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百妖帐

“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嗯……我回来啦，行了别害怕了，你大师兄在这儿呢。”悟空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你被抓这三天受伤了没有。”
“那倒没有，就是吃不好睡不好，难受……”悟净说着抚了抚自己空瘪瘪的肚子。
悟空心疼地抚摸他的头：“先忍忍，等咱们回王宫救下师父，师兄给你弄好吃的。”
“师父……师父出事了吗？”这下悟净顾不得肚子饿，立刻严肃起来。
“师父让那妖怪变成只老虎，结果百里堰清误以为自己上当受骗，要折磨死师父……”莫文如实回答，越到最后越不忍往下讲，“咱们得赶紧走，我去找师兄时留给师父的结界可不一定能撑多久。”
“没错，悟净、莫文，你们抓着我的手，咱们尽快赶回王宫。”悟空站起身冲两人各伸出一只手。
忽然，身后百里花羞的声音响起。
“等一下。”
三人回头。
“木狼她真的在王宫里吗？”经过悟净的事情，百里花羞终于不得不重新考虑方才莫文的控诉，只是他还无法完全接受这个事实。木狼怎么会去做这种事？
“她、她真的对你们师父做了那些事情吗？”百里花羞顿了顿，最终抛出一个在场谁也回答不了的问题，“为什么？”
“你真这么想知道，自己去问啊？”悟净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谁知百里花羞像是被点醒，沉吟片刻，当真提出请求：“……那，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三兄弟相互看看。
百里花羞力争，“我记忆里的木狼不会干这些恶事，我必须亲自过去问清楚情况。而且，听你们的意思，我弟弟错怪你们师父，听了木狼的谎言。如果你们前去拆穿他，他迁怒到木狼身上怎么办？或者，他被你们来来回回的指控弄糊涂，不知道该信谁怎么办？我去的话，可以同时劝服木狼和我弟弟，也好帮你们解决这件事情。”
“说得倒有些道理。”悟空若有所思地点点下巴，过了一会儿忽然打起个响指，“好吧，我带你一起去。咱们这样安排，到王宫以后，莫文带你去见你弟弟说明情况，我和悟净往我师父那里去，防止任何人对他不利。等情况都稳定以后，在我师父那边集合好了。”
“没问题。”





西游百妖帐 第三十二章：兄弟重逢
临近正午，王宫内燥热无比，知了聒噪的声响不断从棵棵树干上发出，更平添烦躁心情。
百里堰清忙碌许久才处理完那些奏章，颇为疲惫地伸了个懒腰，觉得口舌干涩难受，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
总管公公看懂他的意思，急忙送上杯热茶。
“陛下，喝些茶水吧。”
百里堰清随手拿起，一饮而尽：“颐安长老那边如何了？”
“回禀陛下，已经派了一队近卫兵过去，等那结界打开，便继续行刑。”总管公公回想起那些士兵们被百里堰清命令带上的刑具，心底暗暗为那老虎同情不已。
只怕是有的受了。
然而，百里堰清像是十分满意，轻轻勾起嘴角点头“嗯”了一声。
喝完茶，百里堰清起身想回寝宫小憩片刻。正在这时，一位仆从匆匆入殿。
“陛下，出大事了。”
百里堰清瞥了他一眼，无奈长叹道：“什么事啊？”
“陛下，那个朱莫文居然还活着，而且、而且他带着前太子殿下回来了！”
百里堰清放在太阳穴上按揉的手指猛烈抖动一下，唰地睁开微阖双眼。
“你说什么？”
如山重压骤然砸在那仆从身上，令他顿时感到脊背发凉，胸腔里被不知名的东西塞满而不敢呼吸。他扑通磕头在地上，小心翼翼道：“那、那个朱莫文没死，他回来了，而且、而且还带回了百里花羞殿下。”
放置在龙椅上的手险些掐断扶手，百里堰清垂下头，一时无语。
哥哥，回来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地面。
不是说他真的死了吗？不是说那假玄奘是骗自己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即便内心再激动，表面上百里堰清已经能够表现的波澜不惊，几年来处于最高位上的权谋规划打造出他极快的应变能力，甚至是在这件最令他头疼心焦的事情上。
