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来袭:老婆,别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润敏敏
可是,天还是渐渐亮了,三个时辰,那么短。
夜骐最终,只能忍着心痛,一根根掰开她连睡着了都紧攥他衣襟的手指,将她轻轻地放回床上。
为她掖好被子,他的手,禁不住滑上她的脸颊,指腹轻抚她微翘的唇角。
苏苏,见到我这么开心吗瞧你,连梦中都在笑。他也想和她一样,弯起微笑,眼中却湿润一片。
俯下身,他最后一次了她,便再也不敢转身回头,疾速掠上屋梁离去。
清晨寂冷的宫阙中,那个落寞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淡,就仿佛米苏梦中的温暖。
当梦彻底凉下来的时候,米苏骤然惊醒,直直地坐了起来,四顾而望。
夜骐呢那一刻,她急得快要哭出来,而下一刻,她却只能绝望凄然地笑。
那是梦,不是真的,你真傻。
可是为什么,梦要那么温暖那么美,让人害怕醒来,害怕面对冷酷的现实她将脸埋进膝间,泪流满面……
许久,她才慢慢擦干了眼泪,起身下床去看凤歌。
而这时,迷药的时效已到,一旁的宫女也醒了过来,只以为自己昨夜是过于困倦睡着了,羞愧不已,赶紧过来搀扶,生怕她头晕跌倒。
米苏却自己站了起来,这一次,她并没有感觉到惯常的头晕目眩。
照例在凤歌的床边坐了好一会儿,她才梳妆换裳,前去上朝。
刚到外厅,便遇上前来接她的裴凯哥,他发现今日的她,脸色不再是纯粹的苍白,而多了些红润。
“今天感觉好些了吗”他关切地问。
米苏点了点头,她也有些奇怪,今日身体似乎不似之前那般虚乏,精神也好了许多。
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她自嘲地笑,眼中有丝淡淡的伤感。
裴凯哥见状心中微疼,忙向她禀告了一个好消息,以缓解心情:西桀撤兵了,如今只剩下不到三万人的弱旅,还在跟着裴璃死撑。
“撤兵”米苏惊讶反问。
“是,夜骐灭了东楚,西桀恐自己后方空虚,被他突袭,所以急急将主力大军回撤。”裴凯哥的话,让米苏松了口气,却又更加失落。果真是梦,那个人远在东楚,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过即使能在梦中见到他,也已是幸福。
真想他啊。心中的叹息,不自觉便逸出了口,她惊觉,赶紧止住心绪,对裴凯哥笑了笑:“那赶紧去上朝吧,将此事宣布,顺便压一压朝中某些人的蠢蠢欲动。”
到了凤御宫,米苏缓缓走上玉阶,脚步沉稳。
待她落座,群臣高呼完万岁,她开了口,声音淡然平静,却又似蕴藏着某种意味:“据战报,西桀大军已撤,如今的逆贼裴璃,已无后援。”
下方一片静默。
“朕知道,你们之中有人,已经动摇,觉得他真是帝王正统,而朕是窃国之贼。”米苏的目光,如带着回勾的刺,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那么朕想请问诸位爱卿,若其真是帝脉,他怎会引领外敌攻打大骊,难道他不知西桀大军入关,践踏的是我大骊的国土,屠杀的是我大骊的百姓么既知而为之,证明他裴璃真正想要的,只有这个皇位,至于家国命运,根本不在他的心上,这岂是真正的帝王之后能做得出来的行径”
米苏将案上的镇石,猛地一拍,站列中有人,掩在朝服中的腿,顿时轻微一抖。
“历朝历代,谋权篡位者,无不需要找个噱头,其中最多的,便是号称自己是皇家血脉,这种伎俩,熟读史书的爱卿们,还有人想不透看不穿么”米苏冷笑,端起旁边的茶碗,慢慢抿了一口,再抬起眼时,眸中一片明彻:“朕知道,你们怀疑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寝宫中,和朕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女子,对吗也好,今日朕就干脆将此事开诚布公,说个明白。她的确是朕的同胞姐妹。”
一语石破天惊,其余的人都呆住,连裴凯哥都怔然地看向她,却见她神色镇定从容:“当年父皇在外征战,母妃在宫中生下我们姐妹,却遭人所害,将双胞女儿之一偷走,最后流落民间,而父皇心疼母妃失女之痛,欲立朕为皇太女以安慰补偿,然而此事史上未曾有过先例,因此特意隐瞒双胞之事,而借神佛之口,喻朕为天降凤女,从而顺利立储。”
她将本来笼罩在真命天女身上的神话和光环,干脆去除,却又反而让人觉得这身世,更加真实可信。
这便是以退为进之法。
