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千年帝国海军上校
“说说你的看法。”
亲卫队上校朝红叉持续增殖的黑板撇撇嘴,马赫急忙凑了过去。
“……会不会太过火?”
帝国社会秩序保障局的成员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杀人放火对马赫这样的高级侦探来说实属稀松平常。
连马赫都会觉得“这会不会太过火”,那亲卫队的行动就真的已经很过火了。
实际上,“过火”已经不足以形容亲卫队第九特殊作战群在过去20小时内所做的一切,用“清洗”或“屠戮”可能会更贴切一点。
在台面下与帝国有过节的人,平日里因为各种牵制还不能出手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故意留着的人。
全都在过去二十小时内被一扫而空——以最残暴的形式。
——老实讲,这根本和宣战没什么区别。
“你是觉得,这会严重刺激到诸国是吧。”
“那些人毕竟都和各国情报机构有些关系,一下子都处理掉难免……”
“有谁会为随时都可以抛弃的弃子和帝国翻脸?”
马赫顿时语塞。
打狗要看主人是没错,可前提有两个。
一是狗主人是否有翻脸掀桌的底气,说穿了就是有没有实力和帝国死磕;
二是那条狗在狗主人心中的等级;
狗也分三六九等,野狗、看门狗、宠物狗都是狗,但人们基本不会关心野狗是怎么死的,看门狗死了或许会哀伤一下,宠物狗死了的话可是会撕心裂肺的。
对诸国情报机构而言,过去二十小时以内死掉的家伙也就是野狗之上,看门狗未满的程度,虽然少了些眼线和通道会有些麻烦,但也不是没有替代的选择。
为这种家伙和帝国翻脸?开什么玩笑。
“反正接下来的腥风血雨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那么就先拿这帮混蛋的狗头来祭旗,让某些蠢蠢欲动的家伙看清形式,别在我们行动的时候出来搅局。”
说话间,又一张照片被打上红叉。马赫注意到照片里是一家四口,全家人整整齐齐的站在照相馆的森林布景板前面,一名棕发妇女满脸慈爱的看着怀中婴儿,她丈夫骄傲地站在他身后,胳膊搭在妻子肩膀上,夫妻中间还站着一个满脸笑容的男孩,岁数和马赫的小儿子差不多。
另一块通报板上写着“迈克一家;下午1317;全家装入铁桶,灌满水泥后沉入塞纳河;失踪报备处理;”
“我们闹得满城风雨,也有助于下一步实行你的计划。我想不管是嫌疑对象,还是躲藏在下水道里的鼠辈,都应该得到相关讯息了。”
“是的,阁下。他们现在应该明白,帝国已经开始认真起来,任何蛛丝马迹的泄露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就算没有证据,也没有‘夜雾法令’,死亡依然随时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然后他们会想起那个嫌疑对象,他们会关注一下这个有着优异资质的年轻人是否还健在,有没有被卷进这波清洗里。接下来他们会发现嫌疑对象周边充斥着恐怖和危险的气氛,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决定,是明哲保身,还是贯彻理念。为了一个连组织外围成员都不是的魔法师资质拥有者,不惜冒险和牺牲?”
这才是整个计划的核心部分。
清洗和杀戮不过是前菜,真正的目的是塑造出恐怖气氛,并且充分让叛逆者——尤其是“自由军团”的那帮人感受到。诱导他们认为帝国已经气疯了,正在疯狂杀人报复。在这种泄愤式的行动中,证据和逻辑是完全不需要的,只要主观怀疑就足以定罪。
在这种环境氛围里,最感到忧心的,必然是嫌疑对象自身和“自由军团”,他们会设法侦查目标周围,或是主动取得联系,然后他们会发现那些帝国想要让他们看见的东西,最终面对艰难的选择。
是务实的明哲保身,暂时避过这场血腥风暴的风头,却违背组织的理念,为未来的分裂乃至溃散埋下种子?
