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百妖帐

莫文放下茶水，偏头看了眼又开始和凌赤双子拌嘴的悟空，没过一会儿情不自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当时陪他度过那些昏暗日子的就是各种书籍、话本子，其中就要数《齐天大圣》的故事最吸引他。
悟空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些关于她的故事，曾给过自己多少的憧憬和希望。
不过，不知道是最好的。
莫文叹了口气，慢慢地，心情倒也不再那么沉重。
会有机会变强的，一定会。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不要悟空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他刚刚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就听到凌赤双子这边，已经开始为了和悟空争个高低，提出即兴吟诗来。
只见悟空一撸袖子，颇有种眨眼就和对方打起来的架势：“行啊，来喽！真当俺老孙是个只会武不会文的家伙？我最早读的书比你俩年龄都大！”
莫文对于她那孩童才会有的爱炫耀和争强好胜感到由衷无奈，可嘴角却满满都是笑意，甚至心底还有些期待悟空的文采。
可惜他没能得到机会，因为拂云媪忽然伸手用拐杖打断他们，偏头朝外观察了一会儿：
“那匹叫敖烈的马还有那个小男孩醒过来了。”





西游百妖帐 第一三零章：心中乌云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西游百妖帐最新章节！
几人赶到拂云媪真身的那棵松树前时，敖烈正在活动因为沉睡两日而疲劳酸软的四肢，白色的鬓毛因为他晃动全身的动作，划出不少漂亮的波浪。
而悟净则不断眨着眼，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不过好像还有几分被批评了的委屈。
“悟净，敖烈！”
听到悟空的呼唤，悟净懵懂的模样这才散去不少，冲悟空欣喜招手：“师姐！”
敖烈跺跺脚，看着跑到眼前的悟空和莫文，稍愣一下，随后继续从嘴巴里发出“嗤嗤”的声响：“果然比你们醒来的晚，悟净这臭小子快气死我了。”
“怎么刚醒就这么说？”悟空对于敖烈突如其来的气闷感到奇怪，随口打趣，“起床气这么重吗？”
敖烈白了他一眼，用鼻子指了指悟净：“你自己问他，做的是啥梦？”
几道目光跟着落在悟净身上，悟净傻笑着挠挠头，很是不好意思：“额，我，我没做梦呀。”
莫文与悟空同时傻眼：“哈？”
“这家伙压根没被什么梦困住嘛！我摸黑找了好久好久，都没能感知到属于悟净的情感，急得毛都要掉完了，以为叫不醒这个家伙。结果呢，我最后慌乱之中，下意识大喊他的名字，他居然就醒了？”开启暴躁模式的敖烈浑身上下每一根绒毛都写满了「我很生气」四个字，滔滔不绝数落着，“然后醒过来我问他做的什么梦，结果这家伙伸着懒腰说「我没做梦啊，就觉得睡了个很长的觉，真舒服」。我......我要气死了！”
眼看着敖烈在地上连连蹦跳，悟空眼疾手快扯住缰绳，两手轻车熟路抚摸起他的额头和脸颊。
身为马的习性让敖烈在悟空的安抚下情绪平静不少，喉咙里的低吼被慢慢吞下去。
而气坏敖烈的始作俑者跪坐在地上，顶着张委屈又可怜的娃娃脸：“对，对不起，可是到底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不是庙里？”
“这片山林里有几个妖怪，施法我们陷入了回忆梦......”莫文尽量用简短的话解释了目前发生过的事情。
悟净听得目瞪口呆：“诶？让我们陷入以前的执念中？可是我真的没有印象我做过什么梦啊......”
这下倒是悟空和莫文傻眼，齐齐转向端乔瑾等一个解释。
端乔瑾张张嘴，显然也有些惊讶，过了半晌才小声道：“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那是为什......”
