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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知白
茂山村距离这里并不远,大概五十几里的路程。以李闲他们的速度,半日都用不了就能赶到。
巨鹿泽,李闲对这个地名有些陌生。其实如果他对地理了解的足够多的话,会知道这个地方在后世的名字因为一本名著而变得多么的有名。水泊梁山,一个令人憧憬了很多年的神秘的地方。巨鹿泽,其实便是九泽之一的巨野泽,只是人们叫法的不统一罢了。
巨野泽在隋唐时期是南北三百余里东西一百多里的一个巨大的湖,五代之后因为黄河多次决堤冲击污泥淤积,巨野泽由南向北逐渐干枯然后变成了平原,而北部,就是鼎鼎大名的梁山泊了。
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张金称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正是看中这里的险要。朝廷如果派兵来剿的话,他只需带人往巨野泽一钻,就算朝廷派来数万雄兵也拿他没有办法。他以此为根据地,四下掠夺附近州县,最嚣张的一次竟然带着上万乱匪从东平郡郡治郓城城外招摇而过。
罗士信要去的齐郡在东平郡的东北,他随李闲往东平郡走,其实已经绕出了半个圈子,多走了好几十里路。他本来已经距离齐郡没多远,再有两天也就能到齐郡郡治历城。
过了济北郡之后到了宿城,就已经进入了东平郡地域内。贺若重山所说的茂山村,就是宿城治下的一个小村子。这里距离巨野泽不足百里,快马扬鞭的话一日便能到达。
“安之”
进了宿城县之后,罗士信忽然问李闲道:“你那兄长叫什么名字?”
“叫吴……贺若重山。”
李闲看着罗士信道:“他本是宋国公贺若弼之子。”
罗士信一愣,随即长叹一声:“原来献平陈十策的贺若老将军之子。”
他犹豫了一会儿道:“安之,这一路上我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
“你说贺若重山的救命恩人被张金称所杀,莫非是……孙安祖?”
李闲嗯了一声道:“本来应该早告诉你的。”
罗士信长叹一声道:“贺若重山本是将门之后,而孙安祖据说也是在大隋平南陈的时候立过战功的。怎么,怎么就都做了反贼?”
李闲知道罗士信的秉性,从一开始他没有告诉罗士信实情,其实也是担心罗士信会因为贺若重山和孙安祖都是反贼而不痛快。他这次来东平郡帮贺若重山报仇,巧遇罗士信本来就是想拐带了这个不世猛将来做帮手的。可罗士信虽然性子直,但不是笨蛋。他这一路上左思右想,总觉得心中忐忑所以才问了出来。
李闲见罗士信既然猜到,索性将贺若重山的事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罗士信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两个人在客栈的房间里就这么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闲忽然笑了笑,从腰畔将酒袋子解了下来递给罗士信道:“士信,我知道你的志向。这次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本想从军杀贼建功立业,现在却被我拐了来帮贼报仇。”
罗士信接过酒袋子喝了一口,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我在意的是……”
李闲道:“我也是个马贼,我阿爷名叫张仲坚,想来你也听说过吧。”
罗士信猛的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李闲。
“酒喝了?”
李闲笑了笑忽然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啊?喝了!”
罗士信下意识的应道。
李闲站起来,拉开房门道:“那就此别过吧。刚才那一口,就当离别酒吧。你我兄弟本来意气相投,我却骗了你。是我错了,所以这次去巨野泽你还是不要跟去了。从此处向东北去,用不了三日就能到历城。咱们后会有期,但愿以后还有再见之日。”
罗士信一时间傻了,手足无措的看着李闲。
李闲走过去拍了拍罗士信的肩膀道:“你的志向是为朝廷效力做一个纵横疆场的大将军,而我的志向将来说不好要站在朝廷的对面,所以咱们走的路其实不一样,如果将来还有再见的机会,希望你我不要成为敌人。”
罗士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对李闲抱了抱拳,走出房门。
李闲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而罗士信则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一眼。当他的背影消失在李闲的视线中之后,某人遗憾的长长舒了一口气喃喃道:“投资失败啊……”
“安之,士信怎么走了?”
洛傅等人走进李闲的房门问道。
李闲笑道:“他志向远大,我不忍再骗他。”
洛傅苦笑道:“你倒是还不如半路上说出来,此时已经到了宿城,若是他去官府指了咱们的栖身之处,只怕咱们一个都走不掉!”