回想起先前的细节，百里堰清微微皱眉。
如果哥哥还活着，那就只能说明颐安欺骗了自己。那这么一来，他该信谁听谁的呢？
反正不管是哪个，都不会让他开心，让人耍的团团转的感觉，太羞耻不甘了。
“陛下，这眼下……”总管公公轻声唤醒沉思的百里堰清。
他斜眼看了那之后便无言的总管公公，很快便发现他眼神里的其他意思。
“传他们进来吧，不必拦着。”
仆从领命慌忙离开，小跑的动作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身后，百里堰清再度看向总管公公，冷笑道：“通知玳影他们，收拾准备，要好好迎接我的哥哥。”
前往大殿的路并不好走。
虽然那些卫兵等分立两边，并未有进攻的意思，可不代表他们不心怀戒备。那一双双打量的眼睛毫不客气，像是渴望将两人看穿那般锐利，这种眼神扎在身上令他们十分难受。
莫文暗捏住两张护身符，时刻提防那些虎视眈眈的卫兵们。久别王宫的百里花羞似乎也不是很习惯这样的阵势，只是时不时干咽一口，硬着头皮往前。
好不容易要到大殿，便看到百里堰清匆匆赶出来。
兄弟两人纷纷住了脚。
惊讶、惊喜、激动、悲伤……复杂的情绪从对视的两双眼睛里涌现出来。百里花羞看着百里堰清，终于忍不住湿润了眼眶，同时也看到百里堰清眼里闪烁着水光。
“皇兄！”
千言万语，终是汇成这简单的一句呼唤。
百里堰清快步冲下来，将皇家礼仪统统抛至脑后，一把抱紧百里花羞。
“堰清……”百里花羞同样激动不已，一把回抱住。
“皇兄……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百里堰清此时如同孩提在寻求兄长的安慰，“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可是我找不到你的尸首，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我找你找了五年了皇兄……”
百里花羞哽咽着拍拍百里堰清的后背：“对不起，对不起。是皇兄不对，皇兄不该这么久都不来看你一眼，让你担心了。”
好不容易稳定情绪，百里堰清这才注意到安静站在一旁的莫文，下意识拉着百里花羞后退一步。
“不过，这到底怎么回事？朱先生……你不是死了吗？你到底是妖怪还是……”
“都是误会。”百里花羞竟抢在莫文前开口，“堰清，这朱先生，还有那个玄奘高僧。他们都是好人，只怪我那妻子太不懂事……”
“什么？”百里堰清听得云里雾里。
“那个颐安，就是我妻子变成的。”百里花羞看到百里堰清吃惊的表情继续解释，“你还记得我当年喜欢上的那个宫女吗？她其实是个妖怪，当初我的寝宫着火后，她将我救了出来，索性带我逃出去隐居。不久前你让这朱先生送信过去，让我妻子撞见，她不想让你知道我还活着，害怕我见到你以后就不想回家，所以出此下策。抓走沙先生，趁朱先生昏迷，来宫中闹着这场闹剧。”
百里堰清眨眨眼：“你是说，玄奘大师其实是好的？”
“对！你错怪我师父了。”莫文终于得空开口，想起师父心再度悬在高空，“堰清大人，我师父呢？他还好吗？”
“这个……”百里堰清神色有些尴尬，“那个颐安说今天就能打破结界，我、我本以为他是妖精，派了人在那边候着要行刑。”
莫文脸色变得煞白。
百里堰清急忙安抚，“不过你放心，我这就叫人送去命令停手。”他翻身寻找着什么，最终把腰间玉佩摘了下来，递给身边的公公，“速去远迎宫，让那些卫兵退下。另外告诉那个‘颐安’皇兄来了，莫再造次。”
公公行礼后急忙转身小跑而去。
“等等，我也去！”莫文就要跟上。
“朱先生，不必了。”百里花羞忽然开口拦住他，“放心，你师父不会有事。这公公聪慧，救下来以后会立刻让人把他送去疗伤。”
“不是那个原因……其实，我是把我那个大师兄请了回来。他和我师弟先去了师父那里，我们本来说好要在远迎宫回合的。”
“啊，这个不难。”百里堰清又招手叫来位公公，吩咐几句，待他紧跟先前那位公公跑出去后，冲莫文微笑一下：
“我已吩咐人把他们都带过来，这些事情，大伙聚在一起说吧。”




西游百妖帐 第三十三章：述罪
“砰！”“咔啦！”