“我的能力是让人们先陷入沉睡，而后再回忆前世。”端乔瑾不疾不徐解释起来，可话到了最后，表情却也难免有些尴尬，“同样的，严格意义上他们的苏醒也会是两个步骤，先停止回忆，再从沉睡中苏醒。如果你们这位小兄弟并非是困在执念里醒不过来的话——”
“那就因为，他睡太死了？”莫文说出这话时，自己都觉得离奇好笑。可如果是放在悟净身上的话，却又有种非常合理的感觉。所以，他的五官整个扭拧在一起，显然哭笑不得。
端乔瑾憋着笑，点头：“先前我们还觉得看不到他的前尘往事是因为他藏匿起来的，眼下看来，可能只是因为这位小兄弟太过没心没肺？”
悟空：“......不愧是悟净呢。”她默默扶了把额。
敖烈就没他们这么好脾气，端乔瑾的解释给了他十足的底气，又在悟空的手下气愤开：“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了吗？担惊受怕这么久，结果这小子只是纯粹睡成了死猪，但凡声音大一点吼叫他就能醒了，却害我因为焦虑掉了不少毛！”
他一边说，还一边在悟空面前绕一圈，生怕大伙不相信。
“行，知道啦，算委屈了你。”悟空很是无奈，又是一轮抓挠安抚敖烈作为马会感到舒爽的地带。
凌赤双子拽了拽盘罗的衣袖。
“盘罗，你觉不觉得其实他们几个-”
“-也挺像小孩子的？”
盘罗微微侧身，压着声音点头：“谁说不是呢？”
悟净和敖烈醒来过后，便只剩下了六耳与玄奘。
悟空和莫文不放心迟迟未能恢复的师父，提出要到那边的树下守着。
带领悟净抵达凌赤双子真身的两棵双生桧木后，悟净盯着树藤中沉睡的六耳，牙关上下“叩叩哒哒”响了半天。
“怎么会有两个大师姐？”他小小的眼睛里写着真诚的疑惑和震惊。
悟空和莫文心想师父醒过来还要再解释一次，便安慰他说等玄奘醒过来，一并给玄奘解释。
熟料悟净的神情却一直惶恐不安。
悟空安慰他：“别怕，她醒来后也不会伤害你们，都说了我和她已经达成了交易。”
悟净看看六耳，又看了看悟空，表情显然又陷入到一种全新的恐惧中：“交易？你没有私自同意把什么贵重物品给她吧？她给你的是啥，值不值钱？师姐你怎么不经过我就跟人做生意，会亏钱的啊！师姐你是个笨蛋吗？”
回答他的是悟空照直他头顶的重重一拳。
真好。她心想。世界安静了。
风轻云淡，眨眼日头就又要缩进山峦背后，几人围着一团采摘来的果实用晚膳，闲听拂云媪、孤直公等人讲讲以往遇到过的行人轶事。
凌赤双子是在这个时候忽然丢掉手里的吃食，双双抬头看向六耳的：“端姐姐，你感受到了吗？”
端乔瑾先是沉默体会着什么，而后也与他们一样惊讶了片刻，一齐望过去。
“怎么了？”悟空等人看得一头雾水。
“围绕在那只猴妖心境里的很多乌云，在消散。”
“乌云？”莫文、悟净还有敖烈仍是满脸困惑，有些听不懂。
拂云媪解释道：“我们和端乔瑾一起进行这种法术，是能够感知到一个人前尘往事里的情感，还有灵魂深处的些许情况。这只猴妖的过去，我们谁都看不透，和悟净的空白截然相反，因为实在太多。”
端乔瑾：“她的过往的数量，多到数不过来，却没有一个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这一点很让我们奇怪，那种感觉就像是，她成了一个集合体。只不过，构成集合体里的所有单个个体，无一不是黝黑的，所以才让她的心境凝如黑墨，望不透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莫文听的一愣一愣。
他起先只以为六耳是个贪图悟空身份与荣光的家伙，为了特别的目的才会冒名顶替她。在他眼里，六耳仅仅是比以往遇到的妖怪要坏一些，并无太大的不同。
可如今端乔瑾她们却说，六耳不知为何集合有万千种「人生」和记忆。
这是怎么回事？




西游百妖帐 第一三一章：“谢谢你”（上）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西游百妖帐最新章节！
一个生命怎么可能会同时拥有无数的「人生」、记忆？且每一个都是「黝黑的」？
莫文心里升起一团迟来的恐惧之雾，他有一种预感，六耳的背后会有能颠覆他，甚至是颠覆其他人认知的故事。
敖烈与悟净自然也被这样的情况吓到，此事比他们一路经历来的任何事都诡异万分。
敖烈追问：“那为什么现在那些乌云会......？”
“应该是师父的功劳。”在所有人的困惑不解中，悟空这句语气疏朗平静的话，有一种格格不入感。
莫文、悟净还有敖烈脸上的困惑之情果然变得更多，那是一种被吊起的强烈好奇。
