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百妖帐

“六耳姐，师父虽然还算没事，但大师姐呢，她去哪儿了？”
莫文也跟着疑惑：“对啊，她如果还是魔化状态，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岂不是......”
六耳慢慢直起颓然的身躯，亦如悟空无数次带给队伍以安全感和主心骨那样，挺直了腰背，转身说到：“我会去阻止她的。”
敖烈问：“不过阿蚌怎么办？”
莫文说：“包裹里尚有草药，我来给阿蚌还有师父包扎。”
看着他们虽担忧却井然有序处理这些后顾之忧的模样，六耳心中泛起苦涩。
他们是给予了她十足的信任的，相信她能阻止悟空，相信悟空仍然可以回来。
这一刻，六耳竟无比庆幸悟空逃了，至少她就不必当着他们的面去......
六耳给他们画上了保护圈以防万一，正要离开，悟净稚嫩的声音冲她说道：“六耳姐，一定要和师姐平安无事地回来！”
仿佛是最后一根弦崩断在心头，六耳狠狠咬牙，回头看着他们吐露期盼又牵挂的双眼，终还是露出痛苦的微笑。
“......对不起。”
语落，六耳便飞了出去。





西游百妖帐 第一八八章：再上天宫【祝各位新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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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三人从未想过，此情此景之下，六耳会对他们说这么一句话。还没追问，六耳已经和悟空一样化成烟雾飞快窜向空中。
“师兄，六耳姐为什么要给我们道歉？”
莫文低头看了看悟净，轻轻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为了师父受伤这件事？”不过话说出口，他自己也有些嘀咕，六耳说出这句话时，他隐隐察觉到有些来自于她的情感沉重地压在胸口，令他不安起来。
可一没有什么依据，二也仅仅是瞬息的感觉，所以莫文不敢肯定。更何况眼下的情形不应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帮师父包扎止血才最要紧。
谁知，莫文刚取出草药，还没低头，手腕忽然被什么猛然抓住。
“莫文，悟净......”
莫文瞪大眼低头看过去，与他动作同步的还有敖烈与悟净。三人皆是惊喜：“师父！”
玄奘却没有因为重逢给予他们惯有的温和的笑容，依旧皱眉，手指死死攥着莫文和悟净：“你们俩快去追六耳，快！”
“咦？师父，你慢慢说。”眼看着玄奘虚弱的身体被情绪震得一颤一颤，莫文心痛不已，急忙扶着玄奘。玄奘没有听从，手上又使上几分劲说，“不要问，只去追，追上以后告诉六耳一句话。”
玄奘眼中灼灼神情让莫文悟净不敢忤逆，悟净重重点头：“师父，我飞得快，我去！给六耳姐说什么！”
......
送走悟净，莫文一人将玄奘和阿蚌处理了伤口，又给他们喂了以前备着的药泥。玄奘靠着敖烈合眼休憩许久，终于缓过劲来。
敖烈感觉到玄奘恢复，这才追问：“师父，为什么要悟净去追六耳说那么句话？”
玄奘睁眼直视前方，又缓缓闭上：“......我怀疑六耳是想杀了悟空。”
这句话给莫文和敖烈的惊愕不亚于五雷轰顶。
莫文想都不想便大喊：“不可能！”话说出口了自己都觉得否定得未免太果断。奇怪，明明先前六耳伤害过悟空，自己也曾对她抱着最深的恨意与敌意。然而到了现在，六耳在他心中的形象竟开始不比悟空差太多了。
“我醒时正是六耳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表情，她分明是红了眼眶，像是负罪般痛苦不已。”玄奘仍有点虚弱，说了两句歇了歇继续道，“在这之前，悟净说要她一定带回悟空。这是句祝福，但也可以看作是请求。我且问，对一个人的请求道歉意味着什么？”
莫文和敖烈恍然大悟。那意味着拒绝！难怪他会觉得怪异与不安！
