪宋大人畅饮,我只喝这一杯,宋大人不要见怪。”
“当如此!”
宋宝来笑道:“这一杯接风酒大将军无论如何也是要喝的,但明日还有要事却不能多饮,这杯酒之后下官便告辞,这房中已经收拾干净,大将军早点休息,明日一早下官安排了马车送大将军上朝。”
“马车?”
王伏宝摇了摇头道:“那种东西不适合我,你帮我准备一匹好马就是了。在地牢里憋了这么久,也该舒展下筋骨。即便找不到好马,便是走着去我也不坐马车,那是一种让人变得越来越懒惰的东西。”
“行!”
宋宝来只盼着王伏宝将酒赶紧喝下去,满嘴的答应。
“请!”
他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王伏宝也端起酒杯,先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将酒杯送到了唇边。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嘭的一声被一股莫名的大力撞开。这力度之大超乎想象,两扇房门碎裂开来向两边飞了出去,木屑激荡的到处都是,一声巨响之后一道人影如电一般在在碎屑中冲了进来。
“不要喝那杯酒!”
一个人高呼一声,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王伏宝怔住了一下随即作出反应,身子猛的向后一退,借着房间里的衣架将碎屑挡住,手里依然端着那杯宋宝来亲手倒上的酒。他出身军武,大大小小打过不下百战,反应算是一流。但宋宝来则不如他多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一柄雪亮锋利的长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锋距离他的咽喉近的让人窒息。
他吓得白了脸,下意识的仔细去看时才发现,自己身前站着一个身穿大红色长袍的男子,这人只需稍稍动一下手,长刀就能割破了他的脖子。一看到这身衣服,这个人,这柄刀,宋宝来心里立刻涌出一股绝望。
四把刀!
夏王身边的亲卫四把刀!
窦建德的亲卫营是夏军中最为精锐的人马,乃是窦建德自二十几万夏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武士组成,亲卫营有两万人,但其中一万八千人都算不得真正的亲卫营,只有两千精甲才是窦建德最为信任的亲兵卫队。而在这两千人中,有一支不足百人的队伍是他的贴身近卫,每一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在百人的近卫中,有四个人与窦建德几乎寸步不离。
这四个人都善用刀,武艺之强令人震撼。这四个人自从做了窦建德的贴身近卫之后便舍弃了原本的名字,只有代号。
现在站在宋宝来面前看起来显得很阴柔的白面无须男子,就是四把刀中的绝刀,为人最阴狠冷冽,只要出手就没有留下过一个活口。
霸绝天地,是这四个人的代号。
霸刀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身材极魁梧彪悍,其身材之健硕比起雄阔海来也没有什么不如之处,与雄阔海更相似之处便是他善用的也是一柄陌刀,长九尺,刀锋就足有五尺长,厚重锋利,足有一刀之下人马俱裂之威。
绝刀,三十岁上下,白面无须,脸色永远是一副大病初愈般的苍白,看起来身子也瘦削孱弱,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可这个人却是四把刀中刀法最惊艳身法最快的一个,这个人性子冷傲无羁,嗜杀,最大的喜好便是杀人,他是一个为了杀人而杀人的人,他极享受杀人过程中的那种快感刺激。
地刀,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他是四把刀中最让人容易忽视掉的一个,他总是出现在最不起眼的地方,静静的站着,而当他出手的时候人们才会发现,他所在的地方绝对是出手最好的选择,他也没有什么刀法可言,他的朴刀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他的出手速度足够快,快的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天刀,是四把刀中至今为止从没有出手过的人,但毫无疑问也是最可怕的一个。他不出手,甚至身上看不到带了刀,可即便狂傲的霸刀,冷酷的绝刀,低调的地刀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却没有一个人敢挑战天刀。说起来,也只有天刀才是真正和窦建德寸步不离的近卫。
窦建德出行,四把刀必然相随。
所以当宋宝来一眼就认出那身官服,那柄长刀的时候他立刻就变得绝望。
四把刀来了,夏王也就来了。
紧跟着出现在宋宝来视线中的,是一个身穿戎装的女子,眉目清秀不失坚毅,她身材高挑,腰畔还挂着一柄镶嵌了不少宝石的草原弯刀,看样子就知道绝非凡品。她叫窦红线,大夏国内唯一一个敢指着窦建德鼻子骂街的人。
……
……
窦红线冲进来之后就高呼了一声不好喝那杯酒,王伏宝看清是她之后随即将酒杯丢在地上,滋的一声,那酒泼在地上竟然冒起一股白烟。
“宋大人,这是请的什么好酒?”