李闲摇了摇头道:“我有底线,罗士信……虽然耿直,但他也是个有底线的人。”
……
……
出了宿城县城,小丙不解的问罗士信道:“主人,不是说好了要帮李闲报仇的吗?怎么咱们又分开了?”
小丁也好奇道:“对啊,主人,咱们不去了?”
罗士信冷声道:“闭嘴!”
不想解释什么,他使劲拍了一下枣红马的屁股,那马啾啾的叫了两声,撒开四蹄飞奔了出去。
贼!
为什么你是个贼?
狂奔中,罗士信一脸悲哀。
李闲等人商议了一下,为了稳妥,众人还是决定连夜离开县城,再寻一个比较偏僻的所在休息。李闲也不想让大家担心,于是众人立刻出城寻了一处林子落脚。他们本来就风餐露宿的惯了,倒也不在意在林子里睡一夜。
第二天一早,李闲让大部分人在林子里等候,他和洛傅,伏虎奴,朝求歌四个人去寻茂山村。
等他们找到茂山村的时候,正巧在村口遇到贺若重山的一个手下。
“少当家!可等到你了!”
那人迎着李闲跑过来,急切道:“贺若大哥等不急,已经带着兄弟们先去巨野泽找张金称报仇了!他让我在此等候少当家,他说……他说,若是此去还能活着回来,要与少将军你结拜为兄弟。”
说着,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递给李闲道:“这是贺若大哥让我交给你的。”
李闲下意识的接过来,翻开看了看,第一页上只有四个大字:临兵战计。
他眼神猛然一变,看了几页才知道,这竟然是大隋上柱国宋国公贺若弼一生对兵法的总结!
李闲将书册翻转过来,在书册的后面写着几行小字。
“安之贤弟,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看到我写下的这几行字,此书乃家父一生心血,我却留之无用。送给你,或许将来你会用得到。若是此去杀贼而侥幸生还,我愿与你结拜为兄弟,此生,荣辱与共。”
贺若重山





将明 第八十四章 贪财而不傻
(五千七百字大章节,最近家里事情多所以更新不稳定,求大家谅解。另外,收藏低得可怜,相比于帝胄来说真的有些寒酸了,求几个收藏安抚受伤的心灵。)
“小鸟哥,你回去叫人,我先去巨野泽!”
李闲将书册往怀里一塞,催马朝前冲了出去。洛傅和朝求歌二人紧随其后,陈雀儿不敢犹豫掉头冲向来时的那片树林。
宿城县距离巨野泽已经没有多远,李闲催动大黑马在官道上扬起一股尘烟迅如奔雷。贺若重山的留言看似云淡风轻,但李闲却看得出其中的决绝。而贺若重山没有等来李闲就自己带人去给孙安祖报仇,李闲也明白他根本就是不想连累自己。他去幽州的这些日子,想来贺若重山肯定已经打探好了巨野泽内的情况。如果不是知道必死无疑,他也不会写下此生荣辱与共这六个字。
那不是一种敷衍,而是一种希望。
临死前的希望。
大黑马撕开四蹄,风一样在官道上肆意驰骋。洛傅和朝求歌两个人的马虽然也是极好的战马,但比起大黑马来说还是差了一些。渐渐的,李闲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开。洛傅和朝求歌不断在后面高呼李闲的名字,但李闲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等等他们的意思。
官道上络绎不绝的有从各地前往幽州聚集从军的良家子弟,他们都是心怀大志的青年。每个人的脸上虽然都难掩疲惫之色,但更多的却是压制不住的兴奋。他们都是寒门子弟,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功名但在马上取的梦想。虎贲郎将罗艺,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这些人都是寒门子弟心中的目标,他们都想靠自己的努力光耀门楣。
逆着北上的人流,李闲纵马飞驰。那些赶往幽州的良家子弟见李闲在官道上飞马而来,还以为他是身负军命的官差纷纷避让。也有脾气急躁者破口大骂,只是李闲的速度太快,耳朵里都是呼呼的风声,哪里还听得到别人的骂声。而那才骂了人的倒霉鬼,还在洋洋得意的炫耀着自己的勇敢,结果后面又冲过来两匹战马,马背上的骑士一边高呼军情急报一边挥动马鞭驱赶人群。那骂了的人汉子躲闪不及,被其中一个骑士一马鞭打在肩膀上,整个人被抽了一个跟头翻进路边的草丛里。
那三人疾驰而过,鲜衣怒马,人们倒也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当真以为是边关有了什么紧急的军情。众人议论纷纷,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高句丽率先动手了。毕竟唐国公李渊带着一千来人的护粮兵在怀远镇守着万万斤粮草,隔着辽河,对面就是乙之文德率领的二十万高丽兵。拿万万斤的粮草就是一块诱人的大蛋糕,也是战争制胜的关键,若是高丽人胆子足够大的话,说不得就敢越过辽水来烧粮草。
虽然右祤卫大将军于仲文,还有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右卫大将军宇文述已经先期赶到辽东,但三卫人马加起来也就十万余人,比起辽河东岸的二十万高丽兵还是差了一倍。