“而直到去年,裴璃无意中找到了朕失散的姐妹,见我们面容极似,便动了心思,借朕流落宫外之机,哄骗她入宫取而代之,以求达到他自己篡位的目的,但最终,我们姐妹相认,朕动了私心,以假死之术,将她救出天牢,却未曾想,出宫之后又被裴璃掳走,最终跌下悬崖,生命垂危,只能由同胞之血喂蛊以续命,这便是现在她在内宫休养,而朕以身侍蛊的缘由。”
一番话,真假相杂,以假乱真,叫人难以挑出破绽。
台下愿意信的,不愿意信的,此刻都沉默了,大殿内寂静无声。
米苏轻叹了口气,语调缓和了几分:“大骊王朝,如同广厦,而诸位爱卿,便是其中栋梁,若是你们动摇,便是动了根基,广厦一旦倒塌,覆灭的是天下苍生,而不仅仅是朕。”顿了顿,她的声音一凛:“当然,若是真有梁柱被白蚁蛀空了心,砍掉重换一根便是,大骊从不缺新晋之才。”
她一拂袖,站了起来:“退朝。”
众人如梦初醒,再度跪下,高呼万岁。
米苏转身离开,只留给朝堂,一个冷然孤傲的背影……
回寝宫的路上,米苏看着长廊两边的碧树妍英,心中却是一片空白。
如果,她有选择,那么宁可舍掉这虚无的繁华荣耀,只做某个人身边,恬静的影子,相依相随。
可惜,命运总是不肯,给她真正的安宁。每一天,都不知道明日又会遭遇怎样的转折。
所以只能鼓足了勇气,往前走,走到自己再也撑不住的那天。
而接下来的几日,她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好了起来,就连每次给凤歌喂蛊之后,也只有短暂的不适,很快便会恢复。
惊讶之下,她召来太医诊脉,太医诊完之后也啧啧称奇,说她脉象变得平稳清明,气血虚耗似已补足。
可是他们谁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太医最后只好解释为她本身便体质异常,或许某个特殊的契机,使气血回转。
但米苏心中却总觉得,其中似乎另有蹊跷,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无论如何,这总是好事,至少意味着她和凤歌,可以顺利挺过这段艰难的时期,性命无虞。
自身状况好转,她在国事上也更加尽心,为裴凯哥分担压力。
裴凯哥则腾出手来,去整治军队:严查隐藏在边关守军中的西桀细作,以及随着细作煽动而生了异心的人,处决之后将尸体直抛下城墙,丢在裴璃阵前。
裴璃自然是气得七窍生烟,但现在他手中剩的,不过是些老弱残兵,根本不敢硬碰硬,还要随时提防大骊军队突袭,苦不堪言。
没耗几天,便只好灰溜溜地撤回西桀,而一肚子闷火无处发的他,对沉祭自然是神色冷漠,口气不善。
沉祭也同样窝火不已,大骊这一战,他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没占到任何便宜不说,还白白丢了东楚这块肥肉。
一想起夜骐占了东楚的金矿,他就恨得咬牙切齿,而正因为如此,他难免不迁怒于裴璃,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僵。
夜骐当然是算准了他们要内讧,干脆趁火打劫,给大骊修国书一裴,相约共同出兵,攻打西桀。
当裴凯哥将夜骐的信函呈上,米苏只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字迹,心里边猛地一颤。
但她仍是强装不动声色地看完,然后问裴凯哥:“你觉得如何”
裴凯哥沉吟片刻,答道:“如今四国格局既已被打破,动荡便不可止,与其坐等别人来攻,不如主动出击。”
米苏默然。裴凯哥说得没错,平衡一旦被打破,便是乱世。北越现已吞并东楚,天下便以他为大。虽然打西桀会较东楚艰难,但以北越的兵力,也未必真的拿不下,到时候便是三国合一,大骊再无与其抗衡之力。
而若是此次和北越联手,那么到时候便可分西桀一半疆域,大骊的实力也能加强,之后若是要与北越对垒,也能多几分胜算。
至于夜骐此次修书欲与大骊联手,究竟是出于战略考虑,还是念旧情,她不敢
第168章 艰难
在狭窄暗道中艰难行进的沉祭,听见后面响起的人声,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甚,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拼命往前爬。
终于到了出口处,他命令随行的几名亲信,堵住追兵,自己则匆忙逃窜。
当裴凯哥也出了密道,看见远处的那条身影,眼睛微微一眯,便使轻功追了上去。
可是追到那片岩石处时,沉祭却突然不见了踪迹。
裴凯哥想起之前陈阅告诉他,沉祭会缩骨功,于是假装茫然四顾,却暗中仔细查看岩石间的各个空隙。
终于,他在某个角落,发现了遗漏在外的一小块衣摆。
没有丝毫犹豫,他迅即击向那个地方。