悟空不紧不慢，抬眼看向玄奘：“因为那家伙既然要触及师父深层次的记忆，那就极有可能也会接触到师父的内心，而师父的内心是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的，足以安慰她灰暗的心灵。”
“师父有这种力量在？”剩下三人相互看了看，表情里写满不可思议。
悟空抱着热茶轻吹：“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平日里跟在师父身边，总有种神清气爽，又莫名心安的感觉？”
三人经由提醒低头思忖片刻，末了相互点点头。
“那就是了。”
莫文却还是有点困扰：“可，这就是师父的「力量」？我还以为仅仅是因为师父的为人与性格，还有日子久了的相处导致我对他有种面对父母那样的依赖和安全感。”
悟空微微一笑：“师父啊，可是一个灵魂极其澄澈纯洁，美丽到不可方物的人。”
“灵魂？”三人又是听得云里雾里。
“啊，忘记了你们可能理解不了。”悟空讪讪想起什么，冲几人摆摆歉意的手，眼睛里却有种炫耀自己独享某种美妙事物的意味，“我生于灵根，又习得许许多多不同的法术，尤其获得火眼金睛以后，所能看到的东西要比你们更多。其中就包括了，我能看到灵魂的颜色。”
几人就这么傻傻听着悟空讲这般玄妙离奇的事，莫文还非常配合似的小声追问：“所以你看得到师父的灵魂颜色？”
“你绝对想象不到，那种美丽给人的感觉。”悟空说着仰起头，仿若回想起格外动人的往事。
她的双眼因这动人往事闪烁着同样美丽的光彩，夕阳的光照亮她半张脸，也照得她浑身散发着一种暖意。
“我想，没有多少人能够拒绝这种美好。这也是我当初愿意冒险和她做交易的原因，既然她并非抱着一开始就要伤害师父的目的，无论她初心怎样，我相信或多或少都会被感化。”
敖烈恍然明白了什么，问道：“难怪你当时对于这家伙要接触师父的内心没有半句拒绝。你是估算着师父的内心能够净化些许她心里的阴霾？”
“猜对了。”悟空递给敖烈一抹夸奖的微笑，随后小声呢喃，“这个妖怪其实也很可怜。正如端乔瑾提到的，我也曾注意到她心底的诡异。虽然失去法力让我暂时不能直接看透灵魂的颜色，但是靠近她的时候，直觉却告诉我，她体内饱含有各种的负面情绪。她完全是靠强悍的力量支撑躯体，才没被那些负面情绪撕碎。”
悟空的解释让在场所有人心里都不免一颤。
足以撕碎肉体的负面情绪，那得是多么地强烈，又多么地痛苦？
一时间，哪怕是曾对六耳深恶痛绝的莫文，也难以克制地萌生出怜悯之情，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
日光熹微，林间窜起凉凉的风。骤然间，树藤发出扭动的声响，几人连忙朝玄奘和六耳望去。
“他们在苏醒。”端乔瑾小声提醒。
树藤开始怀抱着二人缓缓下降，直到把他们放置在地面，分别依靠住树根。
悟空等人下意识围向玄奘，端乔瑾他们见完全没有挤进去的余地，索性凑过去查看六耳的状态。
玄奘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头都有种沉重的痛感。
他揉着头缓慢坐起，耳畔是有些不真实的欣喜呼唤：“师父！”
睁开眼，悟空、莫文、悟净还有敖烈，都在盯着自己。
“徒儿们？”玄奘继续皱眉揉头，“为师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你确实做梦了，师父。”莫文笑着递过来一杯茶帮玄奘醒神，“进入古庙后，周围有妖怪让我们陷入了回忆前尘往事的梦里，师父是困在往事的回忆中才没醒来。啊，师父你别害怕，那些妖怪其实没有恶意。”
“往事的回忆？”玄奘眨眨眼，几种不同的回忆这才终于一起苏醒。
啊，他确实梦到了当年自己在长安犯下的罪行......梦到了他隐藏在心底的对自我的谴责。
那沉重的罪责依然压在心头，即使是梦醒也仍叫他觉得呼吸不顺。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心里有些更坚定的念头，向地底再度生根几寸。
“对，我的确是梦到了一个以前的事情，差点就困在里面永远也无法解脱，幸亏有人唤醒了我......”玄奘说着说着，看向悟空的眼里溢满感激。
悟空意识到师父误会，急忙摆手：“啊师父，你误会了，其实——”
“谢谢你。”
从背后响起的声音，让玄奘的表情愣了一愣。
那声音分明是悟空的。可她就在自己眼前啊？
那说这话的是......