烟尘四散，青砖瓦片被整块掀起。远迎宫上空来回着两道身影，不相上下。
悟空调整身子稳稳落地，金箍棒于手中旋转数圈，紧贴后背肩胛骨轻轻点地。
“你倒是怪能打。”她带着几分欣赏地看向悬浮在空中的奎木狼。
奎木狼甩动长袖，将异常肥大的袍子收回正常大小，“哼，还真是承蒙大圣夸奖了。”她冲悟空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是说大圣受气回家了吗？居然又可以回来，向来也没传闻里那么自命清高不可一世呢。说到底居然还是怕了个光头和尚。”
悟空静静听着她把那挖苦的话说完。
“呵，俺老孙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评头论足。倒是你，身为二十八星宿之一，不居于星宫守护黎民，反倒跑下凡来当妖怪？”
奎木狼听完此话，脸色变得铁青。“与你何干？”
“是，与我无关。”悟空将金箍棒举起扛在肩上，一手掐腰，漫不经心道，“但你对我师父出手，那可就与我有关了。”
“少废话，你师父这肉我吃定了。给我让开！”
悟空不正经的表情慢慢消失，她握好金箍棒，眼神坚决：“做梦！”
伴随着一记冷厉的目光，奎木狼两手的长袖猛然出击，分别从左右逼近悟空。悟空点脚跳起后撤，不忘一棍砸下，打瘪了那两只袖口。紧接着，她也不落地，挥棍便冲奎木狼逼来。
奎木狼却也不惊讶，猛抖双手，长袖像是坚硬的皮鞭抽向悟空，发出“咻啪”的清脆响声。悟空反应快，在那长袖即将触身时刹住步子侧身躲过。
空中两人你来我往，地上站着一群战战兢兢的近卫兵。手中本该攥着的铁钳铁鞭狼牙棒散落一地，改为抱紧廊坊里的木桩。对于天上的情况，他们也只敢探出脑袋查看，每每电光火石，都吓得惊叫着缩回去。
悟净守在笼子旁边，目光紧跟着空中你来我往的两人，握紧宝杖的手掌心渗出汗珠，犹豫着是否要帮忙。
但是要是走开了，师父笼子周围的结界已经被打开了，万一那些卫兵把师父带走了呢？
想到这里，悟净也只得站在原地，察觉到有几个胆大的视线移向这边，舞动起宝杖凶巴巴道：“看什么看？还想碰我师父吗？”
那几人立刻收回目光，再不敢看过来。
正在此时，一位公公匆匆赶过来，见此情形着实吓了一跳。
“这、这怎么了？”
这队近卫兵的队长拉过公公小声道：“公公，本来好好的，颐安长老就把结界打开了。谁知道我们刚要行刑，从天而降那么个毛脸猴子，和颐安长老打了起来。打了一会儿后，这颐安长老，就、就变成个女的了！”
公公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干咽一口，也觉得此时不宜掺和到那战斗中，也就没管，而是从袖子里掏出那枚玉佩：“误会而已。陛下有令，这玄奘大师让咱们误会了。所有近卫兵立刻回去复命，不得再伤害玄奘大师。”
“误会？什么误会？陛下的意思是这老虎还是玄奘大师？”领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站在原地不动。
公公不耐烦了，“你问那么多做甚？给你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机会都不要？”他留下个嫌弃的眼神，匆匆离去，“不回去拉倒，反正违抗王命的也不是我。”
“等、等等！属下走就是了。”领队听此话也害怕起来，忙不迭冲剩下那些人伸手示意，“都撤，陛下让咱们回去复命。”
一队人马早巴不得离开这里，听到此命令后如释重负，一溜烟跑离了远迎宫。
诺大的院落里忽然只剩下这三人一虎一马。空中悟空和奎木狼打得难分难解，并未注意身下异常。可看到那些近卫兵撤离后，悟净眨眨眼睛，觉得有点不对劲来。
“咦？他们怎么都跑了？”
院落里静悄悄的，除了空中两人打斗的回响声安静的有些可怕。
悟净被这种诡异的气氛弄得有些不自在。
“敖烈师兄……这、这……”
敖烈警觉，同样有了些不祥的预感：“提醒悟空一下吧。这些人忽然撤离，我总觉得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悟净点点头，抬头就要呼唤。话到了嘴边，却被那凭空射出的利箭斩断在中途。
“嗖！”数只锋利的竹箭直奔空中厮打的两人而去，杀气逼人。