“六耳做不到，就代表着她带不回悟空。但悟空若是能清醒又怎会回不来呢？除非她永远清醒不了。而若是悟空永远也清醒不了，六耳岂会放任已经无差别嗜杀嗜血的悟空威胁我们的性命呢？”
玄奘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和脖颈：“更何况，她一定觉得悟空——我这个恨不得死命保护我的大徒弟——已经能够眼睛都不眨地对我下狠手了。”
是了，六耳、悟空对玄奘的重视他们有目共睹，所以会不会对师父出手，一定也是六耳判定悟空是否还能被拯救的最终底线，悟空一旦跨过......那么即使是再痛苦，再自责，甚至被他们恨，六耳也一定会为了师父的安危消除悟空这个威胁！
一时间，三人之间只剩缄默，莫文双眼发懵地看着地面，攥在手中的药瓶险些被他无意识捏碎。
“难怪师父要悟净对六耳说那句话。”敖烈也听得浑身僵硬，低头祈祷，“只希望悟净能赶上！”
——
悟空快要被那些情绪折磨疯了。
不再杀戮的手和指甲在抽搐，缺失了快感的身体每一处都又痒又疼。她像是药瘾发作一般，疯若困兽，又或者比困兽还要显得扭曲、痴癫。
但，即使再渴求，再难受，狂叫的内心深处仍有个坚持的声音在低吟。
不该这样。至少不该是将这些欲望冲动无差别地释放出去！
她恨、她愤、她怨......可这所有的一切都有源头！她要把如此强烈的杀气通通释放到真正的债主头上。
是哪里？她焦急地去搜寻，然而记忆混乱不堪，意识除了快要控制不住的情感，就只剩那点虚弱的挣扎，再没有地方能供给她去回忆细节。
但悟空还是捕捉到了瞬息间闪现过的什么。云霄、彩霞、美轮美奂的神殿......哭声、血海、倒在血泊里的一个人影......
在天上。在天上！她记起了失去一切的事情似乎是发生在天空中，虽然她仍然无法回忆起失去的是什么，而「天上」这一概念又应该具体到什么。
悟空只是径直地往上飞行，直到闯到硕大的南天门前，气势恢宏的南天门金光熠熠，威严着想要诉说尊贵，阻挡愚蠢的闯入者。
它的气势没能震慑悟空，而守门天兵已然发现了飞来的悟空，下意识见礼：“大圣？”
悟空闻声停住身子，肆虐情绪骤然欢叫，仿佛饿兽嗅到肉味。
天兵们这时才察觉到她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眼神从敬畏转为惶恐。
“大、大圣？”
有了这些生命的气息引诱，悟空再也无法克制住情绪，更何况她本就是想要把情感宣泄到这里，这个在她看来是凶手的地方。
金箍棒徐徐出现在手中，天兵们嗅到浓烈不加掩饰的杀气，虽还怕，但还是毅然选择了履行职责。
守门这一队的队长厉声：“拦住她！副队，快去通知陛下！”
守门天兵们的齐喝声响起，仿佛是敲响了战斗的大鼓，悟空嘴里吐着嘶吼冲了过来，猩红眼睛留下火光残影。
虽然五百年前那次闹天宫后，天兵天将们已被磋磨得精进很多，但显然在完全疯魔的悟空面前，他们仍如当年那样脆弱渺小。
一些小而不起眼的神殿悬岛在棍棒下成为废墟，许许多多的天兵天将倒在悟空棍下，命虽在，血却已溅得到处都是，美好平静的天界眨眼间弥漫起斗争和血腥味。
不等玉帝有所动作，许多星官仙将嗅到风声，主动拦了过来。
哪吒几乎是武将里第一个赶到的，看到悟空的模样时也不免愣神，而后挡下她扫向一批天兵的致命一击，长枪一横。
“孙猴子？你怎么了！”




西游百妖帐 第一八九章：再闹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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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哪吒的是悟空挥来的棍棒，他惊呼一声，躲过时冷汗直冒。孙悟空这是想要他的命吗？！
“孙悟空，你——”哪吒仔仔细细看了眼悟空的面貌后便瞪大双眼，“你怎么会又魔化了？”
悟空还是没有回答，在此刻，她眼前的人全都没有区别，都是面容模糊不堪，都是生命，都是猎物！