还是彻底贯彻理念,为了拯救一个外人,不惜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前进一步是地狱,后退一步是炼狱,正可谓名副其实的‘魔鬼的选择’。马赫高级侦探,你也真是坏心眼,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回敬那些让你颜面尽失的家伙,让对手尽情品味同样的滋味……以复仇之战来说,简直无可挑剔。”
“下官不敢。”
“我说过了,把繁文缛节丢进垃圾桶里。”
亲卫队上校耸耸肩,一脸的无奈。下一秒,危险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饥渴的目光投向黑板的一角,一个还没被打上红叉的照片里,一个阳光男孩正在对着镜头露出腼腆笑容。
“皮耶尔.马赛?还不知道到底是黑是白,希望他能排上些用处吧。”
从露出犬齿的微笑中说出的,与其说是期望,不如说是命令。
在那露骨的警告和命令面前,马赫深深低下了脑袋。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3.狼(五)
帝国是危险且恐怖的存在。
冷酷、狡猾、无情、高效,如同一架精密的机器,任何违逆之人最终都会被其吞噬。
谈到帝国的危险之处,人们总是会联想到一系列充斥着金属质感的词汇,再将这些词汇在想象的空间里构筑起一个“连发疯都是一本正经”的刻板形象。
这种形象是如此深入人心,人们完全没想过,帝国那群冷冰冰的猎狗也会像真正的疯狗一样行动。
“培伦先生,你知道,我是个体面人。”
身体深深陷入靠背椅里,维克多.柯里昂先生摩挲着右手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做工考究的西装胸口上别着一朵艳丽的玫瑰,那朵花的颜色太过鲜艳,看上去就像胸口中了一枪,鲜血染红了胸口。老头沙哑的声音嘶嘶作响,活像一只刚被兽医拔了牙,满嘴“呜噜呜噜”声的老猫。
“我的生意都是靠朋友们关照才能维持的,政治、财务、法律……哦,对了,还有外交官们。没有各国的各路朋友关照,特别是帝国的朋友的关照,我名下所有的赌场一夜之间就要全部关门。”
在吕德斯,没有一点背景经营赌场、妓院、药物之类的生意,绝对活不长,运气好点会被揍一顿,运气差点连具尸体都留不下来。诸国那些手眼通天的大家族和老牌黑帮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知道在吕德斯的地面上,有三件事绝对无法避免——税收、死亡和帝国,尤其是最后一项,死亡不必多解释,想要逃税会被诸国的税务特工追杀到天涯海角,然后在税务部门专属监狱里把欠税连带利息补上。至于帝国,每个领教过帝国铁拳的人都已不存在于世。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和利益,大家都不会过分得罪帝国,不管闹得多大,都是在帝国画出的框架之下上演茶壶里的风暴而已。
所以——
“帝国不在乎你做什么生意,很多时候也不在乎你干什么。只要你能够按时且足额纳税,并且股东和雇员也按时足额纳税,赌场和妓院都是合法的。药物虽然有点不道德,但也不是不行。只要你遵守‘规则’,一切都是可以的。”
只要遵守规则就行,可如果不是,那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尖耳朵大爷们的这里。”
柯里昂先生用手指戳戳鬓角,摇头苦笑。
“……和我们不大一样,他们对秩序有着非比寻常的偏执,他们热衷于井然有序的生活。如果有谁试图破坏这些……‘规则’,那是对他们的挑衅,意味着最严重的冒犯。”
实际上帝国对冒犯不冒犯根本不在意,他们在乎的是自己的权威。
如果有一个人在破坏帝国制定的规矩之后还没有受到惩罚,那么必然会有更多人去效仿。到那时候就算把所有冒犯者抓起来处刑,失去的权威也回不来,那种说一不二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所以,任何冒犯者——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帝国的铁拳绝不会放过。
“尊敬的柯里昂先生……”
“培伦先生,我确实有很多朋友,在圈子里也算有一点面子,在帝国那边也能说上一点话。但是,一旦我的帝国朋友们知道我卷进你的破事里,他们就不再是我的朋友了。培伦先生,我不得不说,这次如果不能让帝国出了这口气,会有更多的人倒霉。那些倒霉鬼里可能有你,也可能有我。我之所以接见你,是因为你是个正直的人,我不能拒绝。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诚恳的奉劝你,在火烧到自己和家人身上之前,和那群玩火的傻瓜划清界限。否则,帝国的杀手们一定会登门造访。”
有那么一瞬间,培伦想要反驳和辩解,但那些精心组织起来的语句只用了一秒就轰然倒塌了。
——帝国的杀手。
在过去二十小时内,这些无处不在的死神已经带走了太多生命,每分钟都有血腥惨案的消息传来,有时候甚至是亲眼目击——培伦就亲眼看见几个穿大衣的男人从大衣下面掏出冲锋枪对人群射击,末了还丢出手榴弹来补刀。
帝国的杀手们会不会盯上培伦,他们会不会已经赶往培伦的家里?