感觉到后脑勺寒风的二者即刻分开身子，与空中旋转躲避开来。
又一阵箭雨将领，密密麻麻，几乎把天空完全遮蔽。悟空见状即刻唤出玄铁身术，飞快压低身子躲避高空的利箭。奎木狼却没有那般幸运，虽然躲避的灵活，但招架不住箭数之多，落地之时，被其中一个狠狠剌伤肩膀。
鲜血染红周边的衣料，奎木狼伸手抹了一把。黑血。
她瞪大了眼睛。
这是毒箭。
就在两人落地的空档，忽然从院落的房屋上面横七竖八飞出拴紧麻绳的弯勾，相互交叠编织成一张大网，罩在院落正上空。屋顶冒出一个个黑色的身影，蒙头盖面，手持利器，齐刷刷用那冰冷的目光看向在场所有人。
紧接着，屋门、窗户被一个个踢开，另一波装备精良的黑衣人出现在几人视线里。同样带着危险的气息。
几人愕然，相互看了看，分别从对方同样震惊迷惘的眼神里排除彼此捣鬼的嫌疑。
大开的院门口忽然闪现出几道身影，领头的那一位身子魁梧，比起周围那些黑衣人更加血气方刚，眉宇里鲜血的滚烫和隆冬的寒冷完美结合。
“你们……是什么人？”
“陛下有令。”玳影幽幽开口，像是死神在宣判，“妖女奎木狼，勾引王室子弟并挟持王子数年，罪无可赦。”
奎木狼一愣：“什么？”
“大唐来者唐玄奘，纵容二徒弟朱莫文推百里花羞殿下入斗兽池，致使殿下身亡，罪无可赦。”
“什么？莫文？”悟空和悟净大吃一惊。
玳影面对他们惊愕质问的眼神不为所动，冷冷说下最后的判决：“尔等今日奉命，前来行刑，任何违抗者……斩令绝！”




西游百妖帐 第三十四章：重温一遍
“堰清，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百里花羞望了望脚下那片巨坑奇怪道。
其实也不能算作是巨坑，因为它显然比“坑”更考究精美得多，标准的圆形，墙壁上铺满凹凸不平却又嶙峋地有规律的石砖，中间是不是伸出碗粗的木桩来，端口削得尖锐锋利。东南西北四角各设一道门，全让铁栏杆封锁住，里面黑漆漆的，阴森可怖。
围绕巨坑有不少看台一样的东西，上面旌旗飞舞，清一色金黄底旗，绣龙蟒。
此时几人都在其中那个最大的看台上，百里花羞眼里写满疑惑，但很明显并不是初见什么稀奇玩意儿的惊喜。
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皇苑赌兽场。
每年盛大节日的时候，国王、王室与钦差大臣都会聚集在这里，用自己悉心照料的野兽搏斗，以此下注娱乐。
不过现在可不是什么大节日，何况堰清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
百里堰清回头冲百里花羞微笑一下，手指拖着脸颊：“啊……只是路过这里，就突然想带哥哥过来看看。”
他没有用皇兄的称呼，但百里花羞并不介意，甚至还为此乐得开心。
莫文在旁边左右观望，看不懂这是做什么用的。
“朱先生，这是皇苑赌兽场，每年都会举办一次赌兽活动。”看出莫文的迷惘，百里堰清自然地解释着。
“是赌那只会赢么？”莫文收回放进坑里的目光问道。
“是的。”百里堰清点点头，随口问道，“大唐可有此类活动吗？”
“恩，赌兽倒没有，不过长安那里有赌马场，看谁的马跑得快那种。”莫文答道，末了浅笑一下，“毕竟长安在中原，周围想弄到野兽有点困难呢。”
百里花羞的视线越过赌兽场往更远的地方眺望过去，“即便是挨着深山，时间久了，也做不到每年都有野兽能来搏斗。”他垂下眼帘来，“何况这样也未免太血腥暴力了。”
“哈哈，哥哥你还是和以往一样呢。”百里堰清忽的捂嘴笑起来，顽皮道，“我现在还记得哥哥你十岁那年，第一次被父王带来赌兽场，居然在那么多文臣武将面前驳斥了父王，让他停止这项活动呢。”
“都、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提？”百里花羞突然窘迫起来，耳根微微有些烧红，“小时候不知天高地厚的事而已……”
“是吗？”百里堰清歪歪脑袋，不置可否，可似乎并不想住口，而是转向莫文继续说，“朱先生，你知道吗？哥哥当年就那么小的个头，结果啊，为了逼停这种活动，居然直接蹦进了赌兽池子里，只为了能让猛兽被分开。”
“啊？”莫文一听只觉得寒毛竖起，想象出那种画面不觉毛骨悚然起来。那得多危险啊？