在窦红线身后跟着的是一个身穿从一品官服的人,这人身材中等,不胖不瘦,看样子五十岁上下,或许是因为保养的比较好的缘故,若不是看到他两鬓上的花白头发,很少有人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真实年纪。
这人进门之后便冷笑了一声,看着宋宝来语气阴寒的问道。
“我……下官见过大人!”
宋宝来连忙躬身施礼。
“你不应该自称下官了,犯了这么大的罪过还有什么资格自称下官?今日你做出如此阴险龌龊的事,别说你身上这身官服保不住,便是你的性命也到了头。怎么,没想到这个关键的时候我会来是吧?”
内史侍郎孔德绍微笑着说道,语气平淡中透着一股阴寒。
不等宋宝来解释什么,孔德绍叹了口气道:“只是可惜了,你也算是个有能力的人,若是兢兢业业的为主上做事,将来朝廷里自然有你一个显赫的位置。可惜,很可惜,你从一开始就没走对路。你心里只有你族叔宋正本,没有主上。”
就在这个时候,脸色阴沉的窦建德缓步走进屋子。他穿了一身黑色绣龙团服,背负双手而入,视线冷冷的在宋宝来脸上扫了一下。只这一眼,本来就已经绝望了的宋宝来感觉自己心口上被狠狠的刺进了一柄刀子,血肉模糊。
“主…...主上!”
吓破了胆子的宋宝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使劲的磕了几个响头。
窦建德走到他身边,声音刻意压得很低的问道:“宋正本在哪里?”
他之所以将声音压低,是因为他在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愤怒。因为如此,所以他的声音微颤。
“臣……臣不知道,如此夜深,想必纳言大人正在府中休息吧。”
宋宝来颤抖着问道。
“哼!”
窦建德冷声道:“既然孤来了这里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到了现在你还想回护你族叔?他给了你荣华富贵,给了你洺州郡守的高位你就要对他感恩戴德?就要帮他隐瞒罪行?你不要忘了,你是大夏的官员!他宋正本也是!”
宋宝来不敢说话,只是不住的磕头。
“霸刀!”
窦建德忽然叫了一声,他指着房间里的屏风吩咐道:“劈了它!”
身高足有两米的魁梧大汉霸刀答应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举起沉重的陌刀往下猛的一劈,咔嚓一声,屏风被他一刀斩为两片,待屏风倒下去之后,立刻就看到了藏在后面此时脸色白的就好像失去生机的枯木一样的宋正本。比起宋宝来,他所受到的惊吓远远要大,以至于平日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宋正本大人,此时两条腿抖的好像筛糠一样。
“我的宋爱卿!”
窦建德看着宋正本已经吓得没了血色的宋正本一字一句的问道:“现在你需要给孤一个解释,如果不能解释清楚的话那你就自己一头撞死,省的脏了孤手中的杀人长刀!”
……
…...
天色才刚刚发亮没多久,可城门内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要进城的和要出城的人在看到城门打开之后立刻往前挤,所以场面显得有些混乱不堪。今日当值的城门守是别将杜三,他大声咒骂了几句,随即派人维持秩序。手持木棒的守城军一拥而上,一顿乱棒将那些吵吵闹闹的百姓全都打的变成了绵羊。
队伍恢复了秩序,杜三得意的笑了笑,心说对付这些愚蠢的百姓,还是要动武才能让他们变得规矩些。就在这时候,他忽然看到了几辆熟悉的马车,马车的样子差别都不是很大,他之所以熟悉,是因为马车车厢上都插着一面旗子,旗子上就三个字…...摘星楼。
“王老板,这么早就要出城去?”