正如柯里昂先生所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会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留给培伦的时间不多了。
“……谢谢你的忠告,教父(godfather)。”
小心翼翼的捧起苍老的手掌,亲吻着那枚似血般艳红的宝石戒指后,培伦快速退出了阴暗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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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会议室内再次齐聚一堂,和上次相比,现场气氛更凝重了。
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帝国的疯狂报复,就算是见惯了帝国各种暴行的“自由军团”地下工作者们也震惊于这一波报复行动的规模之大、手段之血腥,更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恐惧的是,已经过去20小时了,帝国方面非但没有收手的迹象,反而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帝国是不是真的被气疯了?
这是这二十个小时内盘踞在所有人脑子里的疑问,一些人直到临死前还在琢磨这个问题。
反抗者们对此的解答是“不”。
“初步统计结果出来了。”
“蜂鸟”打开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只有组织内部成员才看得懂的速记符号,并且以特殊序列进行书写,除非知道对应的解读方式,不然就是让帝国的密码专家来看,也看不出一点头绪。
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技术,但“蜂鸟”脸上没有自豪,只有一脸的凝重。
“截止今天下午1400,一共有377人被杀,剔除被牵连的,总计351人。其中大部分是和我们有过来往的。”
此次清洗中干掉的大多数是和帝国有过节的,但并不是所有与帝国不对付的人都死了,否则塞纳河早被填满,街道也被尸体给塞爆。实际上那些人送了命的理由并不是招惹过帝国,真正致命的是他们或多或少都与“自由军团”有合作关系。
地下组织之间多少都存在互通有无,不管这种合作是多么貌合神离或者包藏祸心,对帝国来说都是一回事。既然你们已经在帝国和“自由军团”之间做出了选择,那么现在就是要为这个选择付出代价的时候。
“帝国方面的意思很清楚,过往脚踩两条船的模式已经行不通了,你可以不和帝国合作,但绝对不能跟‘自由军团’合作,否则那些已经死掉的和将要死掉的就是下场。”
逼人做选择是件危险的事情,经常会把骑墙派和摇摆不定的家伙逼到对手那边去,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一点。不过如果你的实力确实足够强大,不论满意还是不满意,在鲜血淋漓的残酷现实面前,大多数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已经有三个物资供应商被杀,还有五个失去联络,另外和我们有关系的各条线路也正在想办法撇清关系。”
接话的是“杜鹃”,身为经手地下物资供应管道的主管,他对帝国清洗行动带来的伤害最有感触。
“虽然我们还有库存和外地的渠道,但如果清洗向吕德斯之外的地方蔓延开去的话,不光各地支部的活动会难以为继,更危险的是防卫军最近有向游击区增兵的迹象,很有可能是准备发动新一轮的春季攻势。以目前的物资储备……我只能说不容乐观。”
仅仅二十小时,情势便恶化至此。
一众地下工作者在心中痛骂帝国的疯狂和无耻之余,也对认真起来的帝国有多可怕有了更加直观深切的认知。
他们很清楚,帝国基于整体战略,故意对各种组织手下留情,某种程度上可以算作是恐怖组织、抵抗组织的衣食父母,说得更直白点——“饲主”。正是依附在帝国的政策和经济结构之下,地下组织才能勉强维持。一旦帝国认真起来,这头怪兽的铁蹄根本不是苍蝇蚊子之流能够阻挡的。
大家明明是知道的,而且一直都很清楚。