杀气像张绢帛糊上哪吒的脸，他脊背冷颤一下，顿时不敢怠慢。红缨枪往掌心搓了搓的功夫，三头六臂已经幻化而出。
两股气势悄然碰撞在一起，悟空的兴致登时被哪吒吸引了过去，不再执着于破坏和杀戮。
二者眨眼间交战起来，战况初时竟已若熊熊火焰般炽热。他们一个是小巧玲珑的男孩，一个是身姿灵活的女性，但此刻却营造出紧张激烈到无一人敢近的气氛。
然而，哪吒渐渐显露出劣势。他不愿伤害悟空的本意本就让他出招总是留手，悟空被情感支配的躯体更是爆发出玉石俱损般不管不顾的决绝，逐步把他一点点压制。
一个小小的破绽，让哪吒被重重打到胳膊，撞在浮岛的岩石上，形势急转直下。他痛得咬起牙缓不过劲，睁开眼时，那张红了眼露出獠牙的脸已然逼近。
就在他下意识合眼的刹那，一道同样小巧的身影如箭只刺入悟空的身体，带着她飞了出去。
哪吒再度睁眼，以为是哪个更厉害的武将救场，正要感谢，本想说话的嘴巴却被眼前所见变成了干张嘴不发声的模样。
那分明是张和悟空一模一样的脸！她手持一根棍棒勒住悟空脖颈，又从后面两腿夹住了悟空的腰肢，死死牵制着嘶吼着挣扎的她。
“两个悟空？”
在场所有人无不惊愕，仿佛看到了世上最荒唐的事情。
闻讯赶来的李天王也被惊得一时忘记儿子，反应过来后才讪讪跑过去搀扶哪吒：“还好么？”
“还行，骨头经脉都没事，就是疼。”
“情况突然，难为你牵制这么久。不过怎会有两个孙悟空？”
哪吒摇摇头：“不，父亲，是一个，你仔细看看那个困住悟空的家伙，她们二者还是有很多不同。”
李天王这才发现了发型和耳朵上的区别，恍然大悟：“的确，但也太过离奇了，这泼猴怎么会又闯来天宫胡闹？”
“父亲，孙悟空魔化了。”哪吒神情无比凝重，“和五百年前一模一样。”
“什么？”李天王瞳孔微收，急忙看过去，费了些功夫才在她们二人不断快速移动的情况下看清悟空的容貌。
哪吒下意识问：“父亲，悟空她难道想起来了吗？”
李天王的脸变得比哪吒还要青紫，双拳微微攥紧：“如果真是这样，哪吒，我们必须阻止她。”
“不要。”哪吒想都没想便拒绝。
“哪吒！”李天王有些愠怒，“你可曾想如果不阻止孙悟空，那整个天宫......”
“可这不也是我们自酿的苦果？”哪吒像是想起什么，忽然羞恼起来，“错的明明不是孙悟空啊！是我们天界对不起她，对不起北——”
还没说完整的句子被哽住，哪吒猛地捂住嘴，那里像是被狠狠抽了一巴掌，痛得锥心刺骨。
李天王先是惊讶，而后便露出又心疼又气的神情：“你疯了？忘了禁咒了吗？敢想提他的名字？”
哪吒揉了揉被禁咒弄得吃痛的嘴，一时无语。
和悟空厮打纠缠的六耳再忍不住了，冲着围了一圈的天兵天将，尤其是那几个厉害些的神官大声骂道：“你们这群呆瓜葱白头，围着看戏呢！？”
被突然破口大骂的神仙们面面相觑，给整愣住了。
“还愣？！出手阻止悟空啊！”六耳气得声音愈发恼怒。
神仙们才惊醒般动作起来，仔细琢磨又觉得奇怪，怎么这跟悟空长得像的猴子，发火骂人也这么像悟空？
各路神仙的兵器一股脑抛了过来，已经和六耳混打很久的悟空察觉危险，急忙往一侧闪过。
她刚刚躲掉九曜星官的一齐进攻，忽被一阵阴影遮挡，抬头望之时，巨灵神的锤斧已然落下。
可惜悟空的速度更快，她不仅躲了这个进攻，一跃飞上空顶，长棍先是狠狠敲痛巨灵神的下巴骨，而后就对准那张痛成一团的脑袋横敲过去。
巨灵神倒下时，她还嫌不够，举棍还要追击，却被六耳半路拦下。六耳棍子挑开悟空的，右手收棍动作配合着左手的出掌，被悟空抬臂拦下又旋手反握住自己的手腕。
悟空转身要将她摔过肩，六耳确实在半路就已稳住身子，借势翻跃到另一面，脚在半空中如同点在地面般牢稳，反身就是棍棒横扫。
但这一击也让悟空持棍拦下，她正想进攻六耳，互闻魔音将近，二者即刻侧身跳开，魔礼海琵琶音化成的弦刀擦她们而过。
战况变得更为焦灼，六耳和悟空不时厮打，期间天兵天将们也总尝试进攻，六耳本想借助这么多的攻势，多少能让悟空疲累，但她渐渐发现她错了。悟空不仅没有困顿，反而愈战愈凶，眉眼里杀气翻搅得更快、更浓郁。
终于，被各路无死角进攻的悟空恼怒了，力量爆发得更强烈，她本已被六耳引去的杀意转移向别的目标。
电光火石间，魔力红的伞被折断，悟空的双爪从伞一路贯穿过他的腹部，本该坚固无比的甲胄仿若薄纸般被击碎。