玄奘本能回过头去寻找答案。
望见六耳那张和悟空一模一样的脸时，玄奘只觉得心脏都要被吓得漏跳几下。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悟空？
而且更加让他觉得离奇和古怪的，是开口道谢的那个「悟空」脸上的神情。
玄奘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那样的神情，那里面有一种强烈又深刻的感谢，带着解脱、轻松、释然。
如果只是这般简单，玄奘或许并不会觉得怪异，可它们实在是太过于浓厚，简直不像是从一个单独的个体中迸发而出，而是由千千万万个小小的感情汇聚而成。
她明明只是一人，却恍若成了无数得到救赎了般的教徒，正在看向那赐予他们恩惠的神明。
那样的幸福，又那样的平静。




西游百妖帐 第一三二章：“谢谢你”（下）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西游百妖帐最新章节！
不仅是玄奘，就连悟空还有端乔瑾他们，也被这股莫名强大的感情震慑住，呆呆望着六耳。
四周顷刻间陷入一种强烈的安静，只有自然美妙的音响久久回荡在山林。
六耳看着玄奘，半晌过后，再度开口：
“谢谢你。”
忽然间，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六耳的第二次道谢时的声音，也仿佛不再是来源于单独的一个人，而是由无数男女老少组合而成的众生之音。
风起在山林，月牙已出现在天边，白光洒在六耳身上，映出从她体内散出的无数条光芒。
那些光芒被这阵突然卷起的风所拥抱，向不同的方向游荡而去，最终消失在遥远的天边。
这一幕情景，看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悟空最先反应过来，瞪大了眼：“这些，全是灵？”
“灵？”莫文闻言后的震惊不比悟空少多少，“我父亲说过，肉身之死后灵魂正常情况下是进入地府，等待去向的审判。可如果死前对某种东西富有执念，或抱有强烈的情感，那么灵魂就无法彻底进入冥界，而残留下叫做「灵」的东西于世间徘徊。”
他说着不可思议地指了指那些漫天飞舞，恍若朵朵洁白之花的灵们：“可是，这么多居然全部都是灵？”
“难怪这只猴妖身上会有无数个人生的样子。原来，在她体内居然藏匿着数量如此庞大的灵群。”端乔瑾恍然大悟，可紧跟着也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她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个人的肉体里为何会存储下如此多的灵？”
可惜几人的交谈此时要中止一些，因为灵群从六耳体内涌出的速度比方才更快，风的呼啸声与灵群的喧闹盖过他们的话语，在山林中久久飘荡着。
那些灵的喧闹无一例外是喜悦的哭泣，那是一种从不见天日的痛苦中终于得到解脱后，放松到极致因而接近疯癫的狂欢。
这场景声势浩大，叹为观止，持续了不知道多久，最后一个灵才从六耳体内钻出，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
突然的中断让哑然观看的几人意识迷离，等清醒过来后，却看到六耳昏厥在原地，本放在嘴边的疑问顿时没有了寻找的对象。
“这是怎么回事？”对于初醒的玄奘而言，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太过离奇，好在他一路的经历练久了不少顽强的意志，此时倒也不怕，仅仅是深深地疑惑着。
夜色已黑，留在原地到底有很多不便。
端乔瑾他们送师徒还有六耳回到古庙，便非常识趣地离开，留给他们交谈的空间。
几个徒弟这才七嘴八舌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玄奘。
“所以，从那群强盗开始，一切都是这个伪装悟空的妖怪的手笔？”真相听起来是多么地令人难以置信，玄奘的目光不断在六耳和几人身上交替。
几个徒儿点点头。
玄奘抿住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怪不得他从那个时候就觉得，悟空有些怪怪的。
他自然也不愿意相信悟空会做那样**的事情，其实，如果要说是别的妖怪在悟空离开后出手，他并非不信，可问题就在于当时活着回来的那个强盗，点名说了是悟空杀的他们......