“对啊，当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父王慌忙命人将猛兽赶回了笼子里，然后，我哥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平时那么不喜欢看书的人，结果那个时候引经据典说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最后，父王大喜，赏了哥哥大功，自此便取消了赌兽活动。”
莫文冲百里花羞投去敬佩的目光：“真的？这么厉害？”
“唉，都是运气好。我现在也不知道当年自己怎么想的，回忆起来都觉得后怕。要是当时被猛兽吃掉了怎么办呢。”
“是啊，要是当时被猛兽吃掉了……”百里堰清复述一遍，却没有把“怎么办”三个字吐出来，眼神里忽然闪过捉摸不透的光芒，但一闪而过以至于两人均未发现。
“所以呢？堰清，你是看到赌兽场想起那件事了，所以带我过来？”在百里堰清眼底那阴郁的颜色消逝的刹那，百里花羞转过头问道。
百里堰清冲百里花羞笑笑：“恩，就想着带哥哥你来看看。毕竟那件事算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再重要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对现在的我来说，你还有我的妻儿安好才是最重要的。”百里花羞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随后拍拍百里堰清的肩膀，把他身子转回去，“走吧，先离开这儿，你不是让人带木狼还有高僧那么过来吗，别让他们等急了。”
莫文见百里花羞转身，也便打算跟过去，只是头次见到这种东西，即使转身，脑袋还是恋恋不舍滞后了几秒。
恰恰就是这几秒，他忽然觉得那些铁栏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但那东西速度有些快，没能看清，只是觉得像两只幽绿色的眼睛。
鬼魂么？莫文下意识伸手到袖口，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周围明显没有阴晦的气息，何况鬼魂很少在白天阳光下露面。
会不会是铁栏杆反射的光？莫文歪头思索片刻，抱着取证的心态看过去，那些粗壮的铁栏杆上斑驳着各色光芒，其中不乏有微微翻绿的色泽。
那应该就是了。莫文松口气，转身要继续跟上，刚回头却看到百里堰清和百里花羞并没有离开。
“哥哥，不用急，多说会儿话嘛。”百里堰清撒娇道，推着哥哥又往莫文这边走。
“在我记忆里，哥哥在赌兽场里即使害怕但依旧倔强坚硬的眼神，可一直都是鼓励我的两盏明灯呢。”
“你啊……”百里花羞略有些宠溺地笑着，“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我是说真的啊！哥哥当时那副模样不光是我，在场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那么小的男孩却可以有那样坚定的目光态度和笔挺的脊背，也难怪那么多人坚持让哥哥你做太子。”
百里花羞轻轻摇头，不知道是在否认百里堰清夸张的赞美，还是为自己为此饱受各类期待之苦感到无奈。
“哥哥，我好想念你当时那个样子啊……”忽然，百里堰清的声音又从耳畔响起。百里花羞愣一下，刚想笑话百里堰清孩子气了，却突然听到他接下来的一句话，那声音既熟悉，却又陌生。
“所以，哥哥，我们再重温一次好不好？”
这句话不禁令百里花羞浑身彻骨地冰凉，他刚想回头问清百里堰清这诡异的话的意思，可还没付诸于行动便感觉身体忽然摔向一个方向，先是自高空坠落的失重感，然后就是猛然磕在地上的剧痛。
“呀啊！”
肉体碰撞在地面发出砰的巨响，足以见得有多疼。百里花羞好不容易熬过去眼前那阵眩晕，咬牙爬起来，神情恍惚。
怎么回事？
“花羞先生！”莫文急忙趴在边缘，瞪大眼看着巨坑里还在吃痛的百里花羞。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怎么看到，百里堰清居然一把把百里花羞推了下去？
不仅是莫文，作为当事人，百里花羞此时也用同样惊讶的眼神看向百里堰清。