杜三笑了笑迎上去问道。
王启年谦卑的笑着说道:“派去收山货的车队因为大雪翻了,毁了好几辆马车,还有几个伙计受了伤,眼看着要过年了出了这么一码烦心事,我正要赶去自己解决。杜将军,还劳烦您检查一下,我急着出城去。”
他一边说,一边将几个黄灿灿的金锞子塞进杜三手里。
杜三随便掂量了一下就知道是多少,他微笑着说道:“出了这么大事谁都烦心,那些个小伙计也不知道小心些,要过年了还给你添堵…...你王老板的车子还需要检查什么,反正都是空车,我信得过你。”
他一摆手吩咐道:“清理出一条道来,让王老板的车队先出城去!”
他手下士兵立刻冲上去,举起木棒又一顿乱打顿时让城门变得敞亮起来。王启年说了几句寒暄话,然后拱手施礼告辞。车队平安出城,竟然没有被盘查。六七辆大车鱼贯而出,很快就消失在官道尽头。
一直走了近一日,车队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王启年下了车舒展了一下筋骨,正巧看见那个永远是一身白衣的冷傲家伙下马缓步走了过来,他笑了笑说道:“怎么,舍不得城里青楼里的那几个小浪蹄子,不折腾够了不肯追上来?”
叶翻云也不回答他,随手抛过来一个包裹。
王启年下意识的接住,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他啊的惊叫了一声松开手,包裹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散开,一颗脸上布满了蛛网一样疤痕的人头露了出来,血糊糊的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要不是我帮你擦屁股,你能安全出城?”
叶翻云讥讽道:“贱人有好命,若不是你昨夜舍不得青楼里那几个浪蹄子跑去折腾,昨夜你的人头就被人裹着带回去复命了,说起来,你倒是应该回去好好感谢一下你那几个老相好。你在女人肚皮上抽筋,我却要帮你杀人,你就没什么表示?”
王启年愣了一下,看着手上的血迹懊恼道:“那几个浪蹄子都归你了,以后你随便抽筋,抽到死我都不管,这表示够不够?”
ps:解释一下更新的不稳定,八月十五和十一期间,要走亲戚,要陪家人,这些大家都能理解。周四我表弟结婚,跟着忙了两天,更新是抽空写的,周六,也就昨天,我同学结婚,三十三的老男人才找到真爱,我们都跑去祝福,今天早晨才回家。而今天也很特别,是我女儿的生日,上午睡了三个小时补觉,中午起床码了一章,然后带孩子去买礼物,晚上一家人吃饭。这些天确实有些忙,请大家理解,多谢!




将明 第五百二十三章 收网回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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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收网回家(三)
或许是夜太深了些,夜风也太大了些,所以屋子里的点着的几盏油灯显得格外明亮,门紧闭着,火苗除了偶尔爆一下有些跳动之外便一直很平静。看起来很平和淡然,但屋子里的气氛却紧张的能让人窒息。有窗户外面彻底深邃的黑对比着,屋子里的光明本应该让人觉得心里温暖才对,可宋正本的心里却冷的让他忍不住颤抖,心在颤抖,所以他的身子也在颤抖。
他跪着,头压的极低,那张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朝下,额头触在地面上,如此隆冬深夜,额头上却感觉不到石板地面的冷硬,因为此时宋正本的身子比石板还要冷还要硬,他甚至不敢动弹,或许只要他一动就能自己扭断了僵硬到近乎石化了的脖子。
窦建德坐在椅子上,身边就是那一桌几乎没用动过的精致菜肴。在他的左手边有一只酒壶,玉质,灯火下散发着一种柔和的美好色彩,但此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玉壶之柔和只是表象,在柔和里面是能让人顷刻间死于非命的暴烈剧毒。这毒并不如何高明,比起独孤锐志的朱颜红来说要简单直接的多,中了朱颜红的毒,便是天下间最有名的神医也救不活,也看不出是什么毒。而这酒壶中的毒却只是各家药铺中都有卖的砒霜,可以入药,可以毒老鼠,也可以杀人。
洺州府里的验尸仵作经验丰富,如果肯认真仔细检查的话很容易就能确定死者是中了砒霜之毒。这种东西太普通了些,普通到会让仵作失去继续检查的兴趣。
但毫无疑问的是,即便王伏宝真的喝了这杯加了砒霜的毒酒,然后尸体被洺州府的仵作检查出来,宋正本也没有丝毫担心会被人发现什么,因为被发现的层面绝不会牵扯到他。先不说在洺州府郡守宋宝来的压力下仵作敢不敢乱说话,也不说朝中会不会有人从王伏宝的死推测到什么,只说就连宋宝来和吴不善这两个人都是他已经安排好的弃子,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就在即将被释放然后重新启用的前一天夜里,王伏宝被人毒死,或者说是暴病而亡,那么夏王窦建德会是什么反应?如果死一个小小的洺州总捕显然是不够的,不死一个洺州府郡守,窦建德怎么可能出得来这口被人算计了的气?