岩石碎裂飞起,后面藏着的沉祭,也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看着裴凯哥一步步走近,沉祭惊慌失措,想和他谈条件:“朕……不,我抓了裴璃,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便将他交给你。”
听见裴璃的名字,裴凯哥的心中,微微颤了颤,沉声问道:“他在哪”
“一个只有我找得到的地方。”沉祭狡黠地回答。
裴凯哥却忽然大笑,嘲讽地看着他:“不尽然吧,你看你的密道,不是也被我找到了吗”
沉祭顿时气得咬牙。
“不要给我耍花样。”裴凯哥走上前,直接往他腰间要害处踢了一脚:“不然我现在便杀了你。”
“我宁可死在你手上。”沉祭闭上眼苦笑。
“只怕你没这么好命。”陈阅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沉祭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下一刻,他的牙对准舌根,狠狠咬下,然而一颗银弹破空而来,击中了他的穴道。让他就连想寻死,都不能。
陈阅走到跟前,对裴凯哥微笑:“主子吩咐,要将他活捉回去。”
裴凯哥点了点头,将人交给他,自己则去审问方才被抓住的那两个活口,关于裴璃的下落……
当裴凯哥终于走下地牢,来到裴璃的面前,他只是缓缓抬头,望着裴凯哥扯了扯嘴角:“你来了”
裴凯哥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他。
他便又垂下头去,入定一般盯着身前的蒲草。
借着昏黄的灯火,可以看清,那些秸秆,摆成了一个字--空。
心已灭,万事皆空。
裴凯哥看着那个字良久,忽然低声问:“你连凤歌,也不想记得了么”
裴璃的身体,猛地一震……
“裴璃,以你的立场,你可以说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但是……”裴凯哥的声音顿住,眼神哀伤而痛惜:“除了凤歌,她真正爱的人,是你。”
那一天凤歌被裴璃劫持时,绝望的眼神,他看懂了,那不仅仅是因为和亲人即将生离死别,还有被爱人背叛伤害的万念俱灰。
“我真的不知道,你当初……怎么忍心……”裴凯哥说不下去,仰起脸看向那盏昏暗的油灯,眼角有隐约的水光。
此刻的裴璃,依旧呆呆地坐着,脑海中却仿佛又响起了她的声音:
来世,我希望再也不要遇见你。
没有人知道,这句话在他的梦魇中,出现了多少次,每一次他都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坠下悬崖,消失在他再也看不见的地方,他在梦中,一次次想叫她的名字,却永远也发不出声音,惊醒的时候,心总是碎裂般地疼。
他只是,不敢承认自己……错了。
“回去看她一眼吧,没有人,真的要你死。”裴凯哥的声音很低,裴璃微愕地望向他。
裴凯哥却再未说话,只吩咐将他的镣铐打开,便带领其他人离开。
当地牢中,只剩裴璃一人,他茫然地望着某个点许久,终于慢慢地站了起来……
次日,官兵由西桀地牢中拖出一具服毒自尽的尸体,虽然烈毒已使面容腐烂难辨,但从其体形衣着,以及身上携带的紫金令牌,仍能确定,他正是曾经荣极一时的小王爷--裴璃。
半个月后,将一切安顿好的裴凯哥和陈阅,各自返回本国都城。
在赤河边分别的那一刻,两个人微笑着向对方颔首,彼此心里都清楚,今日虽是盟友,下次相见的时候,只怕就已成战场上的对手。
天下,最终只能有一君一国。
几天之后,裴凯哥抵达帝都,城中百姓夹道欢呼,米苏也在宫中,摆好了盛大的庆功宴,贺他凯旋。
席间,米苏走下御座,亲自为他敬酒,说出口的,仍然只有两个字:“谢谢。”
但眼神中的深意,裴凯哥却明了,捧樽一饮而尽,佳酿入喉,温暖至心。
当宴席散尽,裴凯哥跟随在米苏身后,走出大殿,穿过回廊,站在那片宁静的月光下,犹豫了片刻,轻声开口:“我这次……带回来一个人。”
米苏一怔,随即转过头来看他,眼神复杂。
“对,是裴璃。”裴凯哥低低一叹。
米苏又将脸转了过去,继续看着远处,可从她微微起伏的身躯,看得出来此刻她心中的愤怒。
无论裴璃如何对她,她都不怪他,毕竟,是她让他坐上皇位的心愿,不能得偿。
即使是他囚禁折磨自己的父亲,她也可以不怪他,毕竟,父亲曾欠下他们母子血债。
可是唯独对凤歌,她接受不了。
每次看见凤歌那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她都心如刀绞。
她不明白,裴璃为什么狠得下心,将他爱的,爱他的女人,就那么生生扔下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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