“大哥！”剩下的三个天**惊后便是狂怒，默契地同时进攻，却见悟空的后背和肩膀上残影一晃，也似哪吒那样变出三头六臂。他们的进攻虽然让悟空放开了魔力红，但他们很快意识到，悟空根本就是要让他们也被开膛破肚！
魔礼海的胳膊被打折，魔礼寿的花狐貂身上眨眼就挂了彩，眼看着情势不对，更多的天兵乌泱泱冲过来，悟空却像是看到什么饕餮盛宴般露出癫狂的笑容。
六耳猜到她要做什么，飞快扑上去：“停下，不要靠近——”
「她」这个字还没说出口，忽然有火焰爆炸的震耳巨响，无数红蛇飞舞而出咬上了最靠近她的一圈天兵。
热浪还生生震倒了许多神仙，炙热的温度只是顷刻间的剐蹭，也让他们觉得皮肤刺痛起来。




西游百妖帐 第一九零章：以己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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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火焰就要肆虐开来，不少外围的天兵神将下意识张开结界抵挡。好在火蛇并未抵达他们面前，就在高声呐喊的时候，六耳已同样唤出了自己能控制的火焰。
火鸟碰撞在这些火蛇表面，最终像是吞噬蠕虫一样将它们一一吞吃入腹，再化成温顺的小鸟落回六耳眼中。
六耳挥棍扫开余烬，悟空站在她面前，杀气怒意皆是比先前还要强烈。
悟空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家伙会阻止自己？她凭什么阻止自己？
这片天空为她带来过沉重的伤痛，那些跃动的生命散发着熟悉的气味。悟空记得的，当最黑暗的惨剧发生时，围绕在周围的就是这些熟悉的气味。
悟空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一定是凶手。
滔天恨意源源不断，且似乎是因为她猜对了，翻涌的负面情绪叫喊地更加强烈，带了股削石如泥的尖锐感。
“你们该死——”
六耳听到了悟空的低吼，一瞬间竟有种回到未出生时被无穷无尽怨恨、绝望包裹的错觉，悟空此时一人却成了上百万千万的怨灵，一人便散发出了足以超越任何生命能够想象出的悲痛。
六耳觉得不太对，悟空此时的负面情绪似乎不再是盲目的。她分明是真的找到了应该发泄的目标！
触发悟空魔化的那段惨痛经历是发生在天界？可那是什么？
悟空的周身被乌黑薄雾笼罩，眼中猩红浓郁添色，渐渐有些泛起紫黑。刹那间，她拔出毫毛扔到空中，化出无数分身。
“我恨你们！！”
分身们向着不同方向冲出去，无差别攻击着任何面前的天兵天将。九曜星君，二十八宿，四大天王，李天王，哪吒......悟空仿佛是将积攒在胸口的恨意分成碎片四散开来，碎片所到之处，空气中无不都是她恐怖的杀意。
六耳大惊，但很快也拔下一撮毛发化成分身去分散悟空分身们的攻击，一时间，天界的空中乱作一团，到处都是震若擂鼓的杀阵叫喊。
悟空的真身和六耳依然缠斗成一团。幻化、棍棒、拳脚、法术......她们彼此交战了很多个回合，虽二者身姿与整片天空想必渺小得像尘埃，可她们的战况惊天动地，棍棒若真龙飞，身姿如金凤舞，于混乱的战场上组成最激烈最紧张的核心。
但是，越战，六耳越觉得呼吸困难。不是因为招架不住，而是因为悟空的情感太过沉重。
那些恨意灼烧周围的空气，六耳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火焰的中心，但更多的，是她从恨意中感受到了悟空的痛。
她的心分明是在滴血，而且自己还狠狠地撕开伤口，只为了让疼痛支撑她的气力，让她活着，去向这一切复仇。
六耳不敢去想，悟空此时的心灵是如何的千疮百孔，她是那么痛苦而孤独。
就是在这一刻，六耳心中装着的不再仅仅是玄奘和承诺。就算是为了让悟空解脱，她也要狠下心！
要先控制住悟空，让她不能行动，且力量削弱，这样才能靠近妖灵！
有什么办法？