可真正面对那种四面八方包围过来,顷刻间就能将自己和整个组织碾压粉碎的庞大压力时,大家依然会恐惧,会动摇。
这是身为人,身为智慧生物不可避免的反应。
就像面对突然降临的不幸,面对无能为力的自己,人总是想要归咎于他人一样。
好几双愤懑的视线投注在“夜莺”身上,有几位直接就把苦大仇深的表情挂在了脸上。
哪怕明知道这是迁怒他人,明知道这是毫无道理的行为,明知道从逻辑上来讲完全不成立,人们终究还是忍不住会这么想——
都是这家伙的错;
都是这家伙搞出来的事情;
要不是这家伙,何至于弄到这种地步;
身为支部负责人的“猫头鹰”看出气氛不对,若是不做点什么,扭转现场越来越浓烈的怨气,迟早会演变成针对“夜莺”的冲突。不管最终结果是什么,对组织的团结都会产生严重影响。在敌人持续发动攻势,且执行关键任务的时刻迫在眉睫的眼前,组织内部绝不能再出现问题了。
就在他准备起身说几句圆场的话,将重点重新拉回到解决当前危机上之时,已然成为焦点的“夜莺”自己站了起来。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3.狼(六)
“没想到你会自己跳出来主动承担责任啊。”
“知更鸟”晃荡着手里的半瓶芬达,一脸感慨。
事情已经过去足足小半天,会议上体验到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依然残留在心中。
就在会议气氛越来越危险,眼看着就要上演针对“夜莺”个人的批评大会之际,“夜莺”主动站出来展开自我批评,语调之诚恳,用词之真切,让人怀疑她根本不是什么一线作战人员,而是某个专门处理此类事情的文职工作者。就连一向看不惯“夜莺”的“杜鹃”也不的不调整态度,加入到自我批评的行列之中,其他人更是无话可说。
尽管外部的危机尚未解除,但经过这件事,“自由军团”吕德斯支部的内部危机算是暂时化解了。现在大家又能团结一致面对帝国这个最强大也是最危险的对手了。
“时间把握的恰到好处,用词遣字也很妥当,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主动出来承担错误,而不是让别的什么人来帮你辩解——光凭这一点就足以化解大部分的怨气了。”
由别人出来辩解,哪怕最后对方接受,心底里也只会认为你是个缺乏能力,什么都要靠别人的窝囊废,更严重一点会认为你压根就没有诚意。一个弄不好会演变成组织内部分裂内斗的契机。自己主动出来承担责任,只要不说错话,态度恳切,不管对方是否接受,起码组织其它成员会认为你是有诚意的,如果这时还有人咄咄逼人,那么矛头就会指向这个蠢货。
道理是很简单,连小孩都能朗朗上口。但实际能做到的并不多,毕竟能客观看待自身,评估环境,做出正确选择的,从来都是少数。
很难想象“夜莺”这样出身一线作战部队的人能做到这种事。
“你们以为从火线下来的都是大老粗、暴脾气?”
“夜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结果“知更鸟”只是愣愣的看着她,这个回应让“夜莺”顿时有了叹气的冲动。
好吧,行伍出身确实大多数都是直来直去的性格,底下大头兵是这样,指挥官里这种人也是绝大多数,参谋们里也有一些。可你要认为兵营里只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除了杀人放火啥都不会的丘八,那就大错特错。
且不说军种派系之间阴暗残酷的斗争,也不说同一军种内部涉及采购招标建设的满天刀光剑影,光是同级之间的竞争都能称得上激烈残酷。够资格参与任何一种竞争的都称得上人精,连察言观色都不会的活该一辈子当大头兵。
正规军尚且如此,情况特殊的“自由军团”只会更甚于此。
这倒不是说“自由军团”内部搞腐败,乱七八糟的黑幕一大堆。和帝国军一样,“自由军团”也有一套严格的审查监管制度,任何腐败行为在早期阶段就会被察觉,一旦坐实腐化堕落的罪行,基本就是军法处置,情节特别恶劣的还要进行公审公判,当着众多军民的面展示罪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枪决,且其中还不乏一些战场上表现英勇的功勋老兵。