李闲没有想到也不会去想,自己飞马而过会引起那些北上寻梦的良家子弟多么热烈的争论和猜测,他的心思全在贺若重山身上,只想着自己赶去的不是太晚还能救他一命。巨野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东平郡官府明知道张金称就在巨野泽却没有发兵剿灭,一来是因为御驾即将到来没人敢妄动兵戈引起陛下的注意,二来则是此处实在难以用兵,方圆几百里的湖泊重山,别说剿,找人都不好找。
在那样的环境里,不管贺若重山做了多少准备,无论他用什么办法,李闲知道,他最好的结局就是和张金称同归于尽。
巨野泽中有上万叛贼还有数万叛贼的家眷,就算他杀了张金称,他也没有一分的可能从泽里杀出来,失去了首脑的乱贼会把他大卸八块!谁替张金称报了仇,谁就有可能是巨野泽匪众的下一任大当家,能成为一隅的土皇帝,谁不动心?
“安之!”
洛傅在后面大声呼喊道:“慢一点!我有话说!”
听后面喊的急切,李闲随即稍稍放缓了速度。洛傅和朝求歌两个人追上来之后,洛傅气喘吁吁的问道:“安之,你这么急着赶去,可有救人的办法?”
李闲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这样不行!”
洛傅大声说道:“你想过贺若兄弟为什么不等你吗!他就是怕连累你,安之,我知道劝不住你,但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才能进巨野泽里救人!你这样贸然的冲过去,别说救人,说不得见不到贺若兄弟就被那些乱匪射成了刺猬!”
“我知道!”
李闲回答了三个字,脸色肃穆。
“到了泽外之后,我和你先进去探探,小朝哥在外面候着接应!那里地势险要没错,朝廷的大队人马杀不进去,但咱们人少,几百里水泊,潜进去不难!”
“安之!以我之见还是先在泽外打探打探消息,如果有人刺杀张金称,消息不会传不出来!”
李闲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能想到贺若大哥如何打算的!”
他眉头紧皱,脸色阴沉。
贺若重山!
李闲在心里说道:你怎么这么蠢!
……
……
巨野泽
“大当家,泽外来了一伙人,说是来投奔您的。”
一个小头目低着头对坐在上首的张金称说道。
张金称坐在一张很宽大的木制座椅中,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像模像样的摆放着文房四宝,后面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幅颇有神韵的字画,依稀是前朝某位大书法家的真迹。但巨野泽里上万匪众再加上两万余人的家眷,大家都知道其实大当家张金称根本一个字都不认识。虽然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个苦哈哈的农民出身,后来跟着孙安祖往塞外做些倒买倒卖的小生意。但他不识得字,为人却极为精明。
张金称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但看起来却好像足有六十岁左右。他两边鬓角上的头发差不多都已经白了,额头上的皱纹就好像西北高坡上的沟壑一样深。他是个说不上英俊的男人,甚至连顺眼都说不上。三角眼,扫把眉,脸型尖瘦,颧骨突出,脸色蜡黄的好像秋叶一样。而且他的身材也极为瘦小,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瘦得皮包骨头一般难看。
如果说他的脸上还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那就是那一双阴沉的如鹰隼一样的眼睛。
自从占据巨野泽,又在酒桌上杀了结义兄长孙安祖收服了孙安祖部分手下之后,张金称麾下的战兵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万五千人左右,就算比起知世郎王薄也是不相上下。前阵子一连打下了两座村堡,洗劫了几个富户,泽里的粮食足够三万多人吃上一个月的,所以张金称的脸色看起来难得的带着几分红晕。
说起来,他也是这东平郡绿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了,乃至在整个黄河北都算得上赫赫有名,如果不是过不了多久大业皇帝杨广御驾亲征高句丽要经过,他还真想趁着兵强马壮粮草丰足去打打东平郡治郓城的主意。上次他带着万余人马只是在郓城外驻扎了两天,郡守吴闲祖非但没敢派郡兵出城交战,反而使人送来白银千两还有五千贯肉好,这让张金称格外的得意。
所以,他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出兵攻打郓城的话,说不定真就能打下来。相比那两个村堡,郓城里的财富足够巨野泽里的人吃上十年八年的!