混战之中，六耳余光看到李天王手中的宝塔，记忆回光，心底忽生一计，棍棒推开悟空，大叫：“李天王，用宝塔罩住悟空！”
李天王宝剑抵住一只悟空分身的攻击，听到六耳叫她很是诧异：“什么？”
“我要你用宝塔困住悟空，不用太久，困住后尽全力把我们俩扔到斩妖台，上捆仙索，让她行动受限！”
“这？”李天王一时惊愕，“虽然可以，但孙悟空如此灵活......？”
“我牵制住她，你连着我一起装进去！”
“什么？这，这？”
六耳气极，吼道：“让你照做就做！”话音刚落，她便朝悟空发出更为密集的进攻，果然让悟空的注意力被吸引。
李天王虽然惊讶于六耳不惜用自己作饵的狠辣，但也知道轻重缓急，恍惚后便已扔出宝塔。宝塔在空中变大，如山般罩下来。
等悟空意识到不对想逃离时，六耳忽然飞身扑过去，不顾悟空的捶打将她紧紧锁住。悟空来不及念咒化形脱身，宝塔已将她们完全吸了过去。
“父亲，你不能......”见李天王就要往斩妖台飞去，哪吒急忙追上来。
“现在已经不是任性的时候了！”李天王浑身怒而生威，“就算是你想让孙猴子回来也得这么做！”
语落，他已行至斩妖台前，在宝塔被悟空捅破之前，将二者扔在了台之中。
机关闻声而动，尖锐的刺钩从八面铜柱中射出。迎着那些带有寒光的捆仙索，六耳倔强如初，仍然死死按着悟空。
尖勾无视着玄铁之身，刺破皮肤，贯穿骨缝。刀剑无眼，除了悟空，钳制她的六耳也成了这捆仙索的猎物。
“唔......”尖锐的疼痛传来，可六耳却一心在观察悟空。感觉到她因为痛感更加被激怒，六耳即刻高呼，“攻击我和她，不管用什么办法，让悟空伤到不能动弹！”
一些追着她们过来的天兵天将都被六耳的要求吓到，一时面面相觑。
“快啊！”六耳吼声声切，仿佛不知道自己会被连带着变成什么样。
李天王成了第一个照做的人。有了人开头，剩下的天兵神将这才咬咬牙，一齐进攻过去。
雷劈电打，火烤剑砍，无数件神兵向二者发起进攻。
接连不断的疼痛袭来，六耳咬了咬牙，全部忍下。悟空在他们的进攻中愈发狂怒，奋力挣扎，但捆仙索愈挣扎入骨肉愈深，鲜血从她身上不断飞溅而出。
六耳拼尽全力压制悟空，时不时还会和她在地上扭打成一团。悟空想变化出逃，六耳就紧随她一起变成悟空所化之物的天敌，就是不让悟空能够挣脱。
她的身躯被悟空带动，捆仙索拉扯出无数鲜血，地面眨眼间已出现一片骇人血泊。
又一个天雷劈下。
“呜啊......”六耳终于忍不住发出呻吟，与此同时脸上挨了悟空一拳，她躺倒在地上后，两脚狠狠蹬了下扑过来的悟空的腹部。




西游百妖帐 第一九一章：另一种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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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剑的剑气刺穿身躯，伤口不外露，但内里的五脏六腑都被狠狠震颤捶打。
悟空嘶吼着，从地上爬起来后，仍然执意想把六耳撕成碎片。
电闪从锁链上倾斜而下，二者同时发出痛苦的嚎叫。
悟空唤出武器，想砍断铜柱，六耳便拔出武器阻拦她。
她们在铜柱间跳跃，碰撞，铁链被拉动着发出「哗啦啦」脆响，时不时还会被骤然拉到长度的极限，发出砰的一声。
她们之间的争斗像是两匹被困在笼中厮打的猛兽，无论多少伤痛都阻止不了想杀掉彼此的念头。当然，悟空的杀意和疯狂显然更浓烈。
但再厉害的困兽，在刺激下不管不顾地挣扎，又被连续不断地进攻着，那些兽性与暴虐只能是一点点地流逝干净。
数不清是第几个的攻击砸在她们头顶，终于是让悟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六耳的状态同样不好，可她躺在地上看到几次想撑起身都起不来的悟空，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
她在湿黏刺鼻的血泊中挣扎着翻身，双手抓着地面，一点点爬向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