他是大夏之主,他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在他的地盘上算计他?
所以,从一开始宋正本就没打算保住宋宝来,至于像吴不善这样的小角色,死一百个宋正本也不会感到可惜。
原本一切都已经设计好了,他派了自己的贴身护卫鬼牙去杀王云燕,去烧了那座该死的楼子,只要摘星楼没了,知情者就有少了一个。再杀了宋宝来和吴不善,这天下间知道是他宋正本杀了王伏宝的也就剩下他自己了,他还怕什么?就算窦建德会怀疑什么,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窦建德也不会轻易草率的拿下他这个大夏第一重臣。
拿下他,对大夏朝廷的影响太大。而且宋正本有自信,现在的窦建德还离不开自己的辅佐。
本来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事情也沿着预设好的轨道发展着,可谁会想到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夏王窦建德会突然冒出来?
而宋正本只看了孔德绍那副骄傲得意的嘴脸一眼,他就确定窦建德之所以会来肯定和姓孔的脱不了关系。他只是想不通,孔德绍是如何知道自己要对王伏宝下手的。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孔德绍怎么敢轻易背上一个诬陷朝廷重臣的罪名?
寂静之中,惊恐之下,宋正本甚至还能清晰的将事情理一遍,试图将纰漏的地方找出来。
王云燕……
宋正本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这次自己真的是看走眼了。
那个摘星楼的老板,那个看起来干瘦猥琐的家伙从一开始或许就是在算计自己。他的目的就是把自己扳倒,他或许从来洺州的第一天就带着这个目的。不……宋正本在心中苦笑,王云燕绝不是单纯的为自己而来的,他的目的就是和大夏朝廷里的重臣们接触,从而获取他所需要的情报。在必要的时候顺便扳倒一位大人物,当然也是王云燕乐见其成的事。
他会是谁的人?
罗艺?李密?王世充?
都不是!
这一刻,宋正本的心里骤然一亮!
王云燕是燕王李闲的人!王云燕……燕云王……宋正本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自己怎么就没好好想想这名字中隐藏的意思?正是在夏王决定南征之前王云燕到了洺州,其目的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夏王率军南征,燕王李闲却带兵北上,在河北肆意猖狂的杀来杀去,能躲得过自己派去的数路援军,王云燕在其中的作用不言而喻。
我他妈的真笨!白痴!
他懊恼的想着,自己派出的几路人马只怕才上路,人家燕王李闲就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怎么可能还被困住?
……
……
“宋正本”
窦建德的脸色依然阴霾,眼神中刻意压制的愤怒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他放在自己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泛白的关节显示出了他此时心中燃烧的怒火。他缓缓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宋正本问道:“想了这么久,你还没想好如何为自己脱罪?”
“臣……”
宋正本抬起头看了窦建德一眼又快速的低了下去:“臣,罪该万死。”
“孤没兴趣杀你一万次,一次就够了,但你如果不将事情说清楚,你绝不会死的简单轻易。”
窦建德看了孔德绍一眼,后者立刻从怀里取出几张薄纸递给他。窦建德随手将那几张纸甩在宋正本身前,冷声叱道:“自己看看,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
宋正本拿起地上的薄纸看了几眼,身子猛的一颤。
纸上记录着他历次到摘星楼的经过,每次都只是寥寥几句,但他做过的事和说过的最关键的话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其中涉及到的不止是他派兵围困李闲的兵马人数和路线,甚至还记录着他对窦建德的抱怨和对孔德绍等人的愤怒谩骂,这些话都只有一个听众,那就是摘星楼那个可恶可恨的老板王云燕。当然,在这张纸上的听众变成了另一个人,是个来自燕云寨的奸细,至于是谁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人绝不能是王云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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