胜利和名望总是能让人昏了头脑,张金称也不例外。最近一段日子绿林道上不少人都来投奔,一开始他还作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来,慢慢的,随着来投靠他的人越来越多,他连样子都懒得去做了。
“哪儿来的?”
张金称舔了舔嘴唇上的油渍沙哑着嗓子问道。
他手下的小头目抬起头看了张金称一眼,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
“大当家,那人说他叫吴来禄,是……是孙安祖的手下。特意带来二百匹塞外好马,以表诚意。”
“哦?”
听到二百匹好马,张金称立刻来了精神。他坐直了身子问道:“吴来禄?怎么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他带了多少人来投奔?”
“回大当家,那姓吴的只带了百十个人,二百多匹战马。我看过了,确实是实打实的塞北好马啊。绝对不是什么驽马骡子之类的废物货!”
“才一百来人?”
张金称撇了撇嘴道:“老七,你出去替我接一下吧。看在那二百多匹好马的份上,你让他在你手下做个副寨主好了。”
老七,也就是巨野泽的七当家,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魁梧汉子,姓王,叫王安。据他自己说还是江南王家的人,不过泽里的人都知道他这不过是在吹牛罢了。现在这个世道谁说出去谁不是名门之后?张金称还说自己是汉末魏国名将张颌的后人呢。
不过王老七的一身本事却真不是吹的,整个巨野泽中的好汉他也能排进前三。真要是单挑的话,十个张金称也不见得打得过他。但王老七对张金称却是心服口服,甚至张金称咳嗽一声都能吓他一跳。原因没有别的,只以为他不敢吃人,而张金称敢。
现在张金称的桌案上就放着一壶酒,一盘卤肉模样的菜肴。王老七知道,那是一盘炒熟了的人心。张金称吃人心,素来喜欢生吃,而且喜欢吃新鲜的,开膛之后取出来立刻就吃,很少做熟下酒。他一嘴猩红生吃人心的样子格外的狰狞,但现在装着斯文捏着肉片放进嘴里咀嚼的样子更加的恐怖。
“是,我这就出去迎迎!”
听说有人送来二百多匹塞北好马,一向爱马的王老七也颇为兴奋。他站起来,对张金称抱了抱拳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巨野泽的三当家郑坤谄媚的笑了笑道:“大哥,现在咱们巨野泽兵强马壮,依我看,大哥您也该有个名号了。”
前阵子他就劝过张金称称王,最不济也要像孙安祖那样称个将军。但张金称一直不答应,还狠狠的骂了他几句。但是很显然,今天张金称的心情不错。他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事不急,难得老三你有这份心。”
他将面前装着炒人心的盘子往前推了推:“老三,这个赏给你了。”
郑坤脸色大变,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还是大哥自己享用吧,我……我没有这个口福啊。”
张金称呲着牙嘿嘿笑了笑道:“我说你有这口福,你就有。你推辞,是不想吃,是不敢吃,还是不给我面子?”
郑坤连忙弯腰抱拳道:“大哥,我……我真的是……”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张金称冷笑了几声道:“让你吃你就吃,难道还嫌弃我脏?老三啊,这些日子你一直劝我称王也算有心了。同样的话今天我再说最后一遍,以后若是再听到你说,我就挖了你的心下酒。”
他顿了顿说道:“称王?你们真以为你们他娘的天下无敌了?现在看起来大伙风风光光的混得不错,那是因为咱们占了块好地方!东平郡郡守吴闲祖送的那几千贯肉好就迷了你们的眼睛?若不是杨广那昏君即将北上吴闲祖怕咱们闹腾的事传到皇帝耳朵里,他会那么老老实实的交钱?我告诉你们,现在朝廷忙活着攻打高句丽没时间理会咱们,真要是称王,朝廷立刻就会派遣大军来!”