玄奘没有料到，他终究是低估了有些人的狡猾。
其实仔细想来，不仅如此，他似乎又犯了那个一味想要防止自己误伤陌生人，却不想伤害了最亲近之人的错误。
玄奘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怅然叹气：“又是这样......”
“师父？”悟空嗅到了些许玄奘心情的苦闷。
玄奘没让她说下去，而是带着几分哀恸和自责望着她：“悟空，对不起。”
悟空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师父，这不是你的错。”
虽说悟空满脸不在乎，可玄奘心底的不安却不能消散多少。好在六耳的事情比他对悟空的愧疚还要更要紧一些。
“那么，刚才在梦境里叫醒我的，其实是她？”
其他人又是一阵点头。
玄奘沉吟片刻，忽然垂眸思索着什么，末了，没来由道：“为师觉得，她并非是穷凶极恶之徒。”
在所有人或是惊讶或是反对的神情簇拥中，玄奘自顾自说着话：“在梦境里时，我的确曾经经历过悲伤，但是，被叫醒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烈的悲悯。我不知道那种悲悯从何而来，可如今来看，那份不顾被我的负面情绪影响也要唤醒我的意志，应该是来自于她。”
“早些时候，我也有感觉到「悟空」变得有些不一样，那双眼睛不再澄澈，而多了很多故事。可是刚才，她说谢谢的时候，她的眼睛变得一眼就能望到底——她似乎，很幸福。”
玄奘攥紧手，扫视一圈自己的徒儿：“如果真像你们说的，我身上的力量已经净化了曾经藏在她体内充满怨恨的怨灵。那么此时的她，应该是真正解脱了吧？”
“话是这么说，”莫文顿了顿，还是无法磨灭对六耳的戒备心，“可是师父，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玄奘忽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对于她，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想法是指......同不同意她继续跟着我们？”敖烈眨眨眼，问道。
玄奘没有回答，可目光里的干净无疑证明这正是他所想说的话。他又看向莫文他们。
“要她继续跟随吗？可我总有些不放心。”
“但是莫文，眼下我没有法力，她的确是一个保护团队的得力助手。”
“我们难道就要因为怕死去寻找这样一个家伙的庇护吗？她当初可是对你做出了——”
“所以，如果我都选择了原谅，也就没什么理由拒绝了吧？”
莫文哑然，被悟空问得说不上话。
他莫名有种如鲠在喉的憋屈感，对自己力量微弱的怨愤再次爬上心头。
“师姐你错了，我也有理由拒绝！”悟净一本正经道。
莫文朝悟净投去希冀的目光，心想多一个人劝阻，悟空或许会听。
可谁知悟净接下来的话却是：“我可是管理队伍盘缠的，多个人就多花一份饭钱，好贵！”
众人：“......”
“一边去，我们说正经的呢。”悟空果不其然又给了悟净头上一下爆锤。
玄奘掩嘴笑笑，忽然话风一转：“其实悟净提及钱财，我就想起所谓等价交易。这也是我觉得赞同她随行的理由——我想，她应该有必须跟随我们抵达西天才能获得的利益。”




西游百妖帐 第一三三章：与你同行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西游百妖帐最新章节！
“不错。那家伙既然已经有和我等同的能力，如果不是为了特别的目的，何苦委屈自己继续陪你们吃苦受累。若我是她，定然是直接远走高飞为好。”
玄奘赞同地朝悟空点头：“可她没有，这就说明即使她取代了悟空，也有某些东西束缚着她无法让她得到自由。她既然说，她除了出生前的事情，一切都是继承悟空，那如果我没猜错，她想通过跟随我们获得的利益，恐怕就是解除头上的金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