在严刑峻法和思想教育相结合之下,“自由军团”的清廉纯洁是绝对有保障的。但他们却绝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圣人,更不是一根筋的二愣子。在犬牙交错的游击区,除了帝国军,他们还要面对地方宗族、山贼土匪、其它游击武装、广大平民百姓。光靠一腔热血和理想在那种鬼地方连一晚都撑不下去,更不要说持续作战的同时发展壮大了。
能在那个地狱之底般的战场存活至今,自然不可能是简单角色。
“和各色人等展开接触,调解各种矛盾纠纷,谎言、掩饰、推卸责任、争功诿过……就算压根不感兴趣,也早就看了一大堆了。”
“听上去很糟啊。”
“还行,你们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都挺不容易的。相比之下——”
视线微微移动,在马路中间以散步般的速度行驶的无线电侦测车印上眼帘,“夜莺”的嘴角扬起一道冰冷的弧线。
“那些家伙还真是闲啊。”
无线电侦测车从来都不是轻易能见到的装备,不管是前线还是后方,这些用桶车或卡车底盘改装出来的阴险车辆绝不轻易露脸。只有执行特殊任务或是定位地下电台时,这些改装车才会鬼鬼祟祟的露一面,哪会像这样大白天出来兜风。
除了无线电侦测车,街道上也多了不少形迹可疑的人,尽管这些人都做了伪装,但就算是外行人只要仔细观察也能发现蛛丝马迹,对“知更鸟”和“夜莺”这样的老手来说,那些伪装岂止毫无作用,简直就是变相的挑衅示威了。
更何况——
“……纠缠不休的家伙。”
“男生追女生都是靠死缠烂打,不过被长着年轻人面孔的尖耳朵大爷追逐……呃,想想还蛮恶心的。”
不光是“夜莺”,从化妆镜里看着停在路边的银灰色跑车和靠在车门上抽烟的高级侦探,“知更鸟”也唯有苦笑了。
看来上一次的事情严重刺激到了这位高级侦探和他的上级,估计还惊动了高层。现在他们急需证明自己不是尸位素餐的废物,更不是被一群反抗者耍着玩的弱智,不然以他们的工作性质和长期以来树立的众多敌人,下场一定会很凄惨。为了高薪,为了地位,更为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帝国社会秩序保障局这回完全是豁出去了。
不过除了以上客观因素外,“知更鸟”和“夜莺”还发现了一些和以往不同寻常的东西。
“不觉得很像吗?”
“‘恶魔的选择’、‘致命的赌博’……看起来那位高级侦探很享受复仇的感觉。”
瞥了一眼高级侦探那阴郁的身影,视线重新转向不远处古典主义风格的学校大门,一阵朗朗读书声正从花园般美丽的校园里传出。“夜莺”总是冷淡的面孔闪过一丝怅然。
由于“夜莺”主动检讨认错,加上没有处置权和大敌当前,最终“夜莺”也没被怎么样。不过随着某个紧急情报被送入会议室,“夜莺”被临时加派了一项任务。
——帝国社会秩序保障局出现异动,大批特工和专业器材出现在街头。
短短一句话便让会议室内的气氛急转直下。
帝国社会秩序保障局很少公开活动,抓人也以密捕居多,直接把人派到街头不是大规模抓捕就是延续之前的大清洗,要在街头大开杀戒。尽管目前还没有详细的情报来判断那票链狗的目的何在,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主动揽下侦察任务的“夜莺”和“知更鸟”赶到现场一看,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一出……呃,武装巡游?化妆游街?假面舞会?反正就是一群大小特务在大街上绕圈子。
如果撇开蹩脚伪装和帝国社会秩序保障局令人憎恶的身份不谈,这场景其实挺欢乐的,对才经历过层层压力的两名女孩来说,不失为一种不错的放松体验。她们一度也确实抱有看西洋镜的心态,直到发现学校校舍和整个武装巡游都是以学校为中心展开为止。
吕德斯市立中学,马赛就读的四等公民学校。
目标是什么,连猜都不需要猜了。
“怎么摔倒就怎么起来——这还真是深重的执念,怎么办?”
“……先报上去吧,我们只是负责侦察任务,具体该采取什么行动,由组织来决定。”
“夜莺”的回应一如既往的冷淡,但不光是“知更鸟”,连“夜莺”自己都没有发觉,和以往干脆利落的回应相比起来,这一次做出决断的时间稍稍有些迟缓。
那不过是零点几秒的延长,一般人甚至不会察觉到延误的存在,但时时刻刻游走生死边缘的“夜莺”不应该察觉不到,更不应该产生这刹那的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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