“朝廷可以忍受有贼,但绝不允许有人称王!”
张金称厉声喝道:“吃了它!”
郑坤咬了咬牙,颤抖着手从盘子里捏起一块肉缓缓的放进嘴里咀嚼。他不敢吐,也不敢咽,表情痛苦。
张金称嘿嘿冷笑道:“不好吃?”
“好……好吃!”
“那就都吃了吧,回头再有人犯规矩,我送你个新鲜的尝尝!”
正说着,只见王老七一脸懊恼的走进来。他对张金称抱了抱拳道:“大哥,那姓吴的不肯跟我进来,也不肯交马,他说他是来投靠大哥你的,不是随随便便派个人应付他就行。”
张金称眉头一挑,冷声道:“你就这么回来了?他不肯交马,你他娘的就不会自己抢!?”
王老七垂着头道:“主要是……那姓吴的说身上还带着一件宝贝,只有面见大哥你他才肯交出来。”
“什么宝贝?!”
张金称皱眉问道。
“他说,是孙安祖在塞北藏匿的金银珠宝!”
张金称脸色微变,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让他进来吧,告诉他,我就在这大帐中备好了美酒等他。”
王老七还是摇头:“那姓吴的说,让大哥你亲自出去接他,不然他马上就走。”
张金称张了张嘴,忽然笑了起来。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簇新锦衣,将切肉的寸许长银质小刀往腰带上随意一插道:“那好,我便亲自去迎迎。”
虽然他的脸上带着笑,可大帐里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森寒。
张金称走到寨子外面,顺着一条小路又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一片林子边上。只见小道被十几个巨野泽的喽啰堵了,拿着刀枪守在那里。林子外面是一片开阔地,看起来很平坦但泽里的人都知道,那里能走的其实只有四五米宽的一条路,其他的地方都是泥泡子,只要踩进去用不了多久就会陷进去,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这位,就是吴兄弟?”
张金称挥了挥手示意拦在的喽啰让开,对那站在马队最前面的汉子抱了抱拳问道。
那人正是贺若重山,见对面来人身材瘦小却偏偏穿了一身宽大的锦衣,三角眼扫把眉,知道必是巨野泽的大当家张金称无疑。
他拱手弯腰道:“久仰张大当家威名,吴来禄特来相投!”
张金称哈哈笑了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吴老弟不必这么客气。”
他扫了一眼吴来禄身后那些骑兵,眼神中一丝异样一闪即逝。他指了指一匹浑身雪白的战马笑道:“果然是好马啊,只是……那骑马的小兄弟,你的脸色怎么那么白?你的手抖什么?”
那骑马的人脸色一变,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贺若重山微笑道:“我手下兄弟都听说过张大当家的威名,今日见了,难免紧张。”
张金称笑了笑道:“紧张什么?是害怕我吃人心的名声?”
贺若重山脸色不变:“大当家说笑了,兄弟们是惧怕大当家的虎威。”
张金称哈哈大笑,一把拉了贺若重山的手臂道:“说的好!走走走,跟我进泽里去。今日你送了两百匹好马,为我巨野泽立下大功,我必然不会亏待你的,当然也不会亏待了诸位兄弟!”
贺若重山装作惊喜道:“多谢大当家!”
两个人把臂而行,走了一段之后张金称忽然问道:“吴老弟,你的右手怎么总是放在刀柄上?是不放心我?”
贺若重山不露痕迹的笑了笑道:“大当家说的哪里话,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不小心就会丢了命,这不过是兄弟的习惯罢了。”
说着,他将手从刀柄上松开。
张金称笑问道:“吴老弟,听说你一直在塞北贩马?”
“正是,孙大当家……孙安祖说想弄支骑兵队伍出来,就把我派到了塞北苦寒之地。一不给钱二不给人,让我自己去想办法!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长城外面奔波,好不容易才偷袭了奚人的马场,抢了不少好马回来。若不是奚人追的急丢了部分马匹,说不得今日献给大当家的好